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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长征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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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卑躬屈节的汪精卫 土肥原贤二心里惬意极了 笑道 我知汪君必有良策教我

汪精卫微微一笑 凑近土肥原贤二耳边低声说 其实贵国根本不必死抱着济南一隅不放 只要你们这次给我一个面子 从济南撤兵 以后我绝对帮助贵国吞并整个中国

哟西 哟西 土肥原贤二喜得如同猴子一般 抓耳挠腮不止

陈璧君嘻嘻笑道 讲蛐蛐话烂嘴巴 哪个听了烂耳朵

你们两个倒是半斤八两蛮般配啊 土肥原贤二在心里暗暗鄙视二人 朝陈璧君一挤眼 道 哈哈 烂就烂吧 我该走了 杀哟拉拿

说罢 告辞 汪氏夫妇送出门外

次日 汪精卫卑礼厚币 前往日本内阁总理大臣首相府举行正式谈判 然后拜见日本天皇 与日方秘密商定了出卖中国的协议 日本军方为配合汪精卫的下一步行动 同意从济南撤兵

汪精卫满载而归 高兴地向蒋介石汇报说 几番交涉 终于逼使日本人让步 他们答应尽快从济南撤军

汪精卫心里有鬼 怕蒋介石看出来 一双眼睛游移不定地朝两边睃 丝毫也不敢正视蒋介石

蒋介石毫不在意 美言赞誉了汪精卫一番 汪精卫乐得屁股一颠一颠地走了 事后何成濬向蒋介石密报了汪精卫在日本的丑行 要求严惩汪精卫

其实蒋介石对汪精卫上贼船的事一清二楚 只因还要利用他 故佯为不知 当下见何成濬谈到此事 便说 汪精卫此行确有些暧昧 我也有所风闻 只是还没抓到扎实的把柄 暂且放一边着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你有何良策

何成濬说 计策我早就为总司令盘算好了 如今可采用釜底抽薪之计 派一特使去北京 劝说张作霖退回东北老家 只要他拥护南京国民政府 南京军可以不进入东北

好主意 蒋介石大喜道 北京之行非你去不可 事情紧急 你即刻动身吧

汪精卫获悉此事 在心里暗思 日本人还不知道蒋介石的这一安排 我得设法告诉他们 想到这里 找个借口 钻进济南城 直奔日寇司令部

何成濬奉命北上劝说张作霖 并没有急于去北京 而是先到彰德府直接拜会张学良

张学良正在自己的前敌指挥所里与众幕僚谈论近日战事 忽报何成濬来访 张学良已知来意 叫幕僚们暂先避一避 随即到会客室迎接何成濬

看着年纪不大却满脸病容的张学良 何成濬还真有些惊讶 他早就听说张学良别的什么都可以 就是爱好吸两口毒 平日听了 并没有当作一回事 可现在面对面一看 忍不住在心里好一阵哀叹 略事寒暄 直截了当说 日本帝国对我国虎视眈眈 中国再这么内战下去 吃亏的终究是我们中国 蒋总司令让我转告将军 只要贵军完全退回东北 改旗易帜 南京军决不出关

此话正合张学良的心意 当即表示愿退兵罢战

何成濬知道张学良最重信誉 也就没有多说 当下辞别 回京复命

张学良深感责任重大 不敢停留 火速奔回北京 向父帅汇报了与何成濬的会谈情况

张作霖闷闷不乐 左右也不便多说

张学良劝父帅说 保持祖国统一和保存我军同等重要 国家不保 我军也难保 父帅还是下决心与南京求和吧

张作霖吼道 蒋介石是什么人 要我向他低头 天下人怎么来看我

张学良苦心劝道 冯玉祥阎锡山与父帅一样都是老前辈 不也向蒋介石俯首称臣了吗

张作霖看着儿子 深深叹口气 说 为父的拉扯到今天这般光景 容易吗 就这么退回去 你叫为父的如何向东北父老交待嘛

张学良劝慰说 父帅吃的苦 儿子历历在目 怎会不知道呢 父帅戎马一生 身经百战 九死一生 家乡父老都是有目共睹呀

张作霖抬头看着窗外 好一阵方回过头来 说 好吧 为父的给你一个面子 这次就依了你

有人传报日本驻华公使芳泽谦吉要见大帅 张作霖叫张学良暂避

21

张学良才刚闪入里室 还没等张作霖说请 芳泽谦吉就已耀武扬威地闯了进来 更不等张作霖开口说请坐 便大声嚷道 大帅战事不利 还是请我国的虎狼之师助大帅一臂之力吧

张作霖笑道 公使先生今天就为这个来的

是呀 大帅不欢迎吗

嘿嘿 那么公使先生想得到些什么回报呢

很简单 芳泽谦吉靠近张作霖 说 将东北从中国分裂出来 受我国控制 一切按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意愿办事

张作霖勃然变色 将手中的玛瑙镶银丝的贝雕鼻烟壶朝地下一摔 厉声说道 我这一百八十多斤不要了 也不能做这件永远对不起祖宗儿孙的事

啊呀 可惜可惜 芳泽谦吉俯身拾起鼻烟壶 又拈起一片碎贝壳 看了又看 摸了又摸 嗅了又嗅 瞄了又瞄 擦了又擦 爱不释手说 中国多奇珍 我什么都想要 这么精致的工艺品 既然大帅不要 就归我啦 嗨嗨嗨嗨

张作霖白一眼芳泽谦吉 冷笑道 你们日本人就穷到了如此地步 全靠捞人家的东西过日子了

唔 这 哼 芳泽谦吉明知张作霖在讥笑他们日本地方狭小 却又无力回复 尴尬不已 羞怒而去

哼哼 张作霖不住地冷笑 见总务处处长牛雪原和海运处处长时杨松钻了进来 便问他们有什么事

牛雪原显得很着急地说 大帅 公使先生负气而去 恐怕

我怕他个卵哩 张作霖不以为然说

牛雪原又说 大帅 我们完全可以借助日本军队之力 与蒋介石决一雌雄呀 何苦得罪他们呢

时杨松说 大帅 与日本通力合作 不但可以保住现有利益 还可扩充地盘 称霸一方

哼嗯 张作霖似笑非笑地斜视着牛雪原和时杨松 正想吼训他们几句 扭头见张学良走了进来 便问道 事情你都知道了 你的意见呢

张学良朝牛雪原与时杨松二人一笑 算是打过了招呼 对父亲说 父帅 我们决不能前门拒虎 后门进狼 日本支援我们 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没安好心 他们无非是想让我们做他们的马前卒 我们退回东北 改旗易帜 则中国还是中国人的

此番话 既掷地有声 又通情达理 说得张作霖心花怒放 说得牛雪原时杨松无言以对

张作霖决心退回东北 于即日通电全国各界 宣布议和停战 随即命令部属作撤退准备

有东北地方保安司令钱后广发来密电告知 近来日本守备队三三两两频繁出没于皇姑屯一线铁路交通道口 行动可疑 恐有异谋 务请大帅防备

张学良劝张作霖说 父帅还是改乘汽车或飞机回奉天吧

张作霖淡然一笑 不以为然说 钱大个办事确实很精细 就是有些爱风吹草动 我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 又有什么福没有享受过呢 我不怕死 我就是要大大方方坐火车回去 看他们日本人能把我怎么样

左右竭力劝阻 张作霖不听 令张学良断后 掩护全军撤退 然后登上专列 由十余辆铁甲车前卫开路 于半夜神秘兮兮驶出北京 悄悄退向关外 一路停停走走 走走停停 总不按时 且不断改换车厢位置 如此行来 倒也平安 进入山海关后 按事先约定 专列停留片刻 东三省留守吴俊陞超级大将军登上专列 迎接张作霖 车站巡视员办过交接 专列继续行驶 透过窗户 两侧警戒哨兵依稀不断 张作霖在心里由衷地赞叹钱后广说 这位老朋友办事确实精炼老道

吴俊陞告诉张作霖 钱后广发现三岔口附近有些异常 请大帅多防备着点

张作霖把头一点 说 日本人心怀鬼胎 以为中国人好欺 哼 我要正告他们 绝大多数中国人是爱国的 汉奸败类毕竟是少数

对 吴俊陞大声说 我们中国的事必须由我们中国人自己来作主 那些强国说的话没一个是靠得住的

再穷也不能卖祖宗 张作霖边说边一双手不停地在几只口袋里摸 原来他想要闻烟 要找那只心爱的玛瑙镶银丝鼻烟壶 摸了好一阵才想起鼻烟壶早已被芳泽谦吉夺去了 火气直喷地说 咱们为日本鬼子卖命还卖得少吗 一切都顺着他们的意来 他们哪里是援助我 纯粹是想霸占我们整个中国

吴俊陞说 人心不足蛇吞象 有人时常在我耳朵里吹风 讲什么日本比我们强 我们不要去惹他 事事让着点 日本就不会为难我们 唉 这些人啦 太天真 他们不知道 日本人是想在世界上称王称霸 是想灭掉我们中国

对咯 张作霖说 对那些蛮横不讲理的强霸之国 你越怕他 他就越欺负你 哼

是啊 吴俊陞说 关键是全国要团结一致 对那些汉奸卖国贼一定要毫不留情地严加惩处

对咯 张作霖点着头说 过几天你就去趟南京 以我的名义同蒋介石谈判 尽快实现大陆的统一 然后一致对外 坚决收复台湾香港澳门 还有从琉球群岛一直到太平洋中间的南鸟岛 那都是我们中国的固有领土耶 不幸被日本人强占了去

是咯 吴俊陞说 有朝一日我们中国统一了 强大了 所有失去的土地统统都要收回来

两人又具体盘算了一会与南京国民政府谈判的事 张作霖有些发睏 随着列车的摇晃 慢慢合上眼皮 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诳东诳西 诳东诳西 专列在飞驰 一路平安无事

当一轮红日升起在地平线的时候 呜的一声  专列拉响了汽笛 示意车上的人皇姑屯车站到了 车上的人立即活跃起来

张作霖伸伸懒腰 打开窗户看去 见铁路两侧均放有警戒 心里极为满意 自言自语说 再过几分钟就是奉天 终于回老家了

此刻皇姑屯车站月台上正热闹异常 东北留守总督官张二峰和地方保安司令钱后广领着地方高官 聚集在月台上 恭候着张作霖大元帅的到来 当开道的铁甲车驶出三洞桥涵洞后 欢迎人群立时涌动 有人大声喊叫起来 戏班子立刻敲起了欢乐的喜庆锣鼓

在欢迎人群的屏声敛息中 最后一辆铁甲车徐徐驶入皇姑屯车站 专列紧随其后穿过三洞桥 火车头扑哧扑哧压了过来 列队恭候的大小官员都侧身探望 第一节车厢露头了 人们开始整理衣装 第二节车厢露头了 人们屏住了呼吸 当第六节车厢钻出洞口时 人们都昂首挺胸 目不斜视 庄严肃立

总督官张二峰走前一步 向众人打着招呼说 大家注意啦 大帅到了

戏班子的喜庆锣鼓敲得更欢更响了

轰 轰 突然两声巨响 三洞桥上冲天升起两股浓烟 顷刻之间将引颈而望的欢迎人群带入了惊慌失色之中 狂呼乱叫着纷纷奔向硝烟弥漫的三洞桥

钱后广第一个冲到了爆炸现场 张作霖乘坐的第七节车厢被炸得七零八落 张作霖卧在铁轨旁 血肉糊糊 奄奄一息 吴俊陞脑浆四溢 腹破肠露 钱后广急呼左右赶紧救人 自己也火急上前 抱起生命垂危的张作霖 抬上专为大帅备乘的小汽车 急急驶向大帅府

警卫部队迅速将大帅府团团护定 四周戒备森严 合府上下慌着一团 张夫人三番五次哭晕过去 张作相带着家人将张作霖抬到小楼之上 嘱咐门卫谢绝一切客人来访 张夫人深感事态严重 强忍着悲愤应酬家务

经梁上均医官紧急抢救 张作霖在昏迷了五六天之后终于苏醒过来 他艰难地睁开眼看着围在床前的夫人和张作相等宿将 喃喃嘱托说 我遭了日本人的暗算 怕是不行了 叫学良小子快回来 告诉他 都是中国人 不要再打内战 那些外国佬的话都听不得 表面上他们十分关心你 给你甜头 实际上是不怀好意 千万小心

说到这里 双眼圆睁 连呼几声爱国 溘然长逝

张夫人放声大哭

张作相急忙劝说道 嫂子不能光顾着哭啊 还有大事等着办呢

张夫人泣道 我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 全凭叔叔作主

钱后广与张作相张二峰紧急商量后 对张夫人说 如今对大帅之难仍须保密 不要发丧 只将吴俊陞的不幸公之于世 其他事等大公子回来再作打算

张夫人泣道 全凭各位作主

张作相遂一面再次急电张学良速回奉天 一面以张作霖的名义发布告前方将士书 稳定军心

日本宪兵队和领事馆的大小官员不时前来探访 问讯张作霖的病况

张夫人强忍着悲痛虚与周旋 委婉地将他们挡在客厅内 说大帅养病须静养 不愿见任何人 大帅虽然负伤 精神尚好 请日本客人不必过于牵挂

日本官员见帅府上下安堵如常 该开饭时开饭 该应酬的照样应酬 几经窥探 没有收获 仍不死心 便在自己的兵营内搭建高台 架设天文望远镜窥视帅府动静 终未发现任何破绽

张学良终于气喘吁吁赶了回来 钱后广几个松了一口气 放起哀乐 合府上下立刻披麻戴孝 哭声一片

张学良心惊肉跳 急问情况

钱后广解释说 我们怕少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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