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黄埔军校(全)-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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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真的要飞黄腾达了。
1986年11月中下旬,在江城武汉,笔者访问了曾在北伐前后任蒋介石侍从参谋的苏文钦老人。苏老是湖南醴陵人,1907年生,黄埔军校一期毕业,曾参加过东征、北伐等战役,从任蒋介石的侍从参谋后,步步高升,几年间即达中将师长。新中国建立后改行医道,20世纪50年代毕业于湖北省中医学院师资班,在医学上有很深的造诣,1996年1月8日在武汉病逝,享年89岁。笔者采访苏老时,他任武汉市人民政府参事,住汉口台北新村。本文最后一稿在1989年5月2日曾经苏文钦老人审阅后签字盖章。苏老是黄埔军校第1期毕业生中年龄较小的之一,采访他时虽已80多岁的高龄,却仍然坚持不让人搀扶,每天由六层楼高的寓室走上走下,他记忆犹新地向笔者讲述了他在蒋介石身边工作的往事,并亲笔写下了许多宝贵的历史资料。
第十四章 拜访黄埔一期毕业生(10)
东征列车上1925年春,苏文钦在黄埔军校第1期毕业后,被分配到本校第3期入伍生队任见习官,与同期同学陈赓、董仲明同在一个黄埔一期毕业生苏文钦晚年照片连队。本来,苏文钦与蒋介石并无什么特别的关系,说来也挺有趣,他在日后能任蒋介石的贴身侍从参谋,最初的机遇却是由于共产党人的介绍。
有一天,一期同学、共产党员陈赓找到苏文钦说:“你积极要求上进,思想进步,应该加入CP(中国共产党的英文简写),这样更有前途。”不久,苏文钦参加了CP的外围组织“中国青年军人联合会”。在一天夜晚,陈赓又引苏文钦去见时任军校政治部主任的周恩来,周听了介绍后,高兴地说:“很好,很好。”并让苏文钦留在政治部,在他身边工作,苏文钦欣然答应了,职务由少尉见习官提升为校政治部中尉干事。
这年9月,第二次东征军总指挥部在广州筹备成立,需人正急,总指挥部参谋处长陈焯(别号空如,浙江人)函请周恩来主任派毕业学生支援。周恩来看完陈焯的来信后说:“前方的工作比本校的工作更为重要,当然应该派最优秀的人去。”然后转过身来问站立在一边的苏文钦是否愿意去,苏当即答道:“一切听从主任的安排。”周即函书一封,将苏文钦介绍到总指挥部。陈焯对周恩来介绍来的人一向都是十分器重的,对苏文钦当然也不例外,立即被重用,职衔再升一级为上尉参谋,并委以要职,负责保管“有关东征作战的机密文件”。陈焯每次去见总指挥蒋介石时,总要带苏文钦一同去。苏文钦当时不可能想到,由于历史的变故,也就从此起,周恩来的这一介绍竟使他进入了蒋介石的“府第”。
苏文钦到总指挥部任职不到半个月,第二次东征拉开了战幕,10月1日,蒋介石偕苏俄顾问加伦将军、炮兵顾问加里洛夫及东征军总指挥总参谋长胡谦、参谋处长陈焯乘广(州)九(龙)铁路列车,向东江进发,苏文钦作为总指挥部的机要参谋随行左右。
列车开行不久,蒋介石亲自将军用地图打开,而不要别人帮忙,把地图铺在列车间一个长方形的条桌上,不慎将桌子上的一个盛满开水的茶杯撞到,一时水流满桌,熟知蒋介石的人多都知道,蒋介石虽然迷信思想不很重,却也常忌讳一些不吉利的事,如今撞翻茶杯,水浸军用地图,打湿了他那身尊贵的将军制服,是否也预示着出师不利的凶兆呢?这时,列车员和侍从人员都已被蒋介石撵出了列车间,一时也找不到揩干的抹布。若是常人在平时,这本来是件小事,可一向以老成稳重而自诩的蒋介石,一是由于犯忌,二是碍于面子,显得手忙脚乱,十分尴尬,而其他在场的几位指挥官竟也呆看着蒋介石,出现了令人窒息的冷场。看来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苏文钦见状,连忙从自己的裤袋里取出手帕,几位指挥官就这样静静地呆立在一旁,一直看着这位新来的参谋将桌面揩干,又重新换上了备用地图。至此,车厢内的危机才得以缓和,人们从沉闷的静寂中喘过一口气来,愣在一边的蒋介石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迅速反应能力和麻利动作,喜出望外地问木立在一侧的陈焯:“这个学生叫什么名字?”陈答:“苏文钦。”又问:“几队的?”答:“6队的。”蒋介石频频点头称:“唔,唔”露出很满意的神态,随手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本子,将这一为他圆场“逢凶化吉”的学生的名字记了下来。从此,苏文钦也就每每受到重用,看来无不与这个小本子有关。
列车继续向东江方向疾驰,蒋介石连连对苏文钦表示称赞,好像此次东征的成败都已押在了苏文钦身上似的,苏文钦的那一方手帕早已把失利的阴云一抹而光,换来的是一片标示着胜利的天地。蒋介石的脸上又绽开了笑容,像是他已打了胜仗,急令各部指挥官马上到列车上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黄埔一期毕业生苏文钦1989年给本书作者的签字及印章列车紧急军事会议,除随行的加伦、加里洛夫顾问和胡谦、陈焯参加外,又通知各纵队长参加这次临战重要军事部署会议。第2纵队长李济深按时赶到,第1纵队长何应钦因在前方忙于调整军队,未能出席,第3纵队长程潜因与蒋介石不合,矛盾重重,不仅没有出席这次会议,在整个东征作战中,也从未与蒋介石见过面。这次军事会议,主要研究“惠州攻城计划”。首先由蒋介石介绍敌情及东征军作战任务,他说:“敌将杨坤如率部两千余人盘踞惠州城,做垂死挣扎。惠州城三面环水,仅北门一桥与外接壤,自古称为天险,实为我国南方第一坚城,先总理孙中山先生曾亲自率部先后围攻多次未能克复,这次敌将杨坤如一定据险顽抗,本军决心以必胜的信心,限一周内攻下惠州城,以完成先总理的遗愿,以慰先总理在天之灵!”蒋介石又讲了攻心为上、攻城次之,攻心不成然后坚决攻城的训令。会后并给杨坤如发去了劝降电,但杨拒不缴械。
第十四章 拜访黄埔一期毕业生(11)
在会上接着发言的是胡谦,他说:“惠州城是金城汤池,兵家必争之地,万一我们一周内攻不下来,下步计划又将如何呢?还望三思。”加伦将军接过话题说:“攻城计划一定要按步骤进行,城攻不下来,怎么办?城攻不下来的第二步计划怎么筹划?都要有一个周密的计划。”会议争论的比较激烈,坐在一旁的李济深却不动声色,一字未吐。最后,蒋介石综合各方意见,做出如下决定:“本军要以必胜之信心,收复惠州城,限一周时间攻下。万一在一周内攻不下来,即以第2师之第4团附属一个炮兵营,看守惠州城内之敌,我主力部队仍按原定计划向前推进,尔后伺机再回头收拾惠州城。”
10月初,东征军第1师、第3师附属1个炮兵营,及第2师之第4团,在何应钦统率下向惠州推进,12日到达攻击准备位置。将山炮4门,野炮2门布置在惠州城外飞鹅岭阵地,由苏联顾问亲自操作。13日凌晨,东征军对惠州城内之敌开始攻击,顿时火光映红惠州城,枪炮声大作。这时,蒋介石遥闻惠州炮声,乃策马加鞭,向飞鹅岭炮兵阵地奔驰而来,苏文钦和蒋的护卫人员飞步跟进,于当日上午8时前到达飞鹅岭阵地,第一线指挥官跑步向前,向蒋介石报告说:“敌人在城北门桥头一侧布置了机关枪阵地,构成了严密的火力网,从拂晓开始,攻城部队第4团官兵在团长刘尧宸的指挥下,虽顽强战斗,前赴后继,但伤亡惨重,至今未能破城。”
下午4时左右,团长刘尧宸疾步来到飞鹅岭,向蒋介石报告请示。当刘团长讲到该团官兵伤亡甚重,剩下战斗人员已不到三分之一时,蒋介石怒气顿生,不等刘团长把话说完,即暴跳如雷地指着刘吼道:“你全团官兵都死啦,你还没有死啊!”刘尧宸团长在蒋介石的盛怒之下,不敢申辩,连忙向蒋介石行了一个举手礼,转过身向血与火的战线奔去,重新组织力量再向惠州城墙冲锋。不幸的是,就在这惨淡的夕阳余晖中,刘团长中弹倒在了城墙脚下,前进中的第4团官兵被雨泼般的枪弹挡了回来,潮水般地退了下去。
暮色中,双方火力渐趋沉寂,蒋介石在飞鹅岭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分析当日作战得失并策定次日攻城计划,加伦、加里洛夫、何应钦均到会。加伦首先对步炮协同作战配合不善,提出了意见;何应钦对战地敌我态势作了报告和分析,并强调明日战斗要先集中火力,摧毁北门城头桥侧敌火力网,步兵在炮火的掩护下乘胜前进。蒋介石立即表示采纳加伦和何应钦的这一合理化建议,做出了次日向敌发动总攻击的命令。
向陈明仁三鞠躬14日凌晨,东征军飞鹅岭炮兵阵地,各种炮集中火力于一点,直指惠州北门桥头敌机关枪阵地,以排山倒海之势对敌施以粉碎性轰击。苏联顾问亲自操炮,蒋介石、加伦都全神贯注地伫立在硝烟之中,亲自督阵指挥,大有破釜沉舟之气概。
黄埔一期毕业生陈明仁惠州城内,到处冒烟起火。一直到下午3时左右,敌机枪阵地火力明显减弱,北门城墙已被摧毁多处。约近4时,一发野炮炮弹把北门城墙炸开了一个直径约一米的缺口,这可正是步兵冲锋爬城的大好机会,攻城部队第4团第2营第5连连长陈明仁率领该连残部,迅速抓住这一有利战机,通过北门桥向城墙缺口勇猛冲击。该团其他各连和该团预备队及第8团敢死队,也同时向城墙缺口推进。陈明仁率领勇士4名,首先爬上城墙,将青天白日旗帜插上了城楼。敌守城官兵,见大势已去,慌乱一团,完全失去了抵抗力,敌守城官兵2000余人全被俘虏,敌将杨坤如的下落不明。一直站立在飞鹅岭上的蒋介石,至此才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瘫坐了下来。
15日上午8时,蒋介石及随行人员进入惠州城,围绕城垣巡视一周。此时,街头巷尾残垣破壁,不时可见脚下青石板上殷殷血迹,街市上人迹凋零,景象凄然。蒋介石见此状,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
16日上午9时,蒋介石在惠州城内集合各攻城部队,召开“庆祝胜利大会”,追悼阵亡将士。大会开始前,蒋介石很动感情,他把陈明仁叫上台,并亲自喊口令,指挥到会全体将士向陈明仁行三鞠躬礼,以表彰陈明仁在这次攻克惠州城战役中身先士卒,首先登城功居第一的战绩。一向讲演声音并不洪亮的蒋介石,这时的口令却大有气吞山河之势,随着“一鞠躬,二鞠躬”的口令声,蒋介石和全体将士都为这位登城勇士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第十四章 拜访黄埔一期毕业生(12)
对于陈明仁,蒋介石一直都非常器重,这不仅是因为他第一个攻进了惠州城,为国民革命军赢得了荣誉,建立了殊勋,是位战火中的虎将,知道内情的人还清楚,陈明仁虽仅是黄埔学生,却在为壮大黄埔力量,弘扬黄埔神威方面有着别人难比的功绩,他还是一位政治斗争中的无畏勇士。所以,早在陈明仁一踏上黄埔岛时,军校中的大多数领导人包括蒋介石、周恩来就已对他刮目相待。事情是这样的,在1924年黄埔军校建校时,广州革命政府军政部长程潜曾招收湖南籍学生为骨干,黄埔一期生林冠亚烈士,第一次东征中任排长。建立了一个“军政部讲武堂”,陈明仁、左权、苏文钦、萧赞育、蔡升熙等一行8人,即是由湖南醴陵同登一条船来到这所学校的。在当时,讲武学校的军事教育是很强的,在同年8月的一次由孙中山亲自校阅的各大军校比赛中,这所学校赢得了军事比赛的第1名,黄埔军校赢得了政治教育比赛第1名。11月,程潜因奉令担任“攻鄂军总司令”,不暇兼顾校务,孙中山命令将“军政部讲武堂”并入黄埔军校。同学们闻讯,欣然向往生机勃勃的黄埔岛,而程潜却把孙中山的命令扣压起来,迟迟不予发表。同学们向往黄埔军校之心急如星火,当推派陈明仁、左权、杨润身等4人为代表秘赴黄埔岛,向时任校长的蒋介石和政治部主任周恩来反映情况。蒋介石、周恩来立即将这一情况转报孙中山,程潜受到了孙中山的严厉批评。为此,陈明仁等同学秘赴黄埔岛的事为程潜所知,程潜当即怒气冲冲集合全校师生,将为首的陈明仁揪出,罚打手掌300下,由少将校监督周贯虹亲自执刑,打得陈明仁在地上乱滚,但他却从不求饶。程潜对孙中山的命令也不敢抗拒,几天后,军政部讲武学校并入黄埔军校,陈明仁这期学生140多人并入黄埔军校第1期,称学生第6队,人数约占第1期毕业生的四分之一。所以说,作为校长的蒋介石对陈明仁是有着特殊感情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