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秘史-第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厚,能谐物情,恐将来倾夺幼主,欲遣使赐死。虑不奉诏,乃令移镇江州,手书殷勤,命暂来京,共赴七月七日宴。休若至建康,赐死于第。赠诗中、司空,以桂阳王休范为江州刺史。
时帝诸弟俱尽,惟休范人才庸劣,幸而得全。或谮萧道成在淮阴有贰心于魏,帝封银壶酒,使吴喜持往淮阴饮之,以验道成诚伪,道成惧不敢饮,喜乃密告之曰:“帝无恶意,此酒可饮也。”先自饮之,道成亦饮,尽欢而散。喜还朝,保证道成无二,帝乃释然。俄而征道成入朝,左右以朝廷方诛大臣,劝勿就征。道成曰:“诸卿殊不见事,主上自以太子稚弱,翦除诸弟,何关他人?今日惟应速发,若淹留顾望,必将见疑。
且骨肉相残,自非灵长之祚,祸难将兴,方与卿等戮力耳。“
遂星夜赴都。既至,拜散骑常侍、太子左卫率。先是帝在藩,与褚渊相善,及即位,深相委仗。至是疾甚,渊方为吴郡太守,急召之,渊既至,人见帝于寝殿。帝流涕谓曰:“吾近危笃,故召卿,欲使卿著黄纙耳。”黄纙者,ru母之服,以托孤之任寄之也。渊惶惧受命。夏四月乙亥,帝大渐,以桂阳王休范为司空,褚渊为左仆射,刘勉为右仆射,与尚书令袁粲、刘秉、并受顾命。渊素与道成相善,引荐于上。诏又以道成为右卫将军,与袁粲等共掌机事。是夕,帝见休仁执剑入内,惊问左右曰:“建安何以来?”左右答不见。继而连呼曰:“司徒宽我!
司徒宽我!“遂崩。
庚子,太子昱即皇帝位,时年十岁,朝政皆委袁粲、褚渊。二人承明帝奢侈之后,务行节俭,而阮佃夫、杨运长等用事,货赂公行,不能禁也。一日,群臣在朝,方议国事,忽有大雷戍主驰檄到京,报称桂阳王体范反于江州,率兵十万,昼夜东下。当是时,幼主初立,群情未附,武备废驰。忽闻休范作乱,人心皇皇,上下危惧,乃召在位大臣,共集中书省,计议守战之事。众臣面面相视,茫无定见。道成慷慨言曰:“昔上流谋逆,皆因淹缓至败,休范必远征前失,轻兵急下,乘我无备,所谓疾雷不及掩耳也。今应变之术,不宜远出。若偏师失律,则大沮众心,宜顿兵新亭、白下,坚守宫城及东府石头,以待贼至。千里孤军,后无委积,求战不得,自然瓦解,我请顿新亭以当其锋。”顾谓张永曰:“征北守白下。”指刘勉曰:“领军屯宣阳门,为诸军节度。诸贵安坐殿中,不须竞出,我自破贼必矣。”因索笔下议,众并注同。中书舍人孙千龄,阴与休范通谋,独曰:“宜依旧法,遣军据梁山。”道成正色曰:“贼今已近,梁山岂可得至?新亭既是兵冲,所欲以死报国耳,常时乃可曲从,今不能也。”离坐起执刘勉手曰:“领军既同鄙议,不可改易。”勉许之。于是道成出顿新亭,张永屯白下,卫尉沈怀明戍石头,袁粲、褚渊入卫殿剩时仓猝不暇授甲,开南北二武库,随将士所龋及道成至新亭,治营垒未毕,果报休范前军已至。
你道休范为何而反,盖体范素凡讷,少知解,不为诸兄所齿,物情亦不向之,故明帝之末,得免于祸。及苍梧即位,年在幼冲,素族秉政,近习用事。休范自谓尊亲莫二,应入为宰辅。既不如志,怨愤颇甚。其谋主许公舆,令休范折节下士,厚相资给,于是远近赴之,岁收万计。畜养才勇,缮治器械。
会夏日阙镇,休范以为必属于己,朝廷又以晋熙王燮为郢州刺史,配以兵力,使镇夏口,休范闻之益怒。密与许公舆谋袭建康。公舆以为兵宜速进,朝廷即闻吾反,商议出兵,不能一时即决,而我兵已捣建康,建康一得,余郡自服。体范从之,乃悉起江州之兵,使大将丁交豪、杜黑骡为前锋,兼程而进。哪知已被道成料著,贼至新林,道成方解衣高卧,以安众心。徐索白虎幡,登西垣,督众拒守。休范有勇将萧惠朗,乘初至之锐,率敢死士数百人,突入东门,杀散守卒,直至射堂。城中皆避其锋,道成亲自上马,率麾下搏战。偏将陈显达,从后击之,惠朗乃退。许公舆又为休范谋曰:“我众敌寡,不必聚攻一处,王今留攻新亭,而遣丁文豪、杜黑骡各领精骑直趣建康,新亭破,则建康愈危,建康破,则新亭不攻自下。”体范从之。
正是:兵临濠下威风大,将到城边战伐深。未识建康若何御之,且听下文分解。
明帝嗣位,幸有蔡兴宗持重以镇定之,而沈攸之等,各为用命,诸路乌合之众,人怀异心,即次殄灭,此其宜矣。南方既定,肆志淮北,不听兴宗之言,致薛安都结连北魏,丧师失地,悔之无及,此骄盈之所致也。至借人生予以继身后,而本支骨肉,屠灭殆尽,是一即嗣世能久,已暗易他姓矣。虽谥日明,糊涂已极。休范不度德量力,以愤兴师。即无道成谋略,亦不能有成,总之天欲更兴一朝,此特为继起者驱除耳。
正文 第十四回 辅幼主道成怀逆 殉国难袁粲捐身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9…5…17 10:50:21 本章字数:7020
话说体范自以大众攻新亭,而别遣文豪、黑骡直捣建康。
文豪大破台军于皂荚桥,时王道隆将羽林兵在朱雀门内,急召刘勉来助。励至朱雀门南,命撤桁以折南军之势。道隆怒曰:“贼至但当急击,奈何撤桁示弱?”勉亦愤,遂度桁南,亲自搏战。哪知战阵方合,被黑骡一骑冲来,斩于马下。兵士散乱,道隆不能支,亦弃众走,黑骡追杀之。黄门郎王蕴负重伤,踣于御沟之侧,或扶之以免。于是中外大震,白下、石头之众皆溃。张永、沈怀明逃还宫中,争传新亭亦陷。孙千龄开承明门出降,太后执帝手泣曰:“天下败矣。”先是月犯右执法,太白犯上将,或劝刘勉避职。勉曰:“吾执心行己,无愧幽明,若灾眚必至,避岂得免?”又勉晚年,颇慕高尚,立园宅,名为东山,遗落世务,罢遣部曲。道成曾谓之曰:“将军受顾命,辅幼主,当此艰难之日,而深尚从容,废省羽翼,一朝事至,悔可追乎?”勉不从,而果败死。
话分两头。道成与休范拒战,自晡达旦,矢石不息。其夜大雨,鼓角不复相闻,将士积日不得寝食,军中马夜惊,城内乱走。道成秉烛危坐,厉声呼叱,如是者数四,乃定。明日复战,外势愈盛,众皆失色。道成曰:“贼虽多而乱,寻当破矣。”其时麾下有勇将两员:一姓黄,名回。一姓张,名敬儿。敬儿南阳人,少便弓马,有胆气,好射猛兽,发无不中,素无赖,家贫,佣于城东吴泰家。泰有爱婢,敬儿与之通,事发,泰欲杀之,逃于空棺中,以盖加上,乃免。后得志,诬泰通袁顗为边,明帝杀泰,籍其家,僮役财货,敬儿皆有之。先所通婢,即以为妾。初敬儿母,卧于田中,梦犬子有角,舐其阴处,遂有孕而生敬儿,故初名狗儿。明帝嫌其名鄙俚,改为敬儿。时从道成守新亭,与黄回共立城上,望见体范白服乘肩舆,以数十人自卫,登城南观战,敬儿谓四曰:“彼可诈而取也。”回曰:“卿可取之,我誓不杀诸王。”敬儿以白道成,道成曰:“卿能办此,当以本州相赏。”敬儿乃与回并出城南放仗走,大呼称降。体范喜,召至舆前。黄回阳致密意,休范信之,置二人于左右,命进酒。饮至半酣,笑呼道成名曰:“尔腹心已溃,何可乃尔?”回见休范无备,目敬儿,敬儿遂夺体范防身刀,斩休范首,左右皆惊走。敬儿提头谩骂,与回奔归新亭。
道成得首,便差队主陈灵宝持送建康。灵宝行至中道,恰逢西兵阻路,弃首于水,挺身到京,唱云已平,而无以为验。众莫之信,体范将士亦不知之,进战愈力。俄而其众知休范已死,稍欲退散,文豪厉声曰:“我独不能定天下乎!”因诈称休范已杀道成据新亭矣,士民惶惑,乘夜诣新亭垒,投刺者以千数,道成皆焚之。登北城谓曰:“刘休范昨已就戮,尸在南冈下,身是萧平南,诸君谛视之。名刺皆已焚,卿等勿怀忧惧也。”
众皆愕然而散。道成知台军屡败,急遣陈显达、张敬儿将兵自石头济淮,从承明门入卫宫省,于是台军之气亦振,大破贼众,遂斩丁文豪、杜黑骡于宣阳门,余皆窜走。斯时道成在军,见大势已宁,亦即整旅还都,百姓缘道聚观,皆曰:“全社稷者此公也。”及入朝,拜为中领军、衮州刺史,留卫京师,与袁粲、褚渊、刘秉更日入值,号为四贵,今且按下。
却说苍梧王之为太子也,年六岁,始就学,而惰业嬉戏,师不能禁。好缘漆帐竿,去地丈余,久之乃下。年渐长,喜怒益乖,左右有失旨者,辄手加扑打,蓬首跣足,蹲踞于地,以此为常,明帝屡敕陈太妃痛捶之。及即位,内畏太后,外惮诸大臣,犹未敢纵逸。自加元服,变态百出,好出外游行,太妃每乘青犊车,随路检摄,其后渐自放恣,大妃亦不能禁。始出宫,犹整仪卫,俄而弃车骑,率左右数人,或出郊野,或入市尘,或往营署,与嬖人解僧智、张五儿等,恒相驰逐。夜开承明门以出,夕去晨返,晨出暮归,从者并执戈矛,路逢行人男女及犬马牛驴,随手刺死,无一免者。民间优惧,商贩皆息,门户昼闭,行人道绝。至针椎凿锯之徒,不离左右。尝以铁椎椎人阴囊,囊破裂。左右见之,有敛眉闭目者,苍梧大怒,今此人袒胛正立,以矛刺之,洞胛而过。大内耀灵殿,本明帝临政之所,养驴数十头于内。己所乘马,养于御床侧。又知己非帝子,为李道儿所生,每出入去来,常自号“李将军”。京营有女子,年十五六,性痴憨,驾至不避,从旁嘻笑,苍梧便入其屋,不避左右,与之苟合。女亦全不愧惧,任其所为,遂大悦。自是往来无间,人谓之路嫔嫱妃。又性极好杀,一日不杀人,则惨惨不乐。殿省忧惶,食息不保。阮佃夫惧蹈不测,谋候其驾出游,称太后令,闭城门,执而废之,立安成王准。
事觉,收佃夫诛死,寸斩其家属。或有告朝臣杜幼文、沈勃、孙超亦与佃夫同谋,遂帅卫士自掩三家,刳解脔割,婴孩不免。
时沈勃后丧在庐,左右未至,帝挥刀独前,勃知不免,手搏其耳,唾骂之曰:“汝罪逾桀纣,屠戮无日,恨吾不获见之。”
遂死。会端午,太后赐帝毛扇,怒其不华,令太医煮药,欲鸩太后。左右止之曰:“若行此事,陛下便应作不孝子,岂复得出人狡狯?”帝曰:“汝语大有理。”乃止。凡诸鄙事,过目则能,锻炼金银,裁衣作帽,莫不精绝。未尝吹篪,执管便韵。
自造露车一乘,其上施篷,乘以出入,其捷如飞,羽仪追之不及。又各虑祸,不敢追寻,唯整部伍,别在一处瞻望。尝直入领军府,天时盛热,道成解衣袒腹昼卧堂中,见帝至,仓皇起立,帝指曰:“好大腹。”遂命立于室内,画其腹为的,持弓引满射之。道成敛手曰:“老臣无罪。”左右王天恩曰:“领军腹大,是佳射埽一箭便死,后无复射,不如以骲箭射之。”帝乃更以骲箭射,正中其脐,投弓大笑曰:“此手何如?”
又尝自磨刀曰:“明日杀萧道成。”陈太妃骂之曰:“萧道成有功于国,若害之,谁复为汝尽力?”乃止。道成忧惧,密与袁粲、褚渊谋曰:“幼主所为如此,不推吾等不免,社稷亦不可保,不先废之,后悔奚及。”粲曰:“主上幼年,微过易改。
伊、霍之事,非季世所行。纵使功成,亦终无全地。“渊默然,功曹纪僧直言于道成曰:”今朝廷倡狂,人不自保,天下之望,不在袁、褚,公岂得坐受夷灭?“道成然之,寄书萧赜,令为之备。却说赜字宣远,道成长子也,方生之夕,母陈氏梦有龙据屋上,故又字龙儿。即齐世祖武皇帝也。初为寻阳郡赣邑令,值晋安王反,赜不从,被执下狱,众皆散。门客桓康骁勇多力,装筐篮为担,一头坐了夫人裴氏,一头坐了两位公子,挑之以逃,匿深山中。继与萧欣祖会集旧伴四十余人,袭破郡城,救之出狱。及郡兵来追,桓康拒后力战,手斩其将,追兵乃退。
及晋安既平,朝廷征赜入京,拜为尚书库部郎,至是为晋熙王长史,行郢州事。道成欲使以郢州兵为援,故报之。道成又欲出奔广陵起兵,使人密告冀州刺史刘善明,东海太守垣荣祖。
荣祖字华先,少好武,骑射绝伦,尤善弹,尝登西楼,见鸿鹄翔于云中,谓左右曰:“吾当生取之。”弹其两翅,毛尽脱,鹄坠地,养其毛复长,纵之飞去,其妙如此。与刘善明,皆道成腹心也。善明报以书曰:“宋氏将亡,愚智共知,公神武高世,唯当静以待之,因机奋发,功业自定,不可远去根本,自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