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变-第7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念完了一遍刚刚写好的奏章,确定没有什么问题,谢鲲交给守在门口的小厮,着其加急送往建业,方对坐在身边的我说道:“这次士铮造反,卜机以为,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起意?”
我微微拱手,道:“岭南官员望风而降,数十州县,传檄而定,士家定是早有不轨之举,如今起事,不过是浮出水面而已,因此卜机以为,纵使士铮是临时起意,然士家必然是心怀不轨久也。”见谢鲲点头,我继续说道:“当务之急,谢公须急速平叛,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若是各地云集相应,怕是会酿成大祸啊。”其实我还存了一份私心,关于山蓉儿的事情我还没有跟谢鲲说,毕竟山家造反,是肯定要株连的,从内心上来说,我是不愿意这么一个年轻的生命枉死在冰冷的屠刀之下的。
谢鲲赞赏的点点头,道:“你来看。”拉着我走到刚刚悬挂的地图前。谢鲲大手一覆,岭南诺大一块土地已经被按在下面,“岭南之地,虽然不通王教,然自士燮以来,已经多年不见战事,如今士燮的子孙居然还想逐鹿中原,端的可笑之极。”谢鲲顿了一下,道:“只是豫章目前仅有兵五万,而且令出多门,不成系统,守豫章都是问题,何况是南征?卜机,你怎么看?”
我将心思从山蓉儿身上重新集中到这个事情上来,不管怎么说,人家毕竟是反了,现在要做的,是平叛!整理了一下思路,我指着地图说道:“谢公,卜机以为,他士铮既然敢于造反,必然不会满足于岭南一隅之地,北上是肯定的,如今他有四条路,第一是走云南郡,建宁郡,然后过泸水,北上取成都,取蜀中以为基业。”
见谢鲲颔首点头,我继续说道:“第二条路,他可以经苍梧,零陵北上,直趋南郡,夺取荆襄,虎视上游,窥测神器。
第三条路,他就是径直北上,冲着我豫章而来,将我国分为两半。”我指着地图,用手指划着行军的路线。
见谢鲲面色微变,我说出了第四条:“卜机久闻岭南士家广事海外贸易,拥有艨艟上千,海船数百,倘若山铮铤而走险,由南海郡下海,沿岸北上,过泉州,宁波,沿路补给,逆风则三旬可至江口,若是有东风之助,两旬即可到达,到时候,或是弃船登陆,或是顺江而上,都可以兵临建业城下!一旦奇兵突袭,而京口大营反应不及的话,我朝中枢可就”
谢鲲悚然而惊,道:“不多说了,快去前厅。”
待到诸位大人都来后,谢鲲简单把我给这些大人们介绍了一下,便神色严峻的介绍了一下山铮谋逆的事件。
说完以后,场内大小官员俱都噤若寒蝉,安静的近乎死寂。
谢鲲咳嗽一声,王胡抱来地图,在墙上摊开,谢鲲说道:“卜机,你再给诸位大人陈述一下情况和你的看法。”
于是,我又把方才说的一切再次复述了一遍,当听到士铮可能奇袭建业之时,满座皆惊!
兴国令方统抢先拱手,道:“幼與公,下官以为,若是让叛军冲到建业城下,那可是莫大的罪状啊,不如我等现在就率师勤王,以免为反贼所乘。”李兆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自保为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方大人此言差矣,朝廷有令,弃守封疆者,弃市,难道方大人要眼睁睁看着我们这数十官员遭受这等惩罚么?”说话的是江州司马李兆。
“那李司马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让大家看看李司马的本事?”那方统倒是一张利嘴。
“你本官以为,朝廷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速派兵南下,一战定乾坤。”
“李司马说得轻巧。”方统冷笑道,“李司马可知叛军有多少么?谁统兵谁后勤么?可知南越的山川河流,民风如何么?若是不知彼之虚实,这仗又怎么打法?”
“难道我们就放任不管了么?”又有人出言吒道。
“又不是不管,只是兹事体大,须谋定而动罢了。”
“谋定谋定,等你们谋定了,敌人都席卷天下了。”
“桂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希望叛军席卷天下?”
“刘大人莫要血口喷人,本官也不是好欺负的,诸位大人可以给下官做主!”
“本官又没有指名道姓,张大人这么急着撇清干什么?莫不是心虚?”
谢鲲面对渐渐开始争吵起来的众人,不置可否,只是说:“大家都说说,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各抒己见嘛。”
第三卷 南国烽烟
第九章 士家定计
士铮很高兴。
站在番禹城头,望着北面的万里江山,张开长臂,去拥抱这一切,他从来没有这么志得意满。一路南下,被秦岭,五岭一路阻挡的北风,吹在身上,就像娇柔的少女的小手在他身上摩梭一般,让他甚是舒爽。
“报”一声长呼,一个斥候在身边单膝跪下,行了个军礼。
“讲。”自从夺位后,士铮隐忍多年的和煦变成了对属下的冷酷,当他看见以前那些和他嘻嘻哈哈的人都对自己变得敬畏后,他真的很满意。
“交趾郡太守林义自焚,郡尉上表乞降,被乱民杀死,如今交趾一片混乱。”
士铮猛然转身,怒道:“你说什么?乞降者被杀?”
“是。”那斥候有些惊诧,不过面对一脸阴冷的士铮,他深知如果自己惊慌失措的话,很可能就被力大无穷的主子从城头给扔下去。因此他倒不如选择镇定。
“该死!”士铮对有人敢于不屈从感到很愤怒,“通知老三,老四,还有各位将军,征北堂议事。”
征北堂原是历代士家家主办公的地方,原来却是叫镇南厅的,现在被士铮改成征北堂,意思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上代家主,士铮的父亲士奎去世后,大哥士铸理所当然的袭封,士铸一向老实,笃信无为而治,南疆发展任其自然,这让一直久有凌云之志的士铮大为不满。如今,终于轮到自己做主了。
这征北堂也算得上金碧辉煌了,两边廊柱白玉雕成,四面影壁壁画精美,当间那个主位更是铺着白虎皮,雕着豹头扶手,坐上去,纵使是庸人也会心生豪迈。
士铮就不明白,为什么大哥听到逐鹿中原几个字,居然会吓得瘫倒在地呢?
不过他不明白也没有关系,反正他大哥也去孝顺父亲了。现在,就由他,这个士家百年来注定是最优秀的人才,来掌握这一切吧。
两个弟弟都老老实实的坐着,大气也不敢出,七八名穿着甲胄的将领站的笔直,看起来自己给他们许下的愿景当真很让人动心。
士铮猛然站起,发现众人的目光都瞬间投射在自己身上,再悄悄转移到地上,士铮很满意。他清清嗓子,道:“方才接到军报,交趾居然归而复叛,诸位都说说,该怎么办?”
一身儒衫的老三士铁其实很面,从小熟读诗书的他皮肤都比一般的岭南人白上不少,更何况胆子,可是凶神恶煞一般的二哥突然把目光移到自己身上,那意思居然是要他先说话。惊恐之下,士铁咽了咽口水,站起身来,环顾一圈,道:“圣人有云,义不兴师,教化为上,为政者,当以德服之,以威慑之,故而”山铁说着说着就上瘾了,一直被几位兄弟瞧不起的他,今天发现,在公开场合广布教化,当真是爽的紧啊。
见三弟不知不觉的开始手舞足蹈,唾沫飞溅,士铮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他出言说道:“老三,方才有人来报,说你的书房进了耗子。”
“什么?”正沉浸在性善性恶之间不能自拔的士铁大惊失色,连礼也不行,就抱起下摆,投胎似的跑了出去。开玩笑,那可是他的命根子。
见众人也都是大松一口气,士铮摸摸脑门,旋即觉得这样似乎有失体统,脸色一沉,道:“好了,大家接着说,不过要是有人再在这里掉书袋,说些没有用处的,别怪本王不客气!”
老四山锋倒是夷然不惧,他一个军礼,朗声道:“回王爷,臣弟以为,交趾在我之南,地位极为重要,况且降而复叛,影响极坏,臣弟以为,兵贵神速,当大加挞伐,震慑其他宵小。
士铮很满意这个弟弟,孔武有力,晓勇无比,对自己这个二哥是第一个服气,如今在这个场合,又是首先力挺自己,看来以后要重用他了。
“你们还有什么补充的么?”士铮扫视了一下其他的将领。
“末将同意四公子的意见。”
“末将附议。”
“末将也附议。”
见四五个将领都已经行礼,士铮心花怒放,不过见原来的南海将军展葵却是傲然站立,眉头微微一皱,道:“展将军有什么想法?”
“交趾应该屠城!”展葵语不惊人死不休。
“屠城?”士铮眉头一皱,这似乎有伤天和,可是震慑一下好像也很有必要,正踌躇着,展葵双膝跪下,道:“乱世需用重典,这骂名,就由末将来背,到时候王爷爷可以去大加抚恤,以赚民心。”
见展葵神色坚定,士铮心中一暖,这才是真正的忠诚啊!士铮高声道:“加封展葵为平南将军,张成,刘煌为副将,统兵三万,星夜前往交趾,务必将叛贼一网打尽,必要的时候,可以屠城!”
“末将得令!”三人行礼高呼,同时小吏给了他们虎符和印信。
“兵贵神速,你三人即刻出发!”士铮厉声道。
“领命!”三人大步而去,留下士锋面有不满。
“四弟,可是心有愤懑?”士铮满脸微笑。
“臣弟没有不,有,臣弟也想为二哥上战场,打江山。”士锋朗声道。
士铮微微一笑,道:“当然不会让你闲着,士锋听令。”
“末将在!”
“加封士锋为征北大军先锋官,三日后,誓师北伐!”
“末将遵令!”士锋高呼,接过印信,士锋犹豫了一下,问道:“二哥,我去打哪?”
士铮微微一笑,道:“你且先回去整军,到时候就知道了。”
说罢,士铮打了个哈欠,又道:“你们几个先商议着,我去去就来。”
不顾众将的错愕,士铮径直绕过屏风,从后面进去了。
第三卷 南国烽烟
第十章 决策
天降灾祸,地生异象,外有强敌,内有叛逆,悲哉我五千年华夏道统,三万里锦绣河山,危矣!
天下百姓,戮力同心,海外仁人,捐弃前嫌,幸哉我十三亿炎黄子孙,九千仞高行大义,壮哉!
这一刻,愿我们一起守护华夏!
与此同时,谢鲲府上也是吵成一团糟,自从我把叛军可能的四种进军路线列举了一下后,文官武将,幕僚长随,都被谢鲲发动到这场讨论中,自然有人激进,主张犁庭扫穴,有人保守,主张固守待援,还有人抱着侥幸心理,主张静观其变。
我站在谢鲲旁边身侧,看着一群群或是衣着光鲜,峨冠博带的儒生摇着折扇侃侃而谈,引经据典或是甲胄鲜明,五大三粗的将领咄咄逼人,大话连天,心里就一阵厌恶。妈妈的,平时不干正事,事情来了,你们吵破天有个屁用啊,赶紧平乱才是正道,再说了,兵贵神速,晚去一刻,叛军实力就增强一分,这意味着将来平叛之时就要多给钱粮,多死士卒,衮衮诸公,难道不会算这个账么?就算他们不会,谢鲲总会吧,这些人说的几乎全不靠谱,那谢鲲你自己决策不就完了,干什么开这没有用处的会议,浪费如此宝贵的时间呢?
见我神色不豫,谢鲲似乎看出了我的腹诽,招收示意我俯下身来,轻声在我耳边说道:“官场惯例,不得不为尔。否则日后扯皮,胜则功难赏,败则咎难责,不如让他们说个痛快。”
此言可谓一针见血,我也是一点就亮,这群官僚,若是不让他们把肚子里的都倒出来,胜了分赃,他会一窝蜂的朝上抢,败了么,那些诸如“我早就说过”云云的言论马上就铺天盖地,着实让人烦不胜烦,就是谢鲲这样的大佬也是怕啊。
而场内诸人,说着说着,就扯到了招抚的问题上,一群地方官和他们的幕僚开始鼓吹什么兵连祸结啦,什么敌人势大了,什么韬光养晦啦,武将们自然是抵死不从,有些脾气火爆的就开始推搡起来,很快气氛就紧张起来,文官武将们互不服气,眼看就要打起来。
“够了,都给本官助手。”谢鲲声音不大,,却很有威慑力,毕竟他背后的谢家是晋朝前几位的世族,而他自己既是太守,又领军职,加上不少武将都是谢系军官,谢鲲此时于南扬州和江州,基本上是说一不二的。
“下官失仪。”文官们倒是很乖的都拱手为礼,武将们虽然见状也参了军礼,不过脸上的不恚是显而易见的。
“如今山越造反,国势艰难,望诸位戮力同心,以国家之事,陛下之事为重,切莫因私废公,否则,谢某定不客气!”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谢鲲嘴里的“不客气”有多大分量,他们当然知道。
见气氛紧张起来,谢鲲微微笑道:“当然,这类同僚间正常争论,也是免不了的,大家不必介怀,倒是阳山关赵将军和湟口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