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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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鼠在我面前猛地停住了,歪着头看我。好奇得上下打量。我心想:“果然是一物克一物啊。老鼠再大毕竟还是怕猫的。”
我正在暗自庆幸,黄鼠突然张大嘴,冲着我面门就咬过来了,敢情它刚才是在思考从哪下嘴。
这时候我半躺在地上,无论往哪个方向逃都在黄鼠那张大嘴的势力范围之内。眼看一张嘴布满獠牙,满是腥臭得凑过来。我心说:壮士断腕,舍小求大吧。
身子一翻,避开咽喉要塞,把左肩膀露给黄鼠。我知道,它这一口下去,我的左膀子估计就被咬碎了。但是总比死了的好。
瞬间,我感觉到黄鼠最长的獠牙已经刺进我肩背上的皮肉。
这时候,出乎意料的,我并没有感觉到多大的疼痛。只有皮肉被撕开的钝裂。
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呼呼得风声,然后是砰得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条石从我头顶飞过,正砸在鼠头上。正是那块石头磨成的门插。
黄鼠被这一股大力砸的脑袋一歪。身子翻倒在一侧。它的獠牙顺势带走了我一块肉。
我顾不得这时候才开始发作的撕心裂肺的疼。翻身爬起来。
桃花跪在地上。刚才挥舞那沉重的门插已经让她脱了力。我拉着她,连拖带拽,跌跌撞撞往门口方向跑。
可惜,我们还是低估了黄鼠的抗击打能力。它已经迅速的恢复过来,而且又使出那经典一跃。从我们头顶跳过,牢牢堵住大门。
我和桃花停下来。对这只老鼠充满了愤恨,却又无可奈何。
这只老鼠除了脊背上的人脸以外,全身刀枪不入。可谁能用一把菜刀就直接砍到肥猪一般大小的老鼠背上去,而且还不被它咬到。
它还有一个弱点就是怕钝器重击。可是,难道要我抱着将近一百斤的条石来回砸它?
桃花紧抓着我的胳膊,一脸惊恐,带着哭腔:“怎么办啊,现在怎么办啊。”
我看她面色苍白,不由得心里一紧。
桃花相对于别的女孩来说,已经算是胆子大的了。但是一路强撑到这时候,心里那根弦一直紧绷着。我真怕她再也绷不住,一旦崩溃,在这种地方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定了定神,安慰她说:“刚才是乍一看见这么个怪物把我唬住了。等我冷静一下,马上想办法把它制住。”
桃花一脸的不相信:“真的?你能制住它?”
我说:“据我观察这家伙很傻。估计在这里面关了不定多少年,啥也没见过。而且这家伙的特点就是抗打。咱们跟它来硬的肯定来不过。但是你看它这么笨,拐个弯都不利索,不如找条绳子把它绊倒。”
桃花一听这话连忙点头:“那么绳子呢,绳子呢?”
我解下腰中的麻绳:“拿去。”
桃花问:“你怎么随身还缠着麻绳?”
我一脸浩然正气:“那是我的腰带。”
桃花本来已经紧张地体如筛糠了,这时候听见我这句话,不由得扑哧一声乐了。
我见把她逗乐,心说:效果达到了。
那段麻绳没多长,我想了想,叹了口气。把裤子脱下来。反正没有麻绳拴着,裤子在腰上也挂不住。
这时候我全身上下只剩一条短裤。也顾不得有伤风化了。幸好这条短裤还是前两天八婶送我的,拿我以前的破裤子剪短做的。
这短裤穿在身上就像夏天的大裤衩子。如果不用会见外宾,也能凑合着见人了。
我把绳子和裤腿绑起来。试了试长度,不错。
做这一切的时候,那只黄鼠警惕的站在门口盯着我,并没有其他动作。可能是被我那几刀砍怕了,可能是被桃花的条石砸懵了,也可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脱衣服。
我心里想:“就这么个贻误战机的蠢货。要是收拾不了你,我就和你一样蠢了。你的鼠子鼠孙都会听人话了,你怎么就学不会呢?”
我对桃花交代了几声,让她拿着绳子躲在一边。
然后我缓缓向黄鼠走过去。
黄鼠眨巴眨巴小眼。见我越来越近。四蹄翻腾,有点按捺不住了。终于,一声大叫,向我冲了过来。
我早就准备好了。掉头就跑。跑到桃花附近的时候向桃花大喊:“动手!”
桃花扬手扔出把菜刀来,菜刀刀柄上绑着我那条绳子。
本来我俩计划的是菜刀带着绳子当链子锤使,正好绊住黄鼠(单田芳评书里的英雄经常用这一招绊住敌方马腿)。然后我跑过去七扭八捆,把他的四条小短腿捆个结实。
结果也不知道桃花是吓得,还是手底下本来就没准。菜刀直接越过黄鼠,扎到我裸露着的大腿上。
对不起,我的动脉。你又伤了。
血柱喷涌出来。我拿手捂,根本捂不住。很快,我成了一个血人。
黄鼠被我的血喷了一脸,凶性大发,兴奋地嚎叫了一声,向我冲过来。
我扭头看桃花,她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势,此时已经哭成个泪人,瘫倒在地上。
完了,这下死定了。
可我还不想死。我捂着大腿,往一边跳。尽量迂回着跑。想多争取点时间。
可在这巴掌大的地方。一个半瘸子注定逃不出多远。避得开獠牙避不开爪子。我被黄鼠撞倒在地。
我在地上打着滚逃开,顺便捡起那条绳子。趁我失血还不致命,拿着绳子在大腿上左三匝右三匝得绕。起码先止住血。
绳子绕道最后,我又艺高人胆大得打了个结。并手忙脚乱得把菜刀摘下来拿到手里。
手电早就掉在地上,光线差到了极点。它们不断被我绊住,或者被黄鼠踢走。一时间光柱乱滚。墙壁上影影绰绰全是乱糟糟的影子,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这过程中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身上也被黄鼠挠了无数道。不过凭着过人的机智,和童子男的反应,我愣是没再受重伤,往往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去。
我握紧菜刀,兵刃在手,胆气也壮了不少。虽然砍不动黄鼠那近乎无敌的鼠皮。但是戳眼睛砍嘴巴什么的阴招还是管点用。
黄鼠显然是担心我俩趁机从门口跑出去,所以一直在门口附近徘徊。不敢深入追击。有时候即使忍不住追过来,也要留有余力,确保最先把门堵住。
这样一来,局势渐渐稳定。刚才必死无疑的形势渐渐好转。我心里又升起刚才看起来还近乎不切实际的念头:“想办法杀了黄鼠,活着出去。”
整个过程桃花像吓傻了一样半跪在墙角一动不动。两眼紧盯着地上的血,嘴里喃喃得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心理乱糟糟的,一时心疼桃花,一时又对她关键时刻掉链子有点恼火。这时候看见她跪趴在地上神经兮兮的模样,真有点像鲁迅说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一边和黄鼠周旋,一边向桃花靠拢。
她这时候心智完全崩溃,毫无反抗之力。一旦被黄鼠注意上,肯定会命丧鼠口。
我正三心二意,手忙脚乱的筹划。突然听见一些轻微的呲呲声。好像炮捻被点着了,又好像自行车胎漏气了。
潜意识告诉我这些声音很不同寻常。我循着声音望去。正好看见我的血在地上成股得往门口流去。
这应该是我腿动脉破裂那一瞬间流出来的血。当时喷的到处都是,这时候百川到海,全都汇到一块了。
我自然知道,当时场面虽然壮观,看起来殷红一片。实际上并没有出多少血,因为我轻车熟路得用麻绳困住大腿,把血止住了。
就这么点血,居然能在地上流动,而且渐渐汇成一股,实在很不正常。
如果是一杯水倒在地上,水往低处流。这种现象本也没什么。可这是血啊,俗话说血浓于水,血与水相比又稠又粘,怎么可能像水一样流动?
除非这里的石头滑的连血都附着不住。但是,如果那样的话,我根本不可能在这种地上行走。
血流到门口,显然渗到某个缝隙里,或者小洞里。随着血液的渗入,这些小洞开始冒出大量白烟,像一锅煮沸了的开水。
看这架势,这是要爆炸啊。这是什么原理?但是现在也没时间考虑这些了。做研究有的是时间,现在是生死关头,逃命要紧。
我一把拉起桃花,想办夺路而逃。如果黄鼠再拦着我,硬撞也要把它撞开。
黄鼠显然洞悉了我的意图。见我有意往门口方向运动。猛地一跃,向门口跳去。
☆、第十九章 腐蚀生灵的雾气
话说当时黄鼠凭空一跃。挡在门前。
我捡起手电筒绑在腰上。一手攥紧菜刀,一手扶着桃花。想杀出一条血路,再不济也得先把桃花送出去。
哪知道看了看门口,我果断避到一旁,心说:小子,活该你倒霉。
原来血液流到门口附近,渐渐都渗进石缝里。石头下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与血液混合后居然升腾起大片白色烟雾。
我看那白烟越来越浓。这是要爆炸啊。
那黄鼠仍然威风凛凛堵在门口。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模样。
等它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太晚了。反应慢害死人啊。
气浪掀起地上的石头,直接把黄鼠拍在对面的墙上。门口的烟雾陡然剧增,短短几秒就如有形质,再也看不清外面。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大喝一声。行话叫喊威,其实也就是给自己壮胆。
我扶着桃花,半拖半抱。三步并两步往门外冲去。
经过那大团烟雾的时候。意外得并没有热浪逼人的感觉,也没有闻见硝烟味。反而觉得有些酸。鼻流涕,目流泪。
我正在奇怪,突然身上传来一阵剧痛。好像被千百只小虫子噬咬。我顾不得查看,强忍着疼冲到外面的隧道。
当初历尽千辛万苦爬进来,现在又要忙不迭得逃出去。我心里有些不爽,想抱怨,却又不知道这事怨谁。只好象征性的指着头上喊:“老天爷,你这个王八蛋。”
不料一抬胳膊,牵动肩上被黄鼠挠破的伤口。疼得我直咧嘴。回头检视伤口,皮翻肉烂,隐约见骨,看起来很是狰狞恐怖。不过这也没什么,群架从小打到大,什么样的伤都见过。
真正让我在意的是身上一些小坑,虽然不深,但是斑斑点点,比王麻子的脸还要麻。
我马上明白过来,这就是刚才剧痛的原因。看来那团白烟根本不是什么烟。而是腐蚀液所形成的雾气。
不幸中的万幸,我平时不讲卫生,身上的泥怎么也有那么几寸,这才在关键时刻救了一命。否则那雾气烧穿我的心肺,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我低头看桃花,她的情况就比我好多了。桃花全身上下被衣服裹得严严实实,不像我全身只有个裤衩。而且她刚才被我拽出来的时候一直低着头,所以脸也没有受伤。只是一头黑发被雾气烧断了不少,显得有些披头散发。
我心有余悸得往大门里边看。里面雾气蒸腾,像个馒头作坊。已经看不清黄鼠了。只有一个黄色的身影在里面来回翻腾,发出阵阵嘶吼。
看来这些腐蚀液见血就炸。黄鼠身上被烧破皮肉,流出来的血又加速了雾气的生成。
看来桃花说的没错。这里确实仿照蟒蛇的肠胃建成的。一旦有什么邪物触动机关,就会被消化液腐蚀成一片枯骨。现在想想,刀砍动脉,血流如注,确实不是什么正派的东西。
我有心把门关上,让它好好品尝一下这个滋味。
只可惜门下面的水槽已经散出缕缕白雾。看来,过不了多久,雾气就会蔓延开来。
我不敢耽搁,背着桃花往远处跑去。这条隧道已经走了两遍了。
来的时候越走越宽,越走越高兴。回去的时候越走越窄,越走越悲伤。
走到那直径一米左右的圆洞的时候,我见桃花仍然是一副痴痴呆呆得模样,只会跟着人机械的往前爬。问她两句话,也答非所问,只会念叨:“对不起,对不起”再问,干脆就流下眼泪来了。
我心里这个着急啊。不会是吓傻了吧。听说吓傻了的人只要用力打两个耳光就能回过神来。
我往手心里啐了一口,搓了搓手,打算给桃花来上两下。不过看见她娇滴滴的脸蛋又有点下不去手。罢了罢了。我长叹一声,傻了我就养你一辈子。
我把桃花背起来。在鼠洞里一点一点往前钻。速度之慢,可想而知。这一趟真是爬的一步鼻涕一步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伤感了。总觉得这二十年来从来没有一天顺当过。
不断得有人欺负我,不断地有一些厄运。我能强撑到现在,并时常能在乱糟糟的草垛上晒着太阳笑出来。全是靠着大条的神经、强迫式的健忘,或者真如阿进所说:活脱脱的阿Q精神。
现在我终于有了希望。我有了桃花,美丽活泼,喜欢我尊重我。我刚刚要打算重新做人。耍尽小聪明把桃花娶到手,然后和她好好过日子。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