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胆雄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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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利,非常的锋利。”利字声落,嘬口一吹,茶壶突然成为碎屑,在怪响声中飘坠。
这表示他一面说话,一面可凝聚惊世的内功,不需事先摆姿势运气行功,随时皆可发出石破天惊的内功,把这种瓷烧的中型茶壶吹成碎屑。
八大汉骇然变色,不由自主各向后退了两步。
如果被吹上一口气,哪有命在?
“退!”门口传来沉喝声。
八大汉如逢大赦,惶然急退。
鱼贯进来了五个人,领先那有大爷的气概,豹头环眼,身材如铁塔。
“阁下是示威来的?”这人沉声问。
五个人都佩刀,威风凛凛。后面四个大汉像随从,更像保镖打手。
“来读买卖。”曹世奇知道来人是谁了,“尊驾想必是公孙三爷了,在下专程前来求见洽商的。尊驾这几位兄弟忠心耿耿,怕尊驾受到伤害,不但声称可以作主拒绝会见,更意图想打发在下滚蛋。经过详情如何,可请你这位兄弟说。”
“不必说了。”这人摇手冷笑,“在下授权让他们作主的。最近我忙得很,时衰鬼弄人,楣事一箩筐,委实无法抽身与人谈买卖。”
“在下”
“我是公孙季。”
“在下慕名”
“是你自己走呢?抑或要我派人把你丢出去?”
人多势众,自然气大声粗。
曹世奇先前所说的话,不但含有激将成分,也有讽刺味,在强者耳中,实在听不顺耳,才因此断然拒绝商谈,下逐客令口气强硬,显然有恃无恐。
做不成买卖,希望已绝。主人既然不客气,没有好来好去的打算,客人就用不着保持礼貌,必须扮过江的强龙了。
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利诱失败希望已绝,威迫是最后手段啦!
“是哪一位能把在下丢出去?”曹世奇脸一沉,踢凳移位,“生意不成仁义在;阁下却浪得虚名不上道,你该客气地送我离开,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流血纠纷。哼!你不是一个有担当的一方之豪,只是一个下三槛的混世三流货色而已。”
公孙三爷巨大的身躯向前逼进,真有几分像是小鬼压金刚气势,想利用体型优势压垮对方,想必是浑身横练不怕对手打击。
“你认为学了几手障眼法,就敢来踢我的山门?混蛋!”公孙三爷一双巨手伸出了,像要捞鱼,“玄女坛那些仙女的法术,也奈何不了三爷我,你”把吹碎茶壶看成障眼法,不无道理。
事先在抓壶时,已将壶抓裂了,吹气时手上用劲震碎抛洒,其中一些小手法,旁人是不可能看出破绽的。
公孙三爷来晚了一步,只看到碎屑飞散,便认为是障眼法小技巧,与玄女坛那些仙女的法术,性质相去不远,都是诓骗愚夫愚妇的小把戏而已。
“你有罪受了。”曹世奇接下对方的话,右手一伸,抓住对方巨大腹部的一团肥肉。
他手大指长,五指像巨鹰的爪,更像大钢钩,深深钩住肥肉向内收,似要把那一团肥肉拉脱躯体,抓扣和挤压的力道极为猛烈。
“哎呃”公孙三爷厉叫,双手一合,要抱住曹世奇加以撕裂。
曹世奇左手一抄,扣住了对方的左手猛扭,不但挡住了公孙三爷的右手,也迫使身形扭转,再向前推,将上身用力往前顶。
上身扭半转向前顶,下身腹肉被抓牢往后拉。
“碍”公孙三爷痛得厉声狂叫。
“不能上!”伙计惊叫,拦住要冲上抢救的四保镖,“你们一上去,三爷的肚子将被撕开,不”“我要把他撕烂。”曹世奇凶狠地说。
“哎碍不不要”公孙三爷魂不附体,快要崩溃了。
“老兄,有有话好说”伙计扮中间人,可能地位不低,“三爷这几天诸事不顺遂,心烦气燥不想再招揽是非,难免得罪所求不遂的朋友,请高抬贵手,大家坐下商量解决之道。”曹世奇放手将人推出,公孙三爷像倒了座山,地面似乎也发生震动,被两名保镖急急扶起,痛得浑身战抖,无法挺立保持英雄形象。
其他两保镖与八打手,跃然欲动。主人已经脱险,保镖打手该替主人讨公道了。
“谁敢向在下动爪子,一律废掉手脚。”曹世奇扫了众人一眼,语气凌厉凶狠,“在下走遍了大半壁江山,闯过刀山剑海,江湖道有我的地位,多大场面我没见过?整治不了你们这些地方蛇鼠,我敢赤手空拳闯到你们的窝子里来?哼!”
“你你到底”公孙三爷在两名保镖的搀扶下,几乎说话快要断气了。
“你愿意坐下来谈?”曹世奇冷笑问。
“我我能不不愿意吗!”
“不能。因为你先采取暴烈行动,我已尽到礼数,你不要礼要兵,用兵解决输家别无抉择,这道理你懂。我有权采取更为有利行动,不管你是否愿意。”
“我认了,到里面去谈。”
“就算你里面布了血池地狱,我也要进去和你谈个一清二楚。”
走道里面幽暗,天知道布了些什么陷人的机关埋伏?
如果他害怕,就不会前来丢人现眼。
人多好办事,公孙三爷人手众多,他自己有打手何镖,有许多城狐社鼠做爪牙,有亲信的弟兄替他摆平一般事故,仅重要的事务需要他操心。
小茶馆后面,有许多连栋的房舍,大白天钻进去,也难辨方向不见天日。
每一栋房舍,皆有不同的用途。有娼、有赌、有销赃、有雇打手刺客、有银钞兑换、有偷运盐粮五花八门,各有专人行家负责。
向官府打通关节、盗卖军品、人口买卖种种不法勾当,他几乎一手包办了。
他的家却不在这里,在南关外大堤的小街上。
谈判还在进行,闻警起来等候声援的狐鼠,陆续赶到各就方位戒备,随时准备抢救主人。
半个时辰之后,曹世奇大摇大摆离去。跟踪的人仅跟了半条街,便失去了他踪迹。
屋后,两名大汉像老鼠,窜入黑影的小巷,不久便出现在东关北面半里外的护城河旁。
一人拉起水中的一根沉在河底的绳索,另一人草丛中拖出三根木头钉妥的木排,利用沉绳将木排拉过十余丈宽的护城河,木排塞在城根的草丛中,利用飞爪爬城,消失在城内的街巷里。
两人根本不知道后面有人跟踪,注意力皆放在前面。
跟来的黑影没用木排渡河,干脆脱光游水而渡。
普通的城池,护城河或濠,通常仅三四丈,真定府城却有十余丈。能一跃三四丈的人,到了这里也只能望河兴叹,不会水的人,更是望而却步。
南门外利用三四里宽的滹沱河做护城河,更不可能飞渡。
所以这座城撤除四座关城桥,便与外界完全断绝往来。夜间,有人守住关桥,城门也闭上了,想进城那是不可能的事。
地方的蛇鼠,就知道夜间可从何处出入。
跟踪的黑影不需飞爪爬城,利用城根的草地做起跑点,紧冲几步扶摇直上,登上三丈三尺高的城头。
先爬登的两个人,刚用绳下缒至城根。
公孙三爷的家在南关外,派人返家传讯,用不着爬城。这两个人的去向,当然不可能是返家报平安讯息的。
缒降的城根左方,突然从草丛中升起五个黑影,以相当迅疾的身法,向两个人下降处飞掠。
降下的两个人,不知左方不远处有人掠来,收了缒绳向右方飞奔,窜走如飞速度快,三五起落便消失在一条小巷的房屋暗影中。
跟上城头的黑影目力超人,藏身在女儿墙垛口,还来不及往下跳,便看到升起的五个黑影。
看到五黑影挫身飞掠的情景,便知道志在缒降的两个人。
他像一只蝙蝠,无声无息飘降,着地身形倏变,幻化数个虚影,倏忽隐现,恰好挡在五黑影的追逐经路上,而且陷没幻现间,发出奇异的阴笑声。
五黑影显然大感吃惊,倏然止步两面一分。
夜间视线不良,他们看到有人缒降,降下的人走动时受到草丛掩护,事实上五黑影并不知道缒下的人,降下后窜走去向。
虚影连续闪动,五个人都看到了,还以为是缒降的人,而且有党羽接应。
夜间偷渡城关,是充军边地或死刑。
夜间除了巡城的丁勇之处,不许平民百姓登城,所以夜发现有人上或下,几乎可以肯定是不法之徒。
看到连续闪动的人影,无法分辨是虚是实,数量不少,五个人警觉地采取戒备阵势,随时准备扑上,行动颇为小心谨慎。
这仅是瞬息间所发生的事,最后现身挡在前面的,只有一个人,一个以青巾蒙面赤手空拳的黑影,相距三丈左右,挡住去路的意图显而易见。
中间那人手中的兵器不是刀,夜间看很像小手棍。
“什么人?姓名。”那人沉声问。
“哦!你们不知道我是什么人?”现身的黑影反问,似感意外。
“大胆!我知道你们是犯禁的人”
“犯禁?夜禁还没开始呢!”
“你们从城上下来的,你敢否认?”
“没错,我不否认。”
“官司你打定了,乖乖就缚,免吃苦头。”
“哦!官司打定了?你们是”
“不要说你不知道我是尺无情方捕头。”
“原来你们是巡捕。”黑影口气缓和了,“我听说过你这号人物,尺无情方日青,是个公正耿直的好公人,我不能伤害你,你们走吧!”
“咦!你”
“你们出现得很不巧,会误了我的事。你们走,不然会吃些小苦头。”
“该死的歹徒,敢对我说这种话。”尺无情举手一挥,“上去两人拿下他,我把其他的人搜出来。”
两个人应声扑上了,一个使用铁链,一个使用单刀,刀是逼对方躲闪的虚招,让铐链乘机将人缠倒以便生擒活捉,配合得十分圆熟,出招便知是干练的擒拿能手。
黑影突然左右一晃,像是从刀侧链旁切入的,刀和链攻出,人影随即切入,再猛然分开。
传出掌击肉的声响,两人出招相距近丈,却像是同时被劈中耳门,冲势止不住,砰然摔倒滑出两丈外,挣扎了几下随即昏厥。
尺无情本来打算带领另两名同伴,搜寻其他匿伏的歹徒,还没分开冲出,冲向黑影的两个人已经倒了,倒了就不见爬起,三人大吃一惊。
“咦!你你”尺无情骇然叫,手中的铁尺向黑影一指,却不敢贸然冲出,“你敢拒捕?该死的!你把我的人”“打昏了,他们死不了,你们”一声怒吼,尺无情奋勇冲进,铁尺势如狂风暴雨,点打挑劈锐不可当。
另两名巡捕,也一刀一链左右夹攻。
人影再产次骤合,纠缠在一起,突又倏然分开,分开便倒地不起。
尺无情的武功无疑是最高的,铁尺抡动灵活万分,出招凶猛急骤绵绵攻击,全力铆上了。
可是,尺始终无法击中实体。
刚觉见同伴分开,身旁便大手出现,一把扣住了他的铁尺,另一手已扣住了他的腋窝,脚下被绊,还来不及有所反应,身躯已被扳倒、拖翻、压牢。
“不许挣扎,不然打昏。”按住他的黑影沉叱。
“你”他不敢再逞强挣扎,也无力挣扎。
“你误了我的大事。”
“什么?你”
“我追踪那两个爬城的小辈,你们突然出现,让他们像老鼠般消失在街巷里,失去了他们的踪迹,巡捕老爷,你得负责。”黑影稍为减少压力,不想让他多吃苦头,“城内城外,哪一阴沟有多少老鼠你都知道。”
“老你的!我我负什么责?爬城犯禁”“你少费话。”黑影拍了他一掌,制止他说题外话。
“告诉我上原冯家大宅在何处好吗?”
“咦!你问那地方”
“那两个鼠辈,就是奉命到上原冯家大宅传讯的。”
“见鬼!谁会到那种地方传讯?”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一座荒废了二三十年的废宅,目下由邻街的汪家几个人照料,大白天也妖魅横行。汪家的人每月初一十五午间,才敢进去看看。阁下所说的两个小辈,一定是鬼魂,鬼魂才敢夜间前往冯家大宅。”
“原来你这个颇孚人望的尺无情巡捕老爷,耳目并不灵光,带我去好不好?”
“你”
“你的四位同伴,半个更次就会自行苏醒,不需你担心。你带我走一趟冯家大宅,我人地生疏,夜间怎能找到一座大宅?”
“你休想”
“你给我听清了。”黑影又拍了他一掌,语气凶狠,“我不想伤害你这种声誉甚佳的人,但必要时把你弄得半死不活不算过分。”
“好吧!我带你去。”他硬着头皮答应。
恢复自由,他一蹦而起,立即拾取铁尺。
“你最好识趣些,不要妄想用铁尺撒野。”站在一旁的黑影提出警告,“如果控制不了你,我会把你捆起来,或者制了穴道,不会再让你拾回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