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涅槃-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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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士、君士旦丁堡!阁下,我,我不知什么地方冒犯了您?”恐惧使画家颤抖着;如秋天的枯叶,他的四肢和那蓬乱卷曲的头发,以及那刚被扯出来、只余夹子卡在衣襟上的怀表都一样不停的晃动着。
“你弄照相机来当画家骗人?你怎么时候到这个时空的?”胡仁压低声问他。
“不,不,我不懂您在说什么,阁下,我被吓坏了,我有心脏病,瞧在上帝的份,我不是间谍,您把我放下来可以吗?求您了!”画家一脸的痛苦,似乎连那过早上移的发线,也在诉说自己的无辜/
“别扯蛋了!”胡仁压低声音,但他激动得全然不知,自己是在用汉语向一个白种人说话:“我玩过摄影的!我知道是美国柯达弄出了世界上第一台相机②!虽然我不知道是那一年,但我绝对记得,以南北战争为背景的凯文。科斯特纳主演的《以狼共舞》里,都没有出现过相机②!连独立战争还没打完的北美,怎么可能有什么狗屁柯达公司!”胡仁这时才想起,自己用的是汉语,忙用英语说:“你知道911吗?希特勒呢?”
“阁下!以我、以我死去的母亲的坟,我起誓,我一句也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求求你,饶了我吧!”画家的裤子上有液体滴了下来,他很快就昏了过去了。
胡仁扔开他,画家的助手连忙给他闻了嗅盐,画家渐渐的苏醒过来。胡仁痛苦地把头上的帽子扯了下来,抱着头坐在地上,这个画家应该不是现代人,那么他觉得这就更糟了,历史已经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了,照相机都提前出现了,那么以后一切,都不是在他可以预测的范围之内,他的士兵从没有见过他们的州长痛苦成这样,刺刀被上在步枪上,慢慢地向画家和他的助手逼近。当然,在十四州警卫队的营区外,有一个人更加紧张。
胡仁站了起来,他决定去迎接这个事实,于是没有理会那些士兵,他稍带着沮丧的走向那个类似中国七十年代影楼里用的相机的东西。但当他揭起那块黑布,就马上对士兵喝道:“立正,向后转,解散!”
箱子里没有底片,没有快门,只有一块镜反射从镜头里透入的光线然后在箱里的磨砂玻璃上呈现左右相反的实像,胡仁无端有点幸福得快要昏倒的感觉,他自己也不知道高兴什么,总之很开心,他的头脑这时无比清楚,甚至想到相机可能就是这么发明出来。
胡仁把醒过来的画家,拉到一边,画家不敢离开,但尽可能的斜开身子,他害怕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你知道,我俘虏了英国的奥哈拉将军的事吗?”胡仁开口打破了沉默。
“是,是, 是的,你的英勇为人们传颂,你比”画家突然发现自己很有当诗人的潜质。
胡仁递了一根雪茄给画家,向来爱护自己身体的画家迫不得已点上吸了两口,把他咳得不行了,胡仁吞了一口烟雾,旁若无人地说:“但你知道我也被英军请进去他们的牢房里呆过半天,然后我才从峭壁上溜走吗?”
“咳,咳,知道知道,传奇的经历,足以谱成一曲诗篇!咳咳!”画家边咳边说话。
胡仁站了起来,向画家说:“对不起,我的脑子,在牢里被打坏了,有时会失控,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别人,刚才的事,如果有人知道我的脑子不太清楚”
“不会,不会!您放心,我没有说梦话的习惯!”
“那么,我们去画吧。”
画像胡仁决定由自己摆姿势,他坚持画侧面,并且开了一枪只装药没装弹的空枪,站在发射后的烟雾里让硝烟把脸熏了一会,然后抱着步枪,把枪管贴在满是胡茬子的脸畔。画家很快就在毛玻璃上勾勒出轮廓。
在勾眼睛时,突然“砰”的一声枪响。画家见到反映在玻璃上的实像,胸口有一滩血红渗在黑色制服上,已经进入创作的画家,全然没有丝毫的胆怯,他自言自语地说:“很好!加了一抹亮色,这样画面就协调了。”
①17、18世纪的欧洲,许多画家用暗箱柜来帮助他们绘制风光、建筑甚至肖像。一个典型的暗箱非常像现代的单镜头反光照相机。光线由镜头进入,在箱内经过一块镜子的反射,在上面的磨砂玻璃上呈现左右颠倒的实像。画家就是把一张很薄的纸铺在磨砂屏上,描下图形,以求达到最真实的透视效果。
②胡仁不是google也不是维京百科,所以,与战争或枪械无关的东西,他不太可能比我们记得清楚,所以,他记错了,南北战争时已经有了相机了。
虽然在1888年,美国柯达公司的乔治伊斯曼发明了将卤化银乳剂均匀涂布在明胶基片上的新型感光材料-胶卷。同年,柯达公司推出了世界上第一台胶卷的照相机-柯达1号。
但是在1839年法国画家达盖尔在巴黎发明了世界上第一台转机。这台相机依靠镜头的转动,可以拍摄150 视角的全景照片。这个原理到今天还被运用。
第二卷 去国 第十六章 征士上
胡仁的画像草稿很快就被勾勒好了,画家把线稿取出来以后,并没有象平时一样马上离开。他没有用画框绷紧亚麻布,粗糙的表面产生的摩擦力才是他所要的,他不假思索地接过助手递来的画刀,深红的油彩让画面渐渐立体起来,骚动的盘营,来往的士兵,似乎全然与他无关。
十四州警卫队一位的军官,想来驱赶他离去,但被他一把扯住,他那赢弱的身躯此时竟然如此有力,那名军官挣了两下都没能脱开,尽管画家的裤子还带着一些排泄物的臭物,他边作画边对那军官说:“你们的州长,一定是个绘画天才!尽管他的脑子可能有异于常人,但一个艺术家是个疯子并不出奇!你瞧,他选的这个角度,他启发了我!嘿!军官,你怎么跑了?没修养的家伙”
广州一期的实力一直以来被高估,包括深知不论防守和进攻、常规作战和不对称战都是两回事的胡仁,也被所谓的“一个接一个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只要有胆量,一个十岁的小孩可以用弹弓打破任何一户人家的玻璃窗,或者打瞎一个成人的眼睛。但这个小孩就能说他很强了吗?凭什么能保证,当被他惹怒的成人找到他的家以后,小孩的家门不会被踢烂,小孩不会被挨上一顿?
如果想把一粒沙子藏起来,最好的方法是把它放到一堆沙里;如果想把一具尸体藏起来,那么最好的方法是把它放到太平间里;那么如果一个人想藏起来呢?当然最好把他藏在人群里。
和十四州警卫队比邻的是大陆军的营区。刺客就在离警卫队二百码外的大陆军营区里开的枪。刺客已经死了,他的尸体被从大陆军的营区拖出来,在那件褴褛的外衣服下,是英国皇家陆军火红的制服,这一点让警卫队的士兵去弄他出来时,不用和大陆军作争执。刺客下巴有着一些乱七杂八的刮胡子划出的口子,在他没有合上的眼睛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从中读到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的死因是在额头那个淌着血的小洞,因为他开枪就有火光,而朝着他这个方向的哨兵是秦剑,在火花闪起的一瞬间秦剑也开枪了,秦剑的枪下,向来没有活口。
事情很快就传到华盛顿耳中,他首先感受到的是震惊,想不到大陆军的素质差到这种程度,华盛顿起码转了七八个圈,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找人帮他整顿大陆军以后,才想到遇刺的主角,他种植园的合伙人,大陆议会下的十四州州长胡仁。
华盛顿的侍从武官汉密尔顿,在奉命驱马去十四州警卫队的营区时,遇到了那喜形于色的画家,就问他:“怎么样?州长没事吧?”画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得意地从助手手中拿过两幅只画了一层,大部分细节还没有完成的画,给汉密尔顿看。
第一幅画里,是胡仁的一个斜侧面,整个画面是胡仁的上半边脸,而他的下巴被枪托还有张开的击锤遮住,传神的是那双眼睛,以至侍从武官汉密尔顿有点错觉,画家画的是一头受伤的猛虎;
第二幅画上的胡仁,侧对着镜头,他张大着嘴,望着镜头外大约一码的位置,悲痛的嚎叫着。除了脸部,其他地方的线条轮廓还很模糊,但几乎可以从画布上听到那声悲怆的嚎叫。
汉密尔顿用马鞭指着第一幅画,对画家说:“你画错了老朋友,这是常识,开枪时不可能睁着两只眼睛。”画家轻蔑地哼了一声,他发誓绝对没有画错,汉密尔顿也没有时间和他争论,赶紧策马向十四州的营盘奔去。
被囚禁在十四州警卫队营区的奥哈拉将军,这段时间的长途行军,让他的双颊削瘦了许多,他在颤抖着,他听到胡仁遇刺的消息后,并没有喜悦,因为,谁知道那个黄皮肤的少年,又会因此变换着什么法子来折磨他以泄愤?泪水,从他的眼眶里渗出。
苏京躺医务室的床上,他紧紧地握着胡仁的手,对胡仁说:“师父,有个事,瞒了你许久”
“不用说了,天大的事我也原谅你。快动手术吧。”胡仁着急地说。
苏京笑了起来,望着边上悲怆的陈甦鸿说:“我不是、不是那种人”陈甦鸿狠狠地点着头,苏京又指丹尼尔等三个连长说:“警卫,要、要有死志”
“师父,保,保”没有说完话,乌黑的血就拼命溢了出来,这位和胡仁从故国转战北美的弟子,头一歪,就这么去了。
葬礼的仪式很隆重,十四州警卫队的战旗盖着苏京的身躯,十四州警卫队鸣枪送行。胡仁读到悼词中这一句:“为北美的独立战争贡献了自己的一切”已经哽咽着读不下去,只得交由陈甦鸿去读。
当仪式举行完毕,胡仁和陈甦鸿坐在按中国人习惯树立的墓碑前面,胡仁泣不成声地说:“斩首,真是斩人首者,人也斩其首啊!”
陈甦鸿只是一个劲的抽着烟,他过了良久才说:“壮志未酬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师父,让他安息吧。”
在圣多明戈的陈宣接到这个意思时,愣了一下,过了半晌,才醒起抹去眼角两点泪珠,他摇了摇头,苏京的死,太不符合他的利益了,如果死的是倔强的陈甦鸿,也许还好点,因为陈甦鸿是个死脑筋,很多东西他一旦认定了以后,和他说什么也没有用。而苏京倒读过书,可以晓之以理,一旦有什么事需要配合,会方便许多。
这很让陈宣悲伤,此时一名端着时鲜生果的女仆走近书房门口,她没有想到,总是谈笑风生、潇洒倜傥的主人,居然在压低着声音哭泣。她惊呼一声,抛开手里的东西,不管盘子摔在地上跌了个粉碎,也不管鲜果洒得一地都是,她快步想跑去安慰陈宣。
但向来对仆役很和善的主人,从书房里怒睁着通红的眼走出来,戳指着她,一字一顿地问:“刚才谁打烂了了东西?拖下去!抽二十鞭!”这名可怜的、平时深得陈宣宠爱的仆役,捱了七鞭就香消玉殒了,因为执行的那名黑女奴,向来嫉妒她深得陈宣宠爱。她至死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打烂一只盘子,就惹起主人的不快?因为上次她使小性子时,故意用扫帚打烂了价值足以买上百十只盘子的立式时钟,陈宣和颜悦色地先问她有没有弄伤自己?
第二卷 去国 第十六章 征士中
回到书房,陈宣感觉心情缓和了一些,继续读那封从白色平原寄来的信。当他把信读完,眉头渐渐展开了,因为胡仁在信里和他提到,法国里弗尔,过几年很可能会贬值,而大陆币可能随着战争的结束而稍有升值,如果资金许可,可以通过这方面的炒作来赚钱。胡仁并没有说怎么炒作,反而提到要他小心一点,不要太过匆促行事。
但陈宣却隐隐约约感觉,胡仁提到的东西,和他借给康士丹斯夫人的那笔钱,有某些相近之处,但一时间他还没理出头绪,不过他很快就决定,近期把类似康士丹斯夫人的合同做多几份,他摇铃让仆役进来,写好书信让他送去巴黎给银行的经理。仆役要离开时,陈宣叫住了他,问了一句:“她捱完鞭子没有?打完叫她进来。”听到那女仆已经死了,陈宣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便吩咐下去,以后没有听到铃声,不要进来书房。
陈宣等那仆役下去,自言自语地说:“师父很多东西还是说得对,私人空间,我现在理解是什么意思了。”
在白色平原的胡仁自然不知道,他闲聊时说起的“私人空间”,会导致一个年轻的生命的逝去。他正在选拔一些新兵。因为十四州警卫队的军饷是坚挺的法国银币,而这次发放军饷,一大部分还是十四州州长捐赠的,所以大陆军有不少人找着门路想到十四州警卫队里来,反正都是打英国人,吃饱了扛枪,总比饿着肚皮扛枪要舒服上许多。
但胡仁只要十人,因为华盛顿建议他应该选拔一些卫兵,当听到陈甦鸿说警卫队里没有合适的人选时,华盛顿当时就批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