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涅槃-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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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大牛对齐平喝了一声,连忙一个空心跟斗尽力翻开当胸一刀,但那锋利的稍带弧形的倭刀刀锋,仍在他胸口带起一道皮肉翻开的伤痕,大牛大喝道:“退!”一口血喷在那手持倭刀的人身上,一刀把那只握着倭刀的手劈下,齐平在地上一个翻滚闪过五六把缨枪,掏着那把仍带着断臂的倭刀,劈断了三根白腊枪杆,刀折。
马蹄,马蹄已近,滚滚烟尘如锥!
李之玠和其他数人这时才醒过神来,挥舞街边长凳竹竿杂物,把大牛和齐平抢过来,缩入两间民居中间墙缝。大牛此时胸口已是血流如注,人已昏迷过去。李之玠慌乱中在地上捡了一件不知谁的衣裳给他扎上,齐平左手软软垂下,左腿还插着三支白棱羽箭,却也无心去顾看伤口,嘶哑叫道:“山林、快进山林!骑兵!”
朱慎慢慢合上皮箱,有了这几千两银票,他心里便定了几分,此时师父不在,先保证自己不必捱饿,再论其他,再说师父信里也叫自己管钱,这也不算中饱私囊,朱慎如是想。他把烧开的水倒入装了茶叶的瓷杯,什么先温杯一沸水,朱慎是不管的,但他知道整天吃肉,喝多点茶不失为好事,犹其他今天已吃得很饱,实在也吃不下了。
这时突然铜铃响起,却是有人在林外扯动伏线,朱慎晒然一笑,必是大牛他们又要捉弄自己,想到些处,朱慎于长长呼出一口,现时再也不用顾虑师父会赶自己走了,若是二师兄再无礼嘲讽,必不与他善罢干休!陈宣不知何故只带了各人的作战包却没有拿走武器,当下朱慎把两把三眼铳装了药别在后腰,又挂上短刀,将一把用偏心轮改装的弩,绞上弦,这足够吓唬大牛他们的了。
突然响却急促的哨子声,朱慎一愣,第二套密码,201重伤,损失过半,骑兵!
朱慎知道这个不会有人拿来开玩笑,连忙端起那把后装线膛遂发枪,挂上装了空腔铅弹的皮袋和火药壶,装好子弹迅速上了树梢。
在林外,杜鹃山下,留了一脸落腮的彪形大汉,把铜铃也似的眼一睁,对身后的骑士道:“下马,小心埋伏。点子火器很硬。别小瞧人家,我萧笑跟林三爷刀丛上打滚半生没受过伤,便是折在这帮兔崽子手里。”滚身下了马,动作间明显瘸了一条腿,这位却便是胡仁平了林三山头时的漏网之鱼,当时陈宣和王根一通火铳响过,这大汉被压在马下,王根不耐烦再次装弹,劝陈宣去会合胡仁,便给他逃了性命。
萧笑潜伏了半月,会合其他漏网的土匪去找福康安,那知林三对福康安来说,已全没有利用价值,当下便以胡仁已到和隆武处备案,实则如果当年要用林三的时候,这也不过一封私信就可以划去的备案,要知吉林将军连关防都敢私造那里会在意一个汉人平了土匪的事?福康安早不耐烦,若不是怕寒了代自己办事的奴才的心,早就把这萧笑乱棍打出了。但这萧笑却楔而不舍地以头抢地叩得鲜血四溢,直令福康安心中有些不忍,便对他说了句:“你找到那仇家,我助你报仇便是。”
于是萧笑便沿路下来,在那胡仁与梁富云一战之地,几个糖糊芦便从路边顽童嘴得到当日的战况,更得知胡仁收了大牛为徒,当下早把大牛的身世来龙去脉打探一清二楚,沿路搜索过来,直到五道岭这一带才失去影踪,但此处山林宽广,且多是原始森林,要找几个人不异于海中掏针,便在这小镇宿下,只等胡仁露出马脚,谁知被大牛吵醒听到口音,便宁可认错不过放过,布置了一下进行试探。
谁知他到了歇马镇,一心想要扯出胡仁,便让那些福康安派来助他三十骑兵四处寻找踪迹,等到打斗声起,发出炮花暗号,那骑兵才赶来,当把三个负伤断后的少年乱刀砍死,胡仁的徒弟们已是一人搀着齐平、两人抬着大牛,李之玠跑在前头扯动机关消息,让朱慎他们出来接应,朱慎上了潜伏点一听声势便知大事不好,顾不得隐匿身形伪装哨声,急急就吹响哨子,一声长哨从头到尾没有一点断音,便是表示“独处”的信号了。
朱慎停了哨子便急着下树,刚跳过两个树杈,便有长箭穿林而过,连续五六枝钉着方才他吹哨树干上,直把树杆射到晃颤不止。
第一卷 十年 第三十一章 裂帛二
这时林外已有惨叫声响起,却是那下了马的骑兵踏中陷阱,削尖了的原木擂烂了两个人胸膛,势仍未衰带着末端两人,硬硬撞上一名倚在树边弯弓搭箭的神箭手脑袋,却听一声脆响如敲开鸡蛋,又撞得一颗百年老树上“唰唰”叶落,方才往回荡了过去,此时那神箭手的上半截头颅已无迹可寻,花白脑浆混着鲜血涂在老树上散发出一股腥味。
饶是那些骑兵也是杀阵中出来的煞星,望着那仍在“吱吱”声中荡来荡去的原木,也不禁散开几步,谁也不知上面那山藤到底能撑上多久,万一正荡过来断了,那便是能个全尸也没有的了。
铅弹、火药两个皮袋此时已挂在李之玠身上,他接过朱慎手中的长枪,却是朱慎也挂了彩,那些箭手皆是百里选一久经战阵的神射手,三十步内听声辨影几无虚发,朱慎左手便被射中两箭,此刻那里还能端得平那沉重的后装线膛遂发枪?
但这七人被胡仁在这片山林训练了数月,又被胡仁责令绘出地图,略有差池便严厉训斥,只因来自现代的胡仁深知一份精确地图的重要,是以这七人对这方圆十里的山林几许可以说了如指掌,若论三里方圆之内,便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也绝对不会如他们一样,心中早将“五步外是杉树、树龄约十年五强枝”、“七步外是枫树有三细根已蛀空”之类记得清楚。
这便是一场势均力敌的生死搏斗,一方力小身弱却占了地利隐在暗处,一方人多势众有为盗多年的悍匪、有身经百战的官军占了人和。雪愈下愈烈了,仿佛立了心要把这林、这人、这马全埋葬一般,哪一方,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长江一个水师鞭长莫及的野渡,两岸峭壁如刀削斧斫一般,夹江而立,此处江宽不过百米,最窄处甚止只有几十米,宛似一个大门把守着江流,江涛汹涌竞前,浪花起处势若奔马,与那著名的三联珠之险,却又大是不同,在江边那寸草不生山上,站着三个人,领头却是胡仁,背手而立眺望大江,一袭粗布僧袍裹在作战服外面,显得有些臃肿。这时他身边的老船家在寒风里缩着脖子上前扯着嗓子喝道:“大师啊!这个渡口前些年死了不少人!现时是没有敢从这里过的不如!到前面那处渡口,便是被官爷收点钱,小老儿我少收你一些渡资便是”
胡仁微笑的摇了摇头,那老船家还待再劝,身后一个浓眉大眼的后生急道“爹,别说了!反正这秃大师给了三十两银子,只要过去了,下个月我娶阿秀,你便不用去借印子钱了!”
老船家哆嗦着在风里挽起补丁叠补丁的袖口,露出那水上人家特有的不见汗毛的胳膊,摸了一把灰白胡子,似是下了极大决心咬牙跺脚道:“好!干了!你爷爷死时就叫我穷死不借印子钱,这次要能过得去,除了你的婚事,还能余下钱来买一窝猪仔!”
这时胡仁侧耳听了一阵,快步下山迎了过去,那后生慌忙道:“大师大师!你别走啊”胡仁回头抛给他一块饼子,颇有些份量,差点砸到他身上,后生以为胡仁不坐船了,还拿东西砸人,正要开口叫骂,却见他老父亲那布满龟裂纹路的双手颤抖指着他手里的东西,半晌才道:“银子啊!”父子大喜,相竞用牙咬了确定是白银无疑,不禁喜极而泣。
胡会只走了几十米,离江涛声远了些,听那远近奔来的马蹄声,便没有那么费劲,不一刻,三人八马已来到跟前,胡仁给三个翻身下马行礼的弟子还了一个举手礼,不待陈宣报告就急道:“人呢?除了他们两个都不愿意走?”
陈宣便把事情和胡仁说了,未等苏京和陈甦鸿帮腔去诉说大牛朱慎如何不堪,胡仁双眼尽赤,疯狂长啸,一脚早把陈宣踢得远远飞起!不待陈宣爬起来,胡仁快步冲过去从地上揪着陈宣的领子把他拎得离地而起,唾沫四溅怒喝道:“我的军官团!我的军官团!你还我的军官团来!”
胡仁此时已势若疯癫,把陈宣一推,拳打脚踢,只要陈宣站起来,便是一顿拳脚。
陈宣却倔强的一次次从地上爬了起来,苏京和陈甦鸿呆了半晌才发觉不对劲忙上去扯住胡仁苦苦哀求:“饶了大师兄吧!不然我们现在回去找二师兄!”
可那里拦得住动了真怒的胡仁?胡仁怒吼道:“他都叫人撤离了,还到哪里去找?若有时间回头,我何必与他分头行动!”腰一甩,翻腕就把两人远了出去,那船家父子见陈宣三人实在可怜,虽然胡仁样子狰狞,也壮了胆子上前劝道:“佛爷”
胡仁此时火上心头,大吼一声,转身眼看就要扭腰一腿雷霆踢出,陈宣、苏京和陈甦鸿三人躺在地上急吼道:“军规第四条!军规第四条!”
此话便如紧匝咒一般,抽干了胡仁全身气力,那一腿自然踢不出去,摇摇晃晃对船家道了声:“对不起。”又喃喃道:“我的军官团,完了,全完了。”说罢喷了一口血来,仰面倒下。所谓军规,便是胡仁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生搬硬凑在一起的产物,第四条就是:对老百姓要和气。
陈宣三人挣扎着爬起来去扶起胡仁,那船家父子早已吓呆,陈宣把挂在嘴角的血丝的抹去,掏了一角碎银给那船家说:“家师练功已到最后关头,此处阴气太重,便一时走火入魔了,这点意思,给你们押惊。”
胡仁醒来,已在对岸小客栈的房间里,睁开眼却见陈宣趴在床边睡着了,桌上油灯如豆,对面坑上,苏京打得低低的呼噜睡得香甜。胡仁坐了起来,本来也没什么伤势,只是气急攻心,血不归经。这时陈宣也醒了,一见胡仁醒来,忙立正举手敬礼报告:“已安排岗哨在房顶,每一时辰换值一次,现在第四岗陈甦鸿轮值。”
“为何这么做?我不是和你说一切从权,但求劝多几个人和我们一起去么?”胡仁坐在床上,毫不为陈宣言辞所动,冷冷的望着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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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宣也不回避胡仁的眼神:“违反军纪出营者斩。宣已从权,令其部戴罪立功。”说到此处,陈宣掏出一本小册子翻开念到:“军纪最后注析:凡有认为可以超越纪律的,则不再隶属本纪律部队。”
胡仁长叹一声,他又何尝不知纪律的重要性?只是他根本没有选拔人员的基础,这种投师之为,可一不可再,如果再来一次,势必官府不会干休,那十六人,便是他要持之纵横捭阖,光复河山的本钱。
这一想头,陈宣却也知道,低头想了半晌道:“弟子实情相告,违纪人等,宣非耻与为伍,实乃怕与为伍。亚夫细柳,天子不能入,是以能成万世之功;李广难封,非武功不足,实为其性不羁。”
点点头胡仁穿上作战服下床道:“我去陪甦鸿站哨,你先睡会,等下再叫你吧。”便自出门去了。陈宣毫不在意,他是一个商人,这是骨子里的东西,一旦他认为某种方式有最大得益,比如胡仁向他灌输的纪律二字,他觉得方向正确便认了死理,便是胡仁,也不能阻止他去做。
坐在房顶,陈甦鸿不忍见师父悲苦之色,便劝道:“师父,等我们回来,再找二师兄他们不就得了?以他们的水准,现时寻常侠客也怕伤不了他们的。”
胡仁望着皎月,苦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便是遇上夏候剑那般角色,倒也不难全身而退,只望他们不要遇上官兵”
可偏偏大牛他们遇上的敌人,除却悍匪,还有几十官兵。
双方已僵持了一整日,从早晨到现在夜色渐浓。
“叭——兮”那悍匪眉心开了个血洞,十几劲箭已向那火光闪烁处射去,烟雾未消,又一轮羽箭二十余枝覆盖射落,要知满清自恃骑射,军中便是那玩鸟逗乐的八旗,也大都虽不能骑但却能射,而福康安调来的三十骑又都是精锐蒙古骑兵,虽不如那十数神箭手得害,却也人人带弓。
李之玠开枪从后已迅捷离开,躲过第一轮箭雨,却躲不过第二轮,大腿上一支白翊穿透而过,鲜血淋漓,他素来年幼倍受关怀,却时大师兄师父皆不在此,二师兄三师兄都带了伤,一时间又冷又痛又急,只听那敌人慢慢向这边搜索过来,不禁悲之中来,无声淌出泪水,心中知是此时绝不能发出声响,但泪水已流了满面。
大牛这时已经醒转,对身边朱慎问道:“211、212呢?”
“101带走了。刚才213在七点钟方位似乎受了伤了,你们照顾201,我去瞧瞧。”朱慎的左臂打了白布绷带,渗出的血在这冰冷的天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