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瑞安杀人者唐斩-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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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红衫人已到了头顶,此惊非同小可,忙一剑挑上,红衫人一伸手,竟以手抓住剑身,
寿英心慌意乱,一失手剑便被他夺了过来。
红衫人安然落地,叱道:“怎可暗算伤人!”
寿英跄跄踉踉退出几步,关贫贱怕三师兄有险,连忙扶住,寿英的脸子可丢大了,
脸上发烧,便反手“啪”地掴了关贫贱一掌,戳指骂道:“一天都是你,害我失神,窝
里反的家伙!”
关贫贱着了一巴掌,脸上热辣辣地发烧。众人本全神贯注于场中四人搏斗,忽见红
衫人蓦然出手,寿英弃剑暴退,关贫贱挨了一巴掌,都莫名其妙地笑出声来。
那人中有痣的青年,这才发觉有人自背后偷袭,回首向寿英瞪了一眼,尽是凶狠之
色,寿英心里打了一个突。有痣青年大吼一声:挥刀就上,这时红衫人和徐虚怀都不约
而同地喝了一声:
“住手!”
两人因同时,都有些错愕,看了对方一眼。两人都想待对方先开口,于是顿了一下,
徐虚怀道:“阁下可是‘长春剑派’的什么人?”
那红衫人抱拳笑道:“若在下没有看错,兄台神风英朗,必然是‘青城派’首徒名
侠徐虚怀徐兄了。”
徐虚怀见这人居然识得他,心底里好生高兴,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徐虚
怀于是也还了一揖,间:“阁下是”
那红衫人点点头笑道:“我是‘长春派’第三代弟子”
徐虚怀倒抽了一口凉气,截道:“便是外号人称‘红辣椒干’劫飞劫?”徐虚怀为
表示他对江湖上一般人名,也十分熟悉,便抢着道。
红衫人道:“正是在下。”
众人闯江湖未深,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徐虚怀更是得意,张手一引,故作豪态说
道:“他们都是我师弟。”
红衫人一一向他们抱拳为礼。众人只得勉强还礼,牛重山重重哼了一声,显然十分
不情愿,“长春派”在武林中的名望,并不在“青城派”之上,众人不知徐虚怀因何对
这红衫人这般尊敬,更不了解为何这劫飞劫外号“红辣椒”三字后,又加一“干”字,
诘屈聱牙,甚为难听。
原来这劫飞劫的“长春派”,在武林中地位虽不如“青城派”,但这劫飞劫的武功,
却很不弱。他曾三度下山,争取“武学功术院”之“侠少”名头而不得,但也确在江湖
上闯了一翻声名出来,所以徐虚怀识得。他的外号之所以叫“红辣椒”,是因为他的人
出名的难惹,出手狠辣,是以名之。至于为什么多加一个“干”字,乃是因为当年女侠
“红辣椒”郑佩佩太出名之故,为识别起见,所以多加一“干”字。
劫飞劫笑着引介那人中有痣的大汉道:“这位是岱宗刀派高手秦焉横,”又向那眉
毛高低不平的青年介绍道:“这是华山派掌门之子:饶月半。”
众人一听,甚是震愕,原以为这三人是无赖之徒,却不料竟是岱宗和华山的门人。
这两派是名门正派,单论华山,名声要比青城还大得多了。
只听劫飞劫笑道:“这位秦焉横,刀法犀利,在武林中有‘横刀睥睨”之称。饶老
弟更了不起,他的‘咤叱鞭’,更是得华山精传。”
饶月半见劫飞劫夸大,有些不好意思,也道:“他是我们的老大。我们三人早已结
义为兄弟,我是老三,”并指着那人中有痣的秦焉横道:“他是老二。”
秦焉横横了青城派的师兄弟一上,才道:“我们三人,又称为‘横贯三侠’。”他
顿了顿,反问:“诸位怎么称呼?”
这下人家可是有名有姓的,自己总不能连个字号都没有啊!青城派诸人稍稍迟疑了
一下,牛重山首先按捺不住,干咳一声道:“我姓牛,牛重山”
寿英最是机灵,目光一转,随即接道:“牛师哥是‘天狮镖局’‘吼天狮王’的令
郎,外号‘天牛剑客’。武功,嘿嘿,可高强得很
遂而又向徐氏兄弟嘻嘻地介绍道,“这徐虚怀徐大哥,人称‘末天骄剑客’,这位
徐二哥嘛——”他本来想想一个“无敌一剑”但随心一想,这“无敌一剑”的名头,冠
在自己身上,岂不更好,给那瘦小子拿了,实在心有不甘,当下有些期艾,道:“徐二
哥嘛,他他一江湖人称,人称‘一剑”
徐鹤龄见寿英说不出来,自是大急,徐虚怀也有急才,即按道:“咳,这个,我弟
弟绰号‘一剑定江山’这位寿师弟人称‘扭计潘安’”
徐虚怀这么一说,名字虽不坏,但总没提到自己的武功多了不起,寿英心里有些不
悦,但又不敢当面发作,只听徐虚怀又道:“那是盖胜豪师兄,外号‘九死一生’;”
徐虚怀这般一说,众人为之怔住,怎么有”九死一生”的外号?徐虚怀自己也怔了
一怔,正无法自圆其说;他本随口说来,而“九死一生”只是盖胜豪最擅长的一种拳法
而已。
这时,他弟弟机警不下于他,立即截道:“这九死一生,便是武林中人,认为同盖
兄交手,只有‘九死一生’的份儿”
劫飞劫等人这才明白,青城派的人也松了一口气。
饶月半看看关贫贱和滕起义两人,道:“这两位是”
滕起义知道自己乃是家仆之子,绝不可能与徐氏兄弟等并列,但又要面子,故道:
“我是徐公子的书童,常得徐公子教导,江湖上给了我个名号,叫‘春天剑客’”。
这一来也等于捧了徐氏兄弟一下,并且也自高身份,徐氏兄弟听得心里高兴,徐鹤
龄道:“对对对,他虽是我们的奴仆,我们待他,始终如兄弟一般,他在湘西一带,可
大是有名。”
劫飞劫听着暗自心惊,原来他们以为对方只是一样无赖之徒,在武林中却大有名气,
只是自己孤陋寡闻,不知道而已。三人都暗自庆幸,将自己的名头说得甚响亮,否则这
番可真教人瞧扁了。原来这三人中、只有劫飞劫真有绰号外,其他两人,根本还未闯出
万儿来。
青城派的人,你给我“江湖人称”我给你”武林人谓”的,轮到关贫贱,
他觉得欺骗总是不太好,于是他道:“我叫关贫贱,他们都叫我‘小贱’”。
一时间,他们都怔住。寿英横了关贫贱一眼,忙指了指他额头部位道:“这人脑袋
有些那个”
劫飞劫等三人一齐明白地笑将起来。秦焉横原来对关贫贱较好感,因为刚才曾反对
寿英的暗狙,而今却听他自道姓名,原来是愣小子,好生失望。
劫飞劫这时笑道:“看来刚才的事,的确是一场误会。”
徐虚怀也笑道:“的确是误会”
劫飞劫道:“幸好大家都没受伤。”
这时围观的人见没热闹可看,打斗的人已握手言和,便纷纷散去。
徐虚怀、劫飞劫等便叫“燕子居”的仆婢过来打扫收拾,再重新整席饮酒。这些
“燕子居”的奴仆们,对花大少爷的打打杀杀,早已司空见惯,所以刚才也没报官。
这下劫飞劫站起来敬酒道:“刚才的事,多有误会,来来来,我来敬大家一杯,算
是赔罪。”众人都说自己的不是,互相敬酒,关贫贱因不会喝酒,所以呆坐一旁。酒过
三巡后,劫飞劫带醉着问:“咱们不打不相识,现在酒后吐真言:敢问诸位兄台,可是
‘下山’来的么?”
这“下山”二字,是当时的术语,指的便是在“武学功术院”里图个功名,再设法
挤上“振眉师墙”当“侠少”的意思。这些青城剑客们都懂,劫飞劫这一问,他们都是
噎住,但又不能瞒,只得答“是”。
只见劫飞劫三人脸上,都有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其实三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心
里暗忖:原来对方,不论多大名气,不过也跟自己一样,还只是自封的“少侠”,还不
是武林中公认的“侠少”。
侠少
六 背叛师门
寿英为人最是机灵,他眼珠一转,当即反问了一句:“不知三位,是否也为‘侠少’
而来?”
劫飞劫、秦焉横,饶月半三人脸上都闪过了一丝尴尬之色。
劫飞劫打了个于哈哈道:“不错。不错。咱们原来是同一道上的人,真是!哈,哈
哈,哈哈哈”
众人心知肚明,但又心照不宣,一齐笑了起来。
笑了一阵,劫飞劫又问道:“刚才我们闯入诸位席中时,这两位兄台好像正在争执
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青城派诸人知这“红辣椒干”果然非同小可,确实难惹,一方面也想向这老江湖的
人请教,于是将事情大略说了,徐鹤龄愁眉苦脸地道:“咱们不怕打架,只怕没架可打!
这年头想出名真难。”
劫飞劫听了,哈哈大笑,笑声极为刺耳难听。他笑了一会几,斟酒自饮,然后又笑,
如此一饮一笑:再饮再笑。青城派五人不禁心中羔怒,盖胜豪“霍”地站起来,戳指道:
“姓劫的,你取笑咱们!”
劫飞劫笑声一歇,沉声后道:“如果诸位兄合不介意,能相信在下,在下保管教诸
位在短期间大大有名;”劫飞劫目光凌厉,电一般圆扫全场,将手往后面一十几个人一
引,道:“这些人都是来自各个不同的小门小派,但都是心甘情意,跟随我的,却是为
何,你们可知道?”
他这几句话,无疑吸住了全场,众人都等待他说下去。劫飞劫故意停顿了半晌,才
道:“实不相瞒,我劫某人跟大家一样,都是未经‘武学功术院’认可的人。但我毕竟
参加过三年‘侠少’,首先要在江湖上扬名,方才受人注意,如此才有望被选人‘武学
功术院’的‘侠少’名衔去!’
众人都听得眼睛里充满了希翼的神采。
寿英不禁问:“但是我们该作些什么事呢?”
劫飞劫笑道:“第一,我们先团结在一起,人多了,做事比较方便,做的事才比较
大宗,所做的事才会惹人注意。”然后他又故意用那锐利的眼神扫视众人,来显出他那
领袖群伦的俨然位置:“第二,要做行侠仗义的事,而且要拣轰动伟烈的做比如
不出一个月,即可名震八方。”
众人都不住点头,觉得他所说有理,觉得前途充满美景。劫飞劫心中也得意万分,
暗暗为自己叫绝,当日之时他游说那两个入世未深的秦焉横和饶月半投靠他,也是靠这
三寸不烂之舌。只要越多少侠支持他,他自然就是“侠少”了。这次再入“武学功术院”,
少说也要捞个“侠少”名衔,还有望角逐“侠少”之冠:“墙主”,以偿他这三年来落
榜之辱。他想着想着,嘴里便有一丝得意的笑容,却听徐鹤龄一声叹息,问:“最近武
林太平,哪里有什么轰动天下的大事?”
盖胜豪也喃喃道:“至于一帮一派一堂,又断断惹不来,江湖上还有什么不得了的
大事嘛?”
牛重山“碰”地捶了一记桌子,粗声粗气地:“若没有事干,结合起来管个屁用!”
秦焉横怒道:“我老大要你们在一起,是看得起你”
劫飞劫拍了拍他肩膀,秦焉横便没说下去:劫飞劫也不生气,嘿嘿笑了两声,道:
“我们三人,结义才一个月,在武林已有‘横贯三侠’之称,这比个人闯荡江湖三个月,
还要有成就——嘿嘿,至于做大事,这容易得很,若眼前没有,只要你们听我的,就会
有。”
众人都亮了眼睛,徐氏兄弟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徐虚怀起身揖了一礼道,
“打从今天起,我们既蒙劫兄不弃,就称呼你为老大了。”当下连同徐鹤龄,向劫飞动
揖了三揖。
寿英也不落人之后,也起来道,“劫兄既不嫌隙,我们事事差劫兄这么一大截,自
是以劫兄马首是瞻了。”他用“我们”是连同诸人之意,乃是怕师父罪责下来,因何胡
乱交朋结友时,便可推委是大家的意思。
牛重山鲁钝,盖胜豪莽直,不知就里,滕起义可清楚得紧,赶紧加了一句:“这杯
酒我就先敬老大。”当下仰脖子干了一杯。
劫飞劫哈哈一笑,外表不动声色,心里却直乐了出来。眼看这干傻小子都上钩了,
便大笑举杯道:“这一杯,是我敬诸位兄弟的。”
众人知道他的成名秘方,于是爽爽快快干了,关贫贱也跟着他们举杯,却没饮洒。
他实在不明白这“少侠”,难道求名真的是那么重要么?
却听寿英一饮完杯中酒,即询,“劫老大,不知有何妙计?”
劫飞劫放下酒杯,神秘地低声道:“咱们既是兄弟,为兄当不相瞒。”忽然脸色一
沉道:“这里说话,多有不便,咱们回房说去。”
众人在房间里又摆了一个宴,并将其他人遣散。大家纷纷向劫飞劫敬酒,劫飞劫酒
过三巡,再也不喝了,用手绢抹揩襟前的酒渍笑道:“再饮,就要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