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瑞安杀人者唐斩-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备,配合精确,旨在一触即发,一击得手。
他却稍微愣了一愣。
因为他听到了那句暗号,是从他要对付的人:武知仁嘴中说出来的。
在这刹那间,他脑中迅快地浮现了几件事:
——武知仁是许显纯新引人的得力助手,与许显纯狼狈为好。
——武知仁亲手剖杀自己同门汪文言,惨无人道,丧尽天良。
——武知仁是许显纯新近起用之护卫,成了许显纯身边的第三张刀。
——武知仁怎么能预先算准许显纯会在此时咳嗽,而及时说出了这句暗号!
这个意念,如云吞残月,在他脑海里一明即灭,但这点事实却有一个令他萌生了一个结
论:
——武知仁怎会是要杀许显纯的人!?
他稍一迟疑,唿哨声中,八个人影同时现形。
八个同他一般的黑衣人,有的自木桶碎裂中现身,有的自裹着茅草滚地而来,有的自茅
屋鞭马一拥而出,在数十匹健马蹄啸中挺抢冲至!
只见白茫茫一阵粉雨,有人撒出了石灰!
石灰漫天里,“唆唆”连声不绝,有人发出了如蝗雨密集的暗器!
一切都在刹那间进行!
一切都照计划进行!
他在屋瓦上,虽觉有些不妥,但又不想在这足以震动天下——东林党人对阉宦作出第一
次不光明的反击里——的行动中没有参与。
他刚要掠出,但贴身的两块瓦片,夹住了他的衣拎。
无疑的是他与瓦檐贴伏得太紧,以致衣襟被夹进去了他犹一无所知。
他怔了一怔,“刷”地一刀,割下衣襟,再想跃下,场中却已生了更惊人的变化。
这变化使他决定仍伏在阴影里。
这个“灯笼”刺杀计划,最主要的一环,不是在刺杀,而是在“灯笼”。
只要将灯笼打熄,对刺客而言,便大大有利,刺杀不成问题。
石灰是撒下去了,全场迷朦一片,但灯笼并没有熄灭掉,甚至也没有燃烧。
暗器也没有打偏,几乎每一枚暗器,都能正中郜的——但当暗器射中灯笼时,并不是发
出“噗”地一声烛火熄灭的声音,或“啪”地一声灯笼燃烧的声音。
而是发出一阵“叮叮”的声音。
跟着下来,便是暗器自灯笼处弹开。
那些灯笼外壳,罩着一层极难分辨的纱网——暗器射着,全都反弹出来,分明是专为以
防灯笼被打熄而制的。
所以这一轮暗器都是白费了的,如果它是往锦衣卫的身上招呼而不是射向灯笼,至少还
可以减少几个敌人。
但是暗器已经出手,约好的人也同时跃了出去,一场厮杀已经开始。
石灰檬檬,那八个人,亮出了兵刃,杀了过去。
锦衣卫身上都沾有石灰,在黑夜群战中,是不容丝毫失误的,那些石灰沾衣衫的人便是
刺客剪除的对象,而全不必顾虑到错杀。
那些石灰本来是要令锦衣卫眼受障碍,造成混乱,以便刺客一击得手的,只是这些锦衣
卫就在石灰撒下时,都闭上了双眼,刺客冲杀过来时,都拔出了兵刃截击。
格斗异常凶险,而且凄厉,但十分短暂。
八名刺客,被一干锦衣卫迎上包围,只听刀剁在骨骼上的声音。兵刃落地的铛嘟声。鲜
血喷溅的声音、负伤倒地的哀呼声,很快就倒下一个刺客,也倒了十数名锦衣卫。
七个刺客,分出了两名,杀出一条血路,冲向轿舆。
七去其二,剩下五名,奋力抵当数十名锦衣卫围剿,就显得十分吃力了。因为灯笼并未
被打熄,所以刺客一切行动,均可被看得清清楚楚的。
那两名刺客,杀到了轿前,只不过是刹那间多一点的功夫,那时石灰犹未全部落尽,很
多灰檬檬的粉未,犹在风中飘飞。
那大眼睛的酒鬼刀手眼睛仍是紧闭着的,两名刺客,立刻认准了这个虚隙。一个刺客的
九节金鞭,呼呼旋舞,“唆”地打入轿里去,另一个在马上的刺客方天戟一挺,就要把那揉
眼睛的刀手刺于马下。
但是在这刹那间,大眼睛的刀手忽然一晃,戟未刺到,戟风袭至,他就顺着戟风飘飞出
去,一探手,抓住九节金鞭的链子,低头冲入,反手一送,“嗤”地一声,刀尖全刺人刺客
的腹腔里去。
他杀了那使金鞭的刺客之后,眼睛仍是闭着的。
他一身功夫都在极其狡敏的身手身法里,而不是那双大而无用的眼睛里。
那挺戟的刺客一见如此,挺乾就走,但马步极沉稳的刀手就金刀大马的拦在他前面。
挺戟的刺客一咬牙,全力策马,要把这刀手的沉桥稳马冲开!
马嘶人吼,那刀客却拔天而起,半空手起刀落,如电光一击,马冲过了那刀客原来站立
的地方时,马上的人已分开两行,分左右落下,马也自颈部裂开,首尾两截,血雨激溅。
这一刀之力,不可谓不畏人至怖;但可怕的是这每一步如钉犁地的刀客,马步非但并不
沉健,反而如飞鹞一般轻盈敏捷!
杀人者唐斩
三、刺杀
他居高临下,一旦看见这种情形,就没有掠身下去了。
这时被困杀的五名刺客,又倒下了一人,但锦衣卫也碚地不起的有近十人,剩下四名刺
客,越战越勇,都知道如果此刻不奋力抗斗,将死无葬身之地,又有一名刺客,双刀环舞,
杀向轿舆里来!
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许显纯,锦衣卫群龙无首,就会大乱,而且任务是必须要完成的!
这使双刀的名叫严虬,是“双刀舞蝶”派的名宗师,他曾叫人骤开匣子,放出蝴蝶一十
九对,他如风快般的双刀,切下十九双蝴蝶触须,而不伤蝴蝶分毫而名噪一时。
这当下他刀光如雪,滚向轿舆,三名要截击的锦衣卫,纷纷惨呼躇地。严虬这一下,是
志在必得。另外两名刺客,为了要严虬得手,不惜杀将出来,一人缠上那大眼睛的档头,另
一个绊上看似马步雄稳的档头,分头搏战,令他们都分不开身去救援。
只见刀光滚至轿下,又自下而上,掠人轿中,双刀一递,直人帘里,“叮叮”二响,却
似刺人铁板之上,严虬反被震得双腕一抖,那一直没有动手的武知仁,就在这刹那间摹然动
了手。
他空手抢进严虬的刀光中去。
在屋顶上也能清楚地看见,那闪光火石的功夫,武知仁已用夺来的双刀,将严虬剁成了
一十九块。
就跟严虬自己切掉那些蝴蝶触须的数目一样多。
情况急剧直下,兵败如山倒。
缠住大眼睛的刀客之刺客,旋即被杀;跟看似马步稳健的刀客相搏的刺客,且战且退,
却被一名锦衣卫从后刺死。
剩下两名刺客,却十分勇猛,足足杀了二十几人,然后一个被乱刀分尸;剩下一个,血
披全身,锦衣卫都呼叱:“要留活口!”那刺客左冲右突,杀得一会,知无法冲出重围,长
叹一声,反手横刀往脖子一抹,就此了账。
这一来,八名刺客,无一生还;而锦衣卫也死伤过半。战斗虽然短促,但不可谓不剧烈。
他在屋瓦上看得清清楚楚,眼见一个个同伴被杀,他双唇紧闭着,一只手握拳,一只手
擅住匕首之柄,都是紧紧地,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知道局面如此,自己掠下去也不过多一人
在死。
现在看来,剩下的行动只有悄悄地溜走一途。
但就在这时,轿子里传出了呵呵笑声:“武知仁、曹无愧、平越珊,你们三人,剪除乱
党,这次立了大功。”
说罢又呵呵笑了起来,那三名在轿子旁不远的刀客,都低垂着头,双手靠腿,样子十分
恭谨。这时又一阵轻咳,一阵机簧声过后,似一道铁板刚被扳开,轿子里跨出一只脚来。
这脚穿藏青高靴,锦袍下摆,十分华贵。他伏在屋瓦上,本侍要走,却见这人自轿中出
来,想必是许显纯,他心中不禁一阵扑扑乱跳:他出来了,他出来了。
他只要这样飞越下去,正在许显纯头顶,一刀斩落,就完成了这一桩可以使他足以名惊
八表的暗杀——只要、只要他这一刀能命中无误!
他一想到这一击足以名扬天下,成为当代如同萧佛狸、顾曲周、唐斩一般的一流杀手
时,呼息也不禁有些急促起来,究竟要不要发出这一刀呢?——下面还有十几名锦衣卫虽不
足畏,但自己得手后,又怎能逃过那三名档头的追击呢?!
就在这时,他看见那许显纯已经出得轿里来了,由于锦衣卫死了多人,很多灯笼都打翻
于地,或烧作灰烬,那许显纯的样子,很是模糊不清,只听他低沉的声音道:“武知仁,你
这次假扮叛贼,探得联络讯号,一网打尽,居功不少凭这些小毛贼,也敢来太岁头上动
土?!哼哼、嘿嘿”许显纯的笑声似从鼻孔里哼出来一般,又道:“你很能干,我会重
用你。”
武知仁顿即伏前跪下,叩首道:“谢镇抚司栽培。”
许显纯笑道:“你也要拿点真本领我才能栽培。”
武知仁额上的痣奇大,在黑暗中猛见分明,忽然叱道:“檐上有人!”
众人大吃一惊,在屋檐上的他,也大吃一惊,只见曹无愧、平越珊一大一小两双眼,如
冷电般的厉芒望向自己藏身之处来!
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走?拼?还是伏着不动好?!
接下来的变化,却令他当堂呆住。
原来就在曹元愧、平越珊四目往上望之际,刷地一道刀光掠起,拦腰斩中许显纯。许显
纯惨叫一声:“你——!”武知仁刀势一抹,许显纯便拦腰分为两截!
这下变起非常,曹无愧飞扑而至,武知仁左手一掌,右足一蹴,将许显纯两段身体,撞
向曹无愧!
曹无愧一下见两截血淋淋的尸体迎脸撞到,这下可慌了手脚,又知是许显纯躯体,不敢
不接,接得下来,却被血水洒得一头一脸,一时忙不过来。
平越珊却大吼一声,金刀直斩而下。
武知仁以许显纯两截尸身,迫退曹无愧,为的就是专心对付平越珊而无旁骛。
武知仁在这时倏然一撒手,一股白灰直扑平越珊,平越珊被撒得通脸白灰,武知仁就在
这刹那反击一刀,两人在电光石火间一照面,都施出了全力。
两人交错而过,平越珊的身体,自胸臂剧然裂开,血水喷迸,只听平越珊骇然惨叫道:
“你是谁?!”
目睹情形的曹元愧,却毛骨悚然地呼叫:“是‘一刀两段’!”
“‘一刀两段’唐斩!”
“是唐斩!”
待惊呼稍平时,场中已多了两具斩为两截的死尸,一具是镇抚司许显纯的尸骸,一具是
杀手刀客平越珊的尸首。
那“武知仁”早已在各人惊俱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但却仍然有一人知道。
他在“武知仁”杀许显纯后,已稍定神来,又见其杀平越珊后,即乘乱掠出,他也展开
轻功,在屋瓦上飞掠,紧蹑而去。
两人一在屋脊。一在巷街飞驰,平行而逸,奔得一会,已近荒郊,屋顶不再绵延,他
“嗖”地斜斜掠落地面,那“武知仁”当即站住。两人前掠之身法,何等之快,只闻耳畔哗
哗生风眼前事物疾逝,但屋宇一尽,他藉前掠之势转落草地,姿态无暇可袭。但“武知仁”
却是说停就停,猛然止住,像一只本来激旋中的陀螺突被钉入土里!
两人相对,他还未来得及开口,“武知仁”即道:“你都看见了?”
他有些心虚,蹑蠕道:“前辈是唐斩?”
那人哈哈笑道:“我也是‘武知仁’!”
他恍然大悟:“原来‘武知仁’是‘无此人’!那汪文言跟你他不是被你
所杀吗?”
唐斩没回答他的话,却反问了一句:“你怎么活下来的?”
他一怔,不知如何回答,唐斩冷冷地道:“‘灯笼’计划共十个人行事,一个主杀,九
个牺牲,现刻九个牺牲者死了八个,你倒是好好的,并不是你武功比他们好,而是号令下
了,你却并没有动手,所以能得苟存,是也不是?”
唐斩的话字字如锤,击打得年轻好胜的他,呆立当堂。“我要达成黄大人的指令,暗杀
许显纯,首先便得接近他,取得他的信任。这你明不明白?”
他心里一阵翻腾,虽是事实,但一下子竟无法接受。“可是汪文言大人是你的同门
至交啊。”
“至交又怎样?”唐斩眉心上的痣随着他剔眉而跃动,“你指我杀他的事?反正他已落
在魏忠贤党人手里,死是死定了,由我杀他,又有什么干系?反正别人也一定杀他!那张供
状他不肯签押又怎样?许显纯自会包办。不如哄他签上名字,再解决他,然后取得许显纯信
任,以便今晚之行刺,不是更妙吗?”
“可是这些牺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