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苍下-第6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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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绿茵铺成的山冈上,突然出现一名近卫军军官的身影,他缓缓地走着,走在品种繁多花色各异的蝴蝶群里。菲欧拉专注地凝视地面,她已经了采很多野花,蝴蝶羡慕地打量她,围着她手里的花朵不停地上下翻飞。年轻的少女突然停了脚步,她从草丛里收回视线,有些惊恐地四下打量,这片开阔地上没有人,她的视线就再次落在草丛里。
草丛里躺倒着一具尸体,看他的制服,这是一位不知名的泰坦军人,他平静地仰躺在那里,身躯压折了一些野花,身上、草上、附近的土壤上都留有鲜艳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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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欧拉看了看手里的野花,野花已经被她编织成花环了,这是她送给未婚夫的礼物,可是现在少女在心里念颂了一遍弥撒福音,然后她就把花环放在牺牲者的胸膛。牺牲的军人紧闭着眼,似乎是在忍受死前的痛楚和孤寂。花环放落的时候,蝴蝶群突然转向,它们不管不顾地围了上来,菲欧拉打量着这个画面,她的意识告诉自己:这可真美!
“我的通讯官你还好嘛?”
维恩上尉猛然从专注的思考中醒转,她看到一队骑士已经冲出牧场里的低地。远远的,她的未婚夫向她招手,菲欧拉就跑到阳光下面,打算用最美的笑容迎接她的士兵。
“通讯官传令开炮啊”
菲欧拉听清了,她的脸色变了变,这回她也没功夫等候不紧不慢的炮兵将军,年轻的少女猛一调头,不由分说便朝绿茵背后的阵地跑了过去。清新的空气里传来一阵清脆悦耳地吆喝:
“开炮开炮快开炮”
塔里在高地上勒住马,他的笑容多少都有些痴傻的成分,纳索夫就碰了碰惠灵顿:
“看了吗?这小子绝对有问题!”
惠灵顿笑了笑。他大力拍了一下炮兵将军地肩膀,“说说吧!用我帮忙吗?”
塔里摇了摇头,“这点小事还用不着你!我只是很好奇!从前那个敢打敢拼的传令官到哪去了?你怎么会接受清理战场这样地命令?早上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和你的部队已经冲到所有人的前头。再说奥斯卡也会希望在决战场地见到由你领导的狼骑士。”
惠灵顿笑得很凄苦,塔里说得没错。他已经不再是多年前那个傻头傻脑地传令官,那时他只知道跟一位同样疯傻的亲王殿下一个劲儿地往前冲,现在
“现在”惠灵顿呻吟了一声,“其实过去也是!斯坦贝维尔家族可不像安鲁那样枝繁叶茂,你们相信吗?开战至今。与我同辈的亲兄弟表兄弟全都战死了!我的父亲若是还想找个血统纯正的斯坦贝维尔人延续家族的历史他就得派我做些清理战场的活计。”
“抱歉”塔里发出一声叹息,他想到自己的父亲,也想到在战争中付出了无数生命的无数家庭。
炮声隆隆,原野上接连不断地发出轰鸣。硝烟喧嚣尘上,惊飞了一直都在打探火炮内部的蝴蝶,惊走了一直都在啄食战士们掉落地面包屑的田鼠。牧场里的田鼠又大又肥,炮声一响,整个旷野就出现了各种各样地小动物四散奔逃的可笑的一幕,这些动物拖家带口,和难民一样躲避着战乱的侵袭。战火中。荷茵兰王国军地营地就像一艘摇摇欲坠的小船,怒海上波涛汹涌”卜船却静止不动。它已千疮百孔,有凄惨的哀鸣和炸裂的火光,为证;它被摧毁了骨架,木屑和帆布帐篷的灰烬像草原上乱舞的蝴蝶一样于空中弥漫,然后便在新的爆炸中腾跃至新的高度。状似遮天蔽日,一直飘、一直荡,永远也不落下来。
纳索夫将军回到整装待发的掷弹兵里,他已经选好了出击位置,那是一片已在火力急袭中彻底坍塌的营垒,从掷弹兵列队的地方就能看到无数帐幕的白色尖顶。
“呼呼”纳索夫像所有士兵一样做着深呼吸,他四下打量,泰坦尼亚子弟兵的面孔坚毅而彷徨,他们紧攥着手里的步枪,就像那才是他们的生命。步枪已经上好刺刀,刺刀在阳光底下铺开一大片,只要稍稍一动,波光磷磷!
“不要忘记你们的姓氏!不要忘记你们的使命”纳索夫大声叫喊,他得叮嘱自己的士兵。
塔。冯。苏霍伊将军的炮兵阵地已经传来炮击间歇的哨音,纳索夫在队伍中踏出一步,使自己领先于所有的掷弹兵,然后他突然回转身,手里的指挥刀猛一前倾:
“大泰坦尼亚前进!”
“万岁!”掷弹兵的阵营立刻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位列头排的一支百人中队猛地冲出阵型。隔了五步,第二排百人中队紧随其后:隔了十步,第三排出击;再隔十步,第四排出击
纳索夫将军追在第三排后面,排?他喜欢这个称呼,也喜欢这样分配兵力。第一排士兵已经冲进荷茵兰人营垒,在他们面前爆发出侵略者用异国口音叫喊着的话语,枪响了!第一排士兵在奔跑中猛然蹲低,赶来阻击的敌人立即栽倒在地。然后是第二排,他们始终与第一排士兵落下五步的距离,就在第一排士兵蹲低射击的时候,第二排已经赶到战友身后,第一排射击完毕,迅速起立,第二排紧跟上,进行第二次步兵齐射!当第三排战士业已赶到的时候,敌人的阻击阵势已经七零八落,第三排战士没有停留,他们越过正在填装弹药的一排和二排,以最快的速度向营地纵深突击。
侵略者已经没有有组织的抵抗,这些拒绝投降的敌人或是守着自己的帐幕,或是三五一群地堵截泰坦掷弹兵的突袭。
快速冲击中的掷弹兵已经打散了连排的建制,但他们始终保持射击小组这个最基本的战斗建制,他们一冲到底。兼以不停地射击!不管敌人有没有放下武器,不管敌人有没有继续顽抗地心意,他们一路冲、一路杀。枪口所向都是敌人的头颅和心脏的位置。
纳索夫没空约束他地部队,因为他冲在最前头。这位师长大人已经打空了步枪,也打控了两把短枪,他就抽出马刀,出现在他面前的敌人都在额头上留下一条开裂地血迹。
“冲不要停冲”纳索夫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的吼叫在混乱的战场上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掷弹兵发疯了。因为他们杀得正兴起!经历了一整个月的血腥鏖战、经历了一个夜晚地苦苦支撑、经历了一个清晨的绝望和覆灭,敌人已经彻底崩溃了!他们拒绝投降,可那是贵族长官的决定,被困在营地里的普通一兵多半都缩在帐篷里。枪一响,他们就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飞奔逃命,可致命的铅丸、明晃晃的刺刀、可以炸烈的投弹、泰坦士兵的马刀,这一切的一切在眨眼之间就夺走了许多许多地生命。
纳索夫一个劲儿地往前冲,身边跟着从小就开始跟着他的几个老伙计,师长大人似乎冲到尽头,他突然停下来。双手扶住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几名亲兵也停了下来,他们争抢着填装弹药。正在这个时候。纳索夫低垂的视线里突然出现靴子,他惊骇地抬起头,不知何时,在他对面出现了一名穿戴还算整齐干净地荷茵兰军官。
纳索夫瞪着对方。对方也瞪着他,掷弹兵师长的马刀在手里轻微颤抖,他和对方靠得太近了,而且,对方手里也有一把金光闪闪的兵器。
荷茵兰军官回头看了看身后,纳索夫立刻扬起刀,这是偷袭的好机会,可对方在转过身来以后突然单膝跪地,那柄指挥剑就被这名荷茵兰军官高高捧在手里。
“都结束了!我投降,请贵部善待我地长官和我的士兵——““,纳索夫想要说点什么,可那位军官身后的帐幕突然掀开一角,一个浑身染血的白胡子老头从里面爬出了出来,只露出半边身子。“不投降不投降”老人倔强地呼喊着,奈何那名年轻的军官一点也不理睬他。
几名泰坦战士赶了过去,他们把老人围了起来,老人终于爬出帐幕,他的双腿齐膝以下已经消失不见,身上还嵌着几块冒着白烟的弹片。
泰坦士兵望向他们的指挥官,纳索夫没有言语。终于,有名士兵对老人的喋喋不休彻底厌倦,他抬起枪口,对准老人的后心
“砰!”
老人的尸身在草地上弹了一下,然后就不动了,嘴里也不再唠叨,那名跪在地上的军官抬起头,他用讨好的眼神打量着胜利者:
“恭喜你!你击毙了一位元帅”年轻军官指了指老人的尸体,“他是我军贝卡战役的总指挥。”
纳索夫别开头,他甚至懒得对这名投降者的嘴脸抱以鄙夷,跟随师长多年的亲兵看出了这一点,又一个端着步枪的士兵走上来,枪口稍稍一抬“砰”
纳索夫没有检视投降者的尸体,他听到营地中的某个方位响起密集的一排枪声,然后就是一片凄惨的哀嚎,还有泰坦尼亚子弟兵用古老的方言诅咒着什么东西。掷弹兵的师长大人连忙赶过去,不过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一队战士在敌人的死伤聚集点里胡作非为。
上午十点,营地中的枪声和各种各样的呼喊渐渐平息,近卫军第一炮兵师师长在一队核枪实弹的士兵护卫下进入了已经得手的敌军营地。
塔里在那位荷茵兰元帅的帐篷外头遇见了席地而坐的纳索夫,炮兵将军连招呼也没打就好气地叫唤起来:
“我说这是什么见鬼的战例?这比射兔子还容易?”炮兵将军避开了那位老人的尸体,却踩进了老人留在身后一大滩血迹。
“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来?”纳索夫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也没有获得一场胜利的喜悦心情。
塔里坐到掷弹兵师长身边,他碰了碰对方的肩膀,“好吧好吧!实话告诉你,我的未婚妻非要闯进营地瞧一瞧。我费了好大地力气才把她给挡在外头!”炮兵将军一边说一边朝躺倒无数尸体的营地摊开手,“你看我就知道会是这个鬼样子。”
纳索夫没打算讨论这个问题,他只是拍了拍炮兵将军的手臂。“未婚妻?祝贺你!”
塔里哈哈笑着,他突然有点口渴。于是就问纳索夫:“要喝点什么吗?苹果酒还是咖啡?”
纳索夫苦笑着摇头,“还是咖啡吧”
“咖啡!我地咖啡呢?”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恶形恶状地瞪了一眼自己的传令官兼勤务官兼侍卫队长。
小柯克有些不情愿地嘀咕了一声,“这已是今天早上以来地第六杯!”
奥斯卡没有理会,他从德克斯顿手里抢过咖啡杯,然后一股脑地吸进嘴里。
“哦啦”泰坦帝国的摄政王殿下心满意足地赞叹了一声。他朝位于两公里之外的敌人的阵营努了努嘴。“我的战场调度官!你是不是算错了什么地方?荷茵兰人地炮兵部队和火枪兵部队不是在右翼集群吗?现在他们正对着我,正对着战场中央的57高地!”
加里宁舒曼自顾自地端详着单孔望远镜,他对最高统帅的提问一点也没理会。
“伯爵阁下!回答殿下的问题!”有些看不过眼的战区总司令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将军粗鲁地捅了捅战地总调度官的手臂。
舒曼伯爵放下望远镜,他看了看簇拥着最高统帅的军官们,这些人平日里净是一副信誓旦旦地要与敌人一决高下的臭样子,可真正到了这个时刻,他们的面孔、他们的身形、他们地紧紧握住兵器的手掌都在透露一个信息他们紧张、他们惶恐,他们害怕战役出现不利于帝国近卫军的结局。
“殿下,很抱歉!我只负责调度,您若想找能够对付火炮和火枪地人。还得去问您的锋线指挥官们。”
奥斯卡从加里宁那讨了个没趣儿,他就有些气恼地转向手边的一线指挥官。“你们!有谁知道该怎么干吗?”
军官们开始大声起哄,有的说自愿组织敢死队。有地说用一整个骑兵集群发动冲击,还有的说光明神会在敌人的火器部队上头降下一场雨。
“一群白痴!”奥斯卡更加恼火,“你们也不去看看那支部队的位置?荷茵兰国王把火器部队留在身边是为了保命,他才没有把火器部队投入锋线的勇气!”
57高地上的泰坦军官们难堪地别开头。决战前夕的气氛的确难熬,可令他们感到无所适从的是最高统帅不知打哪来的坏脾气。
奥斯卡打量着战场,可这该死的战场南北纵宽三十多公里,一想到自己根本无法准确全面地掌握整条战线上可能出现的状况,这位至高无上的主宰者就感到一阵泄气。
“站住!”一声惊喝吸引了57高地上的高级将领。
“你!干什么的?快把手里的兵器放下!”好几名身材高大的侍卫齐声喝止了一个走上高地的士兵。
虎克艾尔曼向这些带着圣骑士勋章的家伙随随便便地致以军礼,“报告!我奉3291师师长之命”
“让他上来!快让他上来”侍卫们远远就听到帝国摄政王发出的兴高采烈的声音。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迎向汗流浃背的虎克艾尔曼上士,他有些好笑地打量着这名始终都很倒霉的士兵长:
“哦啦这不是虎克吗?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