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证人-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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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这样。但是,波洛先生,请相信我,虽然她很激动,但神志清楚,完全能控制自己。无论怎么说,她都完全有能力处置自己的事情。我很同情阿伦德尔小姐的亲人,但在法庭上,我却要维护这个遗嘱。”
“这完全可以理解。请您继续说。”
“阿伦德尔小姐仔细地看了一遍原来的遗嘱。然后伸手要我新写的遗嘱。我原想给她看看草稿,可她已告诉我,要把新遗嘱写好带来让她签字。她看完后,点了点头说她马上就签字。这时我感到有责任向她最后抗议一次。她耐心地听我说完,然后说她已打定了主意。我把我的职员叫了进来,他和园丁是她签字的见证人。仆人们当然都不够做见证人的资格,因为根据遗嘱,他们都是受益者。”
“后来,她是否委托您来保存这份遗嘱呢?”
“没有,她把遗嘱放进书桌的抽屉里,锁了起来。”
“原来那个遗嘱怎么办了?她把它销毁了吗?”
“没有,她把那个旧遗嘱同新遗嘱锁在一起了。”
“她死后,在哪里找到遗嘱的?”
“就在原来那个抽屉里。作为遗嘱执行人,我有她的钥匙,我仔细检查了她的文件和资料。”
“两个遗嘱都在那个抽屉里吗?”
“是的,完全和她原来放置的一样。”
“您问过她这种令人吃惊的做法的动机是什么了吗?”
“我问过。但没有得到令人满意的回答。她只是向我保证‘她知道她在干什么。’”“尽管如此,您对这种做法还是感到很惊奇的,是吗?”
“非常惊奇。你知道阿伦德尔小姐对她的亲人一直很有感情。”
波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
“我想您从来没有同劳森小姐谈过这件事吧?”
“当然没有。那样做是很不合适的。”
律师看上去对这种提法很反感。
“阿伦德尔小姐有没有说过什么话,暗示出劳森小姐知道她正在写一个对她有利的遗嘱呢?”
“没有。我问过她,劳森小姐是否知道她正在做的这件事,阿伦德尔小姐厉声说劳森不知道!”
“那时我想,不要让劳森小姐知道发生的这些事比较好。我也竭力暗示这一点,而阿伦德尔小姐看上去完全同意我的看法。”
“那您为什么要强调这一点呢,珀维斯先生?”
老先生庄重地回敬了波洛一眼。
“我看最好不要讨论这件事。因为将来可能会使某些人失望。”
“噢,”波洛长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您当时认为,阿伦德尔小姐有朝一日会有可能改变主意,是不是?”
律师低下了头,说:
“是这样。我想阿伦德尔小姐当时同家里的亲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而当她冷静下来时,可能会对自己这轻率的决定后悔。”
“如果她后悔了,那她怎么办呢?”
“那她就要叫我再准备个新遗嘱。”
“或许她可以采用比较简单的办法,即只需销毁新立的那个遗嘱,这样,原来的那个遗嘱不就生效了吗?”
“那要引起争论的。你知道,所有原来写的遗嘱肯定都由于新立的遗嘱而废除了。”
“但阿伦德尔小姐不会有这方面的法律知识,她一定不了解这一点吧。她可能认为销毁了新近写的遗嘱,原来那个遗嘱就生效了。”
“这完全可能。”
“实际上,假如她没写这个新遗嘱,她的钱是不是就会都留给她的亲人呢?”
“是的,一半分给塔尼奥斯妇人,另一半分给查尔斯和特里萨·阿伦德尔。然而事实是她没有改变主意!她一直到死没有改变决定!”
“但那,”波洛说,“正是我有疑问的地方。”
律师好奇地看着他。
波洛向前倾了倾身子。
“假如,”他说,“阿伦德尔小姐在临终时确实想要销毁新遗嘱,而她又相信自己已经把它销毁了——可事实上,她只是把旧遗嘱销毁了。”
珀维斯先生摇摇头,说:
“不对,现在两个遗嘱都完整无缺。”
“那么,假设她销毁的是一个假遗嘱——而她认为销毁的是真的。要知道,她当时病得很厉害,要欺骗她是很容易的。”
“你必须拿出这方面的证据来!”律师严厉地说。
“噢!那是肯定的——毫无疑问”
“我要问你:你有什么理由使人相信发生了这种事情?”
波洛有点往回收。
“在目前阶段,我不愿意连累自己”
“那自然了,那自然了,”珀维斯先生说出他常常爱用的这句话。
“但我告诉您,希望您严守秘密,这事肯定有些蹊跷!”波洛说。
“真的吗?不至于吧?”
珀维斯先生两只手在一起搓着,看上去很高兴,好象早有所料。
“从我希望从您那里得到的情况,和现在我已经从您这里得到的情况看,”波洛继续说,“您是认为阿伦德尔小姐迟早会改变主意,会变得对她的亲人宽厚。”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律师指出。
“我亲爱的先生,我完全理解您。您不会做劳森小姐的辩护律师吧?”
“我劝劳森小姐请教一位与这事无关的律师,”珀维斯先生说,但他的语调毫无表情。
波洛和他握手告别,感谢他的好意和他提供给我们的情况。
第廿章 第二次来到小绿房子
从哈彻斯特到马克特·贝辛镇大约有十英里路程,路上我和波洛把情况讨论了一下。
“波洛,你抛出那种见解有什么根据吗?”
“你的意思是关于阿伦德尔小姐会相信她已经把那个新遗嘱销毁了吗?monami,——坦白告诉你,我没有根据。但是,你应该看到,我的责任是提出某些看法!珀维斯先生是个机敏的人,我要不抛出一些象我已经提出的那种看法,他就会怀疑我在这件事中干不了什么。”
“你知道,你这么说使我想起什么来了么,波洛?”我问。
“不知道,monami。”
“我想起了用各种不同颜色的球变戏法的人!刹那间,所有的球全都抛到了空中。”
“不同颜色的球就是我说的各种不同的谎话——你是不是这意思?”
“差不多是一回事。”
“你认为有一天这些球全都会爆裂吗?”
“可你不能使它们永远保持在空中,”我指出。
“那倒是真的。但我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个重大的时刻,那时我把球一个接一个地抓住,然后向观众鞠躬、谢幕,退出舞台。”
“你要答谢观众雷鸣般的掌声喽。”
波洛颇为怀疑地看着我,说:
“很可能是那样,是的。”
“我们从珀维斯先生那里了解的情况不太多。”我把话题转开了,避开去谈刚才那危险之点。
“是不太多,只是进一步证实了我们的一般看法。”
“他进一步证实了劳森小姐关于她只是在老妇人死后才知道遗嘱的说法。”
“可我看不出他证实了这一点。”
“珀维斯劝阿伦德尔小姐不要告诉劳森,而阿伦德而小姐回答说她没打算这么做。”
“是的,这事办得很好,也很清楚。但是我的朋友,遗嘱放在抽屉里,而抽屉有锁,人们可以用钥匙插进锁眼里,打开那锁着的抽屉。”
“你真的认为劳森小姐会偷听别人谈话并到处打听消息吗?”我有点惊奇地问他。
波洛笑了,说:
“劳森小姐——她不是一个受过教养的人,moncher(法语:我亲爱的),我们知道她曾偷听到过一次别人的谈话,而人们本来想不到她会偷听的——我指的是那次查尔斯和他姑姑的谈话,谈起那些爱财如命的亲人如何被谋杀的事。”
我承认这是事实。
“所以你看,黑斯廷斯,她也会很容易就偷听珀维斯先生和阿伦德尔小姐之间的谈话。珀维斯先生声音洪亮,很容易听到。”
“至于到处打听的习惯,”波洛继续说,“你根本想不到有很多人都是这么干的。象劳森小姐那种胆小如鼠并且喜欢大惊小怪的人,常常有些不好的习惯,干那种事对他们是莫大的安慰和乐趣。”
“真的吗?波洛!”我表示异议地说。
他频频点头说:
“这是真的,是真的。”
我们到达乔治小旅店后,租了两间房子。然后就漫步到小绿房子去了。
我们一按门铃,鲍勃就立刻对这一挑战做出回答。它狂叫着,猛冲过大厅,扑向前门。
“我要掏出你们的心肝和肺脏!”它咆哮着,好象这样说着,“我要扯开你们的肢体!叫你们敢进这房子!等着我来咬你们吧。”
夹杂在狗的叫喊声中,我们听到一声安慰小狗的低语。
“好了,乖乖,好了,真是一只好小狗,进来吧。”
鲍勃被扯着脖子,关进了起居室,它当然很不愿意。
“这多么让我扫兴,”它好象在发牢骚说,“这么长时间我第一次有机会跟人好好地干一架。我真想用我的牙咬进他们的裤腿。现在没有我保护你,主人,你自己注意吧。”
起居室的门关上了,埃伦拉开前门的门闩和横棍,打开了前门。
“噢,是您呀,先生,”她喊了起来。
她把门完全拉开了,脸上显出特别高兴,特别激动的神情。
“请进吧,先生。”
我们走进会客厅。从左面起居室门下边缝隙间传来很强的呼吸声,偶尔还有几声吠叫。鲍勃正想竭力正确地“判断”出我们到底是谁。
“你可以把它放出来,”我建议。
“好,我把它放出来,先生。没什么关系,真的,只是它嚎嚎叫叫,爱向人身上扑过去,吓人一大跳。不过,它是条非常好的看家狗。”
她打开了起居室的门,鲍勃象突然发射的炮弹一样冲了出来。
“是谁来了?他们在哪儿,噢,在这儿呀!哎呀,我怎么不记得”它使劲闻呀,闻呀——然后发出一阵拖长音的鼻息声。“当然我记得了!我们见过面!”
“喂,老伙计,”我说,“你怎么样啊?”
鲍勃随便摇了摇尾巴。
“很好,谢谢你。让我再闻闻您。”它又重新探查起我来,并且好象在说,“您最近同一只长毛垂耳狗谈过话。我闻出您身上带着那傻狗的味儿来了。这又是什么味?是猫味吗?真有趣。我真希望让那只猫到我们这儿来,我们很少一起玩。嗯——您身上还有一股狗味,那是只挺好的猛犬。”
它正确地判断出了我新近到一些爱玩狗的朋友那儿去过了。然后它把注意力转向波洛,可它吸了一鼻子汽油味,它带着责备的神情走开了。
“鲍勃,”我喊道。
它回过头瞅了我一眼,似乎对我说:
“嗯,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马上就回来。”
“屋子里的百叶窗全都关着。我希望您原谅”埃伦赶快到起居室打开百叶窗。
“好,好极了,”波洛边说边跟她走了进去,然后坐下。
当我刚要跟着他进屋时,鲍勃从一个神秘的地方钻了出来,嘴里衔着球。它冲上楼梯,伸开四肢。趴在最上层的阶梯上,用爪子夹着球,慢慢地摇晃着尾巴。
“来,”它好象在对我说,“来,咱们一块玩一玩。”
我对探案的兴趣瞬间消失了,我同鲍勃一起玩了一会儿,后来我感到内疚,便急忙跑进起居室。
波洛和埃伦好象已经就疾病和医生的事谈了好一会儿了。
“一些小白药丸,先生,那是她过去常服用的药。每次饭后服两三丸。那是格兰杰医生吩咐的。是的,她都按医嘱服用了。这些药丸很小。另外她还服用一种劳森小姐很信赖的药,那是一种胶囊药。洛夫巴罗医生发明的治疗肝炎的胶囊药。您可以在各地方的招贴板上看到这种广告。”
“她也服这种药吗?”
“是的,开始是劳森小姐让她服的,因为她感到这种药对女主人挺有效。”
“格兰杰医生知道这个情况吗?”
“哦,先生,他不介意。‘假如你认为这种药有效,你就服吧。’他对女主人这么说过。她回答:‘嗯,你可能会笑话我,可服用这种药确实使我觉得挺好。比任何你给我开的药都好多了。’格兰杰医生听她说完后大笑起来,他说,精神上对药物的信仰比发明出来的各种好药都更有疗效。”
“她还服其他的药吗?”
“不服。贝拉小姐的丈夫,那个外国医生给她弄来了一瓶药,虽然她很有礼貌地对他表示谢意,但她后来还是把药给倒掉了,这件事我知道!我认为她这样做得对。您不知道服外国药效果会怎么样。”
“塔尼奥斯夫人看见她把药倒掉了,是不是?”
“是的,恐怕她对这一点感到痛心,这个可怜的女人。我也感到很遗憾,因为塔尼奥斯医生肯定是出于好意。”
“是的,他肯定是好意。我想阿伦德尔小姐死后,剩下的药全给扔掉了吧?”
埃伦对这一问题感到有点惊奇,说:
“哦,是的,先生。护士扔掉了一些药,劳森小姐把盥洗室药橱里那些陈旧的药也全给扔了。”
“洛夫巴罗医生治疗肝炎的胶囊药——呃——也曾保存在那里吗?”
“不是的,那些药放在餐厅碗碟柜里,这样遵照医嘱饭后服用时方便。”
“哪位护士护理阿伦德尔小姐?你能告诉我她的名字和地址吗?”
埃伦立刻把护士的名字和地址告诉了波洛。
波洛又问了一些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