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小说之覆雨翻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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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刚好拍在燕菲菲持着匕首的手腕上,借力横拖,带得这具有美丽外表的蛇蝎身不由主地侧撞向大台的边缘处,这时情势混乱,也不知是谁一脚把大台连菜肴踢翻,俏佳人立时变作丑夜叉。
梁历生便不是那么好应付了。化解燕菲菲淬毒匕首的致命一击,上官鹰已经分去了一半力道,而梁历生的一掌却是蓄势全力暗算,所以一碰上上官鹰的拳头,掌劲吐实下,上官鹰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即时喷出,吃了大亏。
幸好上官鹰反应敏捷,不敢硬撑,借着掌劲侧滚,一方面化去梁历生刚猛的掌力,另一方面争取一隙重整阵脚的时间。
适才还是言笑欢洽的宴会,瞬眼间已变成你生我亡的仇杀屠场。
梁历生跃离座椅,蝙蝠般在豪华大厢房的空间滑翔,追击仍在地上滚动的怒蛟帮年轻有为的帮主,若能搏杀此子,今晚便大功告成,所以方夜羽特别拣选了自己这擅长室内近身搏斗的高手负责这最决定性的任务。如能成功,自能得方夜雨的青睐,想到这里更是雄心万丈。
上官鹰向着无人的墙角继续翻动,手中已连接起分成两截的救命长矛,准备与这若猛虎般扑来的黑道前辈决出生死。
此刻厢房内成混战之局。
翟雨时和其它六名怒蛟帮的精锐,都是在翟雨时发出警号的刹那间同起发难,反而争取了主动,此六名好手均曾得当今黑榜第一高手“覆雨剑”浪翻云这三年来亲身指点,实力惊人,否则上官鹰又岂敢如此大胆赴会。
警号才鸣,一股烟火从翟雨时手上射出,穿窗而去,在黑夜的天空爆出一朵白炽的光云,这是召援的讯号,洛阳位于怒蛟帮势力□围之内,翟雨时算无遗策,早在附近秘处埋了伏兵,以作后盾。
厢房内血肉横飞,敌我双方的鲜血不断溅撒墙上地下,厢房外亦是喊杀连连,显然外面怒蛟帮帮主的“十八铁卫”亦和敌人动上了手。
身为主人的叶真展开杖法,与翟雨时的长剑战在一起,却丝毫讨不到半点便宜,怒蛟帮这些人的真正实力,远在他们估计之上。
梁历生凌空向地上的上官鹰扑下。
劲气把上官鹰的头发衣服刮得倒飞向下,显示这一击全无馀力保留。
这批人以他武功最是强横,否则也不配成为“黑榜”高手“左手刀”封寒的对手,兼之上官鹰又受伤在前,心想这一下还不是手到擒来?上官鹰蜷曲仰躺,全神贯注梁历生声势迫人的扑击,手中五尺钢矛一振,寒芒闪动下,标射梁历生面门。
他的矛技得自有“矛圣”之称的父亲上官飞亲传,岂可小觑,无论速度角度,均无懈可击,攻的又是对方必救的致命点。
梁历生怪叫一声,硬往后翻,乘势一脚蹴踢矛尖。
钢矛应脚□开。
上官鹰中门大露。
梁历生想不到如斯容易,暗忖这小子定是伤得极重,趁他长矛不及回旋护持,再次回扑,硬抢入中宫,一队手幻出满天掌影,无孔不入地俯击而下。只要迫得对方进身搏斗,以己长攻敌短,那怕不立毙敌于当场。对于上官鹰的矛,他确有三分忌惮。
上官鹰全无一丝应有的慌乱,虎目紧盯着梁历生假假真真动作里暗藏的杀着。
梁历生战斗经验何等丰富,暗感不妙,便要抽身而退。
但一切都迟了。
上官鹰胸前寒光一闪。
梁历生右腕一凉,一生与他形影不离的右掌,为他创下一生事业的铁爪,齐腕断去。
梁历生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嘶,身形疾退,“轰”一声撞在对面的墙上,左手反过来封闭右手的血脉,以免鲜血喷射。
轮到上官鹰像猛虎般从地上弹起来,紧蹑追上,这时他似寒芒突吐的兵器已收了回去,原来是把缠在腰间的锋快软剑。
铁矛颤动下,瞬眼间向靠在墙上的梁历生施了十三击。
这黑道前辈用尽浑身解数,一只左掌或击或拍,贴墙左避右游,死命求活。
上官鹰一时占尽上风。
翟雨时剑势全力运转。
叶真全身是血,也不知伤了多少处,落败是指顾间事。
其它六名怒蛟帮高手虽亦负伤累累,却非致命,若不是“狂生”霍廷起和“布衣门主”陈通合力挡了五人,连燕菲菲也将不能幸免,而其它较次高手,早血溅当场。
就在怒蛟帮似已控制了全局时,与叶真激战中的翟雨时发现一件令他心胆俱寒的事。
厢房外忽地静寂无声,使房内的喊杀声突然显得非常孤立。
要知守在厢房外的“十八铁卫”功力虽是稍逊于房内陪宴的六名怒蛟帮好手,但他们曾经怒蛟帮仅次于浪翻云的“鬼索”凌战天多年苦心训练,负起保护帮主之责,除非是名列“黑榜”的高手,否则想干掉他们绝非易事,但刻下厢房外的沉寂,指代表了一个可能性,就是他们都死了。
一个念头闪过心中。
翟雨时舍下叶真,向上官鹰扑去。
“轰!”房门四散碎裂。
一名锦衣大汉负手悠然步入,便像是赴宴来的。
这时翟雨时刚好搂着上官鹰的腰身,向窗门冲去。
锦衣大汉神色一动,脚步一移,后发先至、追至两人背后。
两名怒蛟帮精锐舍下敌人,从两侧向锦衣大汉攻来,全是舍己杀敌的拼命招数。
锦衣大汉叹了一口气,皱眉道:“何苦来由!”身形奇异地闪了几闪,排山倒海的攻势全部落空,但追势也被迫停下。
两名怒蛟帮精锐想不到对方强横若斯,正要再组攻势,只见对方一对大手蓦地涨大,往自己面门拍来,来势虽慢,但无论如何也像是躲闪不了。
“喀嚓!”两人面门陷了下去,仰跌而亡。
但上官鹰和翟雨时成功穿窗而出,跌往茫茫黑夜下的长江而去。
锦衣汉怒哼一声,身形闪动,其它仅馀的四名怒蛟帮好手,纷纷了帐。
燕菲菲一头钻进锦衣汉怀里,撒娇道:“庄主啊!为什么你这么迟才进来?”原来竟是“黑榜”高手之一“十恶庄主”谈应手。
谈应手脸色沉凝,又再叹一口气,向着上官鹰和翟雨时逃出的方向道:“唉!这是何苦来由,通往怒蛟帮的路途已被‘逍遥门主’率领门下全部封闭,除非‘覆雨剑’浪翻云亲临,否则你们能逃到哪里去?”“抱天览月楼”外是无际无边的暗黑,一点星光也没有。
第02卷剑霸天下第三章道消魔长
第02卷剑霸天下第三章道消魔长
一点灯火,在武昌府长江岸旁迅速移动。
啼声的达。
一个瘦弱的身形,一手策马,一手持灯笼,正在连夜赶路。
灯火照耀出一张年轻的脸,看样子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的虽是粗衣麻布,一对眼睛非常精灵,额头广阔,令人感到此子他日必非池中之物。
这时他神情焦灼,显然为错了渡头而苦恼。
马停。
他跃下马背,走到空无一人的渡头尽端,苦恼地叫道:“这回惨了,回去时那恶人管家必要我一番好看了。”
江水滔滔,对岸一列民居透出点点灯光,份外使人感到内里的温暖,又那样地使人感到孤独和隔离。
马儿移到他身后,亲热地把马头凑上来,用舌舔他的后颈。
少年怕痒缩颈,伸手爱怜地拍着马嘴,苦笑道:“灰儿啊灰儿,你可知我的心烦得要命,去吃草吧!”
那人张开没有神采的眼睛,待要说话,忽地身子弯曲起来,一阵狂咳,张口一吐,一团瘀黑的血雾狂喷而出,满渡头。
少年大惊失色,一手将他扳过来。那人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少年从未遇过这等事,一阵手足无措后,才定下神来,暗忖:“救人事大,此事不可不管,前天曾听人说东山村来了个神医,日下唯一之计,是将他送到那里。”目标既定,忙叫道:“灰儿灰儿!”
那匹灰马长嘶一声,乖巧地奔至两人身旁。
少年轻拍马颈,柔声道:“灰儿灰儿!蹲下蹲下!”
灰儿顺从地蹲了下来。
少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那年轻汉子搬上马背,一声令下,灰儿撑起马脚,立了起来,少年乘势跃上马背,一抽绳,两人一骑,消没在岸旁的黑暗里。冰冷的河水使上官鏖和翟雨时精神一振,他们没有时间为牺牲的怒蛟帮兄弟悲痛,顺着水势往下游泅去。
那是将他们带离险境的最快方法。
两人落到水里便像鱼兄回到家乡。
怒蛟帮是水道的霸主,以洞庭湖起家,故而这次宴会,翟雨时选了“抱天览月楼”,看似无意,其实却是极其厉害的一着棋子,令位列“黑榜”的“十恶庄主”谈应手也只好眼睁睁目送他们逃去。
湍急的水流不一会已将他们送往下游五里外的远处。
转了一个急弯后,水流缓慢下来。
两人打个手势,一齐往岸旁游去。
爬上岸后,均感力尽筋疲,这处是岳阳城外的郊野,四周全是黑压压的树林。
翟雨时将耳朵贴在地上,不一会弹了起来,乎静地道:“长征和接应的兄弟来了!”
上官鹰对他竟能从步声听出来者是己方的人并没有丝毫惊异,因为这是怒蛟帮的第二号元老“鬼索”凌战夭的设计,不但在鞋底装上了特别的铁码,怒蛟帮人还可以道消灰长一种特别的节奏和步伐走动,以资识别,此等看来没有什么意义的细节,往往能在敌我难分的混战里,发挥出惊人的作用。
黑暗的森林里传来“”的声音,一群人敏捷地扑了出来,在上官鹰前一起伏下见礼。
上官鹰急扶起当先的年轻壮汉,道:“长征请起,不必多礼!”
年轻壮汉卓然而立,双目闪闪有神,肩宽脚长,一脸勇悍,正是被誉为怒蛟帮第二代里的第一高手“快刀”戚长征。
翟雨时踏前一步道:“有没有遇到敌人?”
戚长征道:“没有!我们一接到讯号,便依早先定下计划,到这里来接应你们,现在连我在内共有四十八人,足可以应付任何的危险。”
上官鹰苦笑道:“但却仍不足以应付像谈应手那种高手,除非是浪大叔在此!”
戚长征全身一震道:“什么?是‘十恶庄主’谈应手?”
翟雨时沉声道:“没有详说的时候了,长征你立即召回放哨的兄弟,同时将我吩咐预备好的水靠和浮袋取出来,我们立即换上。”
上官鹰愕然道:“这岂非愈走愈远?”
要知岳州府位于洞庭湖之东,快马半日可到,但若顺江流走,水向东流,只会愈逃便离洞庭湖的怒蛟帮总坛愈远。
戚长征一向对翟雨时的才智敬服之极,但他乃率直性急的人,忍不住道:“在离此半里处我预备了快马,若抄小路回洞庭,明早前便可到达,以我们的实力,逃总可以吧?”
翟雨时沉声道:“谈应手一向与逍遥门关系密切,假若谈应手归附庞斑,‘逍遥门主’莫意闲又岂能例外。”
上官鹰脸色一变道:“逍遥门的副门主孤竹和“十二逍遥游士”最擅跟踪追慑之术,若要对付他们,的确令人头痛,我明白了,雨时!”扭头向众手下道:“立即换上水里,吹起气袋。”按着微笑向戚长征道:“长征!我们多久未曾在水里比赛过?”说时伸出右掌。
戚长征伸手和他紧握,眼中射出炽烈的友情和对帮主的崇敬,坚定地道:“无论到那里,我也会奉陪到底。”
翟雨时将手加在他们之上,道:“不要忘了我那份,我们可以由这里一直比到武昌府。”
半个时辰后,志切救人的少年在山野里迷了路。
灯笼燃尽。
四周是无边际的暗黑。
伏在身前马鞍上那人的气息愈来愈弱。
少年急得几乎哭起来。
数年前他曹随人去过东山村一次,但在这样前不见人后不见店的黑夜里,要凭着褪了色的记忆去找一个小村庄,就像要从水里把月亮捞土来。
的达蹄声,是那样地孤寂无助。
“呀!”
少年惊呼起来。
二百多涉外的疏林间,隐约里有点闪动的火光。
一夹马腹,向前奔去,就像遇溺的人看到了浮木。
一所破落的山神庙出现眼前,灯火就是由其中传出来。
少年跃下马来,牵着马,穿过破烂了的庙门,进入颅内。
在残破不堪的泥塑山神像前,三支大红烛霹霹啪啪地燃烧着,一个慈眉善目、眉发俱白的老和尚,盘膝坐在神像前,低开似闭的眼正望着他,看来最少也有八十多岁。
少年道:“大师!有人受了伤”也不见那和尚有何动作,眼前一花,他矮胖的身体已站到那受伤的男子旁,默察伤势。
少年本身虽不懂武技,但却是生长于着名武林世家的童仆,知道遇上高手,机灵地退坐一旁,不敢打扰。
和尚将男子从马背上提到地上平放,便像搬个稻草人般毫不费力,同时从怀里取出一盒银针,乍看间似是双手乱动,转瞬里男于胸前已插了七支亮闪闪的长针。
男子呼吸转顺。
灰儿的的达达,溜往庙外吃草去了。
和尚舒了一口气,这才有空望向少年。
“小哥儿?不知高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