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牌保卫战-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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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国耀收到这封电令后,痛心疾首。
徐国耀说:“部队已经进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很不容易,虽然受到日军一点毒气袭击,但官兵士气还很旺盛,大有灭全部之敌的气概,只要我们再加一把劲,峡昌就唾手可得。师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样撤出去,岂不是帮了日军的大忙,灭了自己的威风吗?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们还是组织进攻吧!”
副营长说:“营长,你错了,我们是在师长亲自指挥下作战。我们的一举一动,师长在望眼镜下都看得一清二楚。对总的战况来说,上级总比下级了解得多一些。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还是遵令行动为好。”
徐国耀说:“别顾虑这么多,只要能够把峡昌从鬼子手里夺回来,就是死也瞑目!”
这时,副营长悄声没气地拔出手枪。
“卟!”地一声,徐国耀倒在血泊里。
副营长说:“临出发前,师长给我交待过,谁不服从命令,就毙了谁!”
副营长把突击营带回去了。
044智拔据点
韩大狗恨极了那帮渔民。韩大狗恨那帮渔民超过了恨高桥。
韩大狗也为没能打死高桥后悔之极。
高桥的出现,再一次把韩大狗的心情推到仇恨的极点。那些渔民让他的心情更糟糕。就是这些人,几乎让韩大狗全军覆没。
韩大狗的心很疼。作这一名中国军人,韩大狗想,没有比被自己保护的人伤害自己更令人伤心的事情了。
韩大狗想,也许是上天注定,让自己和仇人高桥的纠缠,才真正开始。
好长一段时间,韩大狗不想再动弹。韩大狗回到江南,把那驾船渔民捉了几个回来突击审问。原来他们在江南喝酒,全他妈喝醉了,然后到红花套子上去逛窑子。他们喝足玩好之后,已是第二天早上,等他们再来到江边,只看到茫茫一片江水和亮狂狂的一片日光。
他们知道死期临头了,便纷纷逃掉了。
韩大狗把那几个没逃掉的渔民统统杀了。
韩大狗还不解恨。
过后好长一段时间,韩大狗不敢动弹。虽然连队很快得到了补充,韩大狗心里的恨,却无法得到排遣。韩大狗知道,高桥那天那么快就杀了回来,说明他就在峡昌城附近。韩大狗想再去搞他。说不定还会碰到高桥。高桥的小队不会在城里活动,只可能在龙泉或是鸦鹊岭活动。
韩大狗还是想在汉宜路搞。肖亚中摸到了韩大狗的心事,就如此这般地与韩大狗交待了一番,带着几个精灵的兵,坐上一只小船走了。
过了三五天,韩大狗等不及了,就带领全连过了江。肖亚中立即动身赶到他的潜伏点,找到韩大狗,对韩大狗说:“你现在来,只能搞一个据点,你等十天来,就能搞三个据点。你说说看,哪个好?”
韩大狗说:“我实在等不住了,才过来。快说说你的情况和想法。既然过来了就得赶快动手,早点撤回,怕夜长梦多。”
肖亚中说:“你是说就搞一个据点?”
韩大狗说:“先搞一个据点再说。”
肖亚中说:“我现在与各据点的日军都混得很熟了,有接近日军的条件。若讲打了便于撤退,我们选择罐头嘴据点最合适。”
韩大狗想实地看看,便化装成商人模样,和肖亚中一起来到了罐头嘴据点。日军哨兵见是熟人肖亚中来了,立即引他进据点。据点里的日军头目毫不怀疑他们,请他们吃了午饭,甚至连据点里的军用图也被他们看得一清二楚。下午,他们告辞返回驻地。韩大狗和肖亚中当即制定了夜袭日军的计划,待午夜时接近地点,以三个枪法好的人对付据点三个哨兵,同时射杀,其余部队呈包围圈潜伏,每个敌机枪孔投三枚手榴弹,力争抓几个活的带回去。
晚上,韩大狗带着队伍抄小路直奔据点。凌晨一时,战斗按原计划打响。睡梦中的鬼子兵被这忽如其来的袭击吓昏了头,哪里还来得及还击,各自穿着短裤头,四处逃命,武士道精神的影子一点也看不到了。夜袭战几十分钟便顺利结束,除了两个鬼子逃走外,活捉了十三个,余下全部被打死或炸死,一举端了老窝。为防备日军增援,韩大狗带领部队押着日军俘虏,顺着毛狗冲快速撤退,迅速过江返回驻地。
回了驻地,韩大狗对肖亚中说:“原先要是听你的,一次端鬼子三个点,那才带劲儿。”肖亚中一声没吭。
第七章 美地
时间:第四年,春
地点:石令牌
045陈言算命
峡昌把陈言的头气炸了。
陈言的头气炸了,就想,这日本鬼子怎么就偏偏和自己作祟呢。他起心拿峡昌,鬼子就是生死不放。他不起心拿峡昌,只想骚扰一下鬼子,可他妈的鬼子又拱手送给自己,自己不去拿,失去了夺回峡昌的机会。这些让他心里窝了一肚子气不说,本可以弄点战绩,挽回一点“三昌将军”的面子,没想反而惹了口舌,说他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别人是在哪儿跌倒了,就在哪儿爬起来,可是他陈言就是跌在哪儿算哪儿。
陈言真就只有被气炸头的份了。
陈言从一踏上夜郎寺这块土地时,心里就没有过一天的安宁。陈言的心一直在往下沉。
在夜郎寺夜色里,暑气还很重。陈言悄悄爬上那辆老轿车,来到了长江抗日新军司令部。这是个极为保密的地方。没有名字,没有代号,没有很明显的地理特征。这些都是陈言让人精心安排的。陈言已经让鬼子的飞机给炸怕了。最让他记忆犹新的就是在太平溪,他驻在花栗包,日军探子发报说陈言驻在花栗包,鬼子把“花栗包”听成了“洞包”,结果一次来了五六架飞机,把高高的洞包几乎夷为平地。事后,陈言吓得身上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那电报把地名报错,自己的命还在不在,都不得而知。所以,陈言现在时时处处都很谨慎。
陈言走进了司令部,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他喝了一杯茶,点燃一枝烟,头脑才渐渐清静下来。他的心一静下来,就开始思考就要来临的战争,思考这座叫夜郎寺的山城。他想起临出发时和总司令黄金培的那次秘密见面。总司令黄金培问他准备把长官部设在什么地方。陈言说:“日军若从长江方面进攻嘉宁,江北有纵横数百里的巫山和神农架原始森林挡道,虽然有一条古蜀道小峰大峡谷通道,但那儿一夫挡关,万人莫开,放一个师,就可发粉粹日军的全部计划,因此,鬼子使用大兵团从江北进攻的可能性甚微。从江南向西仰攻三峡天险,可能性最大。江南的川湘鄂三省相衔接的边境地区,大多为丘陵、山岳地带,湖南的常德、沅陵、辰溪经四川的黔江、彭水、涪陵,公路与嘉宁相通;湖北的巴峡镇、夜郎寺、宣恩、咸丰也有公路通黔江而达嘉宁,特别是峡昌南岸的安安庙经木桥溪、野三关到夜郎寺、建始,有一条人行大道入川,直抵嘉宁。这些公路和大道,都便于大部队运动。因此,据我判断,日军若攻嘉宁,必然从江南而来。长江抗日新军的防御重心应放在江南。长江抗日新军长官部也应放在夜郎寺。”
总司令黄金培非常赞同陈言的意见。他意味深长地说:“夜郎寺,古代的夜郎之国就在那个地方。我现在给你五个集团军,十万兵力,希望你在这个夜郎之国,破灭日本这个世界军事强国的入蜀之梦!”
陈言到现在还不明白夜郎寺为什么叫夜郎之国,而且这个夜郎之国又为什么叫夜郎寺这么个名字。“是我是夜郎,还是它是夜郎呢。”陈言在心里这么问自己。他这么一问,心里情不自禁冒出一股恐惧。“难道我陈某一世的英名,真要和这座小小的山城厮扯在一起?”
想到这儿,陈言便推开了那扇重重的窗子。推重重的窗子,陈言就看到那一江的灯火,看到那一丛丛的山峰,像黑色的江水一样,向自己涌来。陈言再转眼看看那些城里的房子,这里的房子哪里还叫房子,简直就是一座破烂不堪的建筑垃圾。可就是这些低矮的房子,还居住着近万人的居民,他们在数遭日机轰炸之后,此时一定像耗子一样,龟缩在各自的小屋里,过着惴惴不安的日子。想到这一点,陈言的心又在隐隐作痛。陈言明白,自己这不仅是在心疼百姓,自己也是在心疼自己的命运。命运这个奇怪的东西,不知道让多少人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也不知有多少人让它驮着,一举奔进幸运的天堂。陈言为自己的命运不济,在心里深深地疼痛着。为自己,为百姓,为时下民族的命运,陈言心痛着。想到命,他很自然就想到那位跟随了他很久的丁先生。陈言按下了那枚令他心神不定的电钮。侍卫来到门前,陈言说:“给我把丁先生请来!”
侍卫兵领命出去之后,陈言站到那张军事地图面前。
陈言心疼的余波还没散去,又被覆盖上了一层如苔藓一样的疼痛。陈言看到峡昌一带的71个县市,比较富庶的地区已几乎全部沦陷殆尽,剩下不半一半江山,全是地瘠民贫的丘陵山地。这些地区平时民众自给都困难,陡然增加几十万军队及从武汉、峡昌等地后撤、逃亡的公教人员、家属、学生2万人,粮食和一切生活必需品的供应,一时成了突出的难题。
看到这些,陈言心里像鬼抓一般。
陈言的侍卫早已悄悄把那位几乎隐在他身后的丁先生拉了过来。陈言从不对人公开这位内参的姓名和身份,他只是称他为丁先生。丁先生走进陈言的门时,帽子压得很低。丁先生穿着一套灰色长袍大褂,脚穿一双青绒布鞋,戴一幅铜制无边眼镜,年纪大概在花甲之年。丁先生脚步轻盈,步态矫健,径直走到陈言的面前,双手作揖,轻声说:“恭喜先生。”
陈言站起身,拉住丁先生的手。侍卫见状,退了出去。陈言把丁先生引到座上,为他沏上一杯茶。丁先生倒只是以一种矜持的态度坐着,脸上的神情淡然,双目盯着那双放在膝上的手指,一幅万事与已无关的模样。
陈言坐定了,喝上了一口茶,缓缓地说:“丁先生,何喜之有啊!”陈言的语气中既有探问,也有感慨。
丁先生说:“军中之言,言以为计,计以为运。年运之际,两军对垒,自古和为上。倭冠不言和,是年无战事,战局平稳。依其他而言,无吉利相。倒是先生,眼下国破家亡,流离失所,民不堪战,休养三日,方可长一麦一谷,休养十日,方可得十麦十谷,休养整年,则可得麦谷满仓。国之不国,民力国力。俗语时间金钱,时间梁谷,先生正是。余下之计,毋凡夫赘言。”
陈言哈哈一笑,心眉舒展,问丁先生:“这地方古代出了个夜郎”
丁先生说:“夜郎自大,在不知彼,更不知此。先生得道彼此,如若不大,则为之过!”
说完丁先生起身告辞,那青布的鞋脚一阵风地扫向门外,眨眼间的事,便不见了踪影。陈言在心里暗惊:“这先生的功力,又进了一层。”
见过丁先生之后,陈言心里停当了一些。他想,现要他惟独希望的,是石令牌血战,越往后推越好。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喘过气来。
046遐想与梦境
寂静像空气一样,把石令牌这个弹丸之地,严严地笼罩着。看着眼前的青山绿水,韩大狗几乎没有能力去揭掉他身体周围的寂静。可是寂静就像一件蜘蛛网织成的衣衫子,把他紧紧给缠住了。韩大狗躺在石令牌小学的床上,用手摸着自己身上的伤疤,感觉到这里的寂静,简直就是自另一个未曾开启的世界。这里除了寂静,似乎再也不会传递任何声音。肖亚中看着韩大狗这幅六神无主的样子,说:“战争是一场瘟疫,它的传染力太强了。”韩大狗说:“你是说我得了病,我的病很快就会传给你了。”
肖亚中说:“以前,我说徐国耀迷恋战争,没想到参加了几次战斗,我才发觉,我骨头里头也是热爱战争的。我和你们在一起,我才真正尝到了战争的滋味。我才觉得只有战争才最解恨。原来仇恨是可以通过战争来表达的。”
提到仇恨,韩大狗心里就不平静。
韩大狗就想起那颗鲜红的肉痣。那颗红色的肉痣就在韩大狗眼里变得鲜艳无比。韩大狗就想起在仙女庙,让那个杀了妈的鬼子给逃走了,带着他与日俱增的仇恨给逃了。他的牙齿就气得咯咯响。那仇恨在韩大狗心里,就更重了,变成了一块发烫的烙铁。韩大狗恨得喘不过气来。
好大一会儿,韩大狗才说:“还真得感谢那鬼子射死了我妈,不然,我会永远蜷在伍婿庙,永远尝不到战争的滋味,永远杀不了这么多鬼子。”
想想以往那些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