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狼 (文字精校版)作者:灰熊猫-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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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营能建立了吗?”现在还是第二步兵翼指挥官的黑保一总是盼望着他的营走上战场的那一天。
“不是现在,但是很快。”此战胜利意味着许平将在几个月内牢牢掌握河南战场的战略主动权,他估计赤灼营还没有接受到补充——新军的动作不可能这么快,而选锋营被消灭后只剩下一个营在手中的贾明河已经是势单力薄,没有进攻的可能:“短期内官兵绝对不敢出来和我们野战,我们要抓紧时间建立新的营。”许平微微一笑:“趁着李定国他们还没有来,黑兄先把盔甲都拉走吧。”
“还是留给他们吧,”出乎许平的意料,一向对新军盔甲垂涎三尺的黑保一竟然拒绝了这个提议:“在燧发枪面前,铠甲根本没有用。”
“哦?”许平笑着问道:“那你还打算叫你的营为装甲营么?不装备铠甲的装甲营。”
黑保一沉默片刻,点点头:“就算没有铠甲,装甲营还是个不错的名字。”
“既然如此,便叫这个吧。”许平已经给了西营两个翼的番号,这样装甲营将是闯军第三个新式营:“黑兄的装甲营,将下辖第三教导队、第三参谋队、第三炮队、第三工兵队第五步兵翼和第六步兵翼,第五步兵翼下辖第十七到第二十步兵队,第六步兵翼下辖第二十一到第二十四步兵队”
许平和黑保一并肩走向祀县的城门,今天他们不用睡在野外的营帐中了,黑保一问道:“什么时候我可以组建我的营?我可以把第二步兵翼带走么?”
“第二步兵翼可不能给你,”许平摇头道:“尽管贾将军手中只剩下一个山岚营,但新军仍然是强大、绝不可轻视的军队,任何低估山岚营力量的举动,都会导致难以预料的后果,近卫营必须保持一个整体,第一和第二步兵翼只能集中,不能分散。”
最近一段时间来,黑保一越来越不喜欢和许平争吵、或是打断他的话,今天许平说话的时候,黑保一只是静静地听着,等到许平说完后他才发问:“我明白许兄弟的意思,不过我问的是,当我们有一段比较长的时间修整时,是不是可以把第二步兵翼给我,我带他们很长时间了,如果把这个翼给我的话,我很快就能把装甲营拉起来。”
“不行。”许平再次摇头:“第二步兵翼不能从近卫营中调出,黑兄可以从近卫营里挑二十个军官、士官,八十个老兵去组建装甲营的教导队。但士兵得你自己重新招募了,装备我暂时也给不了你,以后慢慢再说。”
“为什么?”黑保一和许平这些新军军官相处很久了,也常常听他们说起新军的故事:“黄候的练兵秘诀,不就有一条是让老兵带新兵么?”
“黄候有足够的时间、装备和人才供他挥霍,而我们没有。近卫营一下子丧失一半的战斗力,人员要重新熟悉上几个月,在这几个月内只能强化训练而无法作战是我不能同意的。”许平的态度很坚定,近卫营的战斗力必须确保,而精锐部队也必须集中在一起:“开封府周围还有大量的明军,比如归德府就还有上万、甚至数万汴军,攻击他们不需要调一半的近卫营士兵和装备去。我们攻破的那些县城里的民团已经训练很久了,黑兄你可以从中招募新兵,通过与这些明军作战,就会渐渐适应战场,装甲营的教导队会把我们的经验传给他们。我会根据装甲营的战力给他们安排任务,而近卫营这样的主力部队,我要留在手边随时准备迎战新军。”
“那些新军战俘怎么办?”
“我知道黑兄在想什么,不过我不打算为难他们。”许平并无收编这些降兵的打算:“工兵和炮兵,都是新军教导队苦心调教出来的,我不是傻瓜不会放他们走的,他们若是肯留下来帮我练兵那是最好,就是不肯帮我,我宁可让他们去孙可望那里种田也不会放他们回去,但一般的步兵,没什么必要留用,黄候的练兵手段我们又不是不会。”
“除了一百名教导队外,我还需要一些军官。”黑保一指挥的第二步兵翼下辖第五到第八步兵队:“我要把队官、队副和把总都带走,我记得你说过黄候从来都是抽调大批精锐军官到新营的。”
“黑兄啊,如果我们也像黄候在辽东时那样,坐拥一个无法被攻击到的安全岛屿而不是在河南这样的四战之地;如果我们也想黄候那样背后有着大明无穷无尽的资源:军饷、钢铁、粮食、火药、工匠那我也可以给你,但现在我们必须时刻做好战斗准备。”黑保一这个要求也被许平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这样吧,我多给黑兄一百老兵好了,黑兄还可以挑两个队官走,剩下的必须留在近卫营中。”
就在这时,李定国和李过并驾而来,见到许平后李过首先向他称贺,紧接着话锋一转:“刚才李兄弟和我说了,许兄弟你打算弃围开封,我觉得我们不妨立刻出发,说不定还能堵住新军。”
“新军的战力不容小视”见李定国脸上也有些跃跃欲试的表情,许平只好从头再来一遍,这次作战近卫营也有近千的伤亡减员,虽然许平的手下人人都受过射击训练,但总需要几天后备兵适应武器,而且很多果都需要整补,这些士兵达到新单位后也需要一些适应期:“自古以来,不知道有多少败仗,都始于小胜之后。虽然我们今天看起来损失不大,但我军受损的程度一定远远不止于此,胜利总是能掩盖很多问题,仓促作战这些就可能导致我们战败。”
之前许平已经打定主意放弃对开封封锁,也已经确定这个损失是在闯营可接受范围内,眼下闯军士兵因为胜利而士气高涨,闯军将领因为胜利而斗志昂扬,但急行军的消耗体力、单位受损导致的战力下降,这些问题并不会因为士气和斗志的高涨而消失。现在胜利果实就要到手,许平不愿意冒险再战,他战前就有过计划,此战结束后参战部队就地修整,即使损失不大也绝不会急忙赶回开封尝试堵住山岚营的解围行动。:“此战选锋营因为溃败而来不及破坏武器,我们缴获良多,只要稍加整顿,我们就会拥有三千条枪和十四门火炮,我们会稳稳地掌握住开封府的战局;而现在,如果急行军去攻打山岚营,我们就不得不用两千多条枪去对付贾将军的一个整营和二十四门大炮。”
说起近卫营缴获的物资,既然自己的手下没有兴趣,许平就打算把这些装备一股脑地送给李过:“这次多亏了李兄了,我缴获了一千多幅完好的盔甲,受损的也有近千套,尽数给李兄吧。”
不料李过闻言也是摇头:“许兄弟,我不想要盔甲,我想要枪,不是长矛啊,是火枪。”
许平有些吃惊,因为李过还面临着与楚军作战的风险,盔甲对他而言是很有用的。
但李过不为所动,坚决表示不要盔甲,只要火枪。许平无奈之下,只好答应道:“缴获了六百支枪,给李兄一半好了。”
“怎么才缴获了六百支?”李过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他知道选锋营至少有一千支枪,很可能更多,就算跑了点人,也不可能带走几百支枪。
“是啊,还有四百支损坏的。”许平解释道。
除了训练意外损坏,交战中枪支更会大量受损,除了磕碰而损坏外,还有极少数会不幸被对方弹丸击中而破损,但最主要的损害还是使用不当。在兰阳一战中,许平就发现大量枪支因为重复装弹而损害,士兵会因为极度紧张而先装弹后填药,发射后没有意识到问题就再次填装,这种情况在两方军中都有发生,最多的一支枪里被发现填了十二颗子弹。
这种重复装弹是最常见也是最难以修复的损害,需要工匠用专门的工具把塞在枪管里的弹丸一个一个取出。兰阳之战后,包括缴获的枪支在内,发现了四百把受到这种损害的枪支,而到来祀县前,许平只修复了其中的一百多支。刚才参谋队的人就像许平报告又发现了数以百计的枪支出现了同样的问题,孙可望建立的步枪作坊迄今为止一条合格的枪也没生产出来,唯一的作用就是修复坏枪。
当然许平出于对嫡系的偏爱,他对李过的话里还是有些水分。这次缴获的一千支枪,其中的好枪绝对不止六百支,许平所说的损害数字其实包括了近卫营的受损武器。但是许平已经把缴获的好枪换下近卫营两翼中的坏枪,缴获数字也因此变成六百支好枪和近四百支坏枪。
听许平解释过坏枪是如何难以修复后,李过仍然不死心:“坏枪我也要,我也能修复。”
见李过步步紧逼,李定国急忙插嘴道:“大将军你可别忘了,出兵前你就答应把一半缴获的枪给我。”
“好吧,好吧。”许平两手一摊,无奈地说道:“好枪六百支,你们一人一半,坏枪就留给我吧。”
“我还要大炮。”李过说起此番缴获的十二门大炮,今天选锋营没有得到摧毁大炮的机会第一次让义军从新军手中缴获到这种重武器。
“嗯,我也要。”李定国不等许平开口就抢先提出一个方案:“这样吧,十二门大炮,我们每人四门吧。”
许平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西营和李过从来没有进行过炮手的训练,而许平很早就开始训练近卫营的炮手,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成熟的炮组,只是除了许州那两门外一直没有合适的野战炮。现在许平虽然心里觉得这些炮在近卫营里能起到更大的作用,但他无法把这种话直接说出口;但太过妥协许平又不甘心,近卫营和即将组建的装甲营都需要火炮,而且此战近卫营出力最大,损失最惨重,如果平分战利品恐怕部下也会不满。
在艰苦的讨价还价过程中,许平坚持自己的底线:分给他们一人两门炮。
“好吧。”李过显得很委屈:“既然如此,那我门就吃点亏吧,把那些铠甲都给我们吧。”
——原来他还是要的。
许平出了口长气,连忙答应下来:“好的。”
“我还要人,我也要建一个和近卫营一样的营。”李过一指身边的李定国:“我问过李兄弟了,大将军你欠我一百人的教导队,应该是二十果长和八十名老兵,对吧?我也不是借。”
许平呆立片刻,点头道:“好吧。”
“这个营嘛,据李兄弟说,应该是第五和第六步兵翼。”
“不行!”黑保一跳出来插嘴道:“这个已经是我的了。”
问明原委后,李过宽宏大量地一笑:“既然如此就不和黑兄弟争了,继续往下排好了,应该是第七和第八,对吧?”
“是的。”许平担心地问道:“李兄还有什么要求么?”
李过想了想,总算摇头道:“好像没有了。”
许平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展颜笑道:“李兄也不必急于一时,以后若是想起再说无妨。”
“嗯。”李过应了一声。
这时半晌没出声的李定国忽然又开口道:“许兄弟,我刚又想起一事,我要组建我的参谋队了,是第二参谋队对吧,我要十个人。”
“我总共只有五十个人,其中二十五个还要下放去当把总”许平张口就要拒绝。
“那还有二十五个啊,我只要十个。”李定国抢白道:“你是闯营的大将军,不是近卫营营主!”
“什么叫参谋队?”李过发问道:“从来没听说过。”
“我也是刚刚知晓的,黄候定下的军制,”李定国不看脸色发白的许平,转过头春风满面地对李过道:“我对此有了点心得,正好和李兄聊聊。”
第一步兵翼的翼官余深河向许平报告一桩案情:是关于资深军士秦德冬和他的部下岳牧。根据他们所属的小队官报告,岳牧战场上动摇军心,而秦德冬则悍然违抗军令。余深河之所以把这个案件汇报给许平也是因为他感到很为难:近卫营刚建立没有多久,这次作战中表现不好的并不止岳牧一人,重义气的秦德冬被许多官兵暗暗同情,因此余深河斟酌再三,最终没有下令将两人军法处置而是向上请示。
秦德冬随后一直在继续战斗,所以余深河建议许平给他特赦,但岳牧不行,战斗结束时他还处于昏迷状态,没有任何脱罪的理由。
“这种情况多么?”许平问道。
“不少。”
余深河和黑保一都报告两个翼出现类似问题,当然很少有人像岳牧这么严重——如果真抗命到这种地步,一般都被督阵军官当场处死了。
“你请示得很对,这个士兵根本不该被处死。”
许平的话让余深河有些吃惊:“大人,军法就是军法,岳牧迹近临阵脱逃。”
“他是迹近而不是临阵脱逃,”许平反驳道:“这次作战是前所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