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第4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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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惊动太广不值得。”他轻描淡写地用一句话搪塞了过去。但在旁人不曾注意的时候,他却派人去高府报信——他和郑居中之间关系莫逆。甚至可以说,郑居中能够有今日,他在其中居功至伟。郑居中离京前夕,两人曾经议定,倘若有大事便去知会高俅,毕竟,受了高俅举荐的郑居中勉强也算是高系一脉。
然而,高府的人没来。又一拨人却已经到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提举皇城司曲风。尽管皇城司如今在京城算是“威名”赫赫,但是,他这个第一把手出来却没有带着多少人招摇过市,除了两个充作护卫的内侍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手。而他一来并非盘问僧人,而是直截了当地找到了黄明,两人低声嘀咕了一阵,黄明当即脸色大变,召回所有衙役便随曲风匆匆离去。
见到这一幕。即使是智光再见多识广智计百出。也颇有一种云里雾里地感觉←猛然中想到不久之前开封府衙的那场闹剧,身子不由一颤,随后把所有人都召集在一起。明令不许随意外出,又命人不得进出那些遭窃的大殿。
等到办完这一切事情,他犹自觉得心中不安,可是,此时去高府报信的人偏偏还没有回来。关于京城盗案,他并非完全不知情,毕竟,就连郑居中家里都被偷了,更不用说其他京官。只不过,那群小贼却也聪明。盗的都是那些尊荣却权势不大的人家,其中便有钦圣向皇后的亲族向宗良,还有其他几个曾经出过国公的大家族。至于当朝重要人物家里,失窃地就只有郑居中一家——想来是因为郑居中远在河北,家里没有人镇宅的缘故。
“可是,无缘无故,怎么会有匪盗流窜到东京城作案?”
智光左思右想,只觉得脑袋胀得老大,偏偏就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待到最后←心力交瘁,索性不去想那些事情,闭着眼睛便想小憩一会知才一合眼,便有小沙弥匆匆而入,咋咋呼呼地禀报道:
“住持,住持,高府派人来了!”
智光猛地睁开眼睛,来不及细问便随那小沙弥出去,见到来人却连忙合十行礼。原来,来的不是高府的寻常家人,竟是高俅那位老岳丈宋泰←往日虽然和这位相交不深,却也曾经见过几面,知道对方虽然年纪大,手底功夫却极为扎实,因此此时心中异常欣喜。
“居然劳动了宋老太公!”
今天原本不该宋泰前来,只是他一直闷在家里未免无趣,正好在前院听到这么一桩事情,不由分说便前来看看。管家高丰景和高升哪里能够奈何这位高俅的老丈人,因此一边选了几个精壮汉子护送了他来,一边让人去回了英娘。
一句老太公叫得宋泰眉开眼笑,他只有英娘这么一个女儿,如今靠了女婿过活,日子过得虽然舒坦,毕竟不如高太公来得名正言顺,要说心中完全没有疙瘩也是不可能的。当下他便客客气气地问了智光几句,听得少了这许多东西,顿时勃然大怒。
“这些小贼居然如此胆大,佛前的东西也敢偷,简直是无法无天!”虽然一把年纪,他却是声若洪钟,旁边几个年轻僧人竟情不自禁地微微退了几步←却丝毫未曾察觉,大手一挥便命人带路,一路察看了几处被盗的地方,到了居中的大雄宝殿,他的眉头登时皱得更紧了。
“这不是寻常小贼。”智光听得这句话,心头不由一紧,连忙上前一步追问道:“老太公,你刚才说不是寻常贼子,难不成是什么有名地大盗?”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宋泰哑然失笑,遂指着地上地几处香灰解释道,“看这痕迹,断然不是昨晚留下的,而是今天早上慌乱之中有人打翻了香炉,是不是?来者撬开大门,并非用的蛮力,而是以巧取胜,单单是这开锁地功夫,便是一个了不得的贼。而且,他还顺着这柱子上过横梁。对了,智光大师,贵寺在这梁上可有什么珍贵东西?”
智光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事,眉头紧皱在一起不说,心里头更是一片茫然。愣了一愣之后,他轻轻摇了摇头,遂又想到自己在这寺中做住持并没有很长时间,即便算上出家的日期,也不过二三十年功夫,连忙命人去请几位老僧。
谁知几位在大相国寺出家多年的僧人到了之后,全都摇头只说不知,这样一来,智光不由得更觉糊涂,见宋泰在那里只是朝梁上打量,他只得上前问道:“老太公,倘若真的认为梁上有可疑之处,老纳可命人去取梯子,然后上去看个究竟。”“也好!”宋泰点了点头,此时,旁边的两个小沙弥慌忙奔出去取梯子,不一会儿便搬了一架高高的木梯子进来。
宋泰本意是自己上去瞧瞧,无奈智光生怕他年老体迈有所不济,硬是让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僧人头一个上去。那年轻僧人小心翼翼地爬到上面,探头左右张望了一阵,便冲下面叫道:“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手印子。”
“嗯?”宋泰闻言大喜,连忙将那年轻僧人叫了下来,自己三两下攀了上去。见到这一幕,底下的一群和尚不由都是大吃一惊,就连智光也心中佩服他的老当益壮。
宋泰出身草莽,早年也曾经在外头厮混过,因此眼力自然毒得很。
那年轻僧人不过是看到灰尘中地一个手印子,他却看到了角落中一个方方正正的白印,似乎是摆放过匣子之类的东西←在原地仔细琢磨了片刻,一下来便把话挑明了。
智光本就是绝顶聪明的人,细细一思量便立刻问道:“莫非来人并非志在盗窃财物,而是为了取这个,为了惑人耳目,方才偷了其他殿中的财物?”
“也许。”宋泰扫了一群僧人一眼,眉头皱得愈发紧了。莫名其妙搅和进这样一件事情中,他是不是管得太多了?无奈他原本就是个好事的,虽然想起女婿以前的告诫,终究还是争强斗胜的性子占了上风。
仔细思忖了一阵,他便把智光叫到了一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智光闻言脸色数变:“这似乎太过于张扬了吧?”
“这不过是我的一点小想头。”宋泰只是从女儿那里听说过一个女婿讲地故事,此时纯属一时兴起,“既然不知道梁上的东西是什么,何妨让别人去猜?再说,那个偷东西的贼若是真的还有同伙,指不定就因为这个而自己争斗了起来。当然,是否要用,你还是和开封府商量一下再说。”等到宋泰离去,智光着实犯了踌躇,但最后,他还是严令不许透露此事,随后偕同两个寺内高僧匆匆奔了开封府而去。这种事情,断然不能由他一人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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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千言万语无真假
大相国寺被偷的消息很快传扬了出去,然而,与此同时在民间流传的还有另一个更富震撼力的小道消息——大相国寺有一部传了多年的佛学宝典被偷,相传,里面有一张藏宝图若是能够拿着藏宝图按图索骥,很有可能找到价值连城的宝藏。
尽管小民百姓中传得沸沸扬扬,但是,大相国寺却由主持智光站出来辟谣,言说不过丢了些寻常财物及几部经书,所谓藏宝图不过是子虚乌有。然而,智者固然是信了这个,普通老百姓可不管这些,茶馆酒楼中照样是议论得起劲,一幅煞有介事的样子。
而皇宫大内也不能幸免,由于常常有内侍出外办差,因此外头刚刚,传起的时候,宫里的赵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看过开封府和皇城司的呈报,他便对旁边的蔡京高俅道:“看看,开封府刚刚报上来,消息就已经传开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此话真是一点不假!”
蔡京却有些顾虑,此时连忙说道:“市井小民原本就是逐利之人,一旦知道关系到宝藏,自然会想方设法地抓出身边每一个可疑的人。臣担心的反而是适得其反,倘若百姓一旦动摇起来,反而倒是会使人有机可趁。开封府和皇城司不是说已经有所得了么?索性把人一网打尽,也好安定人心。”
高俅昨晚便听说了有人给智光出的馊主意,此时听蔡京这么说,他不得不插一句:“京城要地,混入这些盗匪之流原本就是奇怪的事,臣倒以为,趁这个时机清理一下不是什么坏事。等闲百姓只求温饱,这些类似传奇的故事,往往是听了博取一乐罢了。臣以为不妨选一些能说会道的编一些,到外头茶馆酒肆中说一说。百姓兴许也就一乐罢了。”宋朝的说书艺人虽然比比皆是,但在眼下的东京城,百戏以及相扑蹴鞠等游戏却更加流行,茶馆酒肆中那些说书人一天到晚都是老花样,不是三侠五义便是包公断案,听得人都有些厌了。之所以灵机一动想出这个主意,也是高俅一直以来的一个打算。这无疑可以当成一个半官方的渠道,但凡可以让百姓知道地。都可以通过说书人的嘴往外传,凭借这些人的三寸不烂之舌,只怕是死的也能让他们说活。对于这种不上大雅之堂的做法,蔡京并没有什么异议,但仍免不了看了高俅一眼←心中着实纳闷,自己好歹比高俅多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这种层出不穷的主意?
西北打了胜仗,河北还没打起来,眼下的赵佶自然是心中轻松,对于这种主意更不会出言反对。稍稍问了几句细节之后。这位天子官家当即便点头认可。很快便召了郝随过来,将事情吩咐了下去。而郝随如今已经不似当年那么得宠,听了之后既觉得此事好玩。又觉得是邀宠的好主意,便一口答应立刻去做。
杂事说完,君臣又商量了一会政务,然后蔡京和高俅便双双辞了出来。才出福宁殿,蔡京便问道:“伯章,上次开封府衙那场闹剧,听说你是陪着圣上去看过地,究竟是怎么回事?至今以来,少有百姓敢冲击官府的,那些人如此胡闹。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听蔡京一语中的,高俅只得摊手苦笑一声,一五一十地把当日情形娓娓道来,末了他才摇了摇头:“此事是圣上亲自让皇城司去办的,我虽然和曲风交情不错,可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皇城司虽说担负着侦缉百官的职责,只不过还得听圣上的旨意,如今即使差不多变成了半个开封府,别人也无话可说。对了。元长可是听到了什么不利的传言?”
“这倒没有。”身为宰相,蔡京本能地对皇城司有所顾忌,但是,这些年皇城司的动作都比较轻,更不曾听说有人仗着天子宠幸胡作非为捏造罪名,因此,这个暗处衙门的重新复起让不少官员提心吊胆的同时,也让一群重臣松了一口气。身为笃信儒道地士大夫,对于这些活跃在暗处地人怀有鄙视,是理所当然的事,即使是通权达变的蔡京也不例外。想归想,他却再也没有发问,和高俅分别之后,他便径直转去了都堂知还未进门,他便听到几个书吏在那里煞有介事地说着什么宝藏地传闻,登时心中恼火,忍不住在门口重重咳嗽了一声。
“蔡相公!”
几个书吏闻声转头,见是蔡京,当时便呆若木鸡。一个聪明伶俐的慌忙上前行礼,一边为蔡京安顿座位,一面忙不迭地请罪道:“小人等只是闲来无事说些题外话,并非有意怠慢差事。阮相公和何相公刚刚出去,说是要会会那高丽使节”
听他这么絮絮叨叨地一说,蔡京心中的不满也就渐渐淡了,随即把心思放在了政务上。听得阮大猷和何执中去见高丽使节,他又追问了几句,最后才满意地止住了话头,但仍不免告诫道:“都堂重地,今后若是再让我听到这些闲话,定不轻饶!”
阮大猷和何执中联袂见过高丽使节王继之后,高俅便正式以大宋宰相的身份高调接见了他。这一次却并非是官样文章,而是一系列实质性内容,而王继身为高丽重臣,当然知道国中情况并不妙,言谈中不免赔尽了小心。
倒不是说高丽国中有人反叛或是其他乱事,而是面对正不断发展起来的金国,高丽君臣上下不免有一种迫在眉睫的压力。由于受到中原汉学的影响,高丽也同样存在重文轻武的现象,对于军人始终严密提防。
但是,在这种非常时刻,如果靠文官指挥军事,一旦败北,动辄便有亡国之祸,这也是他们不得不在外寻求援助的一大原因。
“高相公,我国向来仰慕中原正统,之前虽然臣服于辽,不过是迫于无奈罢了。如今女真蛮子崛起于辽东,只知道用杀伐之道攻略八方,实在是”王继摇头晃脑地说着,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最后干脆用了“化外蛮夷”四个字。
而高俅在旁听着,脸色不动毫分。高丽就是如此,样样都是学中原礼仪制度,时常痛斥别人是蛮夷,岂知在中原人眼中,孤悬海外的那个半岛,还不是同样地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