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黑社会-第2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完毕。
青帮的十条家法;包括对违犯帮规者、忤逆双亲者、不遵师训者、不敬长上者、侵占帮中财物者、殴打帮中老少者、不务正业者、奸盗邪淫者等的处治办法;表面看来;也似乎是惩恶扬善;实际上却是帮会中的〃把头〃们欺压、凌虐帮徒的工具。他们的〃香堂〃就是私立的〃公堂〃;〃家法〃就是私刑;老头子们可以随意动用。清代的一篇《刑部咨文》里;曾记录这样一件事:嘉庆帮的一个刘把式指使他的徒侄赵玉;借口一件小事对一名水手严会生动用私刑;把他的左耳割掉。《咨文》对此评论道:各帮水手结党后;〃一切任其'教主'指使;捆缚烧炙;截耳割筋;毫无忌惮;为害殊甚〃。这种风气一直保留到民国时期。例如抗战胜利后;天津一个号称〃四霸天〃的青帮头子王家保兄弟四人;曾因工人抗议其剥削沉重一事;而将六名工人〃手足捆绑;倒悬马棚;鞭棍交加;神魂数绝。经工人亲属再三跪求;何二说项;立誓悔改;始释绑饶命〃。于此可见青帮把头凶恶嘴脸之一斑。至于帮徒因触犯帮规或得罪了老头子因而被暗中处死的事;也是屡见不鲜的。红帮的家法制度比青帮更为完备;也更为严酷。其规则有二十一则、十禁、十刑、十八律书、十条、十款和议戒十条等等。兹举十条为例;可见其纪律之大概。十条的内容是:一、尽忠报国;二、孝顺父母;三、长幼有序;四、和睦乡邻;五、为人正道;六、讲仁讲义;七、叔嫂相敬;八、兄仁弟义;九、遵守香规;十、互信互助。按照各种帮规;凡违反者;处罚甚严。依据犯规情节轻重;分为〃五刑〃;极刑;凌迟或刀杀;重刑;挖坑活埋;或沉水溺毙;轻刑;三刀六眼;或四十红棍;降刑;降级或挂铁牌;黜刑;抓去光棍;或降入生堂;永不复用。
红帮的这些家法可不是虚设的;执行起来至为酷烈。江苏红帮组织春保山曾发生过这样的事:一个小头目率领20余名帮徒到海滨贩盐;行至半途;遭到10余只缉私船围攻。这个小头目率死党10余人力战得脱;而舟盐及银两均被夺无遗。他们深知返山报告势必获罪;便结成一个小团体流落江湖;专在长江轮船上做些鼠窃狗偷的营生;帮中黑话谓之〃跑底子〃。一日;忽与帮中派出的一名探子遇见;这个探子立即返山密报山主。等到轮船靠码头时;立时围而捕之;无一获免;解至春保山中。专司赏罚的老五问道:〃帮规第三条你们忘了吗?〃犯规者同声战栗而答道:〃不敢忘;临阵逃脱者斩。〃又问:〃第六条你们忘记了吗?〃又同声叩头答道:〃不敢忘;吞没水头者斩。〃那者五拈须冷笑道:〃好一个不敢忘!你们临阵脱逃;擅跑底子;一次也没有回山禀报;是何原故?〃那几个犯规者犹欲申辩;老五突然对两旁的值日兄弟道:〃去;放了他们;快放了他们!〃出言未毕;即有专门负责〃放人〃者捉之而去;不问情由;头颅已滚滚而下;10余人无或幸免。复将各尸体分成数段;以芦席卷成一束;抛于江中。并立时布告全帮;以警其余。原来;红帮所谓〃放人〃;并非把人释放;乃杀人之谓也。
红帮还有一条帮规;即不许外人冒充。帮内流行这样两句话:〃冒充进红;一刀两洞。〃汉口就曾发生这样一件事:有一次;一个乡下人到汉口;在法租界燕子窠吸鸦片;他放烟枪的位置;插烟签的位置;放茶壶的地方;拿茶杯的手法;吸香烟的姿势;斟茶的派头;俨然是大哥身份;小么(小兄弟)看见了;报告大哥;说是什么山头的大哥到这里来了。当时;红帮头目、湖北饭店经理王静哉听了禀报;就去招待他;同他辩道(盘问底细);但此人所答非所问。就问他为什么胆敢冒充红帮大哥;他说没有;问他为什么胆敢扯红帮大哥的旗号;他说没有。一切一切;都是巧合;他根本不知道帮里的规矩、手法、姿势、位置等。几个红帮头目经过研究;还认为他是有意冒充;犯了帮规。乡下人叩头求饶;结果;死罪虽免;还是割了一只耳朵。红帮本是反清秘密组织。严格的家法制度是为了严防奸细的需要。后来;反清斗争结束;家法制度就完全失去了原先的意义;纯粹成为帮会头子控制、凌虐其会徒的工具了。
帮会经营的特种事业。
民国时期的帮会;在各种大小头目的控制下;聚众结伙;深入社会的各个角落;横行霸道;为非作歹。他们一不做工;二不务农;三不从事正当的经商活动;却常常日进斗金;挥金如土;有一批头目成了百万巨富;过着奢侈糜烂的生活。
那么;他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呢?他们的生财之道;便是经营各种不法的〃特种事业〃;主要有:烟毒保险、贩卖人口、占地为霸、庇护私商、包揽事件、绑架勒索、开码头、包做人等等;这里一一加以揭露;以见〃黑社会〃之〃黑〃;〃恶势力〃之〃恶〃。
烟毒〃保险〃。
民国时期的鸦片;流毒全国。而上海又是当时全国贩运鸦片的主要集散地之一。一大批青红帮头目及其控制下的流氓组织;靠运销从国外和西南、西北、东北各地军阀贩运到上海来的鸦片和其他毒品;而大发横财。其中获利最大的要数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等人合开的上海垄断性大土行——三鑫公司。
谈到三鑫公司的由来;得从上海的〃水老虫〃说起。
旧上海贩卖鸦片的生意;原以广东潮州帮为主;靠贩卖鸦片起家的大商号有郑洽记、郭源茂、同昌等。那时码头上的流氓众多;其中有一批叫〃水老虫〃;为首的叫范高头。这批流氓专靠在水中偷盗为生;每当英国轮船装运成千上万箱鸦片驶进上海港口时;因为黄浦江水浅;轮船无法靠近码头;必须用小划子从轮船上将货物驳运;当轮船上一箱箱鸦片装进小划子向码头行驶时;常常会发生翻船事件;使鸦片沉入江底;这就是〃水老虫〃作怪。他们把小划子弄翻;然后又将沉在水中的鸦片箱捞起;用小划子偷走;有时运到码头上的鸦片也会被窃。
杜月笙做鸦片生意的早期就曾干过这种勾当。他不仅运销毒品;还派他的手下去查夺别人的〃私土〃。1923年的《时报》;就登载过这样一段新闻:〃有土贩由汉口夹带川土一万余两;分装两个大皮箱;及其他行李一件;附搭日清公司(日商)岳阳丸轮船来沪;停泊浦东张家浜码头。当由该处湖北人雷鸿见担任保价运送。不料事被当地土匪帮杜某等得悉;向雷争夺保险未遂;突于是夜4时许;纠集党徒10余人;各执斧棍;乘坐划船;在浦江守候。雷等未及预防;冒然登轮提土;再经运上划船;即被杜某等拦住;所有私土;悉遭劫夺无遗。雷以势力不敌;又无力赔偿;不得已于昨日向警厅告发;当经侦缉队长派队士吴荣福等渡浦;按名拘拿;若辈已杳然无踪迹;仅获划船夫一名带厅押候审讯。〃同年;《时报》还刊载;杜的徒弟曾持械至大通路李家;劫去价值2。4万元的烟土数箱;装汽车而逃。
这些盗窃勾当使郑洽记等黑货商号大伤脑筋;租界捕房虽然指派巡捕白天黑夜巡逻看守;但无济于事;甚至连巡捕也常告失踪;第二天发现尸体浮在黄浦江面。
后来;法租界捕房的头头法国人沙利;指定黄金荣设法破案;实际上这些事都是他的狐群狗党、徒子徒孙干的;黄金荣只能拖延敷衍。但终非久计;于是和杜月笙、张啸林、范回春等商量;决定组织一个公司;像保险公司那样收保险费。做鸦片生意的商号将烟土向公司保险后;由公司发给盖有印戳的保险凭证;如被盗窃即由公司赔偿。所定保险费为鸦片价值的10%;每箱鸦片价值数千元就得付数百元的保险费。这样一来;这个公司就成了总揽租界里鸦片运销的总公司;而潮州帮的十大烟商;以及非潮州帮的十家大土行;实际上成了它的〃子公司〃。这个总公司便是臭名昭著的〃三鑫公司〃。三鑫者;取义于〃三大闻人〃合资而〃日进斗金〃也。当时《民国日报》曾译载英文报纸的一段消息报道了这一事件:〃据可靠消息;沪上潮州帮土商;乘工潮澎湃(即〃五卅〃惨案激起的罢工浪潮)之际;已联合约二十家;组织一大公司;专贩烟土;资本银二百七十万元;设总机关于某租界;其运土等事;由警察及海陆军保护;每箱烟纳贿甚巨云。〃
报道中说〃由警察保护〃;确系事实。当时黄金荣打着三鑫公司的旗号;安排捕房派几百名安南巡捕;开出警备车;声势浩大地到处巡逻;公开到码头上保护和押运鸦片进入库房。这几百名安南巡捕的费用;由黄金荣从保险费中开支。开始时;法租界捕房名义上派出500名安南巡捕去保护码头;每月开支数万元;实际上由于法捕房头头沙利等都吃空额;并不足500人数。后来鸦片运进越多;法捕房头头也水涨船高;吃空额由500到一两千;每月开支从数万元增加到一二十万元。但这并没有使黄金荣等为难;因为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三鑫公司收取的保险费出在贩卖鸦片的那20来家大土行身上;而鸦片商人付出的保险费就出在吸鸦片的人身上。三鑫公司每年的收入;总在数千万元之巨;按大三股、中六股、小八股分赃。大三股就是杜、黄、张;中六股是他们的六个合伙者;小八股是杜、黄的几个大徒弟。除此之外;当然要分一大部分给法租界的外国官员;分一部分给上海的官员们。另外;还要分给他们的徒子徒孙以及在帮的新闻记者一杯羹。
三鑫公司除了收取巨额保险费外;还用其他方法对鸦片商人进行敲诈。
公司总经理杜月笙每逢一年三节;照例要把潮州帮的十家老板找来;开口要一笔钱。那些大烟商就互相商量了凑够给他送去。谁也不敢讨价还价;更不敢说半个不字。他要的这个数;也是经过调查研究的;既要得多;又让这些人拿得出;还给他们留下相当厚利。杜月笙也懂得;对大烟商们不能杀鸡取卵。
尽管三鑫公司索价甚巨;鸦片商人还是视之为保护伞。当时;三鑫公司收取保险费不但由公司盖上条戳;而且有法租界捕房开出的收条;并加盖戳记。这样一来;鸦片买卖就由秘密转向公开化、合法化了。大土行有大批货物到埠;可以放心派车公开去运。这些车辆;租界的巡捕都是熟悉的;不但不会拦阻检查;还加以保护。这样果然避免了鸦片失窃事件;收到了保险的效果;而烟毒也就迅速传播开来。上海鸦片烟馆一度遍地林立;在法租界地区的每条里弄;差不多都有售吸所(俗称〃燕子窝〃)。于是;该公司又乘机巧立名目;收取烟枪捐;每支烟枪收取执照费每月几角钱;后来涨至几块钱。那时一个烟馆至少有十几支烟枪;大的烟馆有几十支;仅法租界内就有烟馆一两万家;每月收入就有几十万元。各处烟馆大都少报烟枪数;而三鑫公司则用几百名检查员;专门到各烟馆检查烟枪执照;实点烟枪数目;发现少报隐瞒;轻则罚款;重则吊销执照;停止营业。
迷信诈财。
在各地帮会的形形色色的〃特种事业〃中;利用迷信手段诈取钱财;可谓历史最久的〃传统经营〃。民国时期;南方的〃江相派〃集团;北方的〃一贯道〃;都是为害尤烈者。
〃江相派〃是旧时广州语系地区内的一个以迷信诈财为职业的秘密集团。这个集团自号为〃江相〃;意为江湖上的宰相。其成份非常复杂;既有相命先生、神棍、庙祝、道士、僧尼;也有江湖贩药者、骗子、流氓、小偷等。这个集团的大多数成员都是洪门会的会员;构成集团核心的头子;即所谓〃师爸〃、〃大师爸〃等;都是洪门会的所谓〃大学士〃、〃状元〃、〃进士〃等等。所以;〃江相派〃的迷信诈财活动;实际上也就成了洪门的一种〃营业〃了。这个集团在旧中国存在200多年之久;而且代代的大师爸们都是有〃法〃有〃术〃的大相士、大神棍;他们凭借师门传下的〃法〃和〃术〃;更运用帮会组织的力量;不断舞神弄鬼;制造〃奇迹〃;以欺骗和愚弄群众;诈取钱财。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真实的事情:广州市东水关濠畔从前有座仙童庙;祀奉的是和、合二仙童;相传是南极仙翁的两个徒弟。由于年深日久;早已破落不堪;很少有人来参神了。忽然有一天上午;有一队抬着粉亭、供奉香烛和三牲的仪仗队;鸣金奏乐的走来;仪仗队后边;还有一大群手捧戒香、口诵经文的信男信女。这伙人到达仙童庙前;就停了下来;引得当地的住民都跑出来看热闹。那仪仗队为首的一人向群众宣传道:〃我姓冯;是个神功会的案首。前10多天的晚上;我忽然梦见有两个仙童打扮的孩子;一个穿红;一个穿绿;都头梳双丫角髻;吩咐我说:某月某日午时是我们升天的日子;你可到东水关仙童庙前来迎接;不得有误。我初时还半信半疑;把这个梦对道友们说了;不料有两个道友做了同样的梦;所以我们今天特地前来迎接仙童。〃
这个人说犹未了;便跟着来了第二、第三、第四队;都说是来迎接仙童;侍候他们升天的。而且他们之间;又说是互不相识;其中有一队人;还自称是来自南海县的。这一来;就传播开去了;弄得东关一带的信男信女;都纷纷携香备烛前来迎接仙童。是日正午时分;当人们等得焦急的时候;〃奇迹〃出现了。那是旧历初七、八时分;正是水退的时候;突然在东关濠水面上;不知从何处漂来两具童尸;年纪都在十一二岁左右;一具身着大红色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