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天下-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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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顺纵马出列,扬声喝道:“我乃秦王殿下麾下上将王顺,奉命前来取尔壶关,念在将军年迈,不欲于老将军计较,请老将军引兵自去吧,莫要引我大军来攻。若是我大军破关而入,必然鸡犬不留,请将军三思!”
赵业听得仰面大笑,道:“秦王?哪个秦王?恕孤无知,竟不知陛下何时封了一个秦王!”
王顺为之哑然。要知道,在这时代,正统的观念之强,远非后人所能想象,皇帝蒙难,非但不思保傅社稷,护主救驾,反趁势攻城扩疆的事情,是极被正统之人所鄙夷的。虽然赵家和李效所做的,其实也是差不多的事情,但是,只要他们还在嘴上奉朝廷正朔,就占据道理。
王顺只有硬着头皮说道:“我家大王辖下疆域辽阔,已经超过了六州之地,难道还称不得王吗?将军请想,那区区长沙周越、汉中李昭这些人以一郡之地尚且敢公然称王,而西川王开,交州刘安之辈,也不过是一州之地,就敢称王,我殿下坐拥六州之地,难道还称不得王?”
赵业冷笑道:“王顺啊,你今日这一席话,真是让孤刮目相看哪!昔日,你主李双率王师抗拒逆贼李效,虽然最终不胜,但却全节自戕,虽然身死,却还不愧为我汉之忠良,为世人所敬仰。所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你主都追随先帝而去了,你却非但不追随他而去,反苟延残喘,这倒也罢了——自古艰难唯一死嘛,你贪生怕死,全无气节,虽然令人不耻,却也说得过去。只是你如今却认贼作父,反兴无义之兵来攻我王师,是何道理?更令人发指的,你居然说出如此无君无父、令人作呕之言。真是令人始料未及啊!
王顺,孤且问你,你如此苟活,就算多耗费几斤谷粮,在这人世间多制造些许秽气,到了阴曹地府,你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如何面对曾经对你有知遇之恩,提拔之情的王老使君?”
王顺听得勃然大怒,他这一辈子最大的疮疤就是变节投敌这一项。如今赵业非但当着众人的面揭他的疮疤,更是每句话都极尽挖苦讽刺之能事,可谓阴毒至极,他岂能容忍!
当下,他也顾不上继续劝降了,抽出宝剑大声喝道:“攻关!”
第六卷 转战天下 55。攻关
第一波进攻的秦军有二万人,如潮水一般涌上来,巨大的喊杀声把一下子就把守关的姜饼感染得热血澎湃。只有赵业面色沉肃,一言不发第望着远处的秦军。说实在的,赵业一辈子经历的战阵加起来确实已经有百次以上了,而这一次,根本算不得大阵势。他还有闲暇转过头去,观察身边的兵将的动作。
忽然,赵业看见身边一名弓弩手正在轻轻低擦汗,手上也在微微发颤,似乎十分紧张。他连忙走过去拍了拍那士兵的肩膀道:“新兵吗?”
那士兵木然地点了点头。
赵业笑道:“好样的,孤初历战阵,也是一个弓弩手,几次把弓掉在地上了,还被老公爷好一阵斥骂呢!”
那士兵骤得鼓舞,心下勇气倍增,那紧张之情顿时不翼而飞,只剩下了杀敌的决心。
赵业忽然回过头去,看着关下,见到秦军已经冲到了五十步开外,立即喝道:“放箭!”
霎时间,万箭齐发,浓密的箭雨带着破空之声“嗖嗖”地飞入了敌阵之中。秦军中顿时发出一阵惨叫声,无数的士兵身上中箭。那些要害部位中箭的还算好的,哼都没哼一下便下了地府,可怜的却是那些手脚等非要害部位中箭的,跌倒在地上之后,又被同伴纷纷踩踏而过,身上不知道踏过了几个人之后才断气,受尽了折磨。
那新兵第一箭并没有射中敌军,心下暗暗懊恼,回头偷偷地瞧了赵业一眼,却见赵业也正满脸鼓励笑意地看着他,他连忙又取出一枝箭羽搭弓射箭。就听一声惨嚎,他的这枝箭居然正好从一个人的脸部射入,生生贯穿到他的下巴!
那秦军哭叫着摔倒在地上,不一会便如其他的受伤同伴一般,生生被同伴踩踏而死。
那新兵心下一喜,再次转过头来,却见赵业正对他竖起了拇指。
而此时,关下的盾牌兵也冲了上来,在这些盾牌兵的的保护之下,秦军又开始缓缓前行霎时间便到了二十步之外。赵业冷冷地看着关下,喝道:“扔石块!”关上的弓弩手立即熟练地撤下,而在她们身后,是一批从军中筛选出来,专门扔石块的壮汉。这些人一人抱起一块大石狠狠地向下砸去,下面的惨叫之声立即比前面更加惨烈了起来。
赵业面无表情地看着关下那些被砸得脑浆迸裂的士兵,轻轻冷笑道:“就这些滚石擂木,我就准备了有半月之期,岂能不够你等消耗的?”
五百步之外的一个小山坡之上,王顺和几个将佐一齐站在那里,每个人都是一脸的严肃。虽然他们都已经预见到了此战的凶险,但并州军的凶猛还是大大地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到了这时候,他们甚至都开始有些怀疑,并州军是不是早有准备呢?
但是,转念一想,似乎又不怎么可能。这壶关乃是并州咽喉要害之处,若是赵平预料到秦军会来攻击这里,又如何会把这里的兵马抽调到冀州战场上去呢?而且,若是他能预料到此地危险,又岂能让赵业亲身赴险?要知道,赵业若是被擒或者战死,对于并州军的士气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眼看着自己的兵士刚刚冲到关下,还没有开始真正攻城,就损失了两三千人,王顺的心简直如刀剐一般难受。若是每次冲锋都要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这七万大军又能经得起几次损耗呢?即使是最终把壶关攻了下来,若是王顺损兵过半,伤亡太过惨重的话,也绝对是不能接受的。
只是,这壶关地势过高,加上这一路山道路险峻,重型的攻城设备根本无法运上来,秦军除了靠肉躯强攻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的办法。所以,王顺虽然心疼,攻城之时,也取不得任何的巧。
他忽然回过头去,苦笑着向王祚道:“祚儿,到如今,也唯有指望你的计策能够成功了。”
王祚笑道:“父亲不必忧心,除了此计之外,儿还在想其他的办法。”
王顺见王祚表情轻松,似有良谋,大喜道:“我儿快快讲来我听!”
王祚却摇头道:“非是儿要卖关子,只是此计成与不成还在两可之间,若是不成,儿现在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父亲和诸位将军的遗憾而已。若是能成,到时候说出来也是一样。”
王顺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既然如此,为父就等你的好消息吧!”
这时候,许多的云梯已经架到了城楼之上,秦军开始向上爬去。而并州军也丝毫不见慌张,该射箭的射箭,该推云梯的推云梯,该劈砍的劈砍。诸军作战奉公明确,配合默契,秦军始终没有攻上城关。
而此时,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终于,秦军有一次猛攻被并州军杀退之后,外面传来了鸣金之声,秦军丢下满地的尸骨,潮水一般地退去。
副将韩肃以前燕彦在守城的时候就已经是燕彦的副将,此次燕彦被调走,他却留了下来。
看见秦军退走,韩肃一脸欣喜地来到赵业身边,道:“公爷,依末将看,贼军虽然来势汹汹,战力却匮乏得很,我看我们不但能坚持到主公所说的日期,就是直接杀退敌军可未必是不可能的!”
赵业却摇头道:“静之此言差矣。这一次贼军的攻势看似凶猛,其实还是留有余地的。而且,今天咱们折损虽然不大,但我军的反抗力量会一天比一天若,这也是事实。我军只有两班人马,六个时辰轮休一次,贼军却可以分成三四队轮番进攻,以后每一次,我们所要遭受的压力都会比前一次大。更为可怕的是,我军两班人马纷纷上阵之后,就再也没有预备队了,而贼军即使分作三队,每队二万人不停攻击,到了最后时刻都还有一万大军作为预备队。只要我们的人马损失达到一半的时候,我军就不能休息了,只能是每一个人都留在关城之上,随时准备应战。到那时候,贼军若是把这一万人的预备队派上来,我军何以抵挡?”
韩肃听得心下大震,道:“公爷,那您,您还是——”
赵业笑道:“不必劝孤避走了,到了边关,孤就是那其余的将军一样,都是这里的主将。孤且问你,若是军睿在此守城,你们会劝他先行避走吗?”
韩肃顿时哑口无言。
第六卷 转战天下 56。识破
关上的大战自从开始之后,就没有停歇过。好在秦军为了保存实力,攻击并不算十分凶猛,关上的并州军人数虽少,却也能勉强应付。
赵业还是一如既往地亲自上城督战,看见秦军冲上城楼,他也会亲自冲上去支援,他的亲兵想拦都拦不住。
主将的表现,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主将作为朝廷的公爵,吃的和大家一样,穿的和大家一样,和大家一起睡在城楼上,遇见敌人的时候,和大家一起杀敌。这些,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战将能做到的。很多时候,士兵们的士气就是被主将的这种先生士卒的表现给鼓舞出来的。
今天,秦军的进攻越发的没精打采了,赵业在城楼上转了半天,却没有逮到一次杀人的机会。正在此时,韩肃走了过来,向赵业道:“公爷,你看!”
顺着韩肃手指的方向,赵业极目眺望过去,看见秦军营帐就立在离城关很近的一块平地上。由于城关很高,赵业能很清晰地看见那营帐里面人来人往,甚至能看清楚中军营帐所在。
“静之啊,你有什么问题吗?”赵业问道。
“公爷!”韩肃连忙说道:“你看敌军军帐离城关如此近,骑兵冲锋只需片刻就到了再加上敌军的中军大帐甚至安在前面,都变成了前军了。若是等到晚上,我们在军中挑选一批敢死之士前去劫营,敌军猝不及防,必然大乱啊!说不定,我们可以趁势杀进中军,砍掉那王顺老儿的狗头。”
赵业摇摇头道:“不然!此乃敌军的诱敌之计罢了。如这等阵势,就算是一个从未打过仗的人一看,都能看出破绽来,王顺也算宿将,如何不知道此乃大忌?若是我料不错,那所谓的中军大营不然是空寨,敌军就专等着咱们前去送死呢!”
韩肃略略一想,由衷地说道:“还是公爷老到啊,末将见了敌军这等阵势,以为此乃我军天赐良机,一心就想着如何冲杀,却忘记了此乃陷阱。公爷一眼就看出这暗处所隐藏着的阴谋。那么,我们就不要理会他们,他们知道公爷看出他们的诡计之后,一定羞煞!”
赵业却笑道:“暂时不必理会,不等于不理会。待得他们改变阵势,把中军的营帐后移,我们再行派出敢死之士冲杀,必能有所斩获!”
韩肃一愣,道:“公爷此言,末将就不明白了,此时机会正好,咱们不追杀,为何等敌军中军大帐后撤了,却反要袭击呢?到那时候,我们即使袭击成功了,战果也不会很好,用处不大呀!”
赵业摇头道:“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要斩杀多少人。说实在的,就算我们组织五千人上前厮杀,若是要保证自己安全回到关内,最多也就能杀敌两三千,对于整个战局,其实影响并不大。这其实主要是士气问题,若是以敌我之间如此悬殊的实力,我军尚且能袭击成功,对我军的士气,该是如何大的一个鼓舞啊!同样的,对于敌众,该是如何大的一个打击啊!
至于你所说机会,就更加不成问题了。你看,敌军如今这般布阵,军队调集不便,对于攻关其实是有影响的。若是我军几日之内尚且不去劫营,王顺知道孤识破了他的诡计之后,必然变阵,将中军大帐后撤。而此时,恰是他们对我军防备最为松懈之时,我军恰与此时派敢死之士冲杀,必然破敌。咱们利用此计让他王顺作茧自缚,他以后调兵遣将就一定会越发小心谨慎。而敌军兵士也会为之胆寒。我们就又可多守数日了。”
韩肃心悦诚服地说道:“末将拜服!”
城关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王顺忧心忡忡地看着不断从云梯上跌落下来的攻城兵士,忽然叹口气,向身边的王祚道:“儿啊,你看,这并州军的战力比咱们预想的,还要厉害不少啊!可笑长安的那些骄兵悍将们还自以为天下无敌,小觑并州军。我在想,若是并州所有的军队都有如此强悍的战力,并州的二十万大军绝对不下于我秦国的五十万大军。”
王祚也深深地望着前方,他的目光更为清冷一些,他的语调也更为平静:“父亲,你不必忧虑,敌军虽然顽强,但毕竟人数少,挡不住太长时间的。况且,赵平既然敢放心兴兵犯冀州,留下来守壶关的必然是他最精锐的兵马。况且,赵业老儿如此先身士卒,敌军力战也是情有可原。我想并州的其他兵马一定不如此军强悍的。”
王顺微微舒出一口气,道:“我儿说的也是。不过,你提出那诱敌之计,好像并不顶用啊,赵业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