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百战穿金甲-第2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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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大勇看了一会地图。魏仁浦这才急匆匆地赶到了帐前。
魏仁浦曾经任过枢密使,也被柴荣派到前线来辅助侯大勇,魏仁浦出身于小吏,靠着小心谨慎,累迁做到了宰相,他虽然担任过枢密使,却从来没有指挥过那怕一百人的小部队,在这种围攻幽州的大战中,他很识趣地闭嘴不言。
柴荣让魏仁浦到前线来原因。实在是太清楚不过,魏仁浦打仗没有本事,却对柴荣忠心耿耿,放在侯大勇身边,辅助是假,监军的意味更重。
侯大勇对魏仁浦向来极为客气,见他进帐,简要地介绍了古北口军情,又高兴地道:“袁将军端了契丹军的老窝,抢了契丹人的战马,让契丹骑兵全部变成了慢吞吞地步军,这些步军,难逃大周禁军的合围。”
契丹军队中也有大量地步军,这些步军多为五京乡丁,正宗的契丹兵仍然以骑兵为主,契丹军留给大周军民的印象总是来去如风。
魏仁浦想象着在地上拖拖拉拉行军的契丹骠骑,也跟着笑了起来。
侯大勇兴致勃勃地道:“陛下对我们三人如此信任,我们无论如何不能辜负这浩荡的皇恩,等到赵将军到了大帐,我们三人好好商量如何攻打幽州城。”说完此话,想到范质即将到来,总有些心神不宁的感觉。
侯大勇被任命为北伐最高统帅之后,他总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躺在病床上的柴荣并不是一只病猫,而是一头暗藏着杀机地老虎。
侯大勇在另一个世界只是一名特种大队地大队长,来到大周朝以后,绝大多数时间手握权柄,对于大周朝的政坛风云也极为了解,虽然侯大勇是回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古代,可是对政治地领悟却有了质的飞跃,渡过拒马河,立刻上了一道奏折,请求陛下设立北面行营,由侯大勇任北面行营都招讨使,魏仁浦、赵匡胤任北面行营副都招讨使。
奏折到了瓦桥关,果然不出侯大勇所料,柴荣见到这个奏折很是满意,痛快地答应了侯大勇的要求。
由于有了陛下撑腰,侯大勇也就顺理成章地把赵匡胤调到了中军,他的部队就由铁骑左厢都指挥使吉青阳和铁骑左厢都指挥使慕容延钊分别指挥,这样一来,侯大勇、魏仁浦、赵匡胤这三位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实际上都不能直接带兵。
侯大勇算盘打得极精,赵匡胤如果带领着铁骑军作战,凭着他的本事,说不定又要建立新的战功,而把他调到中军帐前,不论他有多大的本事,出多么好的计策,都是在侯大勇直接领导下完成的,论功劳,侯大勇总是第一份。
赵匡胤虽然极不愿意就这样交出兵权,可是实在找不到合适地反对理由,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计可施。
侯大勇和魏仁浦等了一会,有一搭没一搭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废话,赵匡胤出现在大帐之时,让侯大勇十分郁闷的谈话这才结束。
赵匡胤满脸是汗水,还有一些灰尘,他进帐以后,连连拱手道:“末将才从独流口回来。”
“赵将军真是辛苦了。“虽然赵匡胤是侯大勇心目中的对手,不过他办事,侯大勇还是极为放心。
赵匡胤方面大耳,体格健壮,一双眼睛格外有神,坐下后道:“幽州城坚墙高,没有攻城利器是万万不能的,好在水路通畅,这几日水师已将飞云梯等攻城武器运了过来,再过两天,就可以强攻幽州了。”
当年大周南征军围攻寿州达一年之久,最终还是没有攻破寿州城,此役给赵匡胤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当上北面行营副都招讨使以后,已经验次到独流口去,督促水师将各种攻城器械运到幽州城下。水师都指挥使李继勋是义社十兄弟之一,算得上赵匡胤的结拜兄长,在这位兄弟兼北面行营副都招讨使的催促下,水师行动倒也十分地迅速。
当侯大勇通报了古北口战事以后,赵匡胤就和侯大勇站在地图边上指指点点,两人都曾手握大军,论起排兵布阵,倒颇有些腥腥相吸。魏仁浦为官多年,极懂藏拙之道,他手抚长须,目光深沉地望着巨大的地图,时不时也说上两句。
侯大勇和赵匡胤你一言我一语,在地图边站了足足有一个时辰。
魏仁浦要保持着一幅行家地派头可着实不易,应该插嘴的地方已尽力而为,往深里说就有些露怯,在腰酸背痛忍无可忍之时,魏仁浦轻轻咳嗽两声,道:“侯相,今日可还有其他重要之事?”
魏仁浦军事上并不是真正的行家,可是久浮宦海,为人极为精明,因为军事会议昨夜刚刚开过,诸项大事皆已有定论,今天郑重地把自己和赵匡胤请到了中军帐,定然不会再议军务。
侯大勇离开地图,沉默了一会,道:“范相已经从瓦桥关出发,很快就要到达这里。”
跟随着柴荣北伐的四位宰相,侯大勇和魏仁浦渡过了拒马河,范质和王薄则留在瓦桥关,此时,范质突至幽州城下,定然是带来了陛下的消息。
魏仁浦、赵匡胤神色都严肃起来。
未时,范质如约而至,他脸色如常,只是有眼角深处,有深深的忧虑。
“陛下病情时好时坏,龙体一直没有痊愈,在下实在是寝食难安。”范质停顿了一会,字斟句酌地道:“拒马河以南尽回我手,此次北伐可谓大获全胜,如今,契丹援军纷至沓来,幽州城池坚固,急切间攻之不下,不如就此罢兵,以待来日。”
剑指秦川 第二百二十八章决战幽云(十九)
更新时间:2008…12…29 15:00:39 本章字数:4213
从大梁出兵以来,北伐之战一直顺风顺水,已对幽州形成了合围之势,范质退兵之语,虽是让人感到婉惜,却又在情理之中。
魏仁浦、赵匡胤不约而同用目光探寻侯大勇。
官场中人,都遵行着一套潜规则,它无影无踪、无条无文,却深深地影响着官场中人,侯大勇是北面行营都招讨使,魏、赵两人都等着他先开口。
“历史莫非拐了一个弯,又回到了原处?”侯大勇避而不谈军务,脸有忧色地道:“陛下龙体没有痊愈,真是让做臣子的担忧。”8816口2
“哎,陛下身体时好时坏,众太医都急白了头发,用了不少药方,病情仍然没有好转,真是让人心急如焚。我已派人四处寻找陈抟道长和少林寺智能大师,不过现在还没有两人的消息。”
范质无意识地握紧双手,叹道:“这些和尚道士,最喜欢装神弄鬼,关键时候全都靠不住。”范质是真诚的儒生,对佛、道两家都有成见,此时陛下病重,无可奈河之下,他想起了陈抟道长和智能和尚。8816口2
“陛下心忧幽州之战,不能亲自指挥此战,已成为陛下心病,为此数次扼腕长叹。”
范质说到这里,眼睛已经满是泪水,他变态不语,过了良久,才道:“陛下病情日重,已有回大梁之意,北伐大军随时要做好搬师回朝的准备。”
此时,座中诸人都心如明镜:陛下病重,随时都可能驾崩。
第二天一大早,侯大勇、魏仁浦亲自护送范质来到固安渡口。
固安渡口已成为一个大军营,汴河水师驻扎于此,另外还有数千村民,人来人往,战马嘶鸣,侯大勇一行来到渡口之时。恰有一支船队在卸货,一些村民在拒马河北岸挖壕沟,一些人如蚂蚁搬物一般,从战船上搬下货物,一派热闹繁忙景象。
拒马河已被周军完全控制,周军在此设立了两个渡口,一个是独流口渡口,一个是固安渡口。独流口北岸地势狭小,并不利于大规模的转移物资和兵员,固安渡口成为集散物资最主要的一个渡口,而独流口成为辅助渡口。侯大勇极为重视这两个渡口,让两位副招讨使一人负责一个渡口,魏仁浦精于吏事,就掌管集散辎重的固安渡口,赵匡胤则掌管独流口渡口。
固安渡口临河而建了一个大型军寨,里面辎重粮食堆满如山,是北伐大军重要的后勤补给基地。时英率领着四千名汴河水师军士守卫着这个重要军寨。
军寨防御措施极其严密。壕堑、栅栏、鹿角和弩台一应俱全,四艘玄蛟战船停靠在军寨后面的河边,战船前部各安有一部投石车。只有敌军攻寨,投石车就可在水中发射巨石打击敌军。
范质心中装着柴荣的病情,对固安渡口展现出来的强大军力没有兴趣,他带着数十名骑兵,马不停蹄地通过浮桥,迅速消失在侯大勇的视线中。
等到范质地背影彻底消失,侯大勇这才脸色平静地对时英道:“特制的木桶到否?”
时英曾经当过出使西北的钦差,参与侯大勇指挥西北联军大破党项房当人之役,极为佩服这位威震西北的宰相,他原是王朴的亲信。王朴死后,他就与侯大勇过从甚密,算得上侯大勇的重要助手。
“用黑油布盖着的都是。”
在军寨的西北部,黑油布隆起如小山一般,旁边站着一人,正是军器监王珏,他见到侯大勇和魏仁浦,急忙跑过来行过大礼。
王珏亲自揭开厚厚地数层黑油布,露出一个个木桶。木桶是极平常的木桶,只是每个木桶下面都有一条筷子粗细、长短不一的绳子,“这些绳子是请大梁、郑州、还有大名府最著名的爆竹工匠来做的,使用之时,把这些绳子用一根大绳串在一起,火花依次而过,先点燃的绳子要长一些,后点燃的绳子要短一些,我们试了几次,能按照侯相的要求,做到同时爆响。”
爆竹在中原源远流长,是春节等节日中必不可少之物,中原多有能工巧匠,这木桶上的引线,对于这些技艺精湛的爆竹工匠来说,并不是能事。王珏受侯大勇提携,在军器监主管火器,官位也升到了五品,也正是由于有了这个职位,他才能轻易地找了这许多爆竹工匠。
侯大勇对这些火药极为看重,他对时英道:“火药怕水更怕火,千万要小心看管,这块角落就是禁区,要派重兵守卫,等闲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魏仁浦心里已经盘算着退兵一事,他精于吏事,心里早就有一杆秤,幽州固然重要,可是陛下身系天下,身体更加重要,陛下久病不起,退兵是近期之事,可是看到侯大勇检查辎重地认真劲,似乎并没有退兵地打算。
魏仁浦心道:“侯大勇也是精明无比之人,怎么看不透如此清晰的形势,继续兴兵实有不智,不论打胜仗还是败仗都被落人口柄。”
侯大勇没有表情地在军寨里转了一圈,临出寨门,他重重的拍了拍时英的肩膀,道:“固安渡口是北伐大军的生命线,时郎,只要守住这个渡口,就是大功一件。”
侯大勇没有在固安渡口多作停留,快马回到幽州城下,无数传令兵飞驰而出。
中军帐里,侯大勇、魏仁浦、赵匡胤又聚在一起。
魏仁浦、赵匡胤都用复杂的眼光看着一脸严肃的侯大勇。赵匡胤似乎没有听清楚,反问了一句:“真要对幽州发起总攻?”得到肯定回答之后,赵匡胤就看着魏仁浦。
从固安渡口一路急行回来,把魏仁浦累得够呛,大腿内侧已经被磨掉了一层皮,火辣辣痛得钻心,正准备休息之时,侯大勇又派出传令兵请他在中军帐前议事。魏仁浦一瘸一拐来到了中军帐,他本是一张白脸,经过数个时辰的奔弛,脸上满是风尘。这倒给魏仁浦增添了少许英武之气。
由于在固安渡口有了心理准备,听到侯大勇的决定,并不觉得特别奇怪。此时,魏仁浦也必须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了,“在五月底对幽州发动总攻,是否过于仓促,如今陛下病重,实在不宜发起这种规模的大战。请侯相一定要三思而行。”
侯大勇干净利索地应道:“收复幽州是陛下多年心愿,一场大胜,定能让陛下龙体康复。”
赵匡胤则从历吏和军事角度来谈问题,“在显德一年,高平大战获胜以后,我军乘胜围攻太原,太原城防和幽州城防相近,我军数月猛攻,都未能打下太原,最后损兵折将无数。为陛下之憾事。太原之役侯相和在下都亲身经历,想必侯相没有忘记。”
“兵法云,十则围之。如今幽州城内有契丹军三万,还有数万青壮年也上城墙防守,而我军在城下不过七万余人,实力虽然强过契丹军,却没有压倒性力量,契丹援军还在源源不断南下,此时会战,胜负实在难料。”
魏仁浦一边听一边使劲点头。
侯大勇来到地图边,道:“此战我军有三利,一是我军背靠拒马河。有固安和独流口两个渡口运送辎重粮草,没有后顾之忧;二是古北口、德胜关两个险关都被我军占领,短时间之内,契丹援军难以到达幽州,幽州现在已是一座孤城,已是瓮中之鳖;三是契丹内乱不止,幽州城中契丹军士气低落,而我军收复三关三州,士气高昂。彼消我涨,幽州军绝对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