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激流-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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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前一步截住了坠地的宝物,章扬看了看那个挥舞断臂势若疯子的铁勒勇士,眼中几丝怜悯才现,随即被冷峻彻底淹没。“撤!”一声响亮的呼喝后,章扬持刀断后,护着剩余的四名同伴且战且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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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尔达,密丹的信中说些什么?”那瀚族长毕契力安详的躺在虎皮椅上,前方站着的是他最疼爱的弟弟。在毕尔达幸运的脱离了铁勒掌握后,要不是顾忌兵力太弱,毕契力险些立刻就与吁利碣翻脸成仇。不过,既然喀罗也和自己一样偷偷退兵,和铁勒早晚会有刀兵相见的一天。
毕尔达再一次翻了翻羊皮信,抬头振奋道:“密丹说,北谅帝国派使节前往喀罗联系共同对付铁勒的事宜,领头的从司马就是我们在蟠龙峡遇到过的烈风军参将。开始喀罗汗密查顾忌鹰神遗宝还在铁勒人手中,拖延不肯答复,没想到帝国使节以五十人突袭铁勒小营,一举夺回了鹰神遗宝。密查得知消息,立刻调派人马把剩下的铁勒人斩尽杀绝,并和帝国使节歃血为盟,商定了举兵的时间。”
一翻身坐正了身体,毕契力脸上满是期待,急声问道:“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间动手,帝国使节会不会来我们那瀚?”
“时间没有,密丹说帝国使团正向那瀚赶来,具体事情会和我们商量。”毕尔达收起书信,抬头兴奋道:“大哥,这是一个好机会。那瀚被铁勒欺压了几十年,如今帝国看样子要对他大举用兵,要使我们和喀罗一起配合帝国,极有可能让铁勒一尝痛苦。”
“唔。”点点头毕契力仰起头,闭目想了一会,吩咐道:“毕尔达,你现在就去下令,从现在起,凡是那瀚控制下的地区,不许铁勒人进出!不,改成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
“大哥这就要动手?”毕尔达和他究竟是兄弟,闻弦音知雅意,立刻便领悟到自己大哥已经决定对控制鹰神遗宝的铁勒人下手了。
毕契力抿紧了嘴唇,眼中放射出坚定的光芒。“从密丹的信中可以看出,这个帝国使节胆大妄为敢于冒险,除非我们不欢迎他,否则为了达成目的,不管我们同不同意,都会扫除一切障碍。与其如此,还不如我们自己动手,免得像密查一样,缩手缩脚失了威风。”他从椅上站起,来回走了几步,忽然又道:“鹰神遗宝!鹰神遗宝!如果有鹰神遗宝还要被铁勒欺负,我宁愿没有鹰神遗宝而全族安泰,密查到底老了,已经不敢担当这个罪名,我毕契力却不怕!”
望着自己从小崇拜的大哥,毕尔达又一次感受到那股让他向往不已的豪气。他猛地点了点头正要下去传达命令,忽然想起一件事,停下来问道:“大哥,那偷袭铁勒人的任务让谁去?此事干系重大,最好不要出差错。”
脸上露出笑容,毕契力极其放心的说道:“你多操心了,彦留可达已经从穆尔古冰峰东边回来了,有他在,什么事办不好?”
“彦留大哥回来了?”毕尔达惊喜的叫了一声。那瀚三勇士,彦留可达、毕契力、莽泰。这三人号称护卫那瀚的战神,而其中战技最出色的就要数彦留可达,连毕契力也不是他的对手。前段时间彦留被派往穆尔古冰峰以东,帮助刚刚迁移过去的那瀚族人安置家园,毕尔达原以为一年以内他会呆在那里,却没有想到彦留已经回来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毕契力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去:“彦留回来是求援的,据他说在穆尔古冰峰以东的草原上,东铁勒的实力也已经十分强大,经常袭击我族的牧地,杀死我们的勇士,抢走我们的牛羊。不过,从现在开始,那瀚决不会再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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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了手中琵琶,许湄娘笑着望向还在痴痴拨动琴弦的如嫣道:“妹妹又在想他了?”自从一个月前如嫣抵京,随后便被柳江风派人护送到飘雪舫上,两个喜好音律各有绝技的佳人碰到一出,很快便成了一对好朋友。这一日傍晚时分,两人一如往常共同奏曲,弹着弹着,许湄娘发现如嫣的琴音里有一丝波动,在她这等大家听来,如何不知道是如嫣心有杂念。
不好意思地停下了手,如嫣仿佛突然惊醒,羞涩的对着许湄娘笑了笑,咬着嘴唇道:“姐姐,谁说我想他了,不过是腹中有些饥饿罢了。”
许湄娘笑得越发暧昧:“噢,原来妹妹饿了,却不知到底是肚子饿还是心头饿?”
“姐姐又来取消我。”如嫣恨恨的别了她一眼,目光移向了舱外。此时天色已晚,彩霞满天,照的水面楼台瑟瑟红红,一派人间天堂的气象。春风吹动微澜,把倒影荡成片片涟漪。刚刚抽芽的柳枝倒垂湖面,如同情人温柔的双手,轻轻的点触着。如嫣忽然叹了口气,有些哀怨地说道:“老天无情,我在均州苦苦等待,等的就是能到京师和他相聚,何曾想到,真的来了京师,却还是人各天涯,相思无尽。”
颇有感触地应了一声,许湄娘安慰她道:“妹妹不必抱怨,不要说他还年轻,就是柳大人位居高位守护京城,不也是日理万机难的空闲。何况好男儿志在四方,若是只知缠绵与儿女情长,妹妹也未必会喜欢。”
“姐姐说的正是。”如嫣回过神来,难为情地笑了笑:“我和他初次见面时,爱慕的就是那股霸气。后来他面对陈家入侵挺身而出,我越发敬仰他的男儿血性。要是他真的放弃一切,天天和我混在一处,倒也可惜了那份气概。”
许湄娘嫣然一笑,好奇地问道:“我听柳大人说,佐云在均州,为你冲冠一怒,甚至杀了振武将军的儿子,后来你倒没有遇上麻烦?”
说起章扬为他而和管阙冲突的事情,如嫣既悲伤又自豪,悲的是魏清为此而亡,喜的是心上人为自己不顾一切。她回味了片刻往事,方才答道:“比起不成材的管阙,振武将军管捷到底是个枭雄人杰。佐云离开均州后,他就派人告诉七哥,说他身为封疆大吏,只会找杀子仇人报复,并不会牵扯到我这个弱女子。”
“哦?”许湄娘双眉一挑,意外道:“管捷还有如此心胸?”
还没等如嫣答话,舱外已经响起柳江风的声音:“不是他心胸广阔,而是他顾虑甚多!”话音落地,柳江风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门口。
连忙奔上去几步,许湄娘惊喜道:“大人今天来的好早。”
微微点了点头,柳江风将面孔转向了如嫣,一丛威猛的虬髯上,他的眼中满是警告:“管捷坐拥雄兵,心志不小。均州离他太远,又是帝国首屈一指的富饶之地。如果在均州严密防范下动手杀人,这件事必然会越闹越大,不利于他的图谋。现在不动你,是因为章扬还好端端的活着,他要是真开始动手,不但是你,连你七哥和知州赵春山也难逃他的毒手。”
震惊的看着面色严肃的柳江风,如嫣陷入了迷惑之中。鼻子里哼了一声,柳江风对着还在发呆的她道:“怎么,还不相信?那我就再告诉你,管捷追杀章扬之心不死,已经开始向京师渗透!”
第十章勾结
夜已深,守更的老人刚刚敲打着三更的梆子从宅外走过,钱浚之虎地一个翻身,突然从恶梦中惊醒。冷汗顺着额角向下流淌,他伸手摸去,只觉得汗渍渍的满掌都是。窗外,月色如水星光如雨,他咽了一下口水,喉头竟然阵阵涩痛。摸黑起身正待呼叫家人给他泡上一壶茶,暗处有柄利剑悄没声息的架在了他的颈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惊,钱浚之刚要张口大呼,嘴唇却早已被宽阔阴冷的手掌塞没。
“中书令钱大人!”低缓沉闷的声音自侧前方响起,一个蒙住面目的黑衣人站到了他的身前:“若是大人不惊动他人,我保证不会伤你半根毫发。况且在下此来乃奉振武将军之命,并无恶意。”
望着那几乎融进了黑暗中的不速之客,钱浚之拼命的点了点头。既然来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卧室,那些看家护院的所谓高手也定然不是他的对手。既然叫肯定死,那倒不如试试不叫能否活下去。只是,管捷与自己并无来往,缘何半夜三更派人前来?
那黑衣人脸上的布巾轻轻颤动,钱浚之几乎可以肯定,黑布后面潜藏着一张邪恶的笑脸。仿佛是要警告他,来人手中的利剑向下压了一分,就在钱浚之魂飞魄散,以为即将划开自己咽喉时却又忽然向后一收,紧接着连堵住口舌的手掌也离开了位置。
“得罪了,钱大人,此乃京师重地,权臣不得与外官私相会面,我家管大人出此下策,也是为了大人考虑。”吱呀一声收剑回鞘,那个让人冷得发寒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钱浚之脱开束缚,心中顿时松弛了许多,虽然明知此任话中毫无诚意,可既然对方给彼此找了一个台阶,自己还是不要纠缠为好。
探手摸了摸项上,确定自己并未受伤后,钱浚之道:“你家大人考虑的倒也周到,只是这般费尽周折与本官见面,恐怕有大事图谋吧。”
那黑衣人见他迅速恢复了常态,话音中再听不见半点恐惧,心里也有些意外。他四下稍一张望,不客气地坐到了床前凳上,回答道:“管将军别无他意,只是近来听闻左领军卫对他有些不满,心中惶恐难名。大人想必知道,我家将军居于北方不毛之地,呕心沥血为帝国守卫边关,诚乃帝国忠臣。然左领军卫圣眷正隆,万一对管将军有什么念头,岂不令东北将士心寒。故此我家大人特派在下前来,还请钱大人能从中多多周旋。”
帝国忠臣?钱浚之心头阵阵冷笑,面上却没有表露半分。他佯作为难的考虑了一会,支艾道:“这军政之事,如今多由左领军卫一人操持,我恐怕也无能为力。”
来人眼中寒芒一闪而过,依旧平缓的说道:“钱大人过谦了,谁不知道当今朝廷,政务钱粮皆出自大人之手,就算是军务,以大人的能耐,也未必不能左右。”
“哎,此话不可乱说,天下事自有天子决断,钱某不过是听命行事,哪里有扭转乾坤的本领?”
听他一付公事公办的面孔,黑衣人杀意从生。只是念及临行之前,管捷多有交待,来人按捺住性子,放低声调道:“大人切莫推托,谁不知柳江风飞扬跋扈目中无人,而大人亲敬爱民本性良善。不是不能,是大人不想做罢了,否则的话,哪里轮得到柳江风这般张狂。”
虽然明知他是虚言奉承,可一想到近来和柳江风屡屡争执,钱浚之也有些触动。摆了摆手,他对着来人道:“废话就不要说了,你先说说管大人有何希望,能办不能办那是另一回事。”
“右领军卫一职空缺多年,我家大人坐拥强兵,拱卫北疆,论资格论门第,都配得上这个职位。若是大人能从中疏通,管将军必有厚报。”
倒抽一口气,钱浚之脑海中惊叹管捷的欲望实在太大。自从今上登位,除了把负责京畿防务的左领军卫授予柳江风,一直没有任命督领各地军马的右领军卫。即使时事变化沧海桑田,如今右领军卫已不能再统领天下府兵城卫,但光凭那能与柳江风平起平坐的职分声望,也足以称得上是军中第一美差。只不过就为了这暗夜杀机,自己便替管捷出力,未免也太窝囊了。想到这里,他摇摇头苦笑道:“难!难!难!请回复管将军,就说钱某力有不逮,即便有心此事也难成功,望他多多海涵才是。”
右手一搭剑柄,还没等钱浚之眼中露出惊恐,来人已将手掌松开,按照管捷的交待装作惋惜道:“可惜,我家将军准备了黄金万两明珠数斛,只等用来酬谢大人,如今看来,竟是用不出去了。”
有些畏缩的看了看黑衣人悬于腰间的短剑,再想一想足以让堆满自己密室的黄金珠宝,钱浚之咬了咬牙,慢慢道:“其实这事情虽然难办,也未必没有成功的希望,如果你家大人愿意再加一些财富,钱某倒也可以替他试上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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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尔扈草原上,毕尔达牵着骏马,依依不舍的送别章扬一行。毕契力的果断,不但出乎族人的预料,
甚至也出乎章扬的预料。当帝国使团匆匆抵达那瀚部落时,鹰神遗宝早已被彦留可达夺了回来。比起章扬的无奈之举,彦留的计谋充分体现了草原主人的优势。从接受任命以后,他便派人在铁勒人的水源中投放泻药,每次分量虽轻,过了三五日却一样让那些威猛的铁勒勇士彻底丧失了战斗力。对于一群东倒西歪又不敢下决心提早毁掉遗宝的病人而言,丢失宝物不过是个时间的问题。双方合作的障碍一旦解除,毕契力和章扬一拍即合,只用一天时间便商定共同用兵的细节。这样一来,满心想多打听一些董峻消息的毕尔达难免失望。这不,已经离开了部落三十余里,他依然追着章扬询问。
“好啦,放心吧毕尔达,你的话我会替你捎给董将军。”章扬笑嘻嘻的扬起马鞭,作了个驱赶他回去的动作,接着又道:“你可要多多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