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赖药儿-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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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子顿了半晌.轻轻地道:“姚到。说完了就跨步走,刚好踢着了地上的铃裆,在路面格琅格琅的滚过去,在暗红的月色下也清脆也幽异。
李布衣望着土豆子的背影远去,心中百感交集,喃喃地道:“这人的名字在日后的江湖上,一定会响起来。”
但是土豆子姚到的作风使他情怀大受激荡,一个人不择手段。凡对他有利之事皆全力以赴,无疑是较易取得成功,过于重温情守信义的往往难以跨越自己造成的障碍,不过,要是日后武林里的年轻一代,都像士豆子,杀师跨尸,扬长而去,江湖还成什么江湖李布衣思潮澎湃,一时无法回复,耳中只听哀泣之声,张布衣的妻儿都在他遗体旁哭倒,心头就更压有千斤重担,举不起,挥不去,忽听有人细细唤他一声,原来是叶梦色。
叶梦色说:“李大哥,张家妻小,已不宜再返大同,不如先跟我们赴天祥,再回飞鱼塘定居。你看好吗?”
李布衣心里感激叶梦色心细,想唤傅晚飞帮忙劝慰张家嫂子,却见傅晚飞和邵阿凤各站一边,一个捏着指骨,一个搓揉衣角,都不敢相望,脸儿都红得像天边的月亮,李布衣想起傅晚飞刚才情急中救邵阿凤的情景,心情这才舒朗一些,眼光瞥处,只见叶梦色的明眸也看着他们两人,嘴角微微有些笑意,秀眉却像远山般微微皱着,也不知是快乐,抑或是轻愁。
第 四 部 仁心仁术
第一章 卖娘救祖
“神医”赖药儿带着傅晚飞和唐果,到了江苏句容一带的须脚城。
赖药儿是为采几种极珍罕的草药一路寻来的,唐果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机警精灵,一向都是由他随师远行,照料起居饮食。
傅晚飞则是给李布衣“赶”了过来的:李布衣仍在天祥养伤,他要傅晚飞趁这段期间跟赖药儿学点“济世救民“的本领。
赖药儿、傅晚飞和店果这一路来到须脚城,正是午牌时分,时近仲秋,天气凉爽,行人往来熙攘,一派繁忙景象。
忽见城楼下,有一个衣服破烂、满面泥污的孩子,双手里拿着两支竹竿,竿上横晾着一面白布,白布上歪歪斜斜写着几个字:
“卖娘救祖。
傅晚飞和唐果脸上都闪过一片狐疑之色:卖儿救父倒还听说过,这孩子却卖亲娘?亲娘是怎么个卖法?卖了亲娘又何以救祖这倒是闻所未闻的事。
赖药儿一声不吭的走过去,只见那孩子比唐果年纪还小一点,泥污的脸上五官却长得十分清秀,鼻孔挂着两行鼻涕。
唐果“啊”了一声;道:“他是青龙帮的。”
傅晚飞常常搞不懂这刁钻的伙伴说话的意思,便问:“什么青龙帮的?”
唐果指指自己的鼻子,“呼”的一声的把两条自鼻孔垂挂下来的“青龙”又吸了回去:
“我就是青龙帮的帮主。“青龙”指的就是他捍不完、拧不掉的“鼻涕”。
傅晚飞登时不再理他,俯身问那小孩:“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子可怜兮兮的抬起头,两只乌灵灵的眼珠眨了眨,却摇了摇头。
傅晚飞又问:“你家住在哪里?
小孩还是摇头。
傅晚飞简直没有办法,只好问:“是谁叫你这样做?
小孩子眨了眨眼睛,好似听不懂他说什么。
唐果用拇指往左鼻翼部位一捏,”唆”地把右边“青龙”全吸了进去,走过去,没好气的向那小孩子喝道:“叫你爹爹来见我!
小孩震了一震,嗫懦道:“我爹早死了。
唐果没等他哭出来,又老气愤秋的道:“刘老板我昨天还见到他,他欠我四文钱,怎会死了!
小孩子慌张地道:“我爹姓闵不是姓刘”
唐果即截道:“哦,我认得你.你就是那个闵叫闵财福的小孩忙分辨道:“我不是闵财福。我叫闵小牛”
唐果转向傅晚飞,用一很大拇指在右边鼻孔上一捏。“呼”地又把左鼻孔的“青龙”吸了回去,摆出一副看到一个蠢材练写了十天“一”字还不会写一样的神情对傅晚飞说:“他叫闵小牛,你还要问什么?我替你问,包管有问必答。
傅晚飞年纪也不大,二十出头,浓眉大眼,除了壮得像头牛外,他向来都以为自己聪明得像头狐狸。
可是在这个比他还小五、六岁的大孩子唐果面前,他感觉到自己所做的事好像海龟在沙滩严严地埋好了刚生下来的卵,却是全给人看在眼里一般笨拙。
赖药儿这时走了过来,他极高,所以蹲了下来,但蹲下来还比站着的小孩子闵小牛高上两个头。
赖药儿柔声低沉的问:“闵小牛?”
闵小牛有些畏缩的眨了眨眼睛。
赖药儿温和地道:“为什么你要卖掉妈妈?没料到赖药儿一问这句话,闵小牛的眼泪.就往脸上淌,使得泥污的小脸,淌出两道干净的白痕。
赖药儿立刻就说:“我要买你妈妈,快带我去。
闵小牛收起竹竿就走,赖药儿、傅晚飞、唐果跟着闵小牛瘦小伶仃的身影,转过许多街许多巷,转入了一处布满污枫、破漏龌龊的贫民窟。
这贫民窟聚居之所,破烂不堪,有的仅是几块破木板遮挡着便算是“屋子”.有的只有几堆干草,从草堆的裂缝望去可以看见谁家姑娘在洗澡,屋角巷尾零星坐着些蓬头垢脸双眼发呆的人,屋里层外倒是挂满了奇形怪状的东西,大部从街头巷尾拾回来,在这贫民家里仍大有用途;打骂孩子声音不断传了出来,四周弥漫着一股霉味,贫民住的地方,是有钱人蹲在茅坑里也想像不出的情形。
傅晚飞不小心踩了一脚大便。
他“吐”了一声,赖药儿的眉心一皱,正想开口,那小孩子突然停了下来。
他停在一间木板屋前。
这间木板屋在这贫民窟里,算是较“完整”的一家。至少没有什么缝隙可以看到屋子里面的情形,不过,那茅草铺的“屋顶”。早已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只怕比一张席子盖在上面的用处还要少。
木板门.上贴着一张红纸,红纸上歪歪斜斜写着“五十文”三个字。闵小牛也在此时伸出了手掌。
赖药儿怔了怔,立刻就明白“卖娘”是怎么一回事。
他立刻掏出一角碎银,放在小孩子手心里,这小孩子仿佛没有见过真银,侧了头在看,赖药儿道:“这里不止十个五十文钱了。
然后对唐果与傅晚飞说:“你们在此等一等。
唐果大声说是,傅晚飞却不明白。
赖药儿转身推开了木门,不料门是要向外拉的,这一拉开,便撞到对面那家木屋的墙上,发出“砰”的一响,两屋之隔,至多仅容一人,狭厌情形可想而知。
傅晚飞搔搔头问:“我们为什么不跟赖神医进去?
唐果叉着腰,斜瞪着他好一会,才问:“你是人还是裤子?”
如果唐果间他“是人还是猪”或其他动物,傅晚飞情知对方旨在讽刺自己,一定不会相答,但如今唐果这一问来得古怪。傅晚飞只好答:“当然不是裤子。
唐果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道:“通常这种地方这样子的情形。连身上穿的裤子也不能带进去,你是人,又怎么能跟着进去!”
傅晚飞还是不明白,所以吓了一跳道:“难道里面的人不是人?
“就因为是人;”唐果叹了一口气道:“是女人。
傅晚飞这才开始有些明白了。
赖药儿推开门,走了进去,鼻子皱了皱,因为他嗅到一股怪异的味道。
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穿着白色宽松的袍子,背向他,听到开门的声音,仿佛受惊似的震了震。
赖药儿忽然觉得好静。
其实在这贫民窟附近,狗吠猫叫孩子哭破樽烂罐在敲得登冬响,绝对不会有“静”的感觉。
可是赖药儿一见那女子,便有“柔静”的感觉。
许是屋里的光线并不充足吧,当赖药儿的眼光落在那女子藏在宽松的袍子里柔美的曲线时,视线一直没有转移。
只听那女子极力用一种冷漠的语音道:“钱给了?”
赖药儿不作声,走前去,默默的脱下鞋子,那女子忽道:“这里还不及你鞋底干净。
赖药儿望着那女子黑绒丝缎一般的乌发,心中有一股难以压抑的冲动,奇怪的是连这冲动的感觉都是“柔静”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女子似乎又微微一震。半晌才道:“我不能这样做。又能做什么?”
贫穷能使人变节,能令志士变市侩、好人变好恶、君子变小人。烈女变荡妇;赖药儿叹了一口气:“你不像。
女子幽幽道:“又有谁一生下来就像了?”
赖药儿道:“外面是你的孩子?”
女子点了点头,赖药儿看见她柔美的侧面,瓜子脸。长长的睫毛。
赖药儿又道:“你卖身救父?”
女子低声道:“不,救我公公。
赖药儿盘膝而坐。长长舒了一口气:“哦。是公公?“女子的肩膊像两座雪丘,滑腻柔和,道:“你你还等什么?
赖药儿徐徐跪起。却没有上前。女子忽颤声道:“你你嫌我不美么?”说完这句话,她就幽幽转过身来,赖药儿登时顿住了呼吸。
这女子已经是妇人了,但是妇人都没有她充满处于般的清芬纯美,同时少女也没有她那成熟的风韵,她嘴角带着一股仿似讽嘲但却是少女含颦的笑意。这位她看来更慧黠可人。令人一想起她的“职业”.会打从心里惋惜起来。
赖药儿觉得心口一疼。他用手捂住了胸口。
女子也微喧一声。她被赖药儿年轻英俊的脸容吸引.同时也被他满头白眉白发震住。
“你究竟多大年纪?”
赖药儿脸上痛苦神色一闪面没,道:“未老白头。”
女子乏血色的唇轻启:“你不喜欢我?
赖药儿的眼光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从这女子身上离开过,他没有回答女子的问题,他只是上前一步,用双手轻轻搭在女子的玉肩上,轻得就像在触摸一瓣脆弱的花朵一般。
但就在他双手触摸到她双肩衣上的时候,女子微微一抖,发出一声轻吟,这弱不胜衣的感觉让赖药儿双手顿住,他的嘴凑近她玉坠一般的耳边,轻轻问了一句:“隔板后那两人是不是你的亲戚朋友?
女子的身子摹然问绷紧了,本能地摇了摇头。
同时间,隔板骤然破了,碎了、四分五裂,一个人双手八剑,另一人一手拿着六件兵器,在刹那间向他下了十二道杀手。
一个人怎能双手八剑?
那是因为他在每一道指缝问夹了一把银光馏烟的薄剑,双手一齐旋舞开来,快得发出尖锐的风声。就像手里绽放着两朵银花一般。
另一个人一手拿着六件兵器,那是因为他拿的是一支丈余长忤,杆端分外六个分叉,镶着:判官笔。阎王挝、天上铜、蛇形剑、破甲链,蜈蚣钩等六样兵器,可怕的是他一招使出,六件兵器一齐发出最大的威力,他一连使了七招杀手,攻向赖药儿。
赖药儿才一站起来。又盘膝坐了下去。
他站起来的时候十分高大,满头白发,状甚威严,但他未站起便又舒然坐下,温和地向那女子说:“不碍事了。他的眼神仍没有离开过女子。
“砰,砰”二声,那两个杀手破板而出,原来就在站起来的刹那间,赖药儿一对袖了陡地卷出,飞击中他们的身子。他们半声未哼便已倒飞而去,破壁而出。
那女子又垂下了睫毛,轻微的颤动着。像清晨的露水滴在牵牛花上一般,是美的颤动,奇异的是她似笑非笑的嗅腮仍有一种令人心醉的慧鳖。
赖药儿道:“那是‘鬼医’诸葛半里的手下,他们怎会在这里?
女子忽一咬嘴唇,突从怀里抽出小剑,闪电一般往赖药儿心窝刺去。
赖药儿似料不到女子会有此举,不及闪躲,他的袖子极长,陡然一收横胸一格,女子觉得自己的怀剑仍是直刺了进去。
在这剃那间,女子也不知道这一剑有没有刺中赖药儿傅晚飞在木屋外面等得很尴尬,他搔头抓腮。走去走来,终于忍个住道:”赖神医他他真的就在里面?
唐果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不上睬他。反而好像侧耳细听着什么东西。
傅晚飞忍不住大声道:“不管他是准,这孩子的妈是因贫为娼。他怎能——”
唐果从木栅上忽地跳了下来,用手指在鼻梁上一捺,把两条青龙又同时吸了进去,道:
“你以为爹是什么人?
傅晚飞道:“他——
唐果道:“爹从来不好色、不好酒、不赌钱,他决不会为了那个嘛才进屋里去的。
傅晚飞看着这个“小大人”,凸着眼珠子问:“那他是为了什么?
唐果道:“我不知道。
他的眼睛里充满着少年人的崇佩:“但我知道他一定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