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系列_骷髅画-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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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地上兄弟朋友们的惨死,悲从中来,高风亮强抑悲痛,作出分派:唐肯、蓝老大、张义宏赶紧回总局示警,并调集人手,追查此事;黎笑虹和吴胜负责报官,而高风亮独力去跟踪那一干撤走的恶客——那为首的两名蒙面客虽难以对付,但其他的人武功并不高,照理不难查出蛛丝马迹。
唐肯、吴胜等都希望跟同局主高凤亮一起去手刃大敌,高风亮那时横刀叱道:“我们身逢此难,还婆婆妈妈,夹缠不清的做什么!我们这几个人,合起来都不是人家的对手,现在唯有分头去谋求补救之策,能做多少就做多少,跟我在一起,反而没好处!”
“神威镖局”自创局以来,向来都威风八面虽是遇过大风大浪,但几曾有这样的挫败!
这苦战余生的几人都是铁挣挣的好汉,一时也不禁慌了神乱了手脚。
冷血听到这里,忽“啊”了一声。
高风亮望了冷血一眼,继续说下去:“我追踪那一干匪徒,直过北旱砂坝,以为要出关子岭,不料他们一个回转,返回青田县,我觉得事有跷蹊,便紧蹑而去,到了黄蝶翠谷、却发现一件奇事!”
唐肯抢着问:“什么奇事?”他一时忘了高风亮主要是讲给冷血听。
高风亮的神情很奇特,像是回到了当天他所亲历的情境:
“那一役下来,原本还剩下十九名蒙面歹徒的。竟全都被人毒死了!”
唐肯“啊”了一声,“是谁毒死他们?”
高风亮苦笑道:“我验过,但验不出是什么毒。五官都全给毒腐掉了。”
冷血忽问:“那两个蒙面高手在不在里面?”
高风亮答:“不在。想必是他们下的毒,杀人灭口,不留痕迹。”
冷血摇了摇首,说:“迟了。”
高风亮道:“我看见那些被毒杀的尸首,也一拍头,才‘啊’了一声于是便急急转回北旱砂坝——”
唐肯喃喃地道:“我不明白”
丁裳衣笑着在他后脑杓子上一凿:“呆子!高局主想起在北旱砂坝时,便应该掀开那些歹徒的面中瞧瞧,说不定早就知道做案的是谁了刚才冷捕头听到高局主要众人分散行事而没即刻察看地上尸体之时,便‘啊’了一声,想必那时已省及这点。”
冷血淡淡地笑了笑:“只怕,高局主回去再要看,已来不及了。”
高风亮跺足道:“是来不及了。偌大的北旱砂坝,除了神威镖局伙计们的尸首外,连一件敌人的武器也没遗下。”
唐肯仍愣愣地道:“他们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擦擦唇上的微湿。
冷血道:“凶手有这样的力量,其实要杀你们,也是易如反掌,何必反而对自己部下大开杀戒呢?他这样做,必有目的。”
高风亮道:“正是,我那时也有这样想法,如果凶手旨在独占镖银,不需要毁尸灭迹;如意在灭口,不如连我们也一并杀了,又何必如此费事呢?”
冷血沉吟道:“只怕”忽住口不语。
高风亮等了一会,不见冷血说下去,便道:“凶手费了那么大的手脚,当时确令我费尽疑猜。后来,我怕总局出事,便连夜赶回青田镇去,因为怕遭了埋伏,所以一路上非常小心,掩近总局,已近天明,待见得家门,心里稍宽,不料赫然惊见,局子竟给查封了,路上又撞见局里的人一一被锁了去,无论怎么喊冤都不放人,我本想冲上前去说分明的,但听其中一名衙差骂道:‘我们抓不到你们局主,已够麻烦了,还说放你!’我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我”
冷血道:“这种情形,你出面只有变成笼中囚而已,于事无补。”
高风亮黯然道:“我也想到这点。胜负存亡不要紧,要留清白在人间,如果我在被抓了进去,有理说不得,进了在死城,只怕连累了大家不算,还给人贻骂千年镖局亡了还事小,那一百多万两饷银,朝廷还是催纳,教乡民怎有法子一缴再缴?!”
冷血脸色凝重,道:“镖局失保,响银被盗,官府应发兵去追盗匪,因何反而缉捕镖局中人?”
高风亮望向唐肯,当时他去追踪敌人,镖局里的情形,反不如唐肯清楚。
唐肯叫屈似的道:“我也不知道。我和蓝老大、张兄弟回到镖局,匆匆把事情向大嫂儿告诉大略,勇二叔和小弹弓都要立刻发人去接应局主,没想到黎笑虹带一干官兵浩浩荡荡的冲进来,黎笑虹指着我们三人说:‘就是他们。’官兵不由分说,把我们上铐押走了”
高风亮皱眉道:“黎笑虹这是什么意思?”
冷血问:“黎笑虹是谁?”
高风亮道:“一个小伙子,从趟子手做起,才四年就擢升为副镖师,他勤奋聪明,本来还要升他”
唐肯搔搔头皮道:一我看这小子有古怪。”又仰大打哈嗽,看来真染了伤风。
高风亮道:“勇二弟既然在,应该挺身说话呀。”
冷血截问:“这勇二叔是不是外号‘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勇成勇二侠?”
高风亮颔首道:“勇二弟在神威镖局屡建奇功,已擢升为敝局副局主了。”
冷血默然。他看得出来高风亮是个有容乃大的人,只要是人才,他都能量材而用,并破格擢升。
大凡一个主理大事的人物,未必样样具精,事事均明,但必然手下有各种各式的幕僚和人才,在他麾下发挥尽致,使得这些事业宛似由一个七手八臂的人推动一般。
那边的唐肯答道:“就是因为勇二叔挺身而出,不准官差拉走我们,结果被言氏兄弟重创,倒在地上局里其他兄弟憋不住想上前动手,那鲁问张下令说:奉李大人手谕,凡有拒捕、阻挠者,一律当叛贼办,当场格杀不论!”唐肯气结地道,“勇二叔捂着伤,喘息着要大家停手,别害了镖局声名,所以,大家只好眼巴巴的任由那些官差大事搜掠,然后押走我们”
高风亮问:“吴胜、蓝老大。张义宏他们呢?”
唐肯道:“蓝老大和张义宏在牢里,先后剥皮惨死吴胜仍被关在大牢里,情形也好不了多少只有那个黎笑虹,案发以后,只在镖局出现一次,趾高气扬,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唐肯又一连打了两个喷嚏,高风亮让他打完了才道:“我当晚没回总局,第二天便听到沸沸扬扬的传闻。说什么神威镖局监守自盗,杀人灭口,是其中一名镖师告发,才告真相大白,原来是神威镖局抢夺了百姓的血汗税银!城门上到处贴着我的绘像,要缉拿我,我知道这事百口莫辩,于是冒死入城,希望能直接找到李大人说个分明这种案子只要一被收监就难有活命之机了!”
高风亮说着望向丁裳衣:“无师门素来劫富济贫、行侠仗义,关大侠和丁姑娘的作为,我一向都很钦佩,你们有位部下袁飞,以前是我们镖局的镖头,我从他那儿知悉你们前晚要劫狱,所以留上了心”
丁裳衣向冷血眼了一眼,道:“别尽说佩服的话了,别忘了冷四爷在这儿,我们还是犯法罪人,充不得字号,怎么说都只是偷鸡摸狗贼儿呢!”
冷血淡淡地道:“丁姑娘言重了无师门在江湖口碑极好,要是我们四师兄弟只跟这些侠盗好汉作对,武林中倒应该称我们‘四大魔头’才是。”
“天下四大名捕”的声誉极隆,决不只因为冷血、追命、铁手、无情破过不少辣手案件,精明强干,文武全才,更重要的是他们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在不违背职权的情形下,对武林中被逼挺而走险,迫上梁山,替天行道,盗亦有道的豪杰好汉,向不为难,且加以网开一面,向得黑、白二道称誉。
唐肯这才了然:“难怪局主前晚能及时赶到!”
冷血忽问他:“你说蓝、张二位镖师惨遭剥皮之刑,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唐肯把李惘中支使言氏兄弟、易映溪等剥皮制锦的情形一一说了,同时也提到关飞渡仗义受害,终至惨死的事情。
冷血听得脸色凝重,十分仔细,沉默一会,才说:“杀李大人之子是件大案!李大人是傅丞相手下五大门生之一,何况这件事是被传为暴民越狱,李惘中公子为保进奉丞相寿礼而惨遭杀戮!至于关飞渡关大哥的事,凭他武功,谁也逮不住他,但为了误伤民众而自动投狱,令人敬佩。我这次来,本也奉世叔之命,为他开脱重罪,不意他已遭小人所害,真是”
忽听“咄”地一声,唐肯和高风亮手里拿的火炬,”同时一晃而灭!
洞里立即变成一团漆黑!
第二章 看不见的网
唐肯、丁裳衣、高风亮只觉得有一阵刺耳的急啸夹着冷风袭来,待察觉时已经无从闪躲。
倏地,另一道急风掩上,只听几下倏起倏止的劲风,跟着呛地一声,红光一闪。
红光一闪再闪,陡地什么都静止了。
洞里又回复一团黑暗。
良久,只听冷血沉声道:“点火!”
唐肯、高风亮匆忙点亮了火炬,丁裳衣叫了半声,用手指掩住了口。
冷血半条左腿都是血。
“你受伤了!”唐肯道,丁裳衣已淹过去,替冷血止血。
冷血道:“是聂千愁。”
高风亮道:“他?”。
冷血道:“他也是逼不得己,要杀你们,非得先杀我不可。”
丁裳衣示意冷血俟着石壁坐下,毫不犹疑的抬起冷血左腿,搁在自己蹲着的右膝上,解开裤管的绷布为他敷药。
她低下头来敷药,几络发丝像木瑾花蕊一般散在额上,在火光映照下有一种令人凝住呼息的美;忽“嘶”的一声丁裳衣用手撕下自己衣角一块布帛,拆出裤管绷带的几条麻线,用皓齿“崩”的一咬,线就断了,丁裳衣即为冷血裹伤。
冷血塑像般的脸容不变,但眼里已有感动之神色。
唐肯拿火炬来照两照,一蔑谑:“他在哪里?”
冷血接道:“他在土里。”
唐肯吓了一跳,忙用火炬照地上。
冷血接道:“他已经施用了另一个葫芦。”
高风亮展现了笑容:“但你已破了他。”
冷血道:“我也受了伤。”
唐肯嗫嚅地道:“他,他还会来?”
冷血反问:“这洞还有多远?”
唐肯四周张望了一下,道:“快到出口了。出口就是翠屏山的山腹。”
冷血突然道:“那儿的风景一定很美丽的了。”
山景的确恰目:
远处望去,千叶重台,万山苍翠,洞壑玲珑,清溪飞瀑,映带其间,极目烟波千里,嘉木蔓云,映照峰峦岩岭。近处深苔绿草,苍润欲流,经日头一照,丝毫不觉炙热,反而清凉恰人,万紫姹红,点缀其间,直如世外桃源。
这洞穴的出口前,有一人盘坐着。
这人满头白发,坐姿甚为奇特,看他的手势,似乎是在撒网。
他身侧摆着一只葫芦。
赤黑色的,第三只葫芦。
但他手上并没有网,而且看来他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在白发人背后远处,有两个人,长得一样平板无味;远远的在白发人后面,紧张地等待着。
这两人看来是极怕白发人手中的事物,所以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可是白发人手上什么东西也没有。
夕阳已西斜。
阳光照进阴湿的穴口。
冷血、高风亮、丁裳衣、唐肯相继出现了。冷血与坐在穴前的聂千愁视线交错。
冷血停也不停,走向穴口。
洞穴出口倾斜,聂千愁的姿势是居高临下。
只是冷血往上走,哪笔挺而一往无前的气势,就像是他在占尽优势。
丁裳衣、高风亮、唐肯全神戒备,跟在后面。
聂千愁静静地坐着,没有异动。
冷血目中无人的往上走。
言氏兄弟虽在远处,他俩也己身经百战,但仍然紧张得变了脸色。
冷血突然感觉到不妥。
他自幼在荒野长大,已学得了野狼一般的本领,懂得那里有埋伏,那儿有陷阱,那处有危机!
可是现在他感觉到危险的信息,却不知危机出现在哪里!
——看不见的危机才是真正的危机!
他的手如磐石般稳定,己按住了剑锷。
就在这时,聂千愁陡然发出了剧烈的尖啸!
这尖啸何等厉烈,使得砂尘激起,农袂震飘,草木齐摇,他的满头白发,翻飞而扬!
言氏兄弟、丁裳衣、唐肯一齐用手掩住了耳朵,连高风亮也皱起了眉头。
只有冷血,脸色全然不变。
正在此际,冷血突然感觉到自己落入罗网中;随即他发觉这个感觉不止是感觉而已,而是真实地坠入了罗网里!
他马上觉察手足收缩、被捆绑、无法挣动自如的反应。
同时间,丁裳衣和唐肯呼叫、叱喝声,他们也在同一瞬间感觉到这点。
所不同的是:冷血已拔出了剑。
剑在前,人在后,人变得似黏附其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