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血伏龙-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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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丝伦却在这时候,跑到史存明的身边,喜孜孜的说道:“你看我师傅的本领高强么?我在她老人家门下,整整七个年头,还学下到她老人家三成功夫呢!”吏存明目注场中,茫然点了点头,伊丽娜看见孟丝伦对史存明的神情亲热,心里却产生了一种酸溜溜的感觉,这是莫名其妙的妒音1就在孟丝伦这几句话的工夫,场中的恶斗越来越凶险。神力尊者运铲如飞,恨不得把对方一下劈做两半。飞龙师太却是剑光如练,沉稳异常。两下斗到一百多回合,神力尊者突然一声怒吼,身子倒纵出两丈外,一件大红僧衣,背心已经被飞龙师大用断虹剑划破一道口子,由中腰一直到下摆,整件僧袍裂成两半,还有鲜血由衣服裂口冒出来!原来他的龙头宝铲使出“花桩十八打”的旋风打法时,虽然一十八下进攻,宛如迅雷,哪知道飞龙师太支左拒,拆到第十六招之时,突然一个翻身绕步,使出飞龙剑法里的“天神倒挂”绝招来,剑尖向神力尊者背心一划,不但番僧一件大红袈裟,劈成两半,还在背脊龙骨开了一道伤口,神力尊者可算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大败!不禁老羞成怒,陡的一挥右手,袍袖里飞出三个浑圆的金球,分上中下三路,齐齐向飞龙师太身上打到!
这一手三金球是神力尊者绝艺之一,有个名堂叫“三星逐月”,三个金球全用黄铜铸成,大仅如拳,里面却是挖空了的,每个金球表面都有十八只尖棱角,虽然并不锋利,可是运用内家真力一发出来,打中人身,专破气功横练,所以神力尊者又把这三个金球叫“九天混元球”。因为球心中空,发时用力轻重不等,可以使出许多种打法,番僧这三只金球到了飞龙师太跟前,还有数已距离,突然鸣鸣两声,上下两只金球突然向左右分开来,绕过飞龙师大头顶,直向她的背后垂直跌落!
史存明吃了一惊!他估不到番僧打金球的手法如此奇劣,可是回心一想,却又恍然大悟!自己初会金弓郡主时,孟丝伦疑心自己是清军派来的奸细,用两串弹丸来打自己,弹九由头顶上绕过,当时以为敌人匆忙之中,把弹于射高厂,哪知道金弓郡主的弹于,却带着往回一收的力量,弹子突然圈了回头,打中自己腿弯,当堂跌倒在地,神力尊者的金球,必定藏有古怪!果然不出所料,就在这一动念之间,神力尊者的金球已经变出戏法!
原来两只混元球绕过飞龙师大的头顶时,表面上用尽了力,向下一垂落,哪知落到一半,两只球突然嘘嘘几声怪响,分开一左一右,向飞龙师大的两肋撞到,中间一只金球也猛旋起来,直奔胸腹,变成三面夹攻,史存明“不好”两字,还未出口,飞龙师太突然一声长笑,剑光绕处,只听见叮叮叮三响,神力尊者三只九天混元球,竟被飞龙师太从中劈成六片,纷纷跌落她的脚下!
这是为何?原来飞龙师太本身也是一个暗器行家,她听见混元球风声有异,已经看出敌人在脱手抛掷时,每一只球都暗藏了真力,所以不等三球近身,闪腰向下一挫,断虹剑使出“八方风雨”的绝着,左边一挥,右边一所,飞龙师大眼光本来锐利,断虹剑又是斩金切玉的宝物,相得益彰,所以飞龙师太全不费力破悼了左右二球,迎面来的一球呢,飞龙师大更是破得巧妙,剑尖由下向上一穿,顶住球底,向上一举,化开它本身的劲力,然后让球身由剑尖滑了下来,再翻剑向下一所,连这中球也劈做两半,这三颗九天混元球,本来是神力尊者扬名江湖的利器,哪知道一刹那之间,便给飞龙师大举手投足破去,番僧不禁心胆俱丧!
飞龙师大劈落了番僧三只九天混元球,喝了一声:“班门弄斧,来而不往非礼也!看我回敬你几颗念珠吧!”说着一持手腕,铁念珠哗嘟咖一响,法都罗听了这几句话,立即知道不妙,翻身向地一倒,猛向高处窜起来,大红袈裟一晃,宛似火云一团,一起一落、直向山下滚去。
神力尊者落荒逃走,飞龙师太哼了一声,只一挥袖,右手腕上的铁念珠接连摘了七颗下来,摊放掌心,左手五指一弹,那七颗铁念珠便像追月流星一般,分做三路,直奔向番僧的背后,中间三颗直奔神力尊者背心“志堂”“肾俞”“仓柳”三处要穴,排成品字,左右四颗却排成两条直线,疾奔番僧左右两肩“肩贞”“三里”以及“曲池”“沙伤”四处穴道,七弹齐发,旭阳下精光闪闪,史存明心中暗叫:好厉害的暗器手法!
他以为神力尊者这下必定逃不掉了,至少也要被打中一处穴道,出丑当堂!哪知道法部罗也很狡猾,他在山下一一收一裹,竟把飞龙师太打过来的七颗铁念珠兜住五颗,可是有两颗仍然穿过袈裟,一颗击中他的右肩,一颗打在他左边耳轮上,耳朵根也被打破了,鲜血迸流!神力尊者恐怕飞龙师太第二次铁念珠出手,自己更吃不消,拼命忍着疼痛,一个跟斗翻落山麓十多丈远,起落如飞也似的逃去了!孟丝伦看在眼里,拍手哈哈大笑!
飞龙师太打退了神力尊者之后,面色仍然和刚才一样沉着,她向孟丝伦道:“徒儿!你把断虹剑还给那后生小子!铁念珠给我拾回来!”孟丝伦答应一声,把断虹剑接过,交回量台吏存明。
然后一个飞身,跳到山峰下面,在冰雪乱石间一阵乱找,过了顿饭工夫,方才找着了七颗念珠,交回师傅,史存明等飞龙师大把铁念珠塞入袍袖,方才上前施礼道:“后学弟子史存明,拜见您老人家,并且多谢刚才”他的话还不曾说下来,飞龙师大已经把眼一翻,冷冷说道:“那番僧来找我晦气,你无意中跟他撞上罢了,有什么多谢不多谢,快回去吧!”
这几句不近人情的话,史存明感到出乎意料之外,脸上现出尴尬,孟丝伦吃了一惊,问道:“师傅!他是智禅上人的徒弟,两个月前,还帮我大破清兵哩!”飞龙师太冷笑说道:“我何尝不知道他是老和尚的徒弟,他的雷电披风剑也练得不错,今天横竖没事,喂!小子,你过来,你跟老和尚练了多少路剑术,向我尽力施展开来,我用空手接你几招,看看你得到老和尚多少本领?”这几句话更出乎史存明意料之外!飞龙师太打退了番僧神力尊者,居然余兴未尽,还要史存明和她交手比武!
金弓郡主大惊失色道:“师傅,那怎可以?他跟智禅上人不过练了几年武艺,剑术还很肤浅,怎可以跟你老人家合手呢?你老人家就算翻他几个跟斗,虽胜不武,如果给人知道了,也不好意思呢?”飞龙师太冷笑说道:“我就是要老秃驴知道,打了孩子,不愁大人不出头,来呀!小子,我站在这里不动,用单掌跟你周旋几下吧!”飞龙师大翻起五年前在落星原比武的旧恨来,居然要挫辱史存明,发泄这几年来藏在肚皮里的一股闷气!
史存明剑眉一竖,正要发话,冷不防崖顶一声洪笑道:“表妹,咱们不见五个年头了,今已大驾光临,幸何如之,你那样渊深的武艺,还用得着一个晚生下辈来试招么?来来来,还是止戈息武,到寒舍一坐吧!”说这几句话的正是智禅上人,他还在半山上,距离飞龙师大站处足有几十丈距离,可是上人一字一句的说出来,中气充沛之极,声音远远的传出去,说话虽然平稳冲谦,可是每一个字都震得山谷鸣响,最后一句话刚说完,第一句话的回声已经远远传来,夹着崖顶风声,真像龙吟虎啸!
飞龙师太一听这几句话,吃惊不小!她知道智禅上人用的是“传音入密”功夫,又叫“百步移声”,没有深奇+shu网收集整理湛的功力的人决不能使用,只此一点,自己已不及!飞龙师太明白自己的武学,还不能够跟智禅上人争一日短长,自己刚才还借了他徒弟的断虹剑杀败番僧,如果见面之下,被他挖苦几句,却是难堪。飞龙师太哼一声,向史存明说道:“便宜了你这小子,你师太还有要事在身,不再跟你啰唆了!再见!”说着双掌合十,回转身来,向着崖下一跳,盂丝伦也马上和师傅同一动作,师徒两人,几下起落之间,便已化成一黑一自两个点子,消失在冰雪影于里,没影无踪!
史存明看了刚才一幕龙争虎战,真个如痴如醉,直到飞龙师太的身影隐没在雪光里,良久良久,方才醒悟过来。他抬头向上一看,只见自己师傅智禅上人兀立在山上,缁衣飘舞,法相庄严,史存明急忙一提气,向着山上直跑,来到智禅上人跟前,叫道:“师傅!”上人仿佛心神不属,等到史存明再喊第二声师傅时,智禅方才听见,面孔一板,喝道:“孽畜!你的剑法不曾练成,又偷懒下山玩耍了,险些儿惹出麻烦,还不快些回去!”
史存明应了几个是字,可是回心一想,伊丽娜还在下面,她的处境十分可怜,叔父迫她嫁族长的儿子,伊丽娜决死不从,宁可找寻自己,如果自己没有一个安置她的办法,伊丽娜必定以身相殉,这样一来,变成我不杀伯仁,伯仁因为我而死,自己永远良心内疚,一生抱恨难消了。想到这里史存明嗫嚅着说道:“师傅,弟子弟子就这样回去,可是那个牧羊女呢?”他把伊丽娜的处境说了一遍,智禅上人正色说道:“你真是给我添麻烦,我是个出家人,怎可以收留一个年轻女子,就算佛门子弟慈悲为怀,无人相无我相,可是阿特朗玛峰上,终年积雪,罡风凛冽,刺骨奇寒,她是一个没有功底的女子,如何可以安置得下?少年人只知道任性行事,却不想事情的难处!”
史存明被师傅这样一说,方才恍然大悟,自己师徒两人,并不能够安置伊丽娜,师傅是个年老的出家人,自己是个青年男子,如果收容她居住下来非常不便,可是叫她返回白熊谷去,也势必不能,这样一来,伊丽娜岂不是变成无主孤魂么?史存明搔着头皮想了一想道:“师傅!这牧羊女子偷跑出来,是不能够返回去见族人的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弟子却有一个主意,不知道师傅能不能够接纳呢?”智禅上人答道:“有什么主意,你说!”
史存明把头一扭,回望山下,看见伊丽娜瑟缩可怜的神情和乞求的眼光,心里非常不忍,但是除了眼前这个方法之外,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史存明把胆气一壮,毅然说道:“飞龙师大的弟子金弓郡主孟丝伦,还统率维族战士在天山下扎营,弟子打算向师傅讨几天人情,把这牧羊女送到金弓郡主那里,胜似叫她流浪无依吧?”智禅上人略一沉吟,说道:“也好!给你五天期限,你带她到金弓郡主那里,再返回山上吧!”史存明不禁大喜,智禅上人把袍袖一拂,自己返回峰顶去了。
少年壮士一飞身直掠下来,落在伊丽娜的眼前,说道:“贤妹,刚才我和师傅的话,谅你已经完全听见了!师傅老人家的确不能够安置你,我送你到金弓郡主那里去!”伊丽娜用幽怨眼光望了史存明一眼,低头说道:“那么,我们不能够像在白熊谷那样时常相见了!”史存明见她一片痴情,心里十分感动,可是回头一想,自己国恨家仇比山还高,比海更深,还未有一丝一毫的报过,再听师傅平日口气,想把自己训练成一个文武双全的绝世奇材,未来任务正艰巨和遥远,哪里还可以顾及儿女私情呢?何况满清大军向回部入侵,不久就要杀进天山来,眼看白雪皎洁的天山,就要变成腥风血雨。尸骸遍地的修罗场,这就更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了!史存明把面色一正,向伊丽娜说道:“妹子!话不是这样说,一个人除了私情之外,还要顾及大义,假如满洲鞑子杀入北天山来,你们注在白熊谷的族人也无法能够幸免,不但亲人被他们杀掉,妇女被他们奸淫,牛羊被他们抢去,连你个人也恐不能免难,到那时候,咱们还能够聚在一起谈心么,金弓郡主智勇双全,她统率大军捍卫天山,杀退满清鞑子,使你们族人能够安居乐业,你在他的身边怎的不能够跟我见面呢?”经过史存明这番劝解,伊丽娜方才大澈大悟,笑道:“对了!我们想要今后安居乐业,时常见面,一定要帮忙金弓郡主把鞑子打退,存明哥,你不是说过中原的皇帝很坏么?他派兵来侵犯我们回民,我虽然是个女子,也还懂得一些武艺,可以帮助金弓郡主打仗!”史存明见她义愤形于词色,心中暗喜,立即搀着伊丽哪,直向山下走去。
哪知道他们才走了大半天,方才经过白熊谷口,便听见天山山麓下,响起一片轰雷也似的喊声来,史存明不由吓了一跳,他吩咐伊丽娜找一个地方躲藏好,自己攀到一座悬岩峭壁之上,向下一望,真个吃惊不小!原来是一大队满洲骑兵,看去足有好几千人,浩浩荡荡的向天山内杀了进来,当先还有十多个回部的牧民,骑马向前带路,这些想来是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