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孤独侠-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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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艳赤绚光之下,沉想的她,昏昏蒙蒙、迷迷乱乱,整个人便好像混溶入夕照的昏黄辉晕一样。
为什么呢?她为什么要发出战书?为什么?!以“鬼舞教”为首所团结起来的异域军力,去独挑神州,这样的做法,真的能算是正常?她到底怎么了?就只会了他?就只是因为他?是吗?不管如何,发战帖给全中原武林的做法,简直等于是自寻死路啊,神州称雄大地、纵横无敌的历史,已有一段悠长的岁月,虽然,现在他们犹如一只冬眠的睡虎般,既疲软又毫无斗志。但那并不代表,单单只有异域一区,便能撂倒中原。更何况,在她的坚持下,异域已然退出外族联盟。“鬼舞教”再也得不到,北漠与南岛的协助与支援。这就更显出,他们势力的薄弱和不自量力。但她还是下了这样的决定。她还是做了。还是!
于外地作战,难以首尾兼顾,而且,环境陌生,更是进退不易,最后,极可能会导致全军覆没的惨状,关于这一点,她不是相当的清楚吗?不是吗?那她又为何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为何啊?身为“鬼舞教”教主的她,怎能如此的莽撞与自私?怎能!这种恨不得将自己狠狠推入险境的作法!到底为了什么?凤霞飞模模糊糊想着。
是吗?是因为他?她这样一个一手支起“鬼舞教”中兴大业的万世“邪尊”,竟仅仅为了一个人,就莫名其妙地将自己的成败,投进莫可知、惨澹虚乱的迷蒙未来?会——吗?她会吗?
她真的很傻!很傻很傻!真的很傻!
而更傻更痴更蠢的是,她的手下们。“鬼舞教”的中枢成员,比她更傻更痴更蠢。他们竟没有反对。他们没有任何一点反对的声浪出现。
有。完全没有。即使他们或知道或不明晓,他们都没有异议。他们全心全意支持着她的所有决定。所有决定!
天涯悲欢,惟心度情啊。风霞飞心口里,盈满的是温暖温和温柔温醉温度的温情。
夜的暗,开始探出手,抹黑苍天大地的色彩。
夕渐隐。
余晕缓去。
凤霞飞沐在无可挽回的落日怀伤里。
那把剑,那个人,那颗心。
“孤独”啊!
他可知道她的战书,其实是情书?他可看得出?
她无法压抑胸口中那份灵跃而悲哀的波动。那是,几近于痛的脉动。
她已很久很久没有心痛过了。自从她的母亲为了保护她,在神州军人的百般凌辱下死去后,她便再没心痛过。再也没有!然而——
如今——她却为了一个人心痛。一个男人。一个神州的男人。一个孤独冷摸的神州男人。一个没有未来只有现在的神州男人。
一个他!
母亲啊母亲,您可会原谅霞飞?可会原谅,您最最怜惜,本不知爱的魔力,而终被掳获的女儿的无以自拔?您会吗?
一团团纠在胸坎的思念,像一把锥,直扎入她的心内。
她!很痛!
痛得心伤。痛得悲恋。痛得苦涩。痛得快乐。痛得思念。
凤霞飞深吸了一口气。
深吸后!是一截无悔的血愁血心血誓。凤霞飞的瞳里,飞出亮得惊人惊空惊宇的光芒。
光芒入夜。
夜更稠。
情也更愁。
蓦然间,她仿佛已有了决定。
她要用血,来析清、冲荡、震醒她的心。用血!
对!只有血,才能除去她心里的迷悯愁思。
来吧!中原。
还有,“孤独”的他,独孤寂心。
她恋着的他。来吧!来吧——
翔靖相弯刀波旋流转,强势的气劲,如大鸿肆纵在虚空,任意翔游,似乎没有被捕获的可能。
燕孤鸿仿佛于翔靖相弯刀的切劈轨迹里,看到一只傲壮的赤色北鸿,正猛勇地啄喃着它所要的猎物。
很强很傲很美的刀法!燕孤鸿认为。
翔靖相完整地将北鸿那种风火燎原似的炽烈气势,转而呈现于他画出的刀路里。那样寓刀于自然的无上智法,实在令人惊服、敬佩。真是一个难得的奇才啊。燕孤鸿心里暗赞。
只可惜,翔靖相选上的试刀第一人,不是别人,而是他。
是他。燕孤鸿。
他燕孤鸿,并不是猎物,而是“横虹孤雁”,而是,天下第一刀。
刀尽天下极北,燕反人灵元真。
燕孤鸿的刀,是刀!也不是刀。他的刀,已超越人间对刀的定义与理解的范畴,所以不是刀。但他的刀,却还在、仍在,所以,他的刀还是刀。
是与不是间,燕孤鸿的刀道,已跨出了一切的障碍与格局,越及巅峰。
巅峰中的巅峰。
于是,燕孤鸿施起“归鸿游太玄”身法!徐然穿插于,翔靖相刀芒四溢的北鸿刀刀网里。
翔靖相眼中烈火更盛、战意更霸。他一个狂喝,北鸿刀连连转折,斜划出十刀,并排成圆,圈住燕孤鸿。
燕孤鸿左足一蹬,身躯猛然拔起,一如冲天飞雁,轻易让开翔靖相的十刀。
翔靖相并不气馁。他弯刀一回,刷刷声响,北鸿刀再裂出十道刀芒,由下而上卷到,燕孤鸿的双脚。
兀在浮空里的燕孤鸿傲笑道:“太可惜了。你的刀,有北鸿的心,却没有你自己的心。
可惜啊可惜。”说话间,他动作并不见缓慢。燕孤鸿空中斜斜翻出,恰恰避开,翔靖相连环攻来的毙命十刀。
翔靖相也是坚韧,北鸿刀仍然不停。他右腕一扭,北鸿刀略一回旋,翔靖相连人带刀,直扑犹滞虚空的燕孤鸿。
燕孤鸿眸里精芒忽亮,赞道:“这招有点意思。”
转眼间!北鸿刀的刀光已到。灿烁的到!
燕孤鸿左手一拍,震散北鸿刀凝聚的狂盛刀气,右手再一探,便抓到北鸿刀的刀尖。
翔靖相一惊下,左手迅速回来腰际,另一把弯刀,蓦然即起,直击燕孤鸿捕刀的右手。
燕孤鸿右手一缩,浮在空中、与地平行的身躯,不可思议地滑退数尺,飘然落下。
“嗯燕某差点忘了北鸿的习性,一向便是成对出击。好!你竟可双手同使北鸿刀。
这就够资格让我出刀了。接招吧!”燕孤鸿的刀心,已被翔靖相脱胎于天然飞禽的刀法!激起战意。
燕孤鸿两脚一错,人已划到翔靖相的跟前。他右手后伸,一道柔虹迅电地闪出,是刀。
是他的横虹刀!
翔靖相澄心以待,双刀纷坛所出,布成一叠刀浪,护住自己的身前。
横虹一个大抛跌,没有花俏地,呈一弧线,由上而下,猛劈翔靖相双刃。
翔靖相双刀慌忙轮转,欲要让开横虹的厉芒劲气。但是,不论他如何变化双刀的所砍方向,燕孤鸿的横虹刀,那简简单单的一劈,总能对准他的北鸿双刃而来。
为什么?翔靖相疑惑。燕孤鸿怎能刀刀对准他的北鸿刀?他如何预测出,北鸿刀的劈斩方向?他如何做到?他怎能做到?
忽地,他陡然发觉,就在燕孤鸿横虹出刀的同时,他的四周,便已堆满柔韧而锐利的气团。
那是刀气?
刀气。就像剑练至极处,所发散出的实质剑气一般。最强的刀,也能发散不近体即可伤人的无形而有体的气。那便是刀气。
而燕孤鸿的刀,当然强,也当然能够发出刀气。
刀,果然在燕孤鸿的手上,成为“兵中霸者”。刀,不再屈服于剑的君王位下。刀就是刀。刀不是剑。刀不是剑的附属。不是!翔靖相于惊惶间,还能迅捷地想着,刀超越剑的可能性。
燕孤鸿就这样经由刀气的牵制,而事先测知到,翔靖相的出刀角度与方位。燕孤鸿能!
所以,翔靖相便不能自如的反应与使刀。因为他的出刀,已没有使燕孤鸿惊异的可能。
翔靖相整个人就这样被迫投入横虹刀疾劈的刀漩里。他已不能自拔。
他,持着北鸿双刃首飞的翔靖相,难道就在他正要千里邀飞的时候,坠死于燕孤鸿的刀下?死亡是否已为他,注下悲惨的结局?是否?
横虹的刀彩,真会碎尽北鸿任翔的未来吗?
凤霞飞黯然望着,夜之暗的君临狂啸。
黑幕!不动声息地蓦然降于“西薄山”。
凤霞飞那娇艳无方的身影,陷没在夜的宽阔无界里,没有声息。
她,静而冷的思索着。
她的血,僵涩地流滚着。
她的心。奇异地颤曳着。
她的人,萧瑟地寂凉着。
决定既已下。当然就得行动。
凤霞飞的眼里,是比铁更硬的坚决、比钢更强的执着。
凤霞飞忽然从她的衣袍里,取出四根长约零点二尺(约六公分)的透明短针。
既然要用血涤清她纷乱的思绪,那么,她就必须是“邪尊”。她必须是“邪坛第一人”
冷酷邪寒的“邪系”至尊风霞飞。必须!
叶宿的“参界录”,除了区别剑的源流、境界外,也曾划分过真气的各大修习派门。
武林里普遍的其气习练派门,大致分有四类:阴蕴的“邪系”、霸烈的“魔门”、柔情的“道派”、刚韧的“佛脉”。
“邪系”与“魔门”,是与专走练化真气、功成先天之境的“道派”、“佛脉”,完全背道而驰、诡谲神秘的练气派门。
所谓先天,指的是练武者经由真气不断的修炼转化,最末臻达的最原始、最本来、最自然、最真实、最纯粹,能与宇奥作完全契合的无我之境。
相反来说,后天指的即是,庸庸碌碌的凡土,处于红尘俗世中,终日平常的生活与生命着,并不能脱离人间呼吸,与肉体天生的禁缚限制,以致于不能贴近神妙的字奇境界,和上窥天道的无限可能。
不论是邪、魔或佛、道,求得都是将真气完全的炼化,以求能归反天地的奥宇无方,和自如地使用生命最极致也最初始的能量。然而,彼此的修炼方法,则大有不同。
“邪系”与“魔门”,一向偏激傲狂。他们习练真气的方法,除了利用呼息的节奏惯律,来吸取天地之精华化为己使外,更常利用“内力”的强化,以便瞬息间狂撑真气,让真气呈最大幅的成长状态。
邪、魔惯来使用酷厉的刺激手段,促使灵肉痛到极处,这时,“内力”便会受激强烈扩充,将外部气围疯狂食取,转练为自己体内的真气蕴有。这样的狂冲攀升,能将自我的潜力,刺激发挥到最极限,以达到更强更高的境界。
而“佛脉”、“道派”两宗,则是专求于循序渐进!先将呼吸控制得与天地同一脉动,再藉以提升本身的修为,达到一种平和而酝藉的功和境地。
号称“邪坛第一人”的“邪尊”凤霞飞,自然便是“邪系”的个中翘楚。于是,现今仿惶的她,似乎已要施展某种邪术。
某种至高无上的邪术。
此时。
凤霞飞陡地将四根透明针,猛插入自己的左乳前。
“哧!”一针直穿入体。
凤霞飞默默看着在胸前排呈菱形状的透明针,缓缓被吸入胸内!直到四根短针埋没不见后,她才长吁了一口气。
“邪心不动”!
这就是她寻回自己的极致邪术。
“鬼舞教”最强最后的秘法。
立在深暗中的她,施完这个邪术之后,更显得沉暗、秘邪、诡浮。
一缕缕冷至极寒的邪气,幽幽地在暗夜里,浮飘开来。
“邪心不动”。她凤霞飞的眸里,忽地荡满了阴柔韧劲的邪味。
暗夜更暗。
天地似乎也沉浮于那样的极邪里。
“哈!哈!哈!”
一阵妖邪似的笑声,溢在月冷星稀的夜暗中。
天荒地苦。
人间多少情仇啊。
烈易玄悠闲步在山岭之中,四处欣悦地指点着风景,说这说那。
姣妙呢?只见,她一脸风雨欲来的紧张模样。“小玄啊!别再绕了,好吗?这种穷山僻水,有什么好看的?快走吧!”
看来,似乎是烈易玄玩兴大发,竞拉着向导和校妙,逛起“板山山脉”来了。
“嘿!我说姑娘啊,这‘板山’啊,来到胜土的人啊,不看上一看啊,玩上一玩啊,怎么行啊,那岂不是白来了啊。”年岁已有五十多的向导,咕哝说道。
“嘿!老人家您说的极对啊。”烈易玄紧接着说。
姣妙一副头疼样:“别学那个啊,好不好?你啊,实在是”
“哦!你也说了啊。”
“啊!”
“你看,又一次了啊。”烈易玄乐得简直要手舞足蹈起来。
“哼!”姣炒搞不过他,只得乖乖闭嘴。
那向导正叽哩咕浓地介绍“板山山脉”的典故风情:“大爷啊,你看啊,前面这个大弯啊,可是咱‘板山’赫赫有名的‘野弯坡’啊,这条大弯啊,可真壮丽啊!对不?再过去一点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