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魂画师-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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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差也该有个平民的身份！
他是由东院邻居林大娘抚养长大的。林大娘是个寡妇，无儿无女。她把广陵散当作亲生儿子一样看待。林大娘原本是个富商家的小姐，后来家境败落，她又所嫁非人，婚后一年丈夫就死在了青楼里。好在，她还有一点积蓄，手也很巧，靠着积蓄和做活卖字画赚点小钱拮据度日。
林大娘饱读诗书，精擅绘画，自小就悉心培养他这方面的才能。他也还算聪明，对于大娘教过的东西都能牢牢的记住，还偶尔举一反三，让大娘甚是欣慰，并且引以为傲。
奴隶的身份迫使他从六岁开始就于所在摇光城的如意坊伙房里服役打杂。只有晚上的时间才是自由的，他可以陪陪大娘，读书写字作文作画。他的文采字画都非常出色，十二岁的时候就可以装裱好拿出去卖钱，直到现在。
林大娘一直都在攒钱，打算在他十六岁的时候，为他买一个平民的身份，得到自由之身。可是天不从人愿，三年前她一场大病不但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连房子都卖掉治病。母亲留给广陵散的房子他也打算卖掉给大娘治病的，可是她已然故去。
现在，四个好兄弟和不灭的梦想是广陵散生活下去的动力，是他积极生活的力量源泉。
这个他已经十六岁。十六岁的他，不想再过这种任人差遣和凌辱的奴隶生活——他卖字画攒起的钱已经有三十六两，只要到了五十两，他就能买一个平民身份恢复自由之身！想到再有一两个月，他就能攒够银子自由驰骋，一颗心都会蓬蓬的乱跳。
胡思乱想中，广陵散带着这个他的灵魂一起沉入了梦乡。
在梦中，他梦见了母亲和林大娘。她们微笑着将他搂进怀里，温柔慈爱的抚摸他的头顶，他激动开心极了，想要笑，泪水却滑出了眼眶。
“孩子！你怎么哭了？”
母亲和林大娘问他。
“我太开心了！”
他抽噎着说道。
“傻孩子！”
母亲和林大娘笑了，她们笑着身影就渐渐淡去消失。
他想要留住她们，却只抱住了他自己。他无声的哭泣，泪水中有母亲和林大娘远远淡去的背影
月光偷偷的斜照进屋内，轻轻拂在少年沧桑又稚嫩的脸上，藏在眼角的两滴泪水在月光的照射下泛起一抹淡淡的炫彩的光晕。
第96章 铿锵少年
唐历二月初二，延唐人称这天为“龙抬头”每年这一天，家家户户都会早起用灶膛灰在院子和院门口撒上圆形和条形的图案；还要用彩纸做成纸葫芦和凤尾，用短短细细的秸杆间次穿好，悬挂在室内的棚顶和门口。
据说，这样做可以保佑全家吉祥如意幸福安康。做完这些，有条件的人家还要在院子里生火来燎猪头和猪蹄，然后下灶做成一顿美味菜肴大吃一顿。
对于许多人来说，这天都是个好日子，可以吃到美味的猪头肉和猪手。可对于广陵散他们来说，却是一个受难日！因为，他们服役的如意坊是摇光城最大的工坊，也有一个全城最大的伙房！
如意坊是摇光城南三百里外彩玉矿山的辖下工坊，专门从事彩玉石的粗精加工。工坊内共有工匠近五千人，他们在今天中午之前都必须要吃上猪头肉和猪手！作为如意坊大伙房的杂役，广陵散他们的任务是必须在天亮之前将所有的猪头猪蹄都燎好清理好切好。现在，已经接近二月初一的午夜时分。
“我二！大哥，这李屠夫又在玩我们！你看，咱们才三个人，可是他把一大半的活都给了咱们！这老乌龟，心太黑了！”
赵阿三费力的直了直腰，火光映照下的脸上和小光头上都是汗水，他伸手抹了一把，弄得到处都黑黑的。
“我干！是啊，大哥，这老乌龟最近越来越过分了，对咱们越来越刁难！不就是我们没给他上贡吗？我看咱们应该找个机会好好的修理修理他，让他别这么猖狂！他不也就是个平民吗！”
钱小四放下烤得滋滋冒油的猪头，愤愤的用力捶打着他那粗粗胖胖的小腰板。
“阿三，小四，大娘在时常和我说：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常人所不能成！李屠夫虽然很讨厌，也对我们不好，但是你看看那几个小家伙都那么小，真把活平均分下去他们能干得动干得完吗？咱们比他们大好几岁，平日里他们对咱们也算尊敬，就当是替他们分担一下活计好了！”
广陵散笑着说道。
在广陵散和他的好兄弟之中，他的年纪最大，也最稳重最有本事，是五个人里的老大，他们都听他的话。
阿三小四转身看了看那几个累得不行的小家伙，都点了点头：“我二（干）也是！”
两人脸上的愤懑少了许多，又开始低头专心的干活。
小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抬起胖胖的小脸儿说道：“我干！大哥，你听说了没有，元宝斋本月十二公开招聘十名伙计，考试合格被录取者每月有二十两白银的薪金还提供食宿，如果是奴隶身份，还给买个自由身！大哥，听说他们只要求应聘者识文断字，你应该去试一试！”
阿三接道：“我二！是啊，大哥，像你和忠孝都应该去试试。就凭着大哥你长得这么漂亮，忠孝长得那么好看，再加上你们文采飞溅，是一定能被录取的！那时候，我们哥四个就好过了，呵呵呵呵！”
看着奸笑的阿三，广陵散忍不住笑了起来：“阿三，你就别发春了！哪有说男人漂亮好看的，那都是形容女孩子的！呵呵！还文采飞溅！你当那文采是你掏的大黄汤啊！哈哈记住了，是文采飞扬，不是飞溅！哈哈”
阿三小脸一红，也尴尬的笑了起来，小四看到他的样子很是逗人，也大笑起来。阿三被他们的笑声感染，忘记尴尬也跟着大笑。
笑声在寂静的黑夜里分外的悠长响亮。不远处那七个小家伙羡慕的观望。他们不知道广陵散他们为什么这么开心——他们七个都已经累得要死，累得直想哭！还笑？笑个屁啊笑！
天亮前，广陵散三人拖着酸痛疲惫的身体回到三穷村。
由于昨晚偷偷烤了一些肉吃，此刻肚子饱饱心满意足的三人吧嗒着嘴回味肉的香味，不一会儿就开始呼呼大睡。
广陵散做了一个美梦。他梦到自己被元宝斋录取了，穿上了新衣裳，吃上了饱饭，那下饭的菜里竟然还有猪肘子肉！他还还赚了好多好多的银子，他抱着那些银子笑啊，叫啊，跳啊然后还没等他娶上媳妇儿他就醒了！
他发现自己紧紧的搂着小四胖乎乎的身子，小四在他怀里瑟缩着，那可怜兮兮的神情让他想起了被调戏的少女！阿三也在用一种十分奇怪还略带些许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我干！我二！我是那种有不良嗜好的男人吗？”
他愤愤不平，第一次用上了阿三小四的口头禅，而且第一次就全都用上！他豁然发现，原来这带有动作和器官的口头禅竟然带给了他从未有过的畅快！
我干！我二！净嘴往事成云烟，从此也用口头禅。
唐历二月十二，是摇光城元宝斋招聘伙计的大日子，也是广陵散和孙忠孝的大日子，更是他们兄弟五人的大日子！
第97章 擦肩而过
奴隶是没有休息日的。好在广陵散是奴隶中最高的公奴身份，可以请假。但是请假一天要付白银五两给如意坊。真他娘的黑！
五十两银子就可以让广陵散由公奴变成拥有自由之身的贱民，白银五两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花了这五两银子，就意味着他离自由更远了些。当然，如果他被元宝斋录取了，就直接迈进了自由的大门里！
他对自己非常有信心——如果这次招工的考核真的公平公正的话，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被录取。但他也有些惴惴，因为世事总是太难预料。
广陵散穿上了废柴父亲留下来的那件白色棉布长衫。身高近六尺的他穿上这身衣服后让四兄弟都眼睛一亮，嘴里啧啧称赞不停。便是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孙忠孝，也眼睛闪亮叫了三声好。
虽然没有镜子看见自己的样子，但是广陵散猜想自己一定很出色。本来嘛，他就长英挺俊逸，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大五在憨憨的称赞了广陵散之后，抓了抓他那颗大头，把广陵散按坐在炕上。他在广陵散头上一阵鼓捣，过了好一阵终于满意的拍了拍手：“嘿嘿嘿！好了！哥几个，怎么样，看大哥是不是更帅了？”
阿三小四和忠孝都说帅，都说大哥实在是太帅了！广陵散偷笑，脸上却一副道貌岸然。
收拾过后，三人出门之后分道扬镳。广陵散和孙忠孝去元宝斋，阿三小四去如意坊，大五去裁缝铺当学徒工。
天还没亮，街道上的人却不像平日里寥寥无几。三三两两的年轻人从街道的各个方向走出来。几乎都是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也几乎都是奔的一个目标：位于摇光城最繁华的街道——平安大街黄金地段的元宝斋！
如意坊是摇光城最大的工坊，元宝斋则是摇光城最大的商号，也是年代最为久远的商号。它的名声之盛，可以上溯到百年之前。同时它还在九洲大地各处都有分号，名声早就远播五湖四海，天下皆闻！
或许正因为这样，今日去如意坊参加招工的人才会如此之多。作为年轻人，谁还不想找到一份有前途又有钱途的工作呢？
东西为街，南北为道。元宝斋位于平安大街中段与富贵大道交叉的十字路口的东北角上。天已经放亮，红金色的晨曦映照在一座五层高金色的恢宏建筑上，越发显得那建筑金碧辉煌，灿烂夺目——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元宝斋！
汹涌的人群从十字路口的各个方向汇集到元宝斋门前的广场上，偌大的广场竟然也没能完全容纳这汹涌的人群。一群元宝斋身穿绣金莲花的红衣伙计们在维持着秩序，应聘的人群排成若干队，由元宝斋的门前一直延伸到十字路口四个方向的街道远处。
望着这汹涌的人群，广陵散和孙忠孝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在他们来得早，排在了这一队的五十名以内，要是晚些，还不知会在什么地方！
看着眼前那金碧辉煌的建筑上那三个大字“元宝斋”兄弟俩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强大的必胜信心。他们的性格不同，但有着同样的才华和执着。
“安静！安静！如有不遵守秩序，擅自出列者视同放弃应聘资格！”
一声锣响，一声警告，让现场安静了片刻。一会儿，人群又聒噪起来。
在焦躁的等待中，朝阳已经从东方冉冉升起。元宝斋映照着金色朝阳更加炫丽夺目。在金色光芒和声音汇聚成的海洋中，广陵散忽然有种如坠梦中虚幻恍惚的感觉。
他忘记了等待的烦恼，忘记了声音的嘈杂，沉浸在一种异常玄妙的境界中，如醉如痴，浑然不觉时光的流逝，身周的变化。
“啊疼死我了疼啊”
一阵刺耳的惨叫声把广陵散从梦幻中拉回到现实，顺着声音的方向，他看到不远处的地上有一个老头在嚎叫翻滚，汗水和灰尘模糊了他脸和衣服的本来面目，只有花白的头发隐约昭示着他曾走过的漫长岁月。
广陵散不明白老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老头的身份，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去救这位老人。因为除了他和忠孝以外，别人都只是在看热闹。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当利益成为衡量一切的标准时，道义和德行都成为了故纸堆中的惨淡回忆。这样的世界，还有什么美好可言呢？幸好，还有两个热血的年轻人，广陵散和孙忠孝。
那些人的心情广陵散其实也完全能够理解，试想换作是谁，会愿意为了去管一个陌生的老人，而放弃一个可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呢！但是他会，孙忠孝也会，在他们的心中，还是有比机会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善良的心！这比什么都珍贵。
元宝斋的伙计们没有在这里，而老人的状况看起来已经很危险。想救他的只有共广二人而已。
广陵散按住了想要出列的孙忠孝：“忠孝，还是让我去吧！我就一个人，以后怎么样都好说，可是你不同，大伯大婶和小妹将来都要靠你的！忠孝，别让大家失望，一定要被录取！”
说完，他跨出队列，奔到老人身边。
救人如救火。广陵散不顾老人身上肮脏，抱住他挣扎的身体，一边大叫着“让一让！”
一边向汹涌的人群外面挤。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怀中的老人似乎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是哀哀的叫。广陵散看他的状况更加不好，奔跑着向最近处的医馆奔去！
大街上行人往来如织，他一边高喊“请让一让！”
一边飞跑。几乎整条街的人都诧异的看着这个抱着老人飞奔的俊逸少年。
广陵散对摇光城的地形很熟悉，没用多长时间就来到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