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心指-第3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丰子俊诚挚的道:“不,关兄所言,全乃我兄弟久郁于心者,今关兄代为说出,实在消除了我兄弟心中多年所积块垒!”
南宫豪也笑道:“一点不错,这是出自肺腑的剖白,怎能说是吹嘘?少兄,你讲得对,简直和我哥俩平常所想的一样!”
说到这里;他朝丰子俊道:“别光顾说话,子俊,你到车上去拿点东西来吃,这一夜奔波,将肚皮都饿扁啦答应着,丰子俊刚刚转身,篷车尾,一条纤细瘦弱的身影已现了出来,嗯,那竟是舒婉仪呢。
急忙迎上两步,丰子俊道:“小仪,你出来做甚?”
舒婉仪笑笑,道:“来请三位上车去吃点东西。”
丰子俊笑道:“都有什么吃的哪?”
舒婉仪轻悄的,道:“让我想想嗯,有馒头,烧饼,卤牛肉,腊肠,薰鸡,泡黄瓜还有一大壶酒和一大罐茶!”
丰子俊舐舐嘴唇,道:“好家伙,是谁把这些东西带上来的?”
舒婉仪小声道:“还不是银心,在上车之前,娘叫她去收拾衣物细软,没想到她竟那么仔细,又到厨房里将这些吃的东西也一起带着的,她说她就生怕在路上万一卖不着食物的时候可以暂且将就一阵”拍拍肚皮,丰子俊道:“何只”将就,?这些吃的足可抵得上一桌全席啦,想不到在这等节骨眼上尚吃得着如此美食,还带上酒!”
南宫豪吞着口水道:“你快去拿呀,光在那里乾呛喝哪能顶饥?”
舒婉仪忙道:“不,南宫叔叔,娘说外面露水重,又湿又冷,还是请你们三位一起到车里去吃,比较舒适点回过头来,丰子俊道:“外面是有点冷,大哥,怎么样?
我们三个还是到车里去暖和一下吧?吃也吃得舒坦些南宫豪又征询关孤的意思:“如何?少兄,里面去吃吧?”
关孤一笑道:“你们二位上去吧,我不大习惯大伙挤在个狭窄的车篷里,哪会予我觉得窒闷不适,何况外面还须要有人警戒。”
南宫豪摇摇头道:“这怎么可以?我们进车里去大吃大喝,却让你独自一个人留在外面?”
关孤正色道:“我是说的真心话,绝无客套虚伪,二位请去吧,我的确不喜欢待在车里,南宫兄,有些喜好,各人的习惯不尽相同,或许你们认为享受的事我却觉得受罪,而我认为愉快的事你们却唯恐避之不及呢!”
哈哈一笑。南宫豪道:“当真?”
关孤笑道:“一点不假。”
南宫豪又吞了口唾沫,道:“那么,我们便上车了,我会叫子俊将吃的东西替你拿下来。”
丰子俊笑道:“便有劳关兄了。”
关孤道:“哪里,我正是得其所好。”
于是,南官豪与丰子竣舒婉仪三个人又鱼贯进了篷车,片刻后,正当关孤在沉思蹀踱的当儿,又有人从车尾走了下来。
站定,关孤侧目瞧去,唔,那下来的人却并非丰子俊,仍然是舒婉仪,舒婉仪双手捧着一个布包,悄然走到面前,布包尚未打开,一阵食物的香味已进入鼻管,这阵香味真能令人越发饥肠辘辘了。
嫣然情笑,舒婉仪道:“饿吗?”
关孤颔首道:“有点。”
摊开布包,里面是一个又白又大的馒头,两张烧饼,两个油肥的鸡腿,一大块香喷喷的卤牛肉,几根腊肠,泡黄瓜、内容十分丰富。
微微一笑,关孤道:“避难于道,地处荒野,能有这么可口美味的食物,实在太难得了,还没入口,已经令我馋涎欲滴了!”
舒婉仪凤眼轻眨,笑盈盈的道:“真的像你说的这样?”
关孤道:“自然。”
舒婉仪双手奉上布包,笑道:“那就多吃点。”
接过布包,关孤礼貌的道:“多谢姑娘。”
抿抿嘴,舒婉仪侧着脸笑:“你这人好有意思。”
咬了一口烧饼。关孤道:“怎么说?”
用手轻抚鬓角,舒婉仪妩媚的道:“你好狠,又好利害,但是,在平常你又这么知书识礼,文质彬彬,如果不知道你的,还真猜不出你是怎样的一种人呢”关孤咽下口中食物,淡淡的道:“也不过就是个草莽中的粗人罢了。”
俏脸微红,舒婉仪急道:“关孤——你别误会,我我没有一点这种意思!”
咀嚼牛肉,关孤似笑非笑的道:“我也并没有说你有这种意思。”
羞涩的玩弄着自家衣角,舒婉仪小声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人,口词锋利?”
关孤摇摇头,道:“这不是口词锋利,只是心口如一而已。”
舒婉仪“哧哧”笑道:“我说不过你,你慢慢的吃吧。”
关孤平静的道:“不是说由于俊将食物送来的么?怎的却劳动姑娘你亲自送来了?实在有些承担不起!”
怔忡了一下,舒婉仪道:“你莫不是不愿我替你送来?”
笑了笑,关孤道:“绝无此意,而且我也没有这样表示过,嗯?”
又红了脸,舒婉仪急道:“你真会捉弄人!”
关孤一笑道:“姑娘,有些时,你的反应很快,而且触类旁通,会由于一句话便联想到其他的很多事情,但是,可惜的是你往往想岔了道,会错了意,这证实你很聪明,也很早熟,只不过稍嫌猜疑了点!”
舒婉仪呐呐道:“你不喜欢我这样?”
关孤正色道:“姑娘言重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性格,大致来说俱不相同,谁又能以强迫他人全如自己所好呢?”
吁了口气,舒婉仪道:“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又咬了口烧饼吃着,关孤道:“其实,姑娘你大可以照你自己的习惯去为人,只要不做坏事,不危害本身,别人的意见亦非全是正确的,又何必如此看重?”
舒婉仪低细的道:“不,你不晓得我的想法”关孤无言,舒婉仪试探的道:“关孤,你不问问我是一种什么的想法吗?”
又静静的笑道:“你好奇怪!”
关孤半晌,缓缓嚼着嘴里的东西,道:“没有什么奇怪的,我不大干预,也无须干预人家内心里的意见,这可以免除许多烦恼,而表面上的一些烦恼,已经使我迎接不暇了。”
舒婉仪垂下头,幽幽的道:“听两位叔叔说,关孤,你是一个异常冷酷孤做的人,现在,我亲身体会,二位叔叔的话是不错,你果然十分冷酷,也十分孤傲,唯一的分别,只是有时你将这些习性强烈的现示于表面,有些时候,却蕴含在内心里而已。但不管你用一种什么方式表露,这种冷酷及孤做却都是那么明确的使人感受深刻”关孤有些愕然,道。“我是这样么?”
舒婉仪悄细的道:“是这样。”
关孤苦笑着,道:“我自己却没有留意。”
秀眉微蹙,舒婉仪沉沉的道:“一个具有那种本质的人,就会是那种样子,他自己是不见得会知道的,但第二者却可以体会得十分切贴”关孤忽然说道:“我们不谈这些,好不?”
不待对方问答,他又接道:“光顾我自己狼吞虎咽,倒忘记问你吃了没有了”舒婉仪轻轻的道:“我不饿。”
关孤笑笑道:“不饿?”
舒婉仪点点头,道:“心口有些胀闷,吃不下。”
拈起一支鸡腿,关孤伸手送到舒婉仪面前:“借花献佛,姑娘,尚请不要嫌弃。”
舒婉仪感激的一笑道:“我真不饿”关孤恳切的道:“旅途劳苦,心神俱疲,姑娘,怎可折磨自己?”
舒婉仪犹豫间,终于接了过来,她羞怯的道:“关孤谢谢你。”
大口吃着,关孤笑道:“姑娘,你也太客气了。”
见她拿在手中的鸡腿竟不去吃,关孤诧异的问:“怎么不吃?”
脸蛋儿热热的,舒婉仪期期艾艾的道:“这不瞒你说关孤,我还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进食我甚至很少和男人在一起吃过东西”有趣的笑了起来,关孤道:“闺秀风范,大户庭训,果然与众不同,但是,时至非常,事宜从权,而且,嗯,如今我也不算陌生了吧,至少我们会有一段日子相处,更何况还可能是生死与共呢。”
舒婉仪不禁也笑了起来,她开朗的道:“我是太过迁腐了”关孤道:“现在,吃吗?”
轻巧的,斯文的,舒婉仪咬了一小口鸡肉吃了起来,她边不好意思的道:“可别笑话我,关孤。”
摇摇头,关孤道:“当然。”
舒婉仪是那么专心的,又缓慢的吃着这只鸡腿,以至她几乎津津有味的快吃完了,才惊悟到关孤已有好大一阵子没有出声了,急忙移目瞧去,竟发觉关孤正以一种悠闲的有趣的眼光在凝视着自己。
急急将鸡腿——不,鸡腿骨藏到身后,舒婉仪又羞又窘的胀红了脸:“天你没见过女孩子吃东西?”
关孤哂道:“见过。”
顿了顿,他又诙谐的道:“只是没见过像你这么文雅的吃法而已!”
舒婉仪尴尬的道:“我我的吃相一定很难看?”
关孤由衷的道:“不,十分诱人。”
又好气又好笑,舒婉仪道:“还诱人呢,羞死人了,刚才我还说不饿,你看,一吃起了,简直连鸡骨头也啃光啦”关孤扬扬头,道:“这有什么害臊的?我吃得比你更多,还要不?”
舒婉仪抿着唇,盯视着关孤:“你真的不笑我?”
关孤温和的道:“为什么要笑你呢”说着,他又将布包上剩下的一只鸡腿递了过去,望春微现忸怩的舒婉仪,他微哂着道:“老实说,这两只上好肥油鸡腿,就是特地为你留着的,要不,有如此香酥的美食,我还舍得视而不用么?”
舒婉仪忍不住笑了起来,也就老实不客气的接过享用,她一边吃,一边笑,关孤也觉得有趣的展颜芜尔了,就这样,一直笼罩在他们心中的那股伤感与愁郁,由于眼前的须臾欢悦,便也暂时的消散了渡心指第二十六章险、恶、伏兵起第二十六章险、恶、伏兵起这是一条蜿蜒崎岖的道路,路上起伏不平,布满了小坑小洼,碎石上埂;道路还十分狭窄,刚容一车通过,路的两旁,则是一片荒野地与簇簇丛生的杂木矮树,再远,便是陡斜的坡陵及隐约的山峦了,总之,这里的地形相当险恶,也相当复杂,不是一处令人愉快的地方。
舒家母女及银心所乘的那辆篷车,如今便正在这条道路上颠簸前进,篷车时歪时斜,震荡得很厉害,整个车身的架子及承轴部分全在不堪负荷的呻吟着——“唿卤“咯吱”“咯吱”拖车的两匹健马,也汗湿如雨,口鼻喷吐着白沫,嘶啸不停的吃力往前拉动套辕车杠,前座上,南宫豪大声吆喝,挥鞭抖缰,辛苦异常的驾驭着马车移行,他的身上,也和那拉车的那匹马儿一样,早就给汗水湿透了。
空中,太阳就像个火球似的悬挂着,炙热的光芒晒烤着大地,就连吸口气吧,鼻子嘴巴与胸腹问也是那么干涩炽热得似烧着把火现在,刚过了午时不久,正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分,而关孤他们几个护着舒家母逃离“三定府”那次劫难,到今天也已是第五天了篷车在路上摇摇晃晃的前行,关孤在车前开路,丰子俊则于车后护卫,他们的行动十分缓慢,这种天气,这种道路,要快,也委实快不起来汗水沿着眉梢子直往下淌,南宫豪却顾不得去抹,他一边手忙脚乱的驾着车,一边咆哮:“这天气,就能把人给烤化了偏偏拉车的两头畜牲又不听使唤得儿,慢点,慢点,你他妈是在赶命呀?”
南宫豪急躁得连“三字经”也出了口,而篷车仍是那么左歪有斜的一嗯卤着蹒跚前行,篷车的前后车帘早已卷开,车厢里那股子闷热劲就甭提了,这犹不说,最难受的还是颠震,那种晃荡波动法,就能将人的骨架子全散啦。
仍然披罩着黑绸大蹩,仍然是那么冷漠的骑在马上,关孤一言不发,两鬓的汗水却滴滴滚滚秀发蓬松,面庞通红,舒婉仪香汗淋漓,喘息吁吁的攀着车横木朝前叫:“南宫叔叔,这条路,还有多长呀?”
顾不得回头,南宫豪大声道:“约莫尚有十多里地再涉过一条浅溪就好走了”身子大大的摇晃了一下,舒婉仪摸着被撞痛的肩膀,干涩的道:“为什么选上这条路呢?好难走碍”南宫豪舐舐枯燥的嘴唇,大声道:“因为这是条旷弃日久的废道,很多年没有人走过这里了,我们挑上它,为的是隐密行迹,不为旁人察觉挥鞭策马,他又道:“这段路,一共有三十里长,我们从这里走,可以绕过两个城镇,假如一直沿着官道往前趟,路是好走了,恐怕仇家亦早就派人卡在路口啦!”
舒婉仪努力稳定身躯的姿势,她苦生生的道:“南宫叔叔,你老可知道我们就要连骨架子都颠散了”吞了口唾沫,南宫豪叹气道:“忍忍吧,侄女,这是避难,不是去庙里烧香许愿,为了活命,就只好受点罪啦”前行的关孤驻马停候着篷车跟上,他伸出手来,轻轻拭去脸上的汗水,平静的道:“南宫兄,很好吧?”
南宫豪叫苦连天:“乖乖,这不是驾车,少兄,这是在要我的老命那!”
关孤缓缓移马随行,边道:“可要我来代你一代?”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