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卷-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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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问道:“双妖武功比老前辈如何?”
颜光南道:“单打独斗,老朽或可略胜半筹;假如双妖联手,那就没有把握了。”
小梅闻言发愁道:“这么说,等到人夜时双妖再来,我和哥哥怎能抵挡得住?”
颜光甫碧目连转,忽道:“有了,咱们何不趁这半日工夫,编织一张草棚,将水潭掩蔽起来,使剑气不致泄漏,或可瞒过双妖。”
小梅摇头道:“这办法不妥,想那水潭宽达十丈,如何掩蔽得住?”
颜光甫也觉得这个点子不太高明,未免感到泄气。
正在这时,谷口突然又出现幢幢人影。这次来的竟达十余人之多,其中有男有女,憎道俗俱全,声势十分浩大。来人在谷口略为停顿,便鱼贯进入山谷。及至近前,却把林内颜光甫和梅剑虹看得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首先吃惊的是梅剑虹,因为他发现那行人为首一个黑衣美妇,赫然竟是雪姑。颜光甫也暗吃一惊,原来他也认出了后面跟随着的四名老人,分明是“天南三鬼”和古月道人。除上述五人之外,雪姑身边还带着三名黄衣少女;天南三鬼后面,还紧随着一个五旬开外、神态威猛的魁梧头陀,和另外两名剽悍的银线武士。
这头陀面貌虽然陌生,却是天心教饶州(即今邵阳)分坛坛主,法名净性,又号虎面行者;善使一柄九十斤重的月牙方便铲,乃教中一员猛将。虎面行者原是五台山僧人,因生性暴虐,杀孽深重,被守中方丈责骂;一怒之下,屠尽寺僧。从此蓄发改做了头陀,投入天心教,在饶州城西崇元寺设立分坛。
论教中资望,尤在鄂州五槐任主陈鹏之上。
这些人,包括天心教副教主、总教护法、分坛坛主,人人都是武林第一流高手,其实力几乎占全教大半。天心教此举,可算是倾巢出动了。
大群男女蹑空飞掠,转瞬都到了水潭边。雪姑为此行首脑,游目环视全谷,首先脱口赞道:“好一个幽静隐密的山谷,尤其这水潭,竟是最理想的藏剑之处。我看,八成儿准是这地方了。”话声微顿,含笑回顾身后请人,问道:“各位高见以为如何片古月道人颔首不语,“笑面无常”屠开方却抢首答道:“从形势上看,确是藏剑佳地。但老菩萨叮嘱再三,果有神剑,志在必得,鄙意认为不妨再看看其他地方,宁可辛苦些,以免疏失。”
雪姑点头道:“不错,听说武林各派风闻消息,都有高手兼程赶来怀玉山。方才在谷外发现的两具尸体,更可证明各派争城藏剑,已经不惜互相残杀。但既已流血出手,这山谷却无人占据,未免费解。”
屠开方满脸馆笑道:“这正是令人困惑之处,或许那得手的一方起初也认为这片山谷可能就是藏剑的地方;等到伤人之后,入谷查看,却一无所得,只好离去了。”
雪姑道:“屠护法的意思,是说这山谷乍看显得突出,实际并非真正藏刻所在?”
屠开方忙道:“屠某未敢断言,只是提醒副座一声。副座圣明,必有决断。”
雪姑淡淡一笑,又问古月道人道:“道长有何高见?”
古月道人微笑道:“神剑本是灵物,隐迹之处,必有剑气外露。贫道以为此时大可不必预作推断,副座如觉得此谷可疑,何不先留人在附近守望,等晚间再作定夺!”
屠开方哈哈大笑,接口道:“道长灼见,恰与鄙意不谋而合。”
雪姑含笑道:“好!就这样办。咱们趁此时间再往别处看看,如能铲除几批外敌,也省却临事碍手碍脚。”说完,向虎面行者净性头阳颔首示意;然后轻拂罗袖,向谷口纵去。
虎面行者立即沉声吩咐两名随行银线武士道:“你们两个留下来,谨慎扼守此谷,外人擅入,一律格杀勿论”雪姑忽然停步接道:“如遇强敌,可用旗花呼应。”
虎面行者躬身一暗,回头又道:“听清楚没有?”
两名武士一齐应道:“谨遵令谕。”
雪姑率领众人飞身出谷而去。那两名武士互相计议了一会,便依命行事;一个留在水潭边,一个则把守在山谷人口处。
小梅低声问道:“双妖才去,天心教又到,并且市下暗桩。
老前辈,怎么办?”
颜光甫冷冷一笑,道:“区区两名武士,何足碍事!不过现在时间尚早,乐得且让他们代司警戒;待天色入夜,再收拾他们不迟。”
小梅却不安地道:“看来今夜赶到怀玉山的高人不少,咱们即使能取得藏剑,要想平安脱身,恐怕也不容易。”
颜光甫轻晒道:“姑娘何须过虑,神剑到手,谁还拦得住咱们?”
小梅道:“可是,大牛只有蛮力,不会轻功,万一遭遇强敌”
颜光甫阴恻测笑道:“老朽早有安排,绝不会误事。姑娘尽管放心调息,准备天晚如计而行就是了。”小梅见他笑得古怪,不觉心中一动,默然未再开口。
自此之后,林中四人都没有出声——颜光甫盘膝跃坐,分明是养精蓄锐;梅剑虹紧捏着剑柄,不时向小梅投来一瞥充满焦急和询问意味的目光;小梅心里烦乱,黛眉沉锁,低头想着心事;只有大牛毫无心机,傻愣愣坐在一棵大树后,抱着干粮篮子,吃个没完。
小梅不禁对这个傻小子泛起无限怜悯。从颜光甫的言行性格推断,显然未对大牛存着善意;可是,看来傻小子却真把颜光甫当作了师父,一点也没有为自己的安全担心。,她虽然在这样想,自忖亦无保全之策。眼下情势险恶,颜光甫已难对付;而黑白双妖和天心教大批高手又相继现身。姑无论藏剑能否到手,一场血战势难避免;假如真的动了手,自己和梅剑虹是否能平安脱身?也是一桩疑问。正烦恼间,忽见大牛丢下了干粮篮子,用手摸摸肚子;蹑足趋至颜光甫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第六十三章 血影飞针
颜光甫听了,眉头一皱,沉声问道:“怎么会闹肚子疼?”
大牛期期文文道:“恐怕是喝多了生水,要屙屎”
颜光甫仰望天色,不悦地道:“现在为时尚早,不适动手,更不能弄出声响,你好歹忍着些就是了。”
大牛双手捧着肚子,愁眉苦脸道:“师父,水火不容清,俺实在忍不住,要屙在裤裆里了!”
颜光甫无可奈何地瞪了他一眼,只得向小梅低声道:“蠢物偾事,咱们只好提前动手。
无心教留下两人,老朽无法兼顾,尚希贤兄妹相助一臂之力。”
小梅忙道:“老前辈请吩咐。”
颜光束略一沉吟,道:“剪除两名武士不难,最重要必须一击得手,不可让他们发出旗花讯号。姑娘请和令兄绕出谷口,咱们分别同时发动,才易成功。”
小梅毫未犹豫,点了点头,便招呼梅剑虹道:“哥哥,咱们走!”
颜光甫又叮嘱道:“老朽以贤兄妹行动为准,倘若得手,就烦按原订计划,紧守谷口。
也许咱们无法等到夜晚,便要人谭取剑了。”
小梅忙道:“取剑的时候,老前辈别忘了叫我进来开开眼界!”
颜光甫笑道:“老朽一定记住就是了。”
商议妥当,小梅便和梅剑虹提气蹑足绕向谷口。大牛等不及,早提着裤子匆匆向密林深处腐野屎去了。
梅剑虹一直依小梅的嘱咐,从未开过口;这时离开了颜光甫,尚未抵达谷口,实在忍耐不住,用手轻轻一拉小梅,停身低问道:“你葫芦究竟藏的什么药?难道咱们真的替他把守谷口,让他去取剑?”
小梅点头道:“正是。”
梅剑虹一怔,道:“你疯了么?黑白双妖、天南三鬼、古月道人和我姑姑这些人谁都不是咱们挡得住的;何况还有其他尚未露面的武林高人”
小梅四下一望,见无动静,方道:“正因为强敌太多,情势所逼,咱们不得不暂时和颜老怪同进退;否则怎能把神剑弄到手中?”
梅剑虹整眉道:“你准备用什么方法得到神剑呢?”
小梅轻笑道:“能骗则骗,不能骗就混水摸鱼。”
梅剑虹茫然道:“我不懂——”
小梅道:“不懂就暂时别问,反正现在情势演变复杂,凡事都得看当时变化决定。你还是照我的主意行事,绝不会错。”
梅剑虹苦笑着摇摇头,道:“依你主意亦无不可,但你也该替我想一想;最好别让我跟天心教正面敌对。无论怎么说,我娘总是教主。”
小梅笑道:“这个不须嘱咐,等一会如有行动,咱们都把脸蒙起来,能够不露面最好。
咱们跟谁都不敌对,一心一意夺取那两桶神剑要紧。”
两人低语一阵,又继续向谷口掩去。窜越乱林,却看见那名天心教武士正坐在一块大石上,低着头好像在打吨,毫未发觉有人从山谷内欺至近前。
小梅心里暗笑,轻问道:“怎么样?你动手?还是由我动手?”
梅剑虹摇摇头道:“你动手吧!手下留些情面,不必伤他性命。”
小梅本已探臂掣剑,闻言一笑,又把长剑插回鞘中。提一口真气,一晃肩,从谷道内飞掠而起,直向大石扑去。小梅力贯右臂,遥遥运指猛向那武士肩后“挂膀”穴点落。指力甫发,那武士已经“咕步”一声应手栽倒,竟连丝毫反抗也没有。
两人喜孜孜奔上前去,正拟将那名武土移藏草丛中;谁知俯身一看,才发现那人面似谈金,浑身便挺,早已气绝多时了。小梅骇然一震,连忙掣出长剑,低喝道:“快掩蔽身形,当心附近另有强敌。”
梅剑虹一个旋身,退藏王后,按剑纵目四望;谷外寂然如故,何曾有什么人影。小梅怔了怔,再仔细检视那名武土的尸体;却在眉心正中,找到一个极细的针孔,孔上凝结着一滴紫黑色的血珠。
梅剑虹诧道:“这是谁下的手?”
小梅黛眉连皱,忽然探手从尸体镖囊内搜出一枚旗花号箭;又在石下挖了个土坑,把死尸草草掩埋。沉声道:“事情已有突变,别管是谁下的手了,快把脸遮起来。咱们必须偷偷回到谷内,监视颜老怪。”
两个各用布巾掩住面庞,匆匆转身,一路仍借乱石密林掩蔽,俯腰蹑足而行
就在小梅和梅剑虹潜袭谷口武士的同时,颜光甫也缓缓从林中欺向水潭。
那名留守潭边的银线武士,无聊地来回踱着方步,口里轻轻哼着小调:“郎呀郎,妹呀妹”地哼得正有趣,做梦也想不到山谷里早有高人隐藏。颜光甫嘴角噙着一抹狞笑,刚要下手,身后密林中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那名武士倏然警觉,霍地回身,正与颜光甫迎面相对;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呛”地拢出了佩剑,大喝道:“什么人?竟敢大胆闯入本教禁地?”
颜光甫虽然听出林内闷哼是大牛遭遇了强敌,但眼前既已暴露了身形,势非先解决这名天心教武土不可!长拐一抖,也不答话,便向那武上猛砸了下去。那武士不知厉害,挥剑格拒。“当”他一声响,虎口爆裂,长剑也震飞脱手;慌忙仰身急退,右手便想掏取旗花号箭。颜光甫哪会由他施放号箭!脚下直欺而上,手中拐“咔嚓”一分为二,竟变成两柄锋利软剑;寒光飞射,闪电般插入那武士心窝。
颜老怪一向使用长拐,如今变拐为剑。这一招,赫然用的是擎天七式中那招“长虹射日”。剑光速落,接着飞起一脚,把那名武士的尸体踢落潭中。潭水急漩,“呼”地一声响,顿将尸体吸入潭心,水面上竟不流一片血花。
颜光甫抽剑拧身,一连退开四五步;碧目中凶光闪闪,沉声喝问道:“林中是何方高人?还不现身出来!”
密林深处随风飘来一声冷笑,慢吟道:“因影临空天佛惧,飞针追魂阎罗惊!”
吟声未毕,已施施然踱出一条高大红色人影。那人年约七旬,身高丈余,体态威猛慑人。红面、红须,一身衣袍也是耀眼的红色;乍看之下,直如一尊火神。
红施老人赤手空拳,未见携带任何兵刃,而且左肘上用一条红绸横吊在胸前,分明正负着伤;但右手却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提着一个人,正是傻小子大牛。他步履从容走出林子,向颜光甫冷冷一笑,说道:“颜老哥真是责人多忘事,竟连岑某人也认不出来了?”
颜光甫心头猛可一震,接着吃吃笑起来,道:“原来是老岑呀!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处处不改你那‘血魔岑泰’的旧招牌,舍不得换下一身新娘子的大红袄。”
血魔岑泰轻哼了一声,道:“彼此彼此!岑某人不换血衣,你颜老哥也改不了老习性;不知又用什么花言巧语,把三个年轻娃儿诓来替你卖命。”
颜光甫目光飞扫谷口,未见小梅二人,这才略为放了心,接口笑道:“看样子,岑兄也是有所为而来?”
血魔岑泰傲然道:“不错,彼此都是明眼人,谁也用不着骗谁。”
颜光甫道:“想必岑兄已经来了很久了?”
血魔岑泰道:“倒不太久,只在三鬼和古月来毛那批不要睑的东西离去之后。”
颜光甫暗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