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没有蛋靠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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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蕊烟寻了一处花案,将手中痴幽客放下,又折将回来,却并不离开,只温声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掌门吩咐蕊烟定然要与师伯说的。”
张若虚便道:“何事?”
柳蕊烟笑了笑,轻声道:“师父今日便要归来了。”
张若虚不禁怔了怔,半晌才轻轻叹道:“竟已过去这么长久的岁月了。”他闭了闭眼,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道,“你自去与掌门回复,我已知晓了。”
柳蕊烟却一下子呆立在了原处,竟无法置信张若虚只是这般平淡的表现,待张若虚不悦的看向她时,才匆匆起身告退,慢慢离去了。她思慕了张若虚两世,正因如此,才更心知肚明左清瑶对张若虚的重要性,往日左清瑶出游回来,张若虚定会喜形于色,可今日怎么怎么
她脑中便又不免想起那个冷冷清清的谢诗静来。
异数
谢诗静来到万华阁时,柳蕊烟正在山下除妖。她重活一世,于人生自有一番体悟,自然不甘泯然众人,再做那个无声无息只敢在背后偷偷窥探张若虚的小弟子。她虽拜于左清瑶门下,但因左清瑶喜好云游,师徒情薄,平日里多是掌门指导,她天资不差,因重生而年少早慧,行事谦让有礼,也渐渐得了些名气扬出去。
送花也非第一次,叫张若虚留下谢诗静的那一朵云片紫阳,花种便是柳蕊烟亲手所赠的。
上一世柳蕊烟也是不在山上,心中便不知道究竟是自己贪念多行了一举得出现下因果,还是这世事莫测,许多人事本已改变。
她缓缓转过头去,却见张若虚指若白玉,轻轻抚着花瓣边缘,含威凤眸似是化作千万温柔。有时柳蕊烟也会生出些无端妄念,若她能够化身一朵毫无灵识的异品珍种,是否也能分得张若虚一眼垂怜。
但两世经历,事至如今,她方知有些人,终究是梦中奢求,绝不可亵渎沾染。
左清瑶天然纯净,张若虚怜惜她;谢诗静博学多识,张若虚敬慕她。
为什么偏偏只有柳蕊烟,无法入他的眼。
柳蕊烟双眸黯淡,慢慢低下头去,紧紧攥起拳头来,心中纵是愁肠万千,却也绝生不出放弃张若虚的一丝念头。
那一年她方豆蔻,天光明朗,拜师万华阁。
掌门长老数人凌空踏风行来,百千弟子叩拜行礼。柳蕊烟随人群低下头,可从此眼中,却只剩下了那个孤寂高傲的若虚真人。
长久的痴恋,千百年来的单相思,张若虚三字早已融入她的骨血,与她不可分离。她也学师父左清瑶一般纯净无暇,也努力去辨析花草奇珍;却依旧不被张若虚看在眼中,甚至不及只与他相识数载的谢诗静亲近。
即便即便再如何,好歹她也是左清瑶的弟子,论辈而言,也算作张若虚半个弟子。
谢诗静又算是什么。
酸涩蔓延上心头,柳蕊烟藏在树后,静静的看着张若虚锄土抚花根,寻常农人的糙活叫他做来却是风雅无比。
若虚若虚
柳蕊烟又想起了上一世张若虚与左清瑶离去的事,忽就心中一恸,随即眸中冷光凛凛,只道左清瑶若见到了谢诗静,恐怕是一场好戏了。之后又踌躇了一阵,恋恋不舍的看了看张若虚,便很快离去了。
也是机缘巧合,柳蕊烟离开没多久,云游归来的左清瑶便怒气冲冲的踏剑而来了。
不过左清瑶心知张若虚爱惜他的花草,便只停在园门之外,娇声叱道:“若虚,栾逸说你将我的小屋让给了外人,是也不是?”
“你轻声说话,莫要惊扰了我的花草。”张若虚静静摆弄花叶,眸目轻柔。
左清瑶憋着气,鼓起了腮帮子,又说道:“你只告诉我,是也不是。”
“不是。”张若虚站起身来,怜爱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又去洗了洗双手,只道,“诗静喜静,你的小屋立于鸟雀之下,虽风景秀美,却难免吵闹了些。栾逸不过是在与你说笑,你可见睿白相应了?”
他们二人多年交情,虽时常分离,可相逢言语,却宛如昨日刚刚相见一般的亲密友人。
左清瑶却愣了愣,只道:“若虚,你你”她似乎有些说不出话来了,窘迫不已,潮红从脸颊渐渐散到耳根,双眸都湿润了起来,“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姑娘?”
张若虚被她直直质问,不免愣了愣,随后便道:“诗静是我交心知己,我虽有意,但诗静早已与我说清,我自然不会再抱任何念头。”
左清瑶抿了抿唇,忽又低下头去,不再说一句话了,半晌过后,才声如蚊呐:“若虚你喜欢她的话,为什么不坚持一下呢?”
张若虚撩过衣摆从百花中走过,只是淡淡道:“花开过一季便谢,纵然用术法强留生机,也无甚滋味。我这数百年来植花不下万株,旦见它花开花败,这生机之美我爱,凋残之景我惜,观它发芽出枝,我便如得宝物一般心悦。这滋味好似酿酒,只有时光荏苒,方得其中心醉。”
“每一花期开的花,纵然是一枝而出,一根同生,也绝不是以往的那朵花了。”张若虚止住了步,闭上双眸轻轻摇了摇头,“万事不应强求,若自己往后无悔,便足以了。我对谢姑娘再有心意,但她已与我说清分明,我又何必强加自己的心意于她,反叫两人尴尬,恐情也不久长。”
“我与谢姑娘,亦是如此。她若与我成其道侣,我自欢喜满足;但她若与我只做知己,我也心悦不已哪怕便只是知道,世上能有如她一般与我脾性相投的人,我也已经不胜喜悦了。”张若虚轻轻浅浅的笑了笑,转过头来看了看左清瑶,“清瑶,无论之后我是什么心意,无论诗静做什么选择,只叫我第一眼看到她,与她谈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满足了。”
“你曾对我请教过一本佛经,乃殊明妙华所赠,怎么,当日我所言,你皆忘了吗?”
左清瑶轻轻念道:“《佛说妙色王因缘经》有言: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张若虚摇了摇头,又念道:“缘来则聚,缘去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
远处,谢苍低下头轻轻吻了吻腕上花枝交缠的白玉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无声呢喃道:“张若虚”他第一次恨不能掏心挖肺去喜欢的男人,却最终还是争不过他自己心头的利益权衡。
他抬头看了看系统面板上,张若虚已经显示灰色的好感度——八十(红颜知己),心头却毫无悔恨。
那个月光下的张若虚太飘渺,才叫谢苍清醒而刻骨的明白,他不仅已经死去许久了,而且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他人命中过客旅人,世事繁华或是多难,都与他无关。他孤身而来,孑然自去,又哪里还有什么空余,去挖空心思,掏尽心力,全心全意的去喜欢一个人呢?
谢苍许不起未来,他连自己的未来都看不见,便只好连眼下,都放弃。
作者有话要说: 灰色好感度:已锁定,不会轻易提升的好感值。
张若虚:真·男神。
书群: 274250515
☆、第五卷
左清瑶的回来代表的是任务开始,而非结束。
但谢苍出于私心,对任务却并不是极其热衷,不过为了培养张若虚跟左清瑶的感情,他还是开始深居简出,唯独偶尔张若虚能见他几面。又过了数天,他状若无意的提起离开万华阁一事,却被张若虚与琴栾逸挽留,他深知自己与张若虚的交情,本意就是为了试探琴栾逸的态度,观琴栾逸神色诚恳,也渐渐放下心来。
其实若真叫谢苍离开,他即使下了山,之后也会再寻些理由回来;原本也没必要做这番表面功夫,只是他如果不提出离开让琴栾逸挽留一回,难免会叫一些万华阁弟子说嘴。
他与张若虚关系过于密切本来就遭了好些女弟子非议妒恨,如果再多上几个厚颜或是仗着恩情留下之类的“罪名”,虽不算什么大麻烦,但弟子们的态度也总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在这个世界逗留的时间虽然较为长久,但系统却并没有闪出什么警告与提示,谢苍之后寻思了一下,大概明白是因为他在这个世界唯一在意的人,已经被他自己亲手限定了好感度的上限,所以系统判定没有感情方面与滞停任务的危险性。
其实原先叫谢苍四处赏景,虽说陶冶情操,但毕竟他腿脚不便,很多地方纵然能去,却并不算太方便。但他初时在众人眼前所扮演的是一个只爱观花赏景的女修者,过程他的确享受,但若能安安静静的宅上一段时间,自然也觉得很好。
这些岁月带给谢苍的唯一好处,大概便是学会让自己适应任何角色之后去享受人生。
无论是隐于暗处,还是试探琴栾逸,谢苍规划完一切,便好好完成,倒没什么奇怪。不过约莫这种“反常”让张若虚有些在意,他时常捧着奇花异草来寻谢苍,但他并不询问谢诗静的这种转变,只是好像两人如同往常那般,一同赏花闲谈。
不过左清瑶决定百年内不再出门云游之后,张若虚这种无声的陪伴也渐渐少了起来。
谢苍觉得这很好,毕竟对他的任务有所帮助,只是他实在无法感觉到轻松高兴,也没有一点任务完成的兴奋感,往常尚算得上温和的神色也一直显得很冷淡。
其实就谢苍这个人而言,他的骨子里天生就透出傲慢来,只是社会磨砺之后,他开始惯于用假面掩饰自我,毕竟温和或是无害的面貌总会叫人容易信赖一些,由此倒也掩藏的很好。但是张若虚一事过后,他心里忽就生出一些疲惫来,不愿意再对他人作什么和善姿态;甚至于张若虚前来,他心情好便搭理两句,心情不好便也不理会。
原来感情的确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无论是好是坏。
张若虚似乎并不是没有觉察到,但就如之前的反常一样,他什么都没有说,所言所行一如既往。
屋里焚着香,淡紫色的烟雾透过小巧精致的熏香炉缕缕上升,若有似无的冷香渐渐沁透整个房间。谢苍跟张若虚对坐着,中间只隔开了一张小案,案上摆着一盆月桂枝,顶端幽幽绽着一朵白花,内含实果,丹红如血。
谢苍靠着椅背,双眸微阖,他纤长苍白的手指落在椅子的把手上,尖锐的指甲抵住了平滑的木头。张若虚轻柔的摆弄月桂的枝叶,仿佛在抚摸情人的面颊,面容上带着温柔,一时两人皆都安静无声。
过了会,谢苍才睁开眼,看了看张若虚,其实他到如今见到这个人,哪怕只是与对方坐在一块一言不发,也依旧忍不住欢喜雀跃;但随之而来的,便是过于沉重痛苦的真实,令他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与张若虚之间的不可能,那种快乐就好像瞬间淹没入了深海,变成一种好似灌铅的沉闷感。
“怎么了?”张若虚察觉到谢苍的视线,微微抬起头,淡淡的看了过来,“诗静?”
他还如初见那时一样,眉横丹凤,目若悬珠;只是发上玉冠换做一条霜纱,柔柔拢住三千青丝,看起来温暖柔和不少。
“这盆月桂”谢苍声音哑了哑,似乎对接下去的话有些羞窘与不悦,但依旧慢慢的说了出来,“又是柳蕊烟相赠吗?”
张若虚不禁失笑,摇了摇头道:“你怎会作此猜想。她虽有些天分,但不过是个普通弟子,这月桂枝何其难得,她便是有缘,也无力去取呀。”他顿了顿,又说道,“是子君相赠,他方从半月居归来,机缘巧遇月桂树,怜我爱花之心,便攀折了一枝月桂相送。”
“白子君?”谢苍不禁愣了愣。
张若虚对谢苍这位红颜知己素来宽容温柔,见她疑惑,便温声解释道:“嗯,子君今日恰好路过万华阁,便来与我们这些老友见见面。”说罢,他又微微摇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他那发妻离世之后,心情一直不佳,已闭门不出数日,若非这次带他那病徒弟去半月居,恐怕也不会轻易离开玉英宗。”
“白将离”谢苍怔愣许久,忽就低下头,一字一顿道。
张若虚眉目隐有疑惑:“你已见过他了?”
谢苍又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他心里其实想让张若虚带自己去看看那个孩子,但想起失踪许久的徐岫却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念头瞬间便淡了许多。
“若虚,你在不在。”
左清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但并不吵嚷,尤其是她声音清脆,犹如黄莺出谷,叫人闻之心悦。张若虚站起身来应了左清瑶,他清楚谢诗静爱静除外,还不喜欢旁人进入屋子里,便又转过身来与他招呼了一声,见谢苍未有回应,便等了五息,才提步离开了。
其实左清瑶对谢诗静好奇的很,但她还是没有失礼之举,只是一心一意的看着张若虚。她怀中还抱着个熟睡中的男童,那孩子脸颊微肉,显得有些圆润,唇色浅红,眉宇间凝着戾气,让他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