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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消失的人-第29部分

小说: 消失的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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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这张记者证已经作废,但安全部的领导说:“如果那家伙出示了这张通行证,门卫或警察一看到我们公司的标志,恐怕不会仔细检查就会放行的。”
  塞林托一挂断电话,莱姆便对库珀说:“把斯坦利·谢弗斯坦这个名字输入VICAP【注】和NCIC。”



  【注】指ViolentCriminalApprehensionProgram,即暴力罪犯追踪程序,这是联邦调查局于一九八〇年建立的一套程序,用于从国内法律强制执行机构收集暴力犯罪的信息。



  “没问题。但为什么要查呢?”
  “不为什么。”莱姆说。
  查证结果显示:两个资料库中皆无此人的资料,但莱姆并没有感到意外。他并不是真的认为这位记者和“魔法师”有什么关联,只是在面对这个格外狡猾的疑犯时,丝毫不能存有侥幸心理。
  这件夹克的衣兜里还有一张旅馆用的灰色塑料门卡。莱姆对于这个发现十分高兴。虽然门卡上没有旅馆的名字,上面只印了一个钥匙图案和一个箭头,以此告诉客人该把哪一端插进锁孔里。不过,莱姆认为门卡上的磁条里一定有密码,能告诉他们这是哪一家旅馆、哪一个房间的钥匙。
  库珀在门卡背后找到制造商的名字。“俄亥俄州阿克伦市APC公司。”根据这个信息,他从商业贸易资料库中查出了更详细的线索。APC是“美国塑料卡片公司”【注】的缩写,这家公司生产了几百种不同的身份识别卡或门卡。



  【注】原文为AmericanPlasticCards。



  不到几分钟,专案小组就已联系到了APC公司的董事长本人,利用扩音器电话和他通话。这位董事长还真敬业,莱姆心想,他不但周六还在工作,而且还亲自接电话。莱姆把当前的情况向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又描述了卡片的式样,然后问他们公司在纽约的大都会区一共向几家旅馆售出了这种门卡。
  “呃,那是APC…42型,是最畅销的一款。我们为所有的门禁系统公司制作这种卡片,像爱尔克、世乐、泰莎、温格、萨金特几乎每家公司都有。”
  “能缩小范围到具体是哪一家旅馆?”
  “恐怕你们得逐个打电话到旅馆问,看谁使用的门卡是APC…42型。我们公司是有这样的资料,但我不知道怎么把它调出来。我会想办法联系我们的销售部经理或他的助理,但这大概会花上一两天的时间。”
  “哦。”塞林托叫了一声。
  的确,这真是太慢了。
  挂断电话后,莱姆决定不能光坐着等待APC公司的答复,便请塞林托把钥匙资料告诉贝迪和索尔,要他们开始逐家查访曼哈顿的所有旅馆和酒店,弄清楚到底是哪些饭店使用这种泛滥的APC…42型门卡。他还要求库珀马上采集那张记者证和门卡上的指纹——但一无所获。这两张卡片上只找到一点模糊的污迹,以及两个和之前一样的指套痕迹。
  罗兰·贝尔终于从犯罪现场回来了。库珀立刻把专案组目前的研究进展向他简要叙述了一下。然后,大家便回到证物检验上。“魔法师”的夹克里还有一些东西:一张餐厅收据,餐厅名为“纽约贝德福车站河畔旅店”,这张收据显示在四月六日星期六——两周前——有四个人在这里的十二号桌吃午餐。他们点了火鸡、肉卷、牛排和一份当日特餐。没有人喝酒,所有人喝的都是果汁饮料。
  萨克斯摇摇头说:“这个什么贝德福车站到底在哪里?”
  “我猜大概在纽约州北部吧。”库珀说。
  “收据上有餐厅的电话号码,”贝尔慢吞吞地说,“打电话给他们,问问黛比或坦妮亚或随便哪个漂亮的女服务员,看有没有人记得哪四个常客坐在”他瞟了一眼那张收据,“第十二号桌。至少问问她们有没有人记得点这些食物的客人。时间虽然隔得有点远,但也没准会有人记得。”
  “号码是多少?”塞林托警探问。
  贝尔念了出来。  
  时间的确是隔得太久了。正如莱姆所料,餐厅经理和女服务员都不记得有谁在那个周六在餐厅用过餐。
  “那地方挺红火,”塞林托眼珠转了转,下了结论,“根本问不出答案。”
  “有点儿不妙。”萨克斯说。
  “什么?”
  “他为什么会和其他三个人一起吃午饭呢?”
  “问得好,”贝尔说,“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人和疑犯一起合作?”
  塞林托插嘴道:“不,我不这么认为。重复固定模式作案的疑犯通常习惯独来独往。”
  卡拉提出反对意见:“我觉得不一定。如果是近距离的表演者或室内魔术师,他们的确都是独自演出。但别忘了,他是个幻术师。幻术师通常需要和其他人合作演出,包括从观众中挑选出来的志愿者以及站在舞台上的助手——这些都是观众看得见、摸得着的人。实际上,幻术师还有一些帮手,他们在暗中为幻术师工作,但台下的观众却一无所知。他们可能伪装成舞台工作人员,混在观众之中,或干脆假扮成自告奋勇上台的观众。在一场完美的演出中,你根本无法确定身边人的真实身份。”
  天啊,莱姆心想,光是这一个嫌疑犯就够棘手的了。他懂得快速变换、逃脱和各种魔术技能,如果他还有帮手,将会使他变得危险上百倍。
  “先写下来,托马斯。”他大声说,“现在,咱们来看看在巷子里找到的东西——伯克曾逮捕他的那个现场。”
  第一样证物是那位巡警的手铐。
  “他只用了几秒钟就打开了这副手铐,身上肯定藏有钥匙。”萨克斯说。这是令全国所有警察沮丧不已的事,大部分手铐都能用极普通的钥匙打开,而这种钥匙在军需用品店只要花几块钱就能买到。
  莱姆驾着轮椅来到检验桌前,仔细研究这副手铐。“把它转过来停在这里他可能是用钥匙开的锁,不过钥匙孔里有新的刮痕。我敢说,他是用开锁工具撬开的”
  “可是伯克一定会先搜他的身,”萨克斯提出质疑,“他能把开锁工具藏在哪儿?”
  卡拉说:“哪里都能藏,头发或是嘴里。”
  “嘴里?”莱姆灵光一闪,“梅尔,用ALS照射这副手铐。”
  库珀戴上护目镜,打开多波域光源【注】,将光束投射在手铐上。“有了,在锁孔附近有一些微细的污点。”这表示,莱姆对卡拉解释说,手铐上有人类的体液,很可能是唾液。



  【注】多波域光源(AlternativeLightSource),简称ALS,是利用特殊波长的可见光光源照射受检物体,使之发出波长较长且肉眼可以看到的荧光,鉴定人员再使用适当的滤光镜,进行勘查或拍照。



  “这是胡迪尼惯用的戏法。有时他会请观众上台检查他的嘴巴,以证明他的嘴里没藏东西。然后在他即将开始逃脱表演之前,他的妻子会上台和他拥吻——他说这是为了祈求好运,但实际上是让她把藏在嘴里的钥匙传到他的口中。”
  “但他的双手是反铐在背后的,”塞林托说,“这样怎么能拿到嘴里的钥匙呢?”
  “那个啊,”卡拉笑着说,“任何脱逃术高手都有办法在三四秒钟内把铐在背后的手移到身体正面来。”
  库珀把手铐上的唾液痕迹作了化验。有些人的体液中会含有他本人分泌的抗体,检验者可由此鉴定出血型。但在这个案例中,他们只证明“魔法师”并不属于这类人。
  萨克斯还找到一块非常小的金属片,边缘呈锐利的锯齿形。
  “啊,这一定也是他的东西,”卡拉说,“另一种逃脱工具,剃刀锯。他很可能是用这个割断他脚腕上的塑料绳。”
  “这东西不可能也藏在嘴里吧?这样岂不是太危险了吗?”
  “一点儿也不危险。在表演中我们经常会把细针、刀片之类的东西藏在嘴里,只要经过练习就相当安全。”
  他们继续检查其余证物。在那条巷子的现场中,他们又发现了更多橡胶和化妆品的痕迹,而且都和先前找到的类似。此外,现场也出现了更多的“光洁”牌油渍。
  “萨克斯,在他冲进河里的那个现场,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只有泥地上的刹车痕。”她把库珀刚用电脑打印出来的数码照片钉在写字板上。“有些想帮忙的市民差点儿破坏现场,”她解释,“不过我花了半小时在那一团糟的现场中搜索,确定他没并掉落任何证物,也没有跳车逃生。”
  塞林托问贝尔:“那位被害人呢?那个姓马斯顿的女人?她有没有什么可提供的线索?”
  这位北卡罗来纳州警探把先前问讯她所得到的情况向大家做了简报。
  她是个律师,怎么会选中她呢?莱姆十分纳闷。“魔法师”挑选被害人的模式究竟是什么?音乐家、化妆师和律师
  贝尔继续补充道:“她离过婚,前夫住在加州。虽然离婚的过程不是很愉快,但我不认为她前夫有涉案的嫌疑。我已请洛杉矶警察局打过电话,他提供了今天的不在场证明,几周以前也没去过贝德福吃午餐。此外,NCIC和VICAP中也都没有他的资料。”
  据谢丽尔·马斯顿的描述,“魔法师”是个消瘦、结实、蓄着胡子、脖子和胸部上都有疤痕的男人。“对了,她也证实疑犯的手指是变形的,有两根手指黏在一起,这和我们推测的一样。还有,疑犯在谈到自己的住址时语焉不详,使用的假名是‘约翰’。她提供的情况就这么多。”
  都没什么用,莱姆心想。  
  贝尔又详述了疑犯是如何与她搭讪以及接下来发生的事。莱姆问卡拉:“你觉得其中运用了魔术技巧吗?”
  “他可能先把鸽子或海鸥催眠,然后朝马身上扔去,再运用某种秘密装置让马焦虑骚动。”
  “那是什么装置?”莱姆问,“你知道有谁能制造吗?”
  “不知道,那可能是自制的。魔法师通常会使用电极片或电棒让狮子在接到提示时发出咆哮,那个装置可能属于类似的东西。不过现在动物保护主义者绝对不会放过这种事。”
  贝尔再说下去,描述马斯顿和“魔法师”一起去喝咖啡时的情景。
  “她说有件事很奇怪,他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贝尔转述了马斯顿告诉他的话,说“魔法师”对她似乎相当熟悉。
  “那是根据肢体语言判断的,”卡拉说,“他会先说一些话,然后观察她,仔细研究她的反应,借此可以得知很多信息。就像那些江湖术士或推销员一样,一个真正的心理学专家只要随便和你聊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便可以从中得到各种信息。”
  “后来,就在她开始放松戒备,逐渐习惯和这个人相处时,他对她下了药,然后把她带到池塘边,最后便把她倒吊着沉进水里。”
  “这是模仿‘水缸折磨’的戏码,”卡拉说,“是胡迪尼最著名的节目之一。”
  “他是怎么从池塘边逃走的?”莱姆问萨克斯。“起初我并不确定那个人就是他,他一定是做过快速换装了,”她说,“他的衣服和先前的完全不同”她瞟了卡拉一眼,“眉毛也变了。我看不到他的手,没法确定他的手指是否畸形。后来他用腹语术让我分了心那时我一直盯着他的脸,却完全没看到他的嘴在动。”
  卡拉说:“我敢说,他用腹语术说的话绝对不带‘b’、‘m’和‘p’等辅音,甚至连‘f’或‘v’这两个辅音也不用。”
  “你说得对,他那时说的话好像真的是这样。‘小心!你右边有个穿慢跑装的男人,他手上有枪!’果然是标准的行话。”她苦笑了一下,“那时我把头扭了过去——跟疑犯一起扭头,就像在场的所有人一样。这时他就引燃了闪光棉,让我暂时失明。他又放了几个爆竹,让我误以为他开了枪。他把我耍得团团转。”
  莱姆看见她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知道阿米莉亚·萨克斯在众人面前忍住了,她会把最糟糕的情绪留到自己独处的时候。
  然而,卡拉却安慰她说:“你不必自责。听觉是最容易被蒙骗的感官,连我们在舞台上表演时都不太常用,因为这种伎俩真的算不上高明。”
  萨克斯耸耸肩,没理会卡拉的安慰,继续说:“当罗兰和我都被强光闪得暂时失明时,他乘机溜走,逃进了那个集市。”又是一个苦笑,“十五分钟后我又看到了他——那个穿着哈雷T恤的摩托车手。我是说,看在上帝的分上,他竟然就站在我的面前。”
  “天啊,”卡拉摇摇头说,“他的硬币肯定不会说话。”
  “什么意思?”莱姆问,“硬币?”
  “哦,这是魔术师的行话,指的是在用硬币表演魔术时,不能让硬币发出任何声音,不过我们常用这句话来形容某人的表演非常出色。另一种说法是:他做得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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