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品注-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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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急奔,忘了曾中过毒针,余毒未清,一心只想要早些追上阿颖。忽然之间,只要胸口一阵巨痛,急忙站住,慢慢调息,却觉得呼吸不畅,眼前一黑,不禁暗自心惊。知道不能再如这般发力急走了,见野地里有一间破庙,当下慢步走过去,进得庙来,忽然一呆,却见里面破败不堪,当中一张供桌,四脚朝天,显然数天前曾有打斗痕迹。
石双城望着供桌,登时想起,就是这间古庙,却是当日初遇阿颖,两人夜里赶路,曾在这里歇息,却又遇上盗贼。为了躲开暗器,石双城抱住阿颖,滚到供桌底下。那晚在供桌下,阿颖说过的话还如在耳边:“石大哥,如果有人伤害我,你会保护我么?”石双城道:“那是自然会的,你放心好了,我决计不让人欺负你。”阿颖微微一笑,道:“石大哥,如果你真是我的大哥,那就好了。”石双城一怔,道:“那有什么好?”阿颖微笑道:“如果你是我的哥哥,咱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要是有坏人欺负我,你就狠狠地揍他。”想到这里,石双城脸上不禁浮起一丝微笑,心道:“真是想不到,阿颖竟会是公主。”
正自心神激荡,忽听外面有脚步声。他心内一惊,跳起身来,拔剑在手。却见一缕阳光透了进来,庙门口忽然人影一晃。石双城悄悄躲到门旁,却见一人轻轻入内,当下探身而出,伸手捂住那人的嘴,低声道:“别动,动就杀了你!”那人啊了一声,却是一个女子。石双城微微一惊,仔细一看,不禁失声叫道:“阿颖,怎么是你?”
那女子正是阿颖,她做宫装打扮,秀眉皓目,脸若芙蓉,樱桃小口,虽然吃惊不小,花容失色,但那一种清丽之气,仍是不能尽掩。
她见是石双城,登时松了口气,身子一颤,软软靠在他怀中,微笑道:“你当真在这里,我终于找到你了。”石双城大是惊讶,问道:“阿颖,你怎么在这里?”
阿颖叹道:“我在紫溪山半山亭里等你,却被那几个打柴的樵子抬上轿,就要往山下走。我可不依,又打又骂”石双城说道:“原来是这些假扮樵子的人搞的鬼。他们是什么人,胆子可不小,竟敢劫持公主?”
阿颖恨恨地道:“哼,这些奴才,胆子果然不小!原来他们是九皇子派来的人。”石双城其实已经猜到几分,当下也不惊异,只道:“他们一定是要让你回宫,只不过,你怎么又跑了出来?”阿颖笑道:“这伙奴才虽然大胆,毕竟不敢对我不敬。就在前面不远处,我说要解手,就趁机跑掉了。哈,他们现在一定是惊慌失措,如丧考妣,四处找我。却想不到,我早已溜之大吉。我猜想你找水回来,不见了我,一定会来找我的。果然在这里又见着了你”
石双城看着阿颖,见她粉嫩的脸庞上,颇有风尘之色,不禁心下怜惜,叹道:“都怪我不好,让你受累了。”
阿颖笑道:“你若再这般待我,我可受不了啦。”
石双城道:“其实你跟他们回宫去,也没什么不好。要是跟着我,说不定会有什么凶险。”阿颖道:“我才不怕呢。他们不让咱们在一起,我偏偏要跑出宫来,就是不回去。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嫁那个狼族王子。”
石双城笑道:“公主总是要嫁王子的,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规矩。那个什么狼族王子虽然粗鲁,可总也是个王子啊。”阿颖笑道:“那天你假扮北越国小王子,前来求亲,你的模样,可比那个大胡子王子俊得多啦。”
两人相视一笑,想起那天的情形,都不禁感到心中一暖。阿颖忽然幽幽地道:“要是你真的是王子,那就好了。”石双城叹道:“我生来命苦,不但不是王子,还差一点就做了叫化子。唉,虽然不想让你失望,可是却实在做不到。”阿颖怔怔地道:“不,我并不失望,虽然你不是王子,只不过在我心里,那也没什么差别。那个狼族王子虽然出身高贵,那又怎么样,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别说你不是叫化子,就算真的是,那又如何?”
石双城看着阿颖,充满好奇,说道:“想不到金枝玉叶的南朝公主,竟然能有如此胸襟,不以出身高低贵贱来看待众生,倒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阿颖微笑道:“那是因可能是因为你。”石双城奇道:“因为我,为什么?”阿颖脸一红,说道:“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这样。”石双城可闹不明白,见她忽有娇羞之态,不好意思再问。当下说道:“阿颖,你还是回宫去吧,我被朝廷侍卫和大漠龙禁卫追杀,如今又得罪了九皇子的人,四面树敌,十分危险。若是他们又追了来,我可没办法保护你。”
阿颖微笑道:“不,我不走。就算御前侍卫都来了,我也不怕。”
石双城大是着急,正要设法要阿颖离去,忽然之间,发觉身后似乎有什么异常。不禁一呆,心念急转,手中剑已出鞘,不料一抬手间,寒铁剑只举到齐肩,手中无力,短剑竟然坠地。
阿颖奇道:“石大哥,你怎么了?”
石双城身子一晃,脸如白纸,道:“我中毒了。”阿颖大惊,上前要搀扶他。石双城一摆手,道:“不行,此毒会传给你的。你,你不能靠近我。”话未说完,坐倒在地,阿颖急得眼中含泪,道:“为什么会这样?”
石双城低声道:“有人暗中下毒。一定是他,天下第一毒手笑笑仙。哼,他趁我与你相见,不曾留神,悄悄从背后偷袭我。阿颖,你快走,沾上了笑笑仙的弹指一笑散,世上没有解药可救。
阿颖大惊,道:“那怎么办?”石双城微笑道:“人谁无死,石某纵横江湖多年,杀人无数,早就该死了。阿颖,你快走吧,从此把我忘记。若能如此,我死也瞑目了。”
阿颖哭道:“石大哥,你可别死,我,我说什么也不让你死。”
忽然一人拍掌而出,叹道:“好个生离死别,卿卿我我呀。唉,当真是我见犹怜。”
阿颖吃了一惊,却见破庙之中,数缕阳光透过破烂的屋顶,射到残破不堪的地面上,庙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人,脸色灰暗,身上披麻戴孝,似乎家里刚刚死了人;此人容貌死样活气,最奇的是没有眉毛,一双吊晴眼,宛如戏文中的吊死鬼。而庙中光线又阴阳怪气,此人乍一现身,更显得诡异之极。
石双城身子仰卧在地,显得极为虚弱,冷笑道:“果然是你,天下第一毒手、‘弹指一笑’笑笑仙。看来地藏门请你出山,一定花了不少银子吧?”
阿颖皱眉道:“什么笑笑仙?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叫丧门鬼还差不多。”
笑笑仙望着阿颖,阴森森地说道:“小姑娘,本仙看你齿白唇红,定是处子之身,不知有婆家没有?不如跟随本仙,一同去练**采补功如何?”阿颖一怔,问道:“什么**采补功,好不好玩?”笑笑仙冷冷地道:“好玩,好玩,包你仙仙欲死。”阿颖料想他不怀好意,当下面色一沉,道:“你不是好人,我才不跟你去练什么**心经呢。”笑笑仙一字一字地解释道:“是**采补功,不是**心经。”
石双城喝道:“阿颖,别理他。笑笑仙,有种的,就杀了我,不许你欺负她!”笑笑仙走到他身旁,冷笑道:“你死到临头,还敢怜香惜玉,哈哈,当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你放心,待你死后,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他越说越是得意,直说得口沫横飞。
忽然之间,石双城伸手从地上抓起寒铁剑,直起身子,接着寒光一闪,跟着只听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一大片血花,随着那道寒光飞溅而出,如一盆血水般泼到庙墙之上。
阿颖吓得呆了,不知发生何事。
石双城一剑出手,已然使尽了全身功力,再也支撑不住,伏地便倒。
却见笑笑仙呆立当地,他低头向自己肩膀看去,忽然一声怪叫:“我的右手,我的右手不见了!”原来石双城突出其来的一剑,竟生生切下笑笑仙的一条右臂。
笑笑仙赖以成名的绝技,乃是弹指一笑。而使用这门功夫的便是右臂的两根手指。如今右臂已失,他的绝技便也无法再使。他一呆之下,不由悲从中来,狂叫一声,抢到墙边,抱起右臂,连哭带笑,头也不回,冲出破庙,不知到何处去了。
石双城躺在地上,只感神智已然模糊不清。只听阿颖的哭声传来,叫道:“石大哥,石大哥,你不能死!”
石双城伸手去怀里,拿出琴师焦叶的那封密信,低声道:“阿颖,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焦叶是我杀的,密信在我手中”
阿颖啊的一声,其实她早已猜到几分,但此刻听到石双城亲口说出,仍是心头一寒。接过信来,叹道:“要是早些拿到这封信,那就好了,也不至有霓裳之会。也不会害得你刺杀狼族王子,被人追杀”
石双城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我误杀焦叶,又不知你就是飞泉处士的接头人,因此没及时将信给你”
阿颖拿着信,也甚为激动,叹了口气,说道:“这也不怪你。我本来就不是接头之人。那几天我跑了出来玩,恰好从太子哥哥那里得知此事,想一睹天下第一琴师风采,这才自作主张,前往烟雨亭等候。”
石双城叹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一直想不明白,以你公主之尊,何必亲身犯险?只不过,朝廷军机大事,为什么不由驿站飞传,却让一个琴师挟带密信?”想起那天阿颖险些被刺,不由得颇是替她感到后怕。
阿颖叹道:“焦叶先生舍命将边关告急文书送来,实在可钦可敬。只因朝中出了奸臣,兵部一直收不到边关的文书,太子哥哥迫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他与师将军曾经约定,若边关有紧急之事,便着人携焦尾琴来,在烟雨亭相见。此事原本十分机密,也不知怎地,还是被奸人所知,竟以重金雇杀手来杀人夺信。”
石双城叹道:“只是在烟雨亭前,你却遇到了我,让你失望了。”
阿颖眼中含泪,凄然一笑,摇头说道:“不,遇见了你,我永远都不后悔。”
石双城心中感动,道:“谢谢你”说到这里,渐渐神智恍忽,双手也垂了下去。
阿颖一惊,叫道:“石大哥,石大哥,你怎么样了?你答应过我的,要一生一世待我好”
石双城嘴角微动,低声道:“阿颖,你别难过,忘了我吧。我本来就是个杀手,命里注定要亡命天涯”
嗒的一声,一滴晶莹的泪珠儿,滴到石双城脸上。阿颖不能自已,身子微微颤抖,垂泪无语。
石双城只觉眼前忽有一片光明,光明之中,却见阿颖满脸泪花,神情极是哀伤。
隐隐约约之间,似乎见到个穿白衣的高大人影,慢慢走进破庙之中。阿颖一边哭泣,一边向那人说话,但说些什么,石双城却渐渐听不到了,紧跟着终于不醒人事。
(本卷结束)
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 赫赫剑品堂
“打人啦,打人啦!”
原本寂静的剑品堂后花园中,忽然传来喧闹之声,却见一片草地上,有三四个身穿白衣,腰系黑腰带的弟子,正围了一人拳打脚踢。
剑品堂是南朝武林第一门派,虽也算是武林中人,但却是朝廷钦准的帮会。堂主梅圣恂更是身居武林盟主之位,剑术之高,隐然已是当世第一人。剑品堂中高手如云,许多弟子十年师满之后,都到禁军中任职,成为朝中武官。是以剑品堂的势力越来越大,门中弟子也隐然成为南朝的护国武士。
“把我的画还给我,把画还给我!”那人身着下人服色,却是一个浇水的园丁,被打得头破血流。他既不求饶,也不抵挡,只是伸出一只流血的手,想去抢那几个弟子手中的画。
一名弟子将画举得老高,笑道:“哈哈,大伙儿都来看啊,这小子色胆包天,竟敢偷大小姐的画像,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哼,这回可不能便宜了他,就算打不死他,也叫他折一条腿!”叫骂声中,拳脚纷纷落下,那园丁登时头破血流。
忽听一个女子叫道:“你们那么多人打他一个,羞也不羞?”众弟子一怔,却见是一个小鬟,笑道:“怎么,你看这小子长得俊,心痛了是不是?”
那小鬟脸一红,喝道:“别胡说八道,你们在后园打人,小心让大小姐知道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原来她说的大小姐是剑品堂堂主的独生爱女,极是娇宠,名唤梅迎雪,在堂中向来说一不二。只是为了练一门秘传剑法,一向在城北十里外的玉女峰上居住。
那几个弟子嘻嘻哈哈地道:“你拿大小姐吓咱们,以为我们就怕了吗?再说这小子对大小姐无礼,就算大小姐知道了,也一定会让咱们好好教训他。”又是一顿拳脚,打得那园丁遍地翻滚。
那小鬟急道:“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