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衣刺客-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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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老的所为,让谢观星产生了些许兴趣。
尸体即存于冰窖之中,要生出异味总需有些时日,这赵长老进入验查,回返便可褪洗衣物,因何还会站到太阳底下,难道查验尸体需花上一夜的时间?
不过这赵彬既是掌管宗内执法堂的长老,想到疑点,便是五更爬起探看尸体亦属平常,谢观星又不是没有做过这等事情,略一思索,谢观星打消了开口询问的想法。便有疑点,现下也不是深究的时机,总需先等等看。
经过一番查验,三具尸体果然如赵长老所言,除了尸身略有干瘪,颈部亦存有齿痕,肢体其它部位均无异常,而红菱那里也没有发现死者生前有被侵犯的迹象。既然没有旁的发现,所有的注意力也就集中到了尸体颈部的创口上。
死者颈部创口外翻,肤色泛白,乍看上去,确与过往刑案所遇伤口略有不同,而暴露在外的噬咬痕迹清晰可见,咬痕虽与常人无异,却存有上下犬齿。在测过伤口之后,众人断定,犬齿入肉两寸,断喉截脉,应是死因,可这一点发现让谢观星等人头皮发麻之下更感困惑,这世上真有生有犬齿的厉鬼吗?
不过,尸体的验查还是让谢观星又发现了一些疑点,这疑点和尸体本身无关,而是和另一件事有关。
许是不愿让自己男人见到旁的女子身体,这红菱揽下了脱衣验尸的行当,方谢等三人虽不放心,但在其人坚持之下也只好选择回避,可是谢观星眼尖,再刚刚进入冰窖之时,便已察觉了尸体上存在的一点异样。
这三具尸体被人更换过衣物!
三名尸体都穿着洁净道袍,头顶发髻一丝不乱,此种状况无论如何,总需问上一问。
谢观星与方胜二人尚未开口,那张小四倒是抢先问道:“敢问赵长老,这些尸体可有被人更换过衣物,既是存有伤口,如何里外衣物均未染血?另外这发髻又是何时梳理?如此行止岂非刻意与我等为难?”
听闻此言,方才还信誓旦旦口称无事的红菱当即满面羞红,自己方才查验的不可谓不细,便是皮肤上的一个红点也未曾放过,只是在为死者脱衣时,自己想到了旁处,心猿意马之下,全然未曾留意到这尸体衣物上为何没有浸染血迹?
“此事原是我的主意,道门中人,便是横死也需讲些体面,当日未曾想到宗主会安置你等前来,故而收敛尸体时,便寻了两名女弟子整肃了这三人的仪容。”
赵长老似乎早就猜到有人会如此询问,想也不想就将此事担待了下来。
那站在一旁的伍闻道见状,赶忙上前解释。
“这三人死前,皆身穿彩衣,发髻亦不合规矩,宗门规矩甚多,赵长老身兼执法堂重责,有此一举,亦是为宗门着想,不过是换了衣物,整了发髻,旁的却未动过,当日我便在场,可以为证!”
听闻此言,那方胜与红菱于心中齐齐骂道:“此等事,便知你一定在场,若不在场,只怕连这身子都洗了!”
见追问无果,张小四望向谢观星问道:“谢捕头可有从这尸体上看出些门道?有没有什么法儿可以推测出这三人被害于夜间几时?”
被人眼巴巴的望着,谢观星面色开始变得有些胀红,稍作犹豫之后,其人开口说道:“冰窖存尸,又过了这些时日,谢某亦束手无策,实在看不准!”
那伍闻道听到谢观星言语,又凑了过来开口说道:“前两个我等亦是不知,辰时未见其人,破门方见出事,只是这第三个,当日赵长老曾亲自带人隐于暗处,想必知道些大概!”
那赵姓长老扭头瞪了伍闻道一眼,开口说道:“当日赵某确有藏于暗处,却未见有何异样,发现有人被害,亦是辰时破门得见!”
谢观星面带些许失望看向方胜,此种状况,或许只有方胜会有些办法。
方胜确实不负众望,在仔细比对一番之后,方胜将手中探针从一具尸体伤口处取出,随即用一方面巾将探针上尸液擦尽,并顺手将那面巾塞到张小四手中。
也不去看张小四翻起的白眼,方胜指着其中一具尸体开口说道:“敢问伍主事,这具尸体从房中移动至此,期间过了能有几个时辰?其它两具尸体又是何时挪至此处?”
那伍闻道望向尸体,待看清面容,这才说道:“呈报宗主,盘查相邻,怎么算也该有两个时辰左右!另外两具倒是能快上一些,最多不超过一个时辰!这第三具是在两日之前。”
听完伍闻道讲述,方胜捏指掐算一番后,稍后,其人面带些许得意开口说道:“此处虽是冰窖,但以尸僵、凝斑、渗液、掌指扣压位置乃至三尸比对而断,方某以为,这三人当是死于晚间二三更前后!”
谢观星闻言,眉头一皱,暗暗望向赵姓长老,因见其人面色如常,这才将视线又转回到方胜脸上。
许是觉得自己推断的时辰间隔太长,见众人都望向自己,方胜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其人讪笑说道:“方某已然尽力,此处尸身便只能看出这些,莫不如前往死者住所,若是那里未曾动过,或可有所发现!”
似是想起了什么,离幻门主事伍闻道的嘴角微微撇了一撇,那眼神似不经意扫了赵长老一眼。留意到此种状况的一众公门中人心中不免一凉,只怕那住所亦被整理过,这赵姓长老做下这等事情,莫非也有牵扯其中?
众人正待转身出窖,谢观星却冷不丁开口问道:“敢问两位长老,那个堕崖而忘的女冠尸体因何未见,可是还在悬崖下面?”
那赵姓长老闻言一顿,面色一沉,随即说道:“下崖栈道半年前因山火焚毁,已无旁路下崖。要是谢总捕想要验查,不妨自己下去看看!”
卷五 道门迷踪 第12章 道门亦不清净
离幻门内,殿宇房舍依山而建,上下共分九层,一二两层用于宗内弟子修炼;三层用膳;四五两层容纳门内男修,六七层则是女修们的住所。不过这四五和六七两层看似相临,实则不然,那登楼栈道各取一边,互不联通,栈道口亦有宗内执法堂弟子看守,男女弟子一旦登楼,除非你会飞,否则没有半分机会往来。至于这最后剩下的**两层,倒也没什么稀罕,只是些存有香火供奉的殿宇,今日去过的真仙殿,因其过于宽敞,独踞第九层。
第一次进入一名女修士的房间,谢观星等人都多少有些好奇,即便是同为女子的红菱,也从一进门就瞪大了眼睛。
可真到见过室内状况,谢观星、方胜、张小四三人眼睛倒是一亮,而那满怀期待的红菱,却是在看过之后有些大失所望。
这些女修的住所分内外两间,外间内陈设相当简单,除了为抵御山间寒冷而设置的土炕,便只有四样物什,一个安置杂物的承架,一个存放衣物的橱柜,一张放有铜镜、茶具的桌案,再有就是一把木椅和几个老旧的蒲团。
物事如此之少,对于查案的公人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顶着一名道门女修不耐的眼神,众人仔细看过一番之后,相继进入内间,既是入门之时见到房舍顶部的烟道,这内间是何样的所在,众人早已心知肚明。
“女子用来沐浴的地方,倒有什么好看!”红菱明显对于三名男子望向木桶与亵衣的眼神大为不满,可是就自己而言,这红菱倒是暗松一口气,有了沐浴的去处,今夜正可舒坦一番,而自己带来的那些物什,也就有了用武之处!
其实红菱还是有些主观臆断,她的这番言语对方胜或许适用,可对谢观星、张小四二人却多少有些冤枉。
这二人对内室中的女子之物并没有太过留意,而是各自将注意力移向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上面。
谢观星留意的是房中火灶。这些火灶制作考究,构思独特,不但可以烧水沐浴,更可为外室的土炕提供热源。
似乎是为了防室内住户伤于烟气,这火灶上有陶管制成的烟道直通室外。这等物事,对于习惯了在房中摆放火盆的谢观星而言,多少有些新奇。其实京都内的豪门大户所用火灶更为讲究,即便是在谢观星自家府中亦有相似所在,只是谢观星未曾有过留意,而柳如烟又不喜欢在购买木炭上耗费银钱罢了。
张小四对这火灶自是没什么兴趣,他留意的是用来传递山泉的铜管,这以龙头龙尾节节相扣的铜管价值不菲,便是自家总领大人府中亦不敢如此破费。由此看来,这隐月宗闭门苦修,只怕也是场面上的事情,否则单是这铜管的修缮之资,便足以拖垮一座县城。
不过真正让张小四留意到这些铜管的原因并非其造价,而是这些铜管的材质与上面雕刻的纹路让张小四有似曾相识之感,他先后在两个地方见过类似物件,一个是在老君村,还有一个,却是在南云州某位大人的府中。
看过寻常弟子的房舍,已然有执法堂弟子取来钥匙打开了凶案所在的门户,众人分成两批,一批由方胜谢观星红菱带领,前往六层两处房舍,而张小四则自带本部,前往七层验看,这分开查验是方胜的主意,至于借口,不过是人多嘴杂,难免添乱。
对于刑案现场的查验,谢、方二人可谓轻车熟路,不过这六层两名女子的房间,承架和橱柜都似有被人动过的迹象,所幸死者躺卧之地的血迹并未除去,旁的物什也还保持着事发时的原状。
查寻一番之后,凶案所在现场并无太大收获,唯有部分喷溅血液,让谢观星有了一些发现,但案情初始,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应证,谢观星不便就此明言,其人只与方胜对望一眼,便开始询问室内被人翻检的缘由。
从赵长老处,谢观星等人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
宗规所限,隐月宗内若有修士亡故,现场不得擅自进入,需先由执法堂掌事先行验看,待安置妥当,其它闲杂人等方可进入。
对于这等规矩,谢观星等人有些不解,继续追问之下,那赵长老却是闭口不言,好在离幻门主事伍闻道似有些看不下去,便撇过红菱白眼,暗自将谢、方二人引到一边小声说道:“宗内女弟子多藏有一些违禁之物,例如彩衣、配饰,此等物事不便为宗内其它弟子及仆役所见,故而每每生事,需先由执法堂掌事进入收缴,此举也是为了让那些修士死后得个清净,免得遭人诽议!”
这解释若放在京都,难免不合律法,可放在道门中,却似合情合理,谢观星等人只得就此作罢,可那凑到一旁偷听的红菱却颇有微辞。
“便说连件像样的首饰也未曾见到,如此行止,这修道一途也无甚意思!”
谢观星对于红菱所言不置可否,其人似想到了旁的事情。
“敢问主事,这执法堂既是收缴违禁之物,因何平日不收,定要等到出事后再收?”
“这定期的巡检还是有的,只是平日里这些物什藏的隐秘,既有主家,又不好随意翻找,当下若是不见,执法堂也就走个过场。可如今事发,难免要收罗一番,免得被新进弟子发现,乱了其人道心!”
“那以主事大人所见,这些物事通常都藏于何处?”
“那便不好说了,有的弟子表面循规蹈矩,房中横竖查不出什么异样,可没准过个三年五载,那东西就会自己冒出来。这灶里藏过,橱柜下藏过,更有甚者,将彩衣缝制在道袍之内,首饰放于闲置的靴帽之中,总之,这法儿千变万化,防不胜防!”
这里正在言说,那在楼上勘察的张小四却是提了个不大的包裹匆匆而返,待行至众人面前,这张小四打开包裹并开口说道:“现场未见旁的异样,由溅出的血液而观,死者确系生前遭袭,室内亦有被人翻检过的迹象,张某机缘巧合之下,在其人内室木桶底部夹层内发现了这些物什!”
众人惊异之下,忙凑近而观,可看过那包裹内存放的东西,大多有些失望。包裹中果然是一些首饰,打眼看去,不过是市坊中贩卖的一些寻常货色,只看了两眼,在场众人大多失去了兴趣。
可就在这些人当中,有三个人却是例外。
红菱似是被这包裹中的首饰吸引住了目光,其人眼中翻起的亮光,让谢观星和另外一人都感到有些异样。
谢观星知道红菱的来历,寻常首饰如何能入得其人法眼,这难免让谢观星生出一些好奇。
顺着红菱眼光望去,谢观星的心猛地颤动了一下,就在这堆寻常首饰当中,有一件首饰,同样牵住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枚形如莲花的发钗,虽看上去有些老旧,但那样式谢观星无比熟悉,分明就是茶罐中所藏图纸的翻版。细看之下,谢观星多少找出了一些差别,这发钗似乎比图中所绘要小上一些,若内里也存有空腔,只怕小得可怜!
正当谢观星想要伸手取过包裹之时,一名执法堂的弟子却抢了先。
不待张小四发作,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