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衣刺客-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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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聪明,如果不是太过执着或许老夫会考虑收你做弟子。”张福向前走了一步,随即开口说道。
谢观星闻言,手中微微一颤,随即紧握铁尺缓缓抬起头望向张福。凝视片刻,谢观星忽然咧嘴一笑说道:“凭你也配!”
话音刚落,谢观星左手一扬,一团亮晶晶圆滚滚的东西就向着张福飞去,只是那东西尚未飞出多远,就在空中啪的一声炸开,伸展成一张五尺余宽的银色丝网罩向了张福的头顶。与此同时,刚刚还稳稳坐在土坡上的谢观星弹身立起电射而出,手中铁尺亦带着一串铃声,直戳张福的咽喉。
张福似乎根本就没将谢观星放在眼里,其人面露一丝嘲讽,脚尖只是轻轻一挑,便将身侧的粪筐斜斜挑飞,迎向了那张丝网,而其人身形更是微微一晃,轻易就闪过了谢观星刺向自己咽喉的铁尺。
电光火石之间,谢观星身形稍做回转,借着错身手腕一翻,那泛着冷光的铁尺在其右手掌心瞬间倒旋。伴随着谢观星一声断喝,猛然回刺张福后颈。就在这声断喝的同时,谢观星摆到身后的左手手掌,似不经意的向上一翻,两道青芒一闪,堪堪就要射入张福的腰际。
“雕虫小技也敢造次!”老君村理户张福明显技高一筹,其人身形微震,迅捷扭转,不但避过了刺来的铁尺,更是直接撞上了谢观星的手臂,而那两道青芒也因为失去了目标,擦着其人腰侧飞过。
这一撞力量之大,让谢观星始料未及,几乎什么反应都没有做出,当即就被撞飞了出去,可是这一撞还只是个开始,谢观星身体刚刚落地,那张福便已如影而至,抬起的脚尖直戳谢观星小腹。
不知是不是被眼前一幕吓傻了脑袋,一旁的方胜忽然怪叫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什就砸向了张福,那张福连头都懒得回,根本就不去理会那飞过来的物件。
事实证明张福没将方胜当做回事有一定道理,那物件连张福的衣角都没擦到,就从其人身边飞过,直接落到了小河里。
不过方胜的干扰,也救了谢观星一命,在张福落脚之前,谢观星的身躯向一侧快速翻转。而这让张福狠狠踏出的一脚结结实实跺到了土坡上。
尘土飞扬之中,谢观星翻身跪立,手中铁尺横敲张福膝盖。
但是这一下依旧是徒劳,张福的脚尖只是轻轻在地面上一点,整个人就如一只轻盈的燕雀飞过谢观星的头顶,谢观星刚想立起回身再击,尚在空中的张福,脚跟猛地后蹬,端端正正的踹在了谢观星的后背之上。
“扑”的一声,一大口鲜血从谢观星口中喷出,手中的铁尺亦从掌心飞出,翻滚跳跃着,于土坡上荡起一串烟尘。
手忙脚乱在身上一阵乱掏的方胜看得明白,这张福身手确实了得,谢观星似乎已倾尽全力,但一直到现在,却好像连其人衣角都没能碰到。方胜自知必死,反倒没了恐惧。将一锭从谢观星那里要还的官银握在手中,方胜紧紧的盯着张福。方胜知道自己救不了谢观星,也救不了自己,所以他打定主意,若是谢观星身死,自己临死之前好歹要在张福脸上留下些什么!
在方胜眼中从不吃亏的谢观星被人打到吐血,方胜理所当然会认定二人必死无疑,可事情的发掌真的会像方胜想地那样吗?
看着倒在土坡下的谢观星,理户张福冷冷说道:“似你这等的身手,在刑讯司内或许是个人物,可放到江湖中去,却不过是个三流角色。我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敢在此处设局,老夫若不来试试深浅,怕是不合你的心意。原是答应我那徒儿饶你性命,可你惹下此等事,又毁了青龙传承,老天也不能容你!我张福亦不能容你!”
似乎是听到了张福的言语,谢观星匍匐在尘土中的身躯扭动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干涩的笑声。
这笑声让张福略感诧异,可其人并没打算给谢观星开口申辩的机会。
随着谢观星缓缓支撑起身躯,张福的手指间出现了一粒青豆。但是这粒青豆尚未弹出,一件令张福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毫无任何征兆的出现。
一根诡异的细丝,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张福的右脚脚腕。
带着一声狂叫,牵着那根细丝的谢观星开始向土坡下翻滚,而随着这翻滚,张福的右脚脚腕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其人狂叫一声便要纵身而起,此种状况扯断细丝已无可能,唯有靠近谢观星方能减缓脚上的伤势。
可就在张福身形将将上纵,谢观星翻滚的身形忽然停住,其人上身微微仰起,手中亦平白冒出了一样东西。那东西呈现管状,底部似乎还有一根绳索。张福许久未出老君村,故而这东西虽看着很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这在涉川几乎无人不晓的物什叫什么?等他反应过来,却是错过了机会,那“燕儿笑”喷出的一团火光已裹挟着尖利的呼啸当胸飞来。
也许是出于本能,张福向着身侧急退,可是他忘了自己脚上的那条细丝。当燕儿笑带起的火光擦身而过,并在远处炸响时,巨大的疼痛让张福看清楚了自己被伤到的右脚。只是那只右脚此刻已脱离开了自己的脚腕,孤零零落到了两步之外。短脚上缩起的皮肉让裸露出来的残骨看上去无比狰狞。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什么?张福惨叫一声,双眼瞪着地上的残肢,跌跌撞撞的坐倒。
被这一幕惊呆的方胜扬起了手,这大好的机会不能错过,可是他手中的官银没能掷出,因为地面上忽然传来一阵颤动,渐渐的,这颤动愈发显得强烈,随着这颤动,一片马蹄之声由远而近,更有一些马蹄明显是冲着这片土坡而来。
一声战马的嘶鸣在土坡后响起,那小河或许挡得住路人,却挡不住马匹,只在转瞬之间,土坡的顶部出现了一名骑着黑色战马的将领,其人手持长枪,头戴百炼鬼脸护面盔。一身黑色凌山寒铁甲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烁着夺目的光彩,其人连人带马立身于土坡之上,看上去好似天神下凡一般,直让谢观星和方胜二人看得热血沸腾。
这将领在土坡上拨马转了两圈,枪尖直指谢观星,鬼面盔后传出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你等是何人?因何在此打斗?”
卷三 一粒青豆 第27章 安平王的问题
没有回应那年轻将领的问话,谢观星怒瞪张福,手撑地面想要站起,可是还没有等他直起腰,一口鲜血再次从口中喷出。重伤之下的谢观星只觉两眼一黑,仰身向后翻倒。
已然从惊喜中回过神,正准备回答那名将领问话的方胜见状,连滚带爬上前扶住了陷入晕厥当中的谢观星。或许此时此刻,来得是谁?又想要做些什么?对这两个难兄难弟来说,实在是无所谓了!
看到自己的提问被人忽视,那名黑甲将领明显有些不悦,其胯下黑马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烦躁,打着响鼻,开始用蹄子刨踢着身前的泥土。
断了脚掌的张福,应该也没留意到那名将领的讯问,其人只呆呆望着自己尚在喷血的残肢,似乎到了此刻,依旧不肯相信这些鲜血出自自己的身躯。
山坡上再次出现了数名骑士,只不过这次来的几名军士身上穿着的衣甲十分平常,看那制式,不过是拱卫京都的禁军。
也许是等得有些不耐,那名最初出现的将领催马上前,用枪尖挑起了罩着粪筐的银色丝网,待仔细辨查之后,其人对着身后的几名军士说道:“去告诉你家周将军一声,就说本王在此处拿住了三人,看这样子,多半跟那村子有些关联,让他过来看看!”
听到这将领的言语,一名禁军百人尉催马上前,凑近其人小声说道:“王爷,将军说过了,若是拿不准,杀了便是,无需刑讯,若出了偏差自会有人担待。”
那名将领闻言,抬腿便是一脚,直将那名百人尉的战马踢得“稀溜溜”一声长嘶,连连后退几步,险些侧向翻倒。
“本王原以为你家将军是条汉子,原也是这等见不得光的小人,若是如此,你等便杀,老子就在这里看着!可若是杀错了人,老子连你家将军的脑袋也一并砍了。枉他终日和本王称兄道弟,原是想拉着本王同入染缸,做得这等苟且之事!老子的卵子是废了,可他娘的还是条堂堂正正的汉子。娘的!这京都之内,就他娘的没一个正经人等,好不容易遇到个顺眼的,也是个不知死活的鸟货!”
那名百人尉拢住坐骑,听闻这将领如此言语,一时大惊,其人翻鞍下马,上前两步单膝跪倒在这名将领马前颤声说道:“王爷息怒,小的胡言乱语,原是受人蛊惑自作主张,实非我家将军本意,还请王爷莫要误会了我家将军,若是王爷定要追究,小的愿自担其责,不敢牵连旁人。”
那被称作“王爷”的黑甲将领闻言,眼中寒光一闪,再次怒骂道:“我家将军!我家将军,这涉川的军卒何时分了门户?连你一个小小的百人尉也敢欺瞒本王,若是你家将军不言,借你十个狗胆!”
被此番言语吓到瑟瑟发抖的百人尉再不敢多说一个字,他想起了自己离开时,周将军望过来的眼神。可直到此刻,这名百人尉才明白了将军真正的意思,那眼神不仅仅是让自己小心应付,更重要的是莫要多嘴!
这名百人尉心中暗暗叫苦,早听闻这位爷与自家将军有些交情,却从不见其人前往军营,将军那里又少有在众将面前提及此人的秉性,自己一个连大帐都进不了的百人尉如何知道该小心什么?更重要的是,一个连封地都没有,注定永远提不上京都台面的王爷,哪个又会真正放在心上?
不过真到了此刻,这百人尉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再没前途的王爷,也是王爷!若是急了眼,随便砍几个将军的脑袋玩玩,只怕同样是件提不上台面的事儿。
既然一说就错,多说多错,这百人尉索性闭口不言,左右不过是个死,这脑袋让谁砍都是一回事!
见那百人尉沉默不语,黑甲将军颇有些不依不饶,看其人架势,似乎还想接着辱骂,可是有人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那将将出口的话语被一阵狂妄的笑声打断。
发出狂笑的不是旁人,正是已从震惊中清醒,叩压右腿穴道止住鲜血的老君村理户张福。
“老夫纵观天下苍生,何曾见过真正所谓仁义,不过虚言伪善,欺世盗名罢了!人心又是个什么东西?忽冷忽热,忽远忽近,忽硬忽软,说到底不过个‘我’字,‘我’想为善,那便能善,‘我’想为恶,那便能恶,化雪凝露,似雨如冰,谁管那水是如何?变化不过冷暖,执守难抵消磨,莫看你今日信誓旦旦,天晓得来日做得几何!”
这等大违常理的言论,立时让那个将军来了兴趣,其人挂起长枪,身法轻盈的从马上翻下,不待众军士拦阻,就已走到了老君村理户张福的近前。
微微拱手施礼,这黑甲遮面的年轻将领开口问道:“敢问老者尊姓大名,可是一方隐士?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老者解惑!”
言罢,这将军撕下自己衣袍一角,开始为坐在地上的张福包裹腿上的伤口。
那张福看了对面还在晕厥中的谢观星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口说道:“将军但问无妨,老夫老君村理户张福,如今落到此种地步,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了!”
那将军闻言身形微震,回头看了那个十人尉一眼,那十人尉如获大赦,连忙翻身上马连催坐骑,直奔着老君村方向狂奔而去。另外几名军士却是对望一眼,齐齐下马,手握钢刀围拢了过来。
“敢问老者,既然人心多变,为了个利字,父子可以离德,手足可以相残,若是舍了这利,可否得大自在?听闻五百年前的禅宗曾有不二法门能渡众生,不知是否确有其事?如今这天下可还有禅宗弟子?”
明眼人应该能够看出,这个问题想必已困扰了这位年轻将领许久,其人病急乱医,此时似乎是见这张福话儿说得通透,故而生出了“问道”之心。
张福恍惚间似找到了一些昔日的感觉,其人强打精神微笑说道:“何须寻什么禅宗弟子,便是真的舍了这个利字,要想做到心无旁骛也不过是痴人说梦。将军若是能识得这天下人心,自在掌控,辨识冷暖,自可趋利避害,得大自在。”
“放屁!”
张福的言语尚未说完便被人打断,那话语虽说的微弱,却无比清晰。众人的眼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那声音的来处,原本还在晕厥中的谢观星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并在方胜的搀扶之下站直了身形。
理户张福的眼中泛起一阵凶光,眼角的余光撇向了身边这位将领腰间的佩剑。可是令人感到惊奇的事情就在此时发生。
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刃,就如同变戏法一般出现在了那名将领的手中,锐利的锋刃更是紧贴到了张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