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衣刺客-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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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恶魔,一个真正的恶魔,这个恶魔已经吞噬了自己的一个儿子,如今那魔爪又伸向了自己的女儿。
中军大帐外忽然变得如死一般寂静,就在那些护卫在桑从善帐外的亲卫身后,无一例外,出现了若干名“黑骑”军士。
感觉着来自自己身后的寒意,亲卫们的面色渐渐变得铁青,那握住刀柄的手也暴起了青筋。可是没有人回头。也没有人做出任何反应。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不反抗,等待他们的或许有两个可能,其一,真正的粮食,足够养活自己和家人数月的粮食。其二,“自往”昌余前锋营,并且,不要活着回来!
卷六 杀戮之城 第22章 马肉的味道
空荡荡的庭院中,谢观星独自坐在一片竹林当中,他已经试过无数次,可是自己弹出的石子,却怎么也打不到那个挂在半空的酒盅。这不过十余步的距离,论理只要谢观星想,那么即便悬挂着的不是酒盅,而是一只苍蝇,一只会飞的苍蝇。谢观星也有足够的信心,用手指间夹着的石子将其击落。可是问题就在这里,《离幻诀》上写得明白,你不能去想。
所谓有意无意的心境,信手沾来的玄妙,谢观星的脑海中大略有个印象,人的一生中总会有些所谓的“巧合”让你觉得这种心境,这种玄妙应该不是空穴来风。你可能在极度无意的情况下随手将一粒赤果摆在了刀刃之上,而此后的半月,无论你如何尝试,却根本没办法再次做到;你也可能不报任何希望的丢出一块石头,然而,就是这块没有任何希望的石头,却扎扎实实砸在了某个远在数十丈之外的街痞脸上。当然,你可以说这是运气,但是经历那一刻的人都清楚,就在你动手的瞬间,你没有期待,没有怀疑,甚至在出手之前,你连想都没有去想过,你只是就那样去做了,并且做到了!
在柳如烟的眼中,自己的夫君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这些时日不是将自己一个人锁在房内,就是跑到后院的竹林玩石头。经过数次尝试,柳如烟确信,自己的夫君一定是眼神出了问题,所以才会在心焦之下行止失常,因为就是自己这样一个从没练过武功的女子,也可以轻易完成谢观星努力在做的某件事情。
柳如烟自然不清楚谢观星究竟怎么了?谢观星是有些心焦,却不是因为身体或脑袋出了状况。
“斩仙”的巨大威力,曾让谢观星感到无比震惊,可是真到谢观星寻了一片相对安静的地方再次尝试,却无论如何也达不到当日的效果,那“斩仙”就如同藏在谢观星体内的幽灵,它想来的时侯便来了,它想走的时侯就走了,但是让你无法接受的是,它的的确确来过!
再次夹起一粒石子,谢观星呆呆看了那酒盅一眼,随即起身走向着谢府前院,可是走出不过数步,谢观星随手向着身后的某处弹出了自己指间石子。
谢府中再次传来谢观星气急败坏的一声咒骂。
“我××你个先人,又没打中!”
谢观星遇到了瓶颈,其一,若依着“斩仙”上所书的法门,脚跟堕下的瞬间需逆行真气,可是谢观星内力是有的,但真气是个什么玩意,他却完全没有认识。其二,谢观星做不到唯一,即便离幻诀可以让自己在抵御离幻香时进入一种空明状态,可一旦这种状态出现,谢观星欣喜之下,面前立时便又出现了那名叫“李文英”的女鬼。
不过谢观星也不是一般人,他精通侧出一步的法门,若换做道门中人,势必努力消除这等幻像,可谢观星暂时还做不到,所以他采用了别的办法。
随着谢观星一次次惊心动魄的努力,他的手臂终于拢上这名叫“李文英”的女鬼肩头,而就在谢观星喋喋不休且肆无忌惮的一番讲述之后,这女鬼的容颜也开始渐渐生出变化。只是这容颜虽然比谢观星初次见到时好看了许多,可她却从不回应谢观星的言语,她只是静静听着谢观星的讲诉,偶尔也会流露出一些悲伤或欢喜神色。
除了谢观星,远在知北城的逍遥王单谨同样遇到了瓶颈。自京都送来的“迷陀丸”确实解决了他单谨的后顾之忧,可是这两日,来自昌余的攻势也出现了变化。
“蛮牛!前去接应的人回来没有?”气急败坏的逍遥王单谨一脚跺醒了那个靠着廊柱上打瞌睡的五龙参将。
嘴角还淌着哈喇子的蛮牛自地上一个轱辘窜起,抽出的钢刀则在单谨眼前一阵胡乱划拉,那口中更是喊道:“可是昌余人杀进来了?来!来!来!冲着你蛮爷来!”
看到此种状况,单谨气不打一处来,正待上前再踹,却是被身后的一众护卫死死抱住。
“蛮牛,你可是疯了,敢对王爷无礼!”对于这种大逆行止,自有单谨身边的谋士亲卫上前斥责。
恍惚间回过神来,这蛮牛当即被吓得跪倒在地,这蛮牛入得前锋营四战不死,本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可不知是怎地了,这蛮牛偏就对这单谨生出了敬畏之心,并且,这敬畏,丝毫也不弱于当日的柱国将军薛绍。
“蛮牛知道错了,蛮牛这就去前锋营!”
看着这鲁莽汉子起身便要往敌楼外走,这举止顿时将逍遥王单谨给气乐了。
“哪个让你往前锋营?你就老老实实在本王身边呆着,本王是在问你,那些去接应的军士回来了没有?要是又没有接到人,你就给本王去捉两个昌余前锋营的人回来!”
单谨很喜欢这个叫蛮牛的家伙,倒不是因为其人武技超群,福大命大,而是因为这蛮牛救过两个人的性命。这其中一人,自然是他单谨,可是早已习惯了别人为自己搏命的单谨并没觉得这有什么特别,他只是还了蛮牛一条命回去,就打发了这段人情。可是真当单谨见到已做了五龙参将的蛮牛,想也不想就扑到一名奄奄一息的小卒身上,硬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昌余人投来的长枪,单谨却是难得的想起了两个人,两个明知必死,却不肯进入秘道逃生的王府侍卫。单谨忽然觉得,自己身边需要这样的人,只有让这样的人守在身边,他夜间才能睡的安生。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统御前锋营的五龙参将蛮牛成了逍遥王单谨的贴身侍卫。
看到王爷并没有想要责罚的意思,这蛮牛咧嘴一笑开口说道:“王爷,若依着蛮牛的想法,只怕蛮牛就是能捉来人,王爷也未必能问出个什么结果,能入前锋营的军士,倒是有哪个怕死?”
弹了弹袍角,逍遥王单谨微微一笑,随即坐到了从人搬来的椅子上。
“你这蛮子,倒懂个鸟,再硬的骨头,到了本王这里也一样软了!你可是想试试那生不如死的滋味?”
听闻单谨此言,原本还算硬气的蛮牛当下便缩了脖子。蛮牛见过单谨杀人,但蛮牛觉得,或许在单谨眼中,那些死在他刀剑下的生灵,根本就不能被称作是人。因为如果是人,那么即使是敌人,在被人割开喉咙之后,他的身躯也应该能得到一个同类最起码的尊重。
事实很快就得到了证明,没等蛮牛想好说辞,早有等在角楼下的一名将领上来回禀。
“禀报挚守大人,属下部众捉到了一名昌余军士,刑讯之下,此人已将事情交待清楚。”
“本王派去的人呢?他为何不前来?可是又被人查了出来?”
那将领面色开始变得有些尴尬,随即开口说道:“此人倒是登上了城头,可是为防消息再次走漏,众人中便只有小将识得他的面容,不想小将一时疏忽,尚未来得及招唤,他便被自家兄弟射倒,不过其人临死前倒是交了此物与在下,在下失职,还请安平王责罚!”
随着一个小包袱抵到了安平王面前,那将领的双腿开始微微颤抖。
“先退到一边,事情完了,自去掌刑司领五十军杖!”单谨显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名将领身上,如今的知北城,仅仅只打五十军杖,那不仅不是惩罚,更是天大的恩惠!
就在所有人都暗暗艳羡这名将领的运气时,逍遥王单谨招唤人打开了包袱。
“咦?怎地昌余人的前锋营到了此刻还有肉吃?”人群中传出一声惊讶的询问。
瞪了那出声之人一眼,单谨接过了包袱。在仔细将内里的几块肉干看了片刻之后,这单谨又将一块肉干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随即一抖手,丢给了站在一旁的蛮牛。
“尝尝,看看是什么肉!”
蛮牛想也未想,这几日食用那天杀的迷陀丸,早已让蛮牛的嘴中能淡出了个鸟,如今有肉吃,自是当仁不让。
就在众人看傻子一般的眼神中,蛮牛吃了个津津有味,直待那逍遥王单谨等得脸色都开始变了,这蛮牛才吱吱唔唔的说道:“好吃,这昌余人的手艺不错,马肉!”
听闻蛮牛此语,周围立时传出一片泄气之声,众人紧绷着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马肉?又不是武山,昌余人哪来的那多马?蠢!”
来自单谨的喝斥让蛮牛颇不服气,其人嘟囔着说道:“蛮牛什么肉没吃过,难不成还会认错了不成,要不是这,让蛮牛再吃上一块试试!”
又是一块肉干撇到了蛮牛手中,结果依旧还是马肉。依旧是手艺不错!
逍遥王单谨见蛮牛一再坚持,不由得冷笑连连,其人亦取过一块肉干放入口中,这举动当即便让众人口水直流。
随着“呸!”的一声,不待众人将口水咽下,单谨口中的那块肉干就被吐了出去。
“行了!何将军,说说吧,你抓到的人究竟说了什么?”
方才那名退到一边的将领再次站了出来。
“回禀王爷,属下已将那名昌余前锋营的军士削成了人棍,却依旧没能打听出这马肉的确切来历,不过以东府州那边传来的消息,属下私下以为,可能是来自武山。另外听这军士所言,只有入前锋营的军士才能分到肉干,且必须在登城前吃完,违者立斩!属下断定,似这等肉干,昌余贼子也是不多,桑从善此举想必是为了避免这肉干被我涉川军士得到,如此说来,那死去的兄弟能将马肉带上城头当真不容易!”
单谨闻言嘴角微翘,开口说道:“半月前,武山那里能吃的马早就吃完了,只是这消息来得晚了一些,你们不知道。你莫要闲扯,继续说。”
“属下尊命。听那昌余军士所言,敌将桑从善曾告之部众,我知北城粮道被其人偏师阻断,故而城内一样缺粮,但只要拿下知北城,便可以以此城向涉川换取粮食。再有,这军士受刑不过,提起了一事,属下觉得很是蹊跷,据这军士所言,其人的一名同乡曾于夜间见到桑家黑骑押送这些肉干,可是离军营尚有十里,便将这些肉干交给了前来接应的掌粮官,属下以为,多走十里,不过片刻,黑骑此举,只怕还有别的原因。”
“做得好!不愧是我涉川的将领,果然心丝如发,那五十军杖,免了!”
卷六 杀戮之城 第23章 方子
对很多在场的谋士和将领而言,这姓何的将军确实有些蠢。
“少说两句你倒是会死?平白错过了五十军杖!”
也难怪众人会有这样的看法,如今的知北城,一旦登上城头,天晓得还能不能活着下来?
即便能活着下来,谁又知道自己还能剩下些什么?天杀的昌余人,每每攻城,势必挥舞着前锋营的旗帜,可那冲上来的军士,却连件像样的甲胄也无。不过,即便越来越多的寻常百姓乃至于老人孩子出现在了昌余前锋营中,可是这并不能让城头上的战事有所松懈,相反,这些人的出现,让战事愈发变得惨烈。涉川的军卒,不得不面对各种诡异的死法,不得不面对一个个或嚎哭,或呆立,或游荡的生魂。
你很难对着一个嚎哭中的孩子劈落自己手中的钢刀,亦很难将长枪捅进一位白发苍苍且面带笑意的老者胸膛,可是如果你下不了手,那孩子可能会从你身上生生咬走一块皮肉,而那老者,他的手指,随时会插进你饱含悲悯的双眼。
这姓何的将军还有一件事没能打听来,也许在那名被俘的昌余军士心中,那事儿根本就算不上是一件秘密。在所有昌余百姓的心中,涉川就是这次的始作俑者,因为一名年青的道门弟子,已经向自家国主展示了最有力的证据。那是一张来自武山国的房契,而这所大宅院原来的主家是涉川人。
姑且不论那姓何的将领如何将肠子悔到发青,睿智的逍遥王单谨已经从这些驳杂的信息中找到了答案,当然,或许这答案无需去找,它原本就在那块被单谨吐掉的肉干里。
“以为做得巧妙便能瞒过似蛮牛这等的莽汉,可是如何能瞒得过本王?桑从善,你怎地便敢肯定这多年风平浪静便没人识得人肉的味道,你错了!本王机缘巧合之下,当真是尝过。”
扭头望向身后的一名将领,单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