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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玄天宝录-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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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了反了,这年头世风日下,不知敬老尊贤,唉!忍受了吧,受人点水之恩,尚要涌泉以报,何况是活命大德?”
  “你就当是自己从洞中钻出来,与我毫无瓜葛,立刻同这些和尚给我滚远一点。”
  “那怎么可以,老夫受恩不报,寝食难安,难死人。”说时神色显得很焦急。
  苑兰公主冷笑道:“那好办的很!”
  五湖怪客咧嘴大笑,脸上胡须飞扬,喜道:“你有什么好方法可解决?”
  “那还不容易,你回那洞中,用‘练功石’把洞口堵住,一切恩怨岂不两消。”
  “是呀,我真笨,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转身就要跳下洼窟。
  尹靖急忙阻止道:“你老再入洞中,只怕没有机会再出来了。”
  五湖怪客恍然大悟,道:“你这女娃原来是拿我消遣,打死你。”手掌举得高高,却没有劈下。
  苑兰公主不屑地冷哂一声:“怎么你怕了?”
  “我现在是怕了,打死你恩将仇报,打不死你我怕难受。”
  “不打呢?”
  “更难受。”
  “那你把这群和尚打跑!”
  “快哉!杀和尚,烧庙我是专门的,揍死光头的!”说着,展开蒲扇般的怪掌,向僧侣们扑去。
  尹靖扬手一拍,大喝道:“住手!”
  掌力接实,发出“碰”的一声,人已各退半步。
  五湖怪客惊“噫”一声,道:“好内力!你们俩口子,一人一个主意,彼此闹别扭,怎能成为好夫妻?”他性情怪异,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倒不是有意拿他们开玩笑,因此说得很认真。
  尹靖脸上浮起一层淡淡云霞,那股英凌之气,忽被羞涩之态掩住,眉露俏色,口里寒住很多话。不知从何说起。
  苑兰公主生就冷漠,就对望一下,不说一句话,五湖怪客却受不住闷纳,说道:“你们怎么不说话,我闷死了,早知这样把臭和尚留下来多热闹。”
  隔了一阵,尹靖微微一叹,呐呐道:“在下往‘海天别墅’去见二公主,令牌之事务请送还。”
  苑兰公主轻轻叹喟一声道:“我突然想到爱情不能附带任何条件,须经年累月滋养培植,才能开花结实,你与家妹海天一别,二地相思,长久的分离,比如一朵娇艳花蕊,久断甘露滋涤,自然枯萎凋蔽,你现在立回‘海天别墅’,从此与家妹联衿游荡江湖,了却心愿。
  ‘乾坤日月令’不能还你,只因我与万教旌定约在先,不可轻废,现在距采石矶之约,还有十天,等你们来时,我在采石矶当面将令牌送还庭主。十日期间,以你们的脚程来回‘海天别墅’,绰绰有余。”她说得慢条斯理,完全一副长者的派头。
  五湖怪客道:“你们为什么总是说别人,不谈自己的重要事?”
  苑兰公主脸上又是一红,她已知这人性情怪异,说话虽令人难堪,却是心直口快,不把他支走,只怕要说出更难于入耳的话,随即冷漠地说道:“十年不见世面,也该海阔天空地翔游一番,等十月十五日月盈之夕,到‘金陵采石矶’去见我,有事吩咐你做,如你不能听命,把你擎回洞中再关十年。”
  “有道理,有道理!”五湖怪客突然耸声大笑,笑声划破阗寂的苍穹,回荡缭绕,身形微晃,人已消失在暮色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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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鲸口余生

  尹靖突然感慨道:“此人功力之高,只怕还要在天外神叟以上。”
  苑兰公主道:“不过他性情怪异,机智无超天外神叟,两相权衡,就要相形见拙。”
  尹靖微微颔首道:“公主见地诚然高人一筹,在下就此告别。”
  猛然间,她心中萦绕着一股别怀思愁,不由长叹一声,幽幽道:“记得快去快回。”
  “这个自然!”话音一落,青衫飘拂,人已在十丈以外。
  苑兰公主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喟然一叹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莲足轻移,修长的倩影,霎时隐在暮色中。
  翌日清晨,尹靖离开姑苏,催骑北上,风尘仆仆,第三天已入苏北灌云府。
  坐骑转入一段荒草颓木的山谷,这正是出入玉壶山庄的唯一径道。
  正觉山穷水尽之际,转过山坳,豁然景界开朗,只见柳暗花明,小桥流水,奇花异卉,美不胜收。
  他把坐骑留在山谷里,信步走去,来到桥上,不觉伫步,望着溪中游鱼。
  月前初临此地,玉人喜笑颜开,长伴身侧,而今旧地重游,伊人杳如黄鹤,触景伤情,大有人面桃花之感。
  突然鼻中,嗅到一阵幽香,不觉精神一抖,举目了盼,但见眼前一丛丛花树,迎风飘动,送来阵阵幽香。
  那些花树便是穷天文易数之学,使“海天别墅”与外界相隔的“九曲森门林”。
  它的背后蕴藏着一座巍峨的宫宇,宛如海市蜃楼幻成的奇景仙境。
  “天罗三十六步”,“地咒三十六步”,“紫气三十六步”这是出入奇林的秘诀,尹靖依法跨入云雾笼罩的花树中,心灵里蓦然袭上一股凄凉的寂寞的意味,泛起孤独离世之感。
  半个时辰后,云雾稍霁,敢情已出了奇林,只见烟幛迷离,层宇叠翠,一座庞然宫殿呈现在眼前。
  他凝目望着横额上的“海天别墅”,觉得如梦如幻,如临太虚,要不是苑兰公主与香玉公主先后出现在中原,他几乎会把这段奇缘,疑幻为梦。
  思念中已奔入了第一座殿宇,第二道拱门那二位持戟的黄衣武士,似乎脸色微微一怔,但一闪即失,立刻肃穆整容,扶戟为礼。
  他轻车熟道,绕着纡回勾连的回廊香径,直扑“蓬莱宫”,一路未见人迹。
  霎时停立在一座极其华丽的白色宫殿前,他并没有立刻去叩门,心波激荡,如海潮起伏,他在盘算如何向二公主倾述近日来的思慕之情。
  那门虚虚半掩,他依稀看出雕刻着龙蟠凤蛰的檀香锦床,二公主雅爱诗书,房中布置,典雅美丽,迥异流俗。
  他凝立了一阵,举手轻敲,叫道:“二公主!”
  房中传出一阵厉叱声:“什么人?在宫外偷偷摸摸,不要命了?”
  嗓音嫩脆,犹带三分稚气,尹靖立刻听出不是香玉公主,忙道:“是小频姑娘?是我!”
  那门“咿呀”的一声,一位清秀的白衣小婢出现在眼前,她突然惊叫一声,晃动着星眸般的眼珠子,说道:“驸马爷是你!”
  尹靖脸上微现红云,讪讪一笑,道:“二公主呢?”
  “她们到海边去了。”
  “烦你转告一声,说我特地来看她。”
  小频秀眉微蹙道:“皇上与二公主要回‘玉壶国’主持秋末大祭。”
  尹靖大大一怔,急道:“已经走了吗?”
  “就在海边搭船!”
  “快带我去!”二人如流星赶月,疾往海边奔去,霎时只见青霭迷漫,白浪涛天,并闻惊涛拍岸声。
  遥见海畔伫立着数位宫装妇女,面向海洋,生似对波涛献祈。
  小频大声叫道:“不好了,船已开走,刘老妈,驸马爷来了。”
  尹靖心急如焚,岩岸上已不见舟楫,但见海浪如山,一波接着一波,汹涌澎湃。
  几位宫装妇女,同时闻声转过身来,刘老妈独臂手横竹杖,瞥见一道青影,电射而到,顿时惊喜万分,顿脚道:“一步之差,失之交臂,真是造化弄人。”
  那青影来势奇捷,眨眼已到眼前,人影收敛,现出一位丰神如玉的少年,剑眉紧锁,满是焦虑之色急道:“刘老妈,船去多远了?”
  宫娥女婢看得呆呆发怔,她们都没有见过这位令二公主日夜思怀的驸马爷,想不到竟是出落得这般英挺俊拔,难怪二公主为之神魂颠倒。
  她们久处禁宫,都有一种绮念与遐想,闻说中原文物鼎盛钟灵毓秀,风流儒雅的翩翩少年,到处皆是,如果公主游历中原,能被选上随待左右,都引为生平莫大快慰事,今日一睹驸马爷风采,更令人想往华夏风光。
  尹靖被她们看的玉脸飞霞,神采益发俊逸动人。
  刘老妈怒骂一声,道:“妞儿们,没大没小,瞪什么,还不快拜见驸马爷。”
  宫婢们噗哧一笑,齐齐向尹靖盈盈一拜,说道:“奴婢叩见驸马爷金安。”
  尹靖说声免礼。
  刘老妈叹了一口气,道:“船已去远了,你看那黑黑的一点就是。”尹靖运目望去,只见大浪一过,碧浪万顷中,现出一个豆大污点,海浪一来,立被淹没,至少已在数里以外。
  当下急道:“还有没有船只,我立刻追去。”
  刘老妈摇头道:“海中恶流千寻,平常船只如何中用,皇上与二公主搭乘的是御用‘艨艟潜舰’,可行驶于海底,不惧恶浪轰击。”
  尹靖失望之极,说道:“二公主什么时候回来?”
  “多则盈月,少则旬日。”
  “那不行,我一定要设法追去,你们去找一条船备用。”
  “事关驸马爷生死,老身负不起这个责任。”刘老妈说得异常坚决。
  “我心悬急事,与大公主约好,在数日内偕二公主金陵相会,刘老妈你一定得想办法。”
  她“哦”了一声,道:“这个真难办。”
  小频喜叫道:“有了,刘老妈,‘玉棺艇’呀!”
  刘老妈连连摇头道:“那怎么行,‘玉棺艇’虽可渡恶海,但此必须精悉海浪习性,还要夜里能分辨星宿方位,才能操纵自如,除了二位公主之外,无人能驾驭。”
  尹靖怀着一线希望道:“什么‘玉棺艇’?我来试试。”
  “玉棺艇,本来有三只,大公主与二公主经常驾驭在怒浪中游玩,并曾远渡重洋,来回‘玉壶国’与‘海天别墅’之间,三皇叔有一次驾‘玉棺艇’,因操纵失灵,被巨浪吞没,随波漂入南海,遍寻无踪,这事惊险异常,驸马爷万万不可轻试。”
  “无妨,相信我也能克服。”
  “驸马爷有所不知,此去玉壶国须二日二夜,大海中,茫茫无际,不辨西东,要能昼观日影,夜判星宿,才不致迷了方向,这还不打紧,最危险的莫过于‘黑龙沟’一带,常有潜蛟,长鲸出没,二位公主自幼性喜逐浪追波,能从海浪色泽分辨蛟鲸出没的路线,所以能履险如夷。”
  尹靖剑眉一扬毅然道:“家师传授‘太乙幼虚步’时,曾经指点天文星宿之学,你把‘玉棺艇’带来,其余一切,我自有道理。”
  “这个驸马爷还是请三思。”
  “我心意已决,你们勿庸挂念。”
  刘老妈无可奈何,只好令宫婢去地窖,抬出“玉棺艇”,并准备了一些干粮。
  宫女们走后,尹靖关切地问道:“二公主近况可好?”
  刘老妈叹了一口气,道:“本来病势很重,后来皇上算了一卦,字显‘二姝争艳’,‘花好月圆’情势才好转,要不然真有生命之虞,我一直相信驸马爷,绝不是负心薄情人,哼,倒是林琪这贱丫头,可恶的很。”
  尹靖闻言心中宽慰不少。
  霎时之间,宫女嘻嘻笑笑,抬来一个方形巨盒,尹靖吃了一惊,这哪是船,简直就是一口棺木,有一丈多长,五尺高,里外透明,一目了然,棺底的一头,挂有船桨。
  刘老妈道:“这‘玉棺艇’是用水晶造成,有许多通风的毛细孔,又滴水不浸,必须依波涛拨动船桨,才能前进,棺中虽不能站立却可坐得很舒服,遇到风平浪静还可打坐运功,这船经过严密设计,无论多大风浪打击,一翻动就立刻回归正面,是以不会有翻船之虞。”
  “只不知此去‘玉壶国’的方向怎么走法?”
  “据公主说,‘无极岛’在北斗七星,‘玉衡’与‘摇光’之间。”说着单臂运功,按着棺盖一端,猛力一抽,“嘶”的一声抽开一半,把干粮水果置于舟中,接着道:“老身将应留心诸事,都奉告过了,这些干粮及食水,可借十日饮食之需,驸马爷前程自重,但愿你早日见到二公主。”
  尹靖称谢一声,振臂跳落棺中,宫女们都脸露焦急不安之色,齐老妈迟疑了很久,也没有把盖子关上。
  尹靖催促道:“刘老妈快把盖子关上,把玉棺艇推落海中,我好赶前面的‘艨艟潜舰’。”
  刘老妈突然下了决心,单掌推去,“碰”的一声,棺盖已封得紧紧,尹靖坐在棺中,毫无闷窒之感。
  刘老妈大喝一声,竹杖一招“二郎担山”向“玉棺艇”挑去,她独臂力道惊人,立时把船只挑起二丈多高,向海中飞落。
  “玉棺艇”一落水面,立被海潮卷没,巨浪涌起时捧得高高在上,但潮浪一落又跌落千丈,立时如滚球翻动。
  这一升一落,把尹靖搞得头昏脑胀,他又不请浪涛习性,桨楫乱拨,船身旋动得更激烈,拨了半天,还在老地方转动,丝毫没有进展,幸好“玉棺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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