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小耗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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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是什么路呢？”
　　小匹迪跟着雪梨大叔走去。
　　他们穿过一片草丛，从一条田埂边的小洞里钻进去。接着，便是黑暗的地道，雪梨大叔把一支燃烧的小蜡烛叼在嘴里。这种蜡烛，像是生日的时候插在蛋糕上的色彩绚烂的蜡烛。
　　——应该很漫长啊。
　　走了一段路后，小匹迪觉得这地下隧道像是无穷无尽。拐过无数个弯，走出原来的洞口，又钻进新洞口后，前方似乎有了一点光亮。雪梨大叔熄灭蜡烛，对匹迪说：“我们就快到了。”
　　当他们走出隧道时，来到一座空旷的松树林。与此前在地下室里遇见的老鼠聚集地不同，这里聚集的都是些各种各样的动物。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别怕，孩子。”雪梨大叔看见小匹迪打着战栗后说，“这些东西，”他指着那些动物说，“他们不会伤害你们。”
　　“大叔，谢谢你帮助我。”匹迪说。
　　“不用不用，我们可都是朋友啊。”雪梨大叔说，“嗨，来，给大叔说声再见。”
　　雪梨大叔把头靠近，匹迪明白了，把脑袋轻轻地贴在雪梨大叔的脑袋上。
　　“哦，记住，孩子，如果遇见我们的天敌——蛇，可千万别紧张，也许他想和你做朋友呢！”
　　——这是一句玩笑话？
　　老鼠怎么可能会和蛇成为朋友呢？匹迪想，就算，他没有变成老鼠，也不大可能会和蛇交朋友吧？
　　“哦，对了，可别忘了我们这里是龙潭哦？”雪梨大叔朝走在松树林中的小匹迪大喊。
　　当然，这个小镇名叫龙潭，可是，这与我寻找卡师大人又有什么关系吗？匹迪心想到。




7

7、7、松树林　。。。　
　
　
　　他们的目的地是市火车站。从龙潭到市火车站，有好长一段距离呢，不过，在天亮之前应该可以赶到的。
　　继续往前走，他们进入了一条山路。这条山路匹迪可从来都没有走过，他想，这条山路一定隐蔽在远离小镇的某个山坡后面。
　　这一路上，他们偶尔会看见一只狼、或一只野猫、还有猫头鹰、野狗之类的动物经过。
　　匹迪想，野猫、野狗、猫头鹰也吃老鼠，为什么动物们看见他就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他看见过邻居家的狗追猫的情景，它们有时会打架，可现在，都好像互相视而不见。
　　前面什么东西朝这里跑过来，嗯，不会是蛇吧？
　　“匹迪，看，是一只老耗子。”果然没错，匹迪抬头看，还长着胡须呢。他就是来找匹迪的。
　　“你，就是匹迪”他问。
　　“没错，你是谁？”匹迪问。
　　“我，我是你外婆的朋友。”
　　“外婆，怎么会认识你？”
　　“哎，这些嘛，不太好说。”老耗子若有所思地说道，“当然嘛，是她让我来找你的，你要去找卡师大人，我受她嘱托送你一程。”老耗子这才开始细心打量匹迪，“嗬，真漂亮啊！白色的皮毛，像雪花一样。我敢说，你是这镇上最漂亮的一只老鼠，很少有人会变成白色的小老鼠的。”
　　“既然你是来帮我的，那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匹迪说。
　　“哟，不用客气，叫我托爷爷就是了。”
　　“托爷爷？”匹迪一边说着，一边仔细从回忆中寻找姓托的老大爷，好像没有。
　　“不用想了，”托爷爷似乎知道了小匹迪的心思，“没有耗子一族愿意用自己的真实姓名来交往的。”
　　“啊，爷爷，为什么这些动物都显得有些奇怪呢？”匹迪问道。
　　“你还真是太小了。”爷爷似乎抱怨地说，“你太小，还不了解这个世界。在这世上，有许多人跟我们一样，活在黑暗中。”
　　爷爷的话令人费解，小匹迪怎么想也想不出他的话的意思。
　　爷爷又说：“你现在还不明白，也许以后，就会弄清楚了。”
　　在路边的前方，缓缓飘过来一块透明的东西。
　　“幽灵　”小远半惊半叫地说。
　　当然，是一个披头散发的人，黑色而透明的人身，低着头，脸被飘忽的长发掩盖。
　　“他们从来都不像幽灵，倒接近怨魂。”爷爷说。“当然，我们不能这样称呼他们，这是对他们的不尊重。”
　　“为什么呢？”匹迪问。
　　“如果别人称呼你为‘老鼠’或者‘耗子’，你是什么感觉？”爷爷反问道。
　　“我当然不是真的老鼠，我只是变成老鼠的人。”小匹迪解释说。
　　“这就对了。”
　　可是小远还是不太明白：“那东西明明就很像幽灵嘛！”当然小远没有见过真的幽灵，世上没有几个人见过，甚至不知道他们存不存在。
　　“那我叫你‘怪兽’又如何？”爷爷生气地说道。
　　小远识趣地住口了，不再争辩。
　　大概走了两个多小时后，爷爷突然停下来。
　　“哎，孩子，要是照着这样走下去，恐怕天亮了也未必能走到市火车站。我倒有一个主意，”爷爷露出神秘的微笑，“跟我来！”
　　他们跟着爷爷跑起来了。匹迪紧跟着爷爷，小远因为身体胖，落在最后。当他赶上匹迪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因此他有些责怪匹迪。
　　“为什么不等等我？”小远生气地说道。
　　“小远，你看。”匹迪对他说。
　　顺着匹迪指着的方向，小远看见一辆卡车，嗯，车灯还亮着，显然他们在上货。
　　“把蔬菜运去北方，他们会在市火车站转货，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在那里坐上火车。”
　　“喔，真是太好了，爷爷。”匹迪欢呼起来。
　　“嗯，静一静，”爷爷犯愁了，“就是有一个麻烦。你，倒没什么，”爷爷指着匹迪说，“倒是你朋友，他这个样子，会成为你的包袱的。”
　　——包袱！
　　小远生气了，朝爷爷大喊：“你说我是包袱，我才不是呢。”
　　匹迪哈哈大笑起来。小远生气的样子，本来就因为他臃肿的身体而显得可笑，特别是他挥舞着双臂时，从臂膊上垂下来的肥肉像是晾在竹竿上的衣服。现在小远变成半兽半人的老鼠，更让人觉得憨态可掬。
　　“好了，爷爷，再见了。”匹迪说。
　　“哈，孩子，你可千万别哭，记住我说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坚强。”
　　“嗯，我知道　爷爷。”匹迪控制住不让眼泪流下来。
　　和爷爷告别之后，匹迪和小远悄悄地靠近了卡车。现在已经上好货了，司机正好关上驾驶室的车门。
　　“快，小远　”匹迪一口气跳上了卡车，爬到了堆得高高的蔬菜堆顶尖。
　　小远跟着缓缓启动的卡车跑了几步，也艰难地爬上来了。
　　站在蔬菜堆上，匹迪看见了逐渐远去的小镇缩影，想起了愤怒得想要杀死他的爸爸，伤心的妈妈，和可怜的外婆。




8

8、8、市火车站　。。。　
　
　
　　黎明时分，他们到达了市火车站。司机开门下车时，匹迪和小远刚好变回人形。他们趁司机不注意的时候，从菜堆上跳下车。当然，这样的高度，对他们这样小的年龄来说也算是一项挑战，两个孩子的手掌和膝盖都不同程度地擦伤了。
　　“我们该去哪个城市呢？”小远问，匹迪现在也正思考着。
　　“当然，南方　”匹迪说，“南方的一座城市。”
　　“嘿，去北京怎么样？”小远建议道，“那可是我们的首都，而且，从权威上来看，卡师大人算是个权威人物，他很有可能像那些国家领导一样也住在北京呢。”
　　“小远，那可不一样，卡师大人跟那些国家领导不一样，他应该是变形界的主席。”
　　“嘿，变形又怎么啦？”小远几乎大喊起来，“我是变形人那又——”他看见匹迪正瞪着他，赶忙停住了。
　　“你想招人注意吗？”匹迪真想骂他是笨蛋。“我看，我们还是问路吧。”
　　匹迪物色到一位大婶。
　　“嗳，你好！大婶。请问南方的城市都有哪些呢？”
　　“南方？哦，那太多了。”大婶戴着玳瑁框眼镜，听到询问后便抬起头来打量着这两个小家伙。“我现在正好要回我的家乡——广东，那就属于南方。”
　　匹迪心里想，既然被我打听到的第一个位于南方的地方是广东，那就去那里吧。
　　“那，几点钟有去那里的火车呢？”匹迪问。
　　“九点二十五，”大婶说，“嘿，你们难道没有大人陪同吗？”大婶这才感觉到不寻常。
　　“嗯，我们　”小远似乎要把真话说出来，匹迪赶忙制止了他。
　　“我们当然有大人陪同，只是他们还没来到而已。”匹迪说，“那，在哪里买票呢，大婶？”
　　“啊，那里，”大婶朝一个售票口指指，“学生票，半价。”
　　“好，谢谢您！”
　　他们用大山给的这笔钱买了两张火车票。
　　“想不到还真有用，”小远说，“哦呵，大山给的钱！”他用一种讥笑的口吻说。
　　“小远，”匹迪受不了这种讥讽，开口说道：“我想，我并不为是大山给的钱而感到快乐。比起男朋友，我倒情愿和他做朋友。”
　　“瞎扯！”小远毫不客气地说，“你不喜欢他你向他表白干嘛？听说人家喜欢别的女孩还生气哩！”
　　“我不想喜欢他，”匹迪说，“可是　”
　　“可是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了？”
　　“你应该知道，是一种　”匹迪激动地说，“是一种身份在作怪。”
　　“噢，得了吧，就你那　”看见匹迪怒视着他，小远不太情愿地住口了。
　　他们坐在候车厅里等待，火车很快就来了。经过检票口时，检票的阿姨向他们彻底地询问了一番，确定他们没有大人陪同后，便一再地叮嘱他们“小心、小心”。
　　“这女人真烦，”小远说，“好像没见过小孩子乘车似的。”
　　“阿姨只是关心我们。”匹迪说。
　　“嘿，你听到她说没有？夜里要小心、小心，好像会发生什么事似的。”小远生气地说，嘴巴都快要变歪了。
　　匹迪忽然一惊，像是醒悟了：难道那阿姨也是变形人来着？他朝检票口张望，年轻的阿姨仍然满脸堆笑，为乘客们检票。
　　火车来了，他们上了火车，对着火车票上的座号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这个座位真不错，靠窗的，”小远似乎很为自己找到了好座位得意，“喂，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坐火车呢！”
　　匹迪看着小远，他好像已经忘记了家人。而匹迪，还在为家里突然失踪了儿子的情形担忧。可是比起家里人，他还更为他们的这一路担忧。毕竟，能不能找到卡师大人，这是个难题；就算找到了他，他有办法使他摆脱这种身份的困扰吗？
　　匹迪陷入了茫然无措的思绪中，而他和小远，还都是离家出走。




9

9、9、火车上的谋杀　。。。　
　
　　　夜□临的时候，匹迪终于感慨可以歇一歇了。因为这一整天，小远都一直兴奋地指着车窗外的风景向他大喊大叫，他的状态就像服用了大量的兴奋剂一样。
　　就算是第一次出远门，也用不着这样开心吧，匹迪鄙夷地想到。
　　坐在他旁边可真把人折磨透了。小远的手不停地拍打着匹迪的肩膀，看到一座湖泊或是一座秃山，小远都能兴奋半天。
　　“嘿，好家伙，火车又进隧道了！”小远本想拍打匹迪的肩膀，叫他凑过来瞧瞧，可却不小心打着了他的脑袋。匹迪冷不防地挨了当头两掌，气得都快站起来把他拉进洗手间好好教训一下子，此时坐在对面的阿姨笑起来了。
　　“小朋友，是第一次坐火车吧？”阿姨问。
　　“是的。”小远赶快答道。
　　“蠢材，引起陌生人注意好像很安全！”匹迪在心里刻薄地骂朋友。
　　“看来你们很开心啊？”阿姨说。
　　“我可没有，”匹迪说道，“倒是他，甚至把脑袋伸出窗外，我很懊恼他的脑袋怎么没被刮掉？”
　　“嘿，火车过桥，那真是很壮观啊，”小远说，“从车上往下看到汹涌的江水，感觉像是飞起来了。”
　　“行啊，就你那身材，恐怕别指望飞起来！”匹迪嘲讽地说。
　　“你可别　”小远转过身刚想回敬匹迪时，看见车上的工作人员推着零食车经过他们身旁。“嗳，我要　”小远差点站起来拉住零食车的把手。
　　“好了，行了行了，我给你买。”匹迪无情地把小远按到座位上，因为他刚才站起来时又把胳膊肘撞到了他的下巴。
　　“听着，”匹迪俯在正在吃一种油炸的虾仁饼的小远耳边，轻轻地说道：“在到十二点钟之前，我们要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啊，对了　”小远似乎这才想起自己那见不得人的身份。
　　匹迪为他的反应吃了一惊：“你就只知道玩！”
　　“最好藏在哪里呢？”小远问。
　　“我觉得，最好是卫生间。”匹迪说。
　　“那要是有人要进来呢？”
　　“死活不开，况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