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艳江湖-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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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语薇哼道:“那些人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干系!”
叶瀚扬道:“我的死活与你又有什么干系?”
杭语薇咬牙切齿地道:“因为我喜欢你,舍不得你死。”
叶瀚扬怔住了。他发现自己完全不能适应杭语薇的讲话方式,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有办法转移到任何不相干、却又令自己无话可说的事情上去,譬如,“我喜欢你”这件事。
他只能闭嘴。
他们都没有去过名花谷,都只知道它在南天门西。他们也不知道走了几回冤枉路,才算隐约有了希望。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晚风一起,白天的湿热便散去大半,伴着淙淙的山溪,顿时令人感到心旷神怡。此处已是琅琊山腹地,四周除了参天古木,便是偶尔的几声鸟啼,莫说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月亮慢慢移出云层,清冷的光斑穿过茂密的树冠,零散地洒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山路。
然而这山路已经不算是路,只有连绵不断的杂草和碎石,伴着湿润的泥土。杭语薇走得有些疲惫,嗔道:“你到底认不认识路?怎么好像越走越没路了?”
叶瀚扬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上也全是细细的汗珠,便将剑身递到她手边,道:“拿着。”
杭语薇用手抓住剑身,跟在他后面,果然轻松了不少。
事实上以杭语薇的武功,走这点路不算什么,只不过她平时被男人宠惯了,多走一步路都会有人献殷勤。然而这次,叶瀚扬似乎不买她的帐,所以她只得自己开口了。
正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尖厉的破空声,紧接着天空中爆出一支金色的烟花,又迅速幻化为五彩缤纷的花朵,在夜空中熠熠生辉,十分漂亮。
叶瀚扬见了却不由得吸了一口气,道:“总召集令。”
杭语薇道:“那是什么?”
叶瀚扬道:“名花谷遇到麻烦了,这是她们召集所有弟子火速回援的令箭。”
杭语薇“哦”了一声,心道:“名花谷只有你一个帮手,不出麻烦才怪!”
叶瀚扬道:“杭姑娘,我要先行一步了,你自己小心。”
杭语薇只觉得手中的剑像游鱼一样滑了出去,紧接着叶瀚扬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夜幕中。她气得直跺脚,骂道:“你走了,我一个人小心什么!”她在黑暗中辨了辩方向,也展开身形向令箭发射的地方急行。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杭语薇绕过一个山口,原本没有路的深山中,突然出现了一条青石板小道,顺着山势蜿蜒而下。小道旁立有一块一人多高的石碑,石碑旁杂草丛生。她拨开杂草,借着月光看到上面刻着“非人间”三个大字,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自己要去的不是名花谷么,怎么变成了非人间?不是人间,难道是阴间不成?
杭语薇望着青石板小路尽头黑魆魆的山谷,登时觉得自己站在一个无底深渊的边缘。这时候她又开始恨起叶瀚扬的突然离开来。
为何她感兴趣的两个男人都喜欢突然离开呢?
但是那令箭升起的地方就在眼前,如果不进去看看,她又心有不甘。踌躇了一会儿,杭语薇还是顺着青石板路走了过去。
她走的非常小心。一些神秘的门派往往会在进出通路上设一些机关暗器,她从小生长在寒毒宫,也可算得个中行家。
然而杭语薇还没有遇到任何机关,就先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同时脚下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她明白那是死尸,而且是很新鲜的死尸。
此地已接近谷底,月光刚好照不到这里,她只得打亮火折子,一照之下才发现是一个宫装少女的尸体。她俯下身来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女子是被人一掌震断心脉而死,但是这种武功不是雪山派的雪域仙掌,也不是寒毒宫的。
“难道是星河派?”她心中刚刚冒出这个疑问,突然发现在前方还有三具尸体。
三具宫装少女的尸体。
这四个少女的穿着打扮完全一样,必定是名花谷无疑。但是这三个却是死在寒毒宫卫宫蛇翠竹的口下,尸体已经开始泛起黑紫色。
“看来师父他们进展顺利。”她心中暗喜。
杭语薇继续前行,发现了更多少女的尸体。这些少女的年龄都不超过二十岁,个个生的水灵可人。杭语薇不禁皱了皱眉。虽然她并不关心别人的死活,但是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少女的尸体,还是觉得有些惋惜。
“星河派和雪山派的人怎么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她回忆起在破庙中看到那个被称为陆掌门的青衣书生,他生得那样斯文,却不想杀起人来是这样的随意。
在数到第三十三个少女的尸体的时候,杭语薇突然灵机一动,将一名死去女子的外衣脱下来穿上,并仿照她的发式将头发高高挽了起来。乍一看之下,她已俨然变成了一名名花谷弟子。
此时,这条青石板的小路拐过了最后一个弯,杭语薇的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同时,几百支火把的光亮也刺痛了她的眼睛。她迅速低下身形,伏在一丛半人高的灌木丛后,待眼睛适应了这强烈的光芒,才仔细观察谷中的情形。
这是一个坐北朝南、前宽后窄、前低后高的水滴形山谷。一般来说,择谷而据的门派往往会选择口小肚大的地方,取其易守难攻,而这个地方,却是易攻难守,也无怪名花谷死了那么多弟子。
杭语薇暗忖道:“这名花谷的谷主练青虹还真是笨,也无怪这地方叫做非人间了,真不是人间的人能挑中的!”她放眼望去,却是大吃一惊。
这谷的正中央,从南至北顺着山势,有一条宽约三丈、长约七十余丈的汉白玉长阶,犹如天梯,气势如虹,仿佛一条升天的白龙,直通往尽头最高处的一片楼阁。长阶两旁每隔两丈,便有一对青石雕花灯柱,里面放着淡紫色的莲花灯。两排莲花灯连在一起,犹如点缀在这条升天白龙周身的紫水晶,高贵缥缈,直通天际。
借着这些莲花灯的光亮,可以看见长阶两侧满是花海。即使是在这样幽暗的光线下,数以万计的不知名的娇艳花朵和那种奇异的混合花香还是令人心神迷醉。
长阶两侧,每隔十丈左右,便有一处建筑蜿蜒到花海的深处,而且各不相同。有的是亭台,有的是长廊,有的是对称整齐的排屋,有的是别具一格的假山和水榭,整个建筑给人一种神圣高洁的感觉。可以想见,当初设计建造这个山谷的人,必是一个潇洒多才的奇人异士。
杭语薇却在计算着在深山中建造如此浩大的宫殿群落,要花费多少人力、财力和时间。此刻她才算明白那“非人间”的真正含义,这个建造者显然已经把这里当做天宫一样对待。
这里也的确可称得上只应天上有,人间不曾见。可是,在这样一个神秘的地方建造如此庞大宏伟的宫阙,不是太奢侈浪费了么?她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又开始打量谷中的细微之处。
只见山谷的前半部分,也是种满了各种鲜花,还有数十个石屋散落其间。只不过这里栽种的花草显然不如长阶旁的珍贵,而且,大部分都已被践踏毁坏,数以万计的翠竹正缠绕在上面。
那长阶的起点,正是火光最亮的地方。杭语薇一眼看去,只见钟雪宵带来的雪山派,那日庙中所见的青衣书生带来的星河派,还有自家的寒毒宫,正排成一线站在长阶下。而叶瀚扬正和一位宫装妇人站在长阶之上。
这妇人长着一张鹅蛋脸,虽然不算漂亮,却是眉目含笑,算得上湿杭语薇近几天所见的最慈祥的前辈了,再配上耀眼的七彩长裙,倒真像是天宫下凡的花神一般。在他们身后,是数十名蓝衣宫装的名花谷女弟子。双方距离很近,看样子似乎刚刚经过一场拼斗。
杭语薇暗忖道:“这个站在中间的女人肯定就是练青虹了,师父是想要到这长阶上面的大殿里去么?为什么不让翠竹打头阵呢?难道是怕毁了两边的花朵么?师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怜香惜玉起来?”
她忽然对长阶尽头的宫殿好奇起来,却不知该如何越过这么多人。
此时就听钟雪霄的声音远远传来,缓缓道:“五妹,我们凌曦天境的事情,你为什么找个外人来搅局?”她话中所指,自然是叶瀚扬。
练青虹开口道:“七师妹与他的关系,谁人不知?”她的声音也如长相一般和蔼,带着淡淡的精明。
钟雪霄冷哼道:“自从七师妹嫁入环碧小筑那天起,她就已经和凌曦天境没有任何关系,这也是尽人皆知的。”一顿又道,“叶瀚扬,你以为凭你的剑法,就可以挡住我们么?”
叶瀚扬还是那副淡定的神情,他剑尖一摆,道:“钟前辈,江湖中最永恒的法则,便是武功的高低,门派与出身,倒显得次要了。”
钟雪霄狂笑道:“想不到环碧小筑调教出来的,竟是满口流氓道理的人。”
叶瀚扬毫不生气,淡淡道:“前辈带着这许多蛇虫鼠辈前来,难道是来行君子之道的么?”
钟雪霄冷哂道:“我们若不是怜惜掌门师兄留下的这一片花海,你以为凭我五妹的医道,拦得住这几万条翠竹么?”
练青虹道:“师姐,这里的每一株花草即使不入药,都是价值连城,若加上入药的份量,这一片花海,抵得铺满地的金砖。四师兄不放毒蛇过来,只是投鼠忌器而已。我凌曦天境历代祖训,非人间绝不见血,你们难道都忘了么!”
钟雪霄冷冷道:“我们不消你提醒,你的弟子都是死在谷外的。”
杭语薇几乎啐出声来,暗道:“这一群老家伙,要动手就赶快动手,都已经翻脸杀人了,还祖训不祖训的啰嗦麻烦些什么!”
此时钟雪霄又道:“本门掌门二十年一立,难道你也忘记了?当年掌门师兄离开的时候,并未指定你做掌门,你又怎能独占非人间?”
练青虹道:“既是如此,当初你们为何不肯回来?”
钟雪霄冷哼道:“我奉师命在关外看守千年冰芝,岂能擅离。更何况我知道消息的时候,你已经逼走了六师弟、八师弟、九师妹,整个非人间就是你地位最高。大师兄走后,就算没有指定,也该由二师兄代管门派。那个时候二师兄在西域游历,你却没有派人通知他。”
练青虹忽然看着星河派那个青衣书生,笑道:“这么说,师姐此番与四师兄回来,就是为了要这个星河派的小子接掌非人间么?”
钟雪霄道:“他不是小子,而是星河派掌门人陆浩谦,你的师侄。”
练青虹看着他,道:“你想做凌曦天境的掌门?”
青衣书生微笑道:“五师叔说笑了,以在下这点微末武功,又怎么敢想接掌非人间的事情。”他说的话虽然谦恭自敛,语气却倨傲得很。杭语薇此时才得以细细观察这个叫做陆浩谦的人。只见他穿着虽然极为简单,只不过是一件书生长袍,可是整个人的气质却如一块温润古玉,散发着和煦的光芒。他背对着杭语薇,她看不见他的脸,却能够肯定,这个人的相貌一定也和他的气质一样,温润如玉。
这时练青虹突然一口气变,冷冷道:“这么说,你是来看看你师父到底死了没有?”
陆浩谦缓缓拾级而上,道:“师叔的话,在下不懂。”他走路的样子也很优雅,仿佛是天生的贵族一般。
练青虹道:“三个月前,你用四师兄的淬毒暗器伤了我二师兄,只不过他内力深厚,还能活着回到非人间来。你若不是贪图这满谷的药材,自然是来看看他究竟死了没有。”
杭语薇又叹了口气。最近她常常叹气,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变得多愁善感了,还是因为所见所闻太过奇诡。虽然她早就知道星河派的掌门邪得很,却怎么也难以把眼前这个温柔谦恭的书生同毒害自己的师父,撺掇掌门之位的小人联系起来。她突然觉得这几天的事情简直比她在江湖中混了四年的日子加起来还要精彩。
陆浩谦脸色不变,依然彬彬有礼地笑着道:“师叔自然不会将本门至宝凌曦神龙交给家师用来疗毒,所以晚辈便代师父来向师叔求取了。”
练青虹道:“你是惧怕他得到凌曦神龙治好毒伤后不会放过你吧?”
钟雪霄道:“练青虹,难道你敢把本门圣物杀死!”
练青虹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是你,即使中毒的是我,我也不会杀死凌曦神龙。”
钟雪霄不再说话,陆浩谦却道:“师叔果然好风致。”他嘴里说着,脚下却没停,已经来到了双方对峙的正中间。
叶瀚扬看着他,掌中的剑也跟着他的步伐在缓缓移动,道:“你用什么兵器?”
陆浩谦背负着双手,道:“在箫笛剑侠面前使剑是讨不到什么便宜的,所以我不用兵器。”
叶瀚扬似乎有些动容,但也仅仅是一闪而过,便又恢复了无谓的态度,道:“这一路之上,你不停地买通各个江湖帮会偷袭于我,就是为了今日一战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也开始将江湖和武林严格区分开来了。
陆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