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棺-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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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莫言语!汝身侧畔数修合力以血祭之法巡查,怕是汝之行踪已然暴露。”
不足闻言骇然变色。
“本尊身在杏林,汝之识神即散于此地。汝可以识神传音之法与吾一语。”
“是!仙子高姓?”
不足传音道。然识神凝视此地却无一人,亦无他物在此。正诧异间,忽闻那妙音再响。
“闲言少叙!一语可也!生仰或死?”
“晚生愿活!”
“应吾一诺可也。”
“何诺?”
“往古大陆北地觅得三物来见,吾便活汝!其一曰圣禁法盘,其二曰大日晶,其三曰破禁鼎。”
“仙尊,此三物无不禁绝于世,晚生小小法体之修,焉有此能?再者便是晚生有此机缘,彼时得获不知几百年后矣!岂非太晚?”
“汝,信人也!本尊只需汝之承诺,二百年内来此即可!”
不足沉吟半响,复道:
“晚生不曾有缘得识仙尊,仙尊怎知晚生之德?”
“昔日汝与那蛇精即在此地盘桓,所为尽在目中,本尊哪能不知?汝此问大约惑于本尊援手之目的!此事所涉甚为惊天,汝此时尚不宜知悉其中之秘。只是吾等二人各取所需,何虞其他?”
“不知仙尊如何活某?”
不足惑而问曰。
“呵呵呵!如此多疑,不怕折寿耶!汝之形貌大变,寻常之修所用寻常之法而查之,决难得逞。然纵使汝容颜大变,身具血脉却未曾改变,此番怕是汝之鲜血流注某处,为彼等所获。故彼合数修之力,发动血祭之法,追溯血源,汝身无所遁形也!”
“既如此,彼等何不即刻拿人?”
“拿人?血祭之法何其艰难,岂是那般容易的!想来许是汝之血,彼等所获甚少,只定了大致方向,故不能迅疾来擒!然彼等若得数刻之时,拘拿于汝,又有何难?”
“哦!”
“本尊有法诀一,可瞒的天地之洞查,逃出生天!然须有言在先,此法诀上下二阙,修得半阙,虽出得险境,二百年后不修下阙,则所修神能必为其所祸,而致自燃而亡,绝无能外!”
不足闻是言,绝然道:
“愿修此诀!”
“此天机神诀,你我之外,决不可入第三人之耳!”
“晚生晓得!”
“且将汝之识神附此杏树上。”
“是!”
于是那杏林之中,巨树近旁,忽然乌光一闪,将那不足识神化成之金色光团包裹,不一时,乌光消散,金光化尘,四扬而逝。数百里外,一突兀之山岩下,一修闭目静坐,一个时辰后,其人微笑而起,迈开大步,向接灵山山口而去。
同一时刻,正是那刁蛮女修,巨剑搅水,崩坏不足旧伤之岸边,不足倒底血水浸染之土石旁,数位大修尽皆口角染着血丝,面色煞白,相顾失色道:
“血祭之法居然无功!”
“许是吾等先后两次,连番施法,法力不济使然!”
“非也!此法要么施之不得成功,成功则追踪之修定然无所遁形,绝无能外!”
“如此倒是大奇也!”
“无功虽奇,然血祭之功法反噬,自古未之有也!”
“快!方圆三百里,非吾等诸方之修众,遇之者拘之!”
“是!”
众弟子门人一声诺,四散而去。一时之间,青鸟传讯之符乱舞,三百里内外修众或踏云飞驰,或御风往来,好不热闹!
不足行走极快,运使天机诀瞒了天机,直出接灵山往古大陆内陆而去。
杏林。
一道妙曼之声音道:
“本尊在此地幻化史不足之形貌、血脉,却来玩一玩此间修众,权当无聊时调剂一二。只是那史不足好生俊美一个人,受创若此,居然忍得大痛!此子心智着实了得,他日必有大成者!”
“报!三百里外,杏林,有修大类史不足者。”
“进驻杏林,不得有误!”
于是,寂寞杏林红火似仙家集镇。天上诸方修众踩云来去,地上低阶之修御风四顾。然却哪里有什么史不足之影踪?
“不好!此乃金蝉脱壳之计!吾等中计也!那史不足似是有高人相助,只怕此时已是行得远了。”
一大修恼愤道。
“诸修散开,千里之围,蝼蚁不得放过!”
“是!”
于是诸方修众复撤离杏林。杏林重回静默之时光。
此时,天上一朵白色浓云中,十数修急急赶路,一娇娇女修道:
“大师兄,想不到那史不足正在吾等追杀化形妖兽之河渠旁潴留过也!”
“师妹,噤声!此事往往不可再提!”
“大师兄,难道汝以为那化形妖兽即是那史不足?”
其一修怪而问曰。
“洒家从未说过!诸位师弟,吾等只管追踪,莫要有他思、他想在胸才好!”
“晓得了!”
众修默默行进。不一时,那娇娇女修按耐不住复道:
“大师兄,上头传令千里之内,蝼蚁不得放过。且如何不得放过耶?”
大师兄无奈,笑看此女修道:
“师妹好兴致,这般话语亦要寻根究底。”
“大师兄,千里方圆之广,莫说蝼蚁,便是妖兽群落亦不一定能细查呢。”
大师兄叹口气道:
“师妹莫急,吾等诸方修众数千,仔细巡查,不一定便查不出其人来。”
“然千里之地,数千修众进入,不过平湖之一滴水尔,哪里能将其捕获呢!”
“师妹,吾、吾、吾内急,去下方林中方便一二,汝等继续前行。”
观诸大师兄遭小师妹纠缠,憋屈不得,众修皆忍俊不已。
“师兄!这话对女修说得吗?真是的!”
娇娇女修嗔怒道。
“啊!这······”
“呵呵呵······”
云头上修众终于忍得辛苦,先是低声而笑,而后滔滔大笑,不自禁。
其时,不足已然在千里之外远矣!
第一百五十八集
东大海临南大海之地有大陆突出入海,方圆万里之阔,此地凡俗称此为东南半岛。岛上临海一城,名防。先是海防之兵家重地,为大陆凡俗之国阻防海盗或岛国强兵之屯兵所在,现为商埠,民商往来,日夜不绝,兴盛若斯者,俨然有临海第一城之势也!
其时,正是午时,大日高悬,防城西门之外大道,远观之,隐隐约约薄气蒸腾,数队商家之影,摇摇曳曳,渐行渐近。城门洞口数卒持械倚墙而立,于阴影处闲聊。有商家列队入城者,或骑马上,或坐车上,尽皆气力顿挫,疲惫之风尘仆仆状。
此时一人,浆补之旧青色布衣长袍加身,凹凸不平之面目狰狞丑恶,抬了头,观其城门之上所雕一颗大字曰“防”。
“此地防城也,久闻其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仅此城高便及十五丈,皆青石构筑,当真了得!哼!修众皆视凡俗为蝼蚁,哪里知蝼蚁之力亦可齐天耶!今某家且入城一游,这般信马由缰,便是某家自己亦然不知下一处为何地,彼等纵然神机妙算,焉能得知某家之所在?”
遂举步入城。那城门口数卒怪而视之,其一曰:
“此亦人耶?丑陋不及猿类之万一!”
“阿也!若得此人游街,定然有好心人施舍银钱呢!”
“莫要恶心人!如此面貌,莫说得之卖于马老大去乞讨,人家不要,便是卖于陈观去掏茅坑,已然无可能呢!”
“如此便罢了!”
值守城门之戍卒复倚墙无聊相聊。
此人即是不足。逃得五方修众之围堵,不敢稍懈,往东疾行,此时已然过得五月之时长也,那面罩早已破损,不得再用也,丑陋之容貌,路人尽避。逃亡期间虽偶遇缉拿之修数波,然不足之形貌已然巨变,以彼等之神通哪里能识得出?加之不足随意而行,毫无目的,及至近期,已然无修众来烦矣。
入得城门,沿城门大道而行,半个时辰才到市中。只见高楼林立,木石之建筑,雕廊画栋,五彩十色,与古大陆内地之景观迥异,观之令不足讶然。其久居山林洞府之地,于凡俗城郭所历者不多,乍见之,新奇之色跃然脸上。闻着弥漫而过之饭菜香味,不足忽然胃口大开。虽辟谷已久,然口舌之欲未减。辟谷者,无非不得已而为之。若有美食得享,仙神不免也。不足看看那侧旁之酒楼,摸一摸腰间,叹一口气,举步再行。
“没有银钱,难倒神仙也!”
于是,不足留住此城,白日里游荡其内,至夜晚便到城隍庙中歇息。半月之时光,将此城游遍。不足闲下心来思量,往古大陆内陆去寻觅三宝,走陆路极为危险,不如走海路稳妥。于是做着准备,待身体、心神稳当,便出海而行。
然防城东门之外,却行出不得。何哉?无渔、商之令牌,面海之东门便出入不得!此防城旧制,无人敢废。
海鱼帮分坛,坛主黑鲨,乃是一黑脸大汉,粗壮有力之手臂正指着一排十数人道:
“汝等今日便是吾海鱼帮黑鲨分坛之兄弟,往后出海,当齐心协力,莫坠了吾等黑鲨之名头,让帮中其他坛口笑话。”
“是!坛主。”
众人一声诺。
“好,好,诸位弟兄,今日先发下渔牌,而后跟各船老大熟悉吾海鱼帮渔业之势力范围,每日正是出海之日,一同出海便了。”
而后其挥挥手,众皆下。
此间十数人中,那青布长衫旧袍者正是不足。其周边数渔人观诸不足,其一貌若儒生者怪而问曰:
“汝,何名?何以形貌若是耶?”
“某家金足,早年不慎,失陷鳄鱼之腹,好心人解救得出,便成这般摸样。”
那不足早已取好假冒名姓。取嫦儿之姓氏为姓,取自己名中一字为名而示人。
“我说金足,咦!你这名儿倒也不错。金足,钱多之意嘛!大吉利呀!哈哈哈······金足,此一刻起,你便是我老瘦头十艘打渔船中人。往后,打渔所获按劳分成,虽富足不得,糊口有余。”
“多谢老大!”
“嗯!”
那老瘦头点点头,领着诸人往东城门而去。
城门口,戍卒观其数人近前,一年长者笑道:
“老瘦头,死了两船人,又接了十来个送死的么!”
“汝!汝且莫要惹恼了吾家!”
“便是如此,又能奈吾何?”
“里头,汝整天立在城门口,无胆下海,汝不也死了数船人么,何敢来笑老夫?”
“我呸!无胆?老子与海盗拼杀时,**正藏在女人裙下呢!”
“哼!吾不与汝争这口舌之利,咱们海上见!”
“好!到时候汝却不要逃得快才好!”
两人怒视而走,然那些门卒居然也未检查渔牌儿。
不足讶然,怪而问身侧儒生道:
“怎得不查渔牌呢?”
“那门卒百夫长里头便是海神帮之一船老大,手下七八十艘渔船,势力了得。其渔业之范围与吾家老大老瘦头相邻,吾等双方经常争斗,仇怨大了!”
“城门戍卒,亦可入伙黑帮?”
“怎得如此没见识!黑帮若无城主、将军之流在其后,怎可横行当世?莫说百夫长,便是偏将、城主辅臣之流亦然在帮呢。”
“怪不得世道如是之艰,百姓举步维艰,却原来如此!”
“什么百姓?吾等在彼等大人物眼中,怕是连屁都不是!”
不足默默然,只是随老瘦头行出防城东门。入眼处一道石棱五七丈高低,挡住目力。再往前,沿石棱左右扬展而去乃是两条大道。许是久未有战祸之故,大道两侧民居林立。不足随老瘦头向左行去,不多时见一座大院落,依石棱而建。墙高不及三丈,门可通车马,四角角楼可按哨而瞭望。然虽宅大毕竟民居,实无可夸耀处。
“此地便是吾家,汝等往后既住在此处了。”
不足等新人随老瘦头入内。
“旭先生,汝来安排入住吧。”
“是,老大。”
那儒生道。
“啊呀!汝非是新人,怎么潜在吾等队中?哦!吾晓得了,汝乃是托儿,诱吾等入伙的。”
其一新人大声道。
“呵呵呵!弟兄们,今后吾等便是一家人了,却不要记恨旭某阿!其实,下海未必便如坊间流言般可怕,死人这种事,三两年有一次便至多了。然下海收益却相当不错的。”
那旭先生微笑道。而后便是安排宿处。新人宿处在内院,不足与脸显稚嫩之一小伙儿一处。那小伙儿腼腆之状,谓不足曰:
“大哥!小子朱匀,家居南城,母亲重病,家中钱财近尽,无奈何入伙下海。不知大哥何方人士?入伙为何?”
“某家不过苦力一个,因面目丑陋不堪,无处做工,入伙下海,希望能活命罢了。”
两人闲聊一阵,各自收拾起居处,又合力清扫了房间中污垢。一个时辰乃罢。待得晚间,复有伙计来唤,晚饭后再入得居室休息。不足逃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