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红九龙灯-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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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张布告,一张是给金龙上官天容看的,文曰:「字谕九师弟金龙上官天容:你失踪数十载,而今忽传信息,真欤假欤,莫辨虚实,想我九龙金兰为盟,同气连枝,念恩师之教导,承恩师之遗志,以舍生取义为准绳,以扶危济倾为己任,今乱贼猖獗,情势已危如累卵,师弟其若健在,宜应归来,泰山之约可止,九嶷之会不可缺,至盼能于端午赴九嶷合力歼贼是幸!
愚兄醉龙常乐 白”
另一张是贴给降龙圣手看的,文中除了把他卖身外贼的行为痛骂一顿外,并约他们端午节在九嶷山决战。
这两种布告贴出后,醉龙常乐便把上官慕龙扶上一辆马车。一行六人立即取道南下,兼程赶向九嶷山
不到几日,九龙将在九嶷山与降龙圣手决战的消息传遍了北方武林,许多武林豪杰纷纷赶来投效,表示愿意共襄义举,而含光城主翁笑非,摘星堡主睡龙董路臣,凌霄堡盲龙柯天雄,弄月庄主病龙柴亦修,起云庄主文龙宫天影诸人亦先后赶来会合,一时人数多达百余,一路浩浩荡荡向九嶷山前进。
途中,一天早上,上官慕龙忽然发现车厢里放着一柄形式古雅的宝剑,按卡抽出一看,赫然竟是一柄光芒灿烂的纹龙金剑,心中大感惊奇,连忙呼请六位师伯过来观看,笑龙翁笑非伸手接过金剑一看,登时面色一变,又惊又喜道:“金龙剑!金龙剑!这是九师弟的金龙剑啊!”
醉龙常乐神色异常激动,急问道:“孩子,这柄金龙剑是怎么来的?”
上官慕龙不觉看了六师伯病龙柴亦修一眼,发觉他正以尴尬的眼光望着自己,心知这柄金龙剑绝非他放入车厢的,因此也不想说出真相而使他难堪,当下摇头道:“不知道,侄儿醒来时,就发现它放在车厢里!”
盲龙柯天雄沉声道:“一定是九师弟偷偷放进来的,他想把这柄剑传给慕龙贤佳!”
文龙宫天影诧异道:“可是九师弟为何不肯现身和我们相见?”
盲龙柯天雄道:“这当然有原因,我想九师弟一定有着某种苦衷!”
什么苦衷呢?
大家都研究不出来。
但无论如何,这是一桩令人兴奋的事,因为这柄“金龙剑”的出现,正可进一步证明金龙上官天容尚在人间。
同时,这也给了众人无比的勇气和信心,因为金龙上官天容早年得天独厚,身怀武圣“九如先生”的九种绝学,武功之高,可想而知已达到匪夷所思的境界,如今有他在暗中协助,还怕敌不过降龙圣手和“刀剑双王”那一干人么?
五月一日,黄昏时分,众人顺利的来到了距九嶷山只有一百余里的零陵县城。
距端午节还有四天、大家便议定在零陵城中休息两天,五月四日再出发去九嶷山,于是大家便在城中投宿下来。
这时,上官慕龙伤势已愈,他与师伯们商量端午节如何御敌之事后,便回房准备就寝,哪知一脚跨入自己的房间时,突然发现桌上放着一张信笺。
上官慕龙心头一震,急忙跳过去拿起一看,只见笺上写着如下数十个娟秀的墨字:
“龙儿:今夜三更,来西城门外的「干溪桥」相会,勿使任何人知悉,切盼勿误!
母柳氏字”
从字体上看,确是母亲柳映华的手笔无疑!
上官慕龙又是惊喜又是迷惑,他没想到母亲会突然在此出现,也想不通母亲为何要单独约自己出城会晤,在这家客栈中住宿的人,别说六位师伯不是外人,就是一朵云及绿帽公等人也都无须回避,母亲为何不愿与他们相见呢?又为何叮嘱自己不可让人知道呢?
他把房门关上,和衣躺上床,闭目假寐,迫切的等待着三更的来临。
二更梆子敲过一段时间后,上官慕龙悄悄下床,佩上金龙剑,轻轻的托开窗户,轻轻的跳到房外,再轻轻关好窗户,然后一个纵身跃上屋脊,一缕轻烟似的朝西城奔去。
转眼跃过西城门的城墙,向前奔行一二里,果然有一道石桥,桥往上刻着「干溪桥」三字,当即跳落桥下,看桥下坐着一个蓝衣的中年妇人,抬眼一望她正是自己的母亲柳映华,不禁大喜而呼道:“妈,龙儿来了!”
柳映华起身一把按住他,面现悲切,颇声道:“龙儿,听说你受了重伤,如今好了没有?”
上官慕龙道:“好了,妈没回剑门关么?”
柳映华道:“回去了,只因发现春梅已被人杀死在床上,那间茅屋已不能住,所以又下山来了—一”
上官慕龙大惊道:“啊,春梅何时被人杀死的?”
柳映华垂泪道:“不知道,尸体早已腐烂不堪,只剩下一副白骨和一些烂碎的衣片,看情形是你离家不久就被人杀死的!”
上官慕龙心中一动,急问道:“她是不是仰躺在自己的竹床上,两手微微向左右张开着?”
柳映华注目点头道:“正是,你怎么知道的?”
上官慕龙叹息道:“唉,看来龙儿当日随六师伯离开剑门关后,她的穴道并未解开”
柳映华惊道:“你是说:她被病龙柴亦修点住穴道?”
上官慕龙道:“是的,我们离家前:六师伯说已将她穴道解开,可能情形刚好相反”
柳映华咬了咬嘴唇,悲愤地道:“哼,想不到堂堂弄月庄主,行为竟这等卑鄙!”
上官慕龙劝道:“人死不能复生,而且六师伯现在可能也很后悔,我们应该给他一个忏悔的机会,妈以为如何?”
柳映华轻叹一声,当下拉着他在桥下的大石上坐下,面露急迫之色问道:“龙儿,听说你爹爹忽然复活了,这事可是真的?”
上官慕龙点头道:“可能是真的,因为爹爹的「金龙剑」本是在六师伯手里,前几天却忽然在龙儿乘坐的车厢里出现,这一定是爹爹偷偷拿回来送给龙儿的!”
柳映华仰望着天上的星星,眼泪如雨而下,悲喜交集地道:“天啊!他怎么还能活着呢?”
上官慕龙伸手握住母亲的手腕,激动地道:“妈,现在您可以把一切告诉龙儿了吧?”」
柳映华两眼慢慢收回,深深注视儿子一阵后,轻轻点首道:“好,既然你爹有了消息,妈可以告诉你了!”
上官慕龙登时一颗心“扑扑”狂跳,惊喜道:“爹爹的仇家是谁?”
柳映华缓缓道:“你爹的仇家有两个,一男一女,男的名叫「毒龙王詹讼」,女的名叫「黑玫瑰许湘青」,他们一个想抢你爹的「九龙香玉佩」,一个因爱不遂而生恨,于是两人设下一个毒计,先使你爹中毒,然后将你爹打落雁荡山的一处万丈深渊”
上官慕龙心如刀割,急问道:“当时妈也在场么?”
柳映华点头道:“是的,妈亲眼看见你爹被他们打落万丈深渊,当时妈痛不欲生,可是想到你是我的唯一骨肉,便忍痛带着你逃命,幸亏皇天有眼,终于逃出他们的魔掌!”
上官慕龙道:“后来妈有没有攀落那深渊去找爹爹?”
柳映华道:“有的,第二天,妈妈悄悄折回雁荡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攀落深渊底下,哪知底下竟是一条湍急的河流,你爹早已被河水冲走了!”
上官慕龙俊目中射出锐厉的光芒,咬牙切齿道:“毒龙王詹讼?黑玫瑰许湘青?哼,他们现在躲在哪里呢?”
柳映华凝望他缓缓问道:“龙儿,你是否一定要为你爹爹报仇?”
上官慕龙点头决然道:“当然!即使爹爹尚在人间,这些年来,他所以不来找妈和龙儿,一定有着某种困难,而这种困难,都是毒龙王詹讼和黑玫瑰许湘青带给他的。换句话说,爹爹和妈妈的一生幸福都断送在他们手里,这个仇非报不可!”
柳映华道:“不错,但最大的祸首是「黑玫瑰许湘青」,你若要为父报仇,第一个对象应该是她!”
上官慕龙问道:“黑玫瑰许湘青住在什么地方?”
柳映华道:“恰好离此很近,就在距此三十里的冷水滩,她住在那附近的一个村庄里,每天晚上都要在冷水滩徘徊”
上官慕龙又问道:“她多大年纪了?”
柳映华道:“四十岁左右,喜欢穿黑色衣裳,一年到头,脸上总是罩着一方黑色轻纱,很难看到她的容貌!”
上官慕龙讶道:“她为何要这样?”
柳映华摇首道:“不知道,她还有两样怪癖,一是不喜欢讲话,即使开口讲话,也只是冷冰冰的一两个字;一是与人动武从来不愿出手,可是一出手就要置人于死命,所以你若想杀死她,一开始就得使出绝招,绝对不能客气!”
上官慕龙惊奇道:“妈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柳映华脸上泛出一丝苦笑,道:“妈为了想替你爹报仇,这些年来从未间断对她的侦察,她的一切妈自然了如指掌!”
上官慕龙霍然站起道:“好,现在龙儿就去找她算帐户柳映华连忙拉住他道:“不,你明晚再去,此时她已不在冷水滩的河畔徘徊,若是到她隐居的村庄里找她,惊动了村民不大好!”
上官慕龙道:“不妨,龙儿可以把她喊到村外再跟她动手!”
柳映华仍拉住他不放,说道:“何必急在一时?你且坐下来,妈还有活跟你讲!”
上官慕龙忽然想到一事,便重新坐下道:“对了,妈,您怎么老是不愿跟师伯们见面?”
柳映华垂首叹道:“唉,跟他们见面,又有什么益处呢?”
上官慕龙道:“但跟他们见面也没有什么害处,不是么?”
柳映华伸手抱住他,眼望深蓝的夜空,发痴地道:“在这世界上,妈只喜欢见到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你爹,除此而外,我已没有心情去理会一切了!”
上官慕龙安慰道:“妈,您不要悲伤,现在阴霾已过,爹爹既已向降龙老贼发出挑战书,他不会不与我们见面的,我想端午节那天,爹爹一定会去九嶷山,那时我们一家人就可团聚了!”
柳映华似乎有着许多感触,眼泪不断流下,悲声道:“可是我始终觉得那不是真的,你想他若真是你爹爹,有何理由不寻找我们母子呢?”
上官慕龙道:“爹爹也许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柳映华一面流泪一面喃喃道:“是的,也许如此,我也希望他真是你爹爹,只要他肯回来,只要能够再见他一面,我死了也甘心!”
上官慕龙又伸手握住她手腕,恳切地道:“妈,您不要这样说,我们一家人终必会圆满团聚的!”
柳映华凄婉一笑,两手仍紧紧搂着他,两眼望着天空上的寒星,良久不言不动,似已进入沉思之中。
上官慕龙跟着沉默一阵,最后轻声问道:“妈,您还有什么话要告诉龙儿?”
柳映华摇摇首,松手放开他,道:“没有,你可以回城去了。”
上官慕龙拉拉她的衣袖,不舍地道:“为何不跟龙儿一道回城?”
柳映华慢慢站起身,道:“我还要去侦察那「黑玫瑰许湘青」的行动,明晚咱母子就在冷水滩见面好了!”
上官慕龙跟着起立道:“那么,龙儿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师伯们知道?”
柳映华沉吟半晌,道:“最好不要,你报私仇不应惊动那么多人,那姓许的妖妇武功虽然很高强,但以你目前的成就,大约已能杀死她!”
上官慕龙惊讶道:“哦,但你以前不是说仇家武功异常厉害么?”
柳映华道:“不错,但那是指「毒龙王詹讼」而言,他武功的确很高,说不定与你师祖三多老人相伯仲呢!”
上官慕龙道:“他现在隐居在什么地方?”
柳映华道:“很远,在云南的无量山中!”
上官慕龙剑眉一扬,冷笑道:“即使远在天边,龙儿也要找他去”
柳映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含笑道:“等你杀死「黑玫瑰许湘青」后,我一定带你去,现在你回城去吧!”
回到零陵城中,四更刚过,上官慕龙悄悄跳入了自己房间,解衣上床,但因脑中思绪纷至沓来,故尔无法入睡。
翌日清早,笑龙翁笑非在城中订制了九盏龙灯,准备携去九嶷山悬挂,余者无事,就在客栈奕棋或大摆龙门阵消耗时间。
上官慕龙没心情与人聊天,独个儿躲在房中研读“九龙香玉佩”上的“天龙爪”一门绝学,快入暮时,病龙柴亦修推门而入,就在门边站住,面含一丝苦笑道:“慕龙贤侄,愿意跟愚伯讲几句话么?”
上官慕龙连忙藏起九龙香玉佩和大千宝镜,施礼问道:“六师伯有何教诲?”
病龙柴亦修把房门关上,拉过一张凳子坐下,低头长叹道:“咳,愚伯哪里还有资格教诲于你?我是来向你道谢的!”
上官慕龙知道他是指那天在途中发现金龙剑时,自己未曾向师伯们说出真相,因而保住他的颜面而言,当下恭敬地道:“六师伯请勿介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