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万年情-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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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刘羽臻早已无神的双眸扑上黯淡,她略扯唇角涩然道:“看来我才是最晚起来的。”
“羽臻。”赵旭峥轻唤,忽握住她冰凉的手,不知该说些什么地嚅唇沉默。
“我没事。”刘羽臻深吸口气,一别适才的黯淡,朝他咧唇而笑。
她不能再继续消沉下去,大家都为她的病烦恼不已,昨晚还听见了穆清的哭声,她知道穆清十分担心难过,还有白墨,虽然他真像个影子般,没什么存在感,可她常听见白墨的叹息声,是在只有她远离时才有的怜惜,且说帮她炖药的也是白墨。还有几乎与自己形影不离的赵旭峥,对她温柔得几乎忘记痛苦,如果她的寿命真将走入尽头,也要笑着离开才行,那是对他们的感恩。
“走吧!我肚子饿了,咱们上街吃早膳。”刘羽臻唇角上扬,不含一丝哀伤的脸庞,好似真有几分期待,可赵旭峥知道,她无了味觉与嗅觉,即使吃遍全天下的山珍海味,也如嚼蜡一般。
“我抱你下楼吧。”
“嗯。”
赵旭峥揽住她的腰,侧身将她抬起,刘羽臻不禁依恋地将脸贴上他胸膛,感受他以身躯围住的温暖。
这些日子她终于了解到,原来倍受宠爱的感觉是这么地好,原来不再压抑情感是这么地自在,什么羁罗、什么锦玥,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只要有待她好的旭峥就足了。
刘羽臻忽展双臂环住他的胸,满足地噙着笑颜,并用颊蹭了蹭他的胸膛,喃着:“旭峥,谢谢你。”
下楼的步伐一顿,赵旭峥手劲略加,以下颚摩娑她的发顶,声轻柔,却浓醇而优雅的道:“我才要谢谢你,愿意给我这段时日。”
“旭峥,你这段时间只陪我,那商行的事怎办?”突思及,她不免抬首,即使看不见眼前人,她还是希望对方能看着自己的眼睛。
“商行之事将转交给大哥处理,好在其他影卫对我的商行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他们以后定能帮助大哥。”他迈开步伐继续下楼,刘羽臻听着一楼食客的吵杂声,还有外头摊贩的叫卖声,脑袋有点懵,她不懂赵旭峥的意思,总觉得话语好似藏着些什么。
为何要将商行转交给白堡主?难不成
刘羽臻身心一颤,顿觉胸口一阵纠疼,猛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旭峥,我不准你玩什么殉情,就算我死了,也不准你追来!”
赵旭峥微愣,步伐又是一滞,他轻吻她的眼,眸中流泻的柔情似能化水,轻扬唇畔笑道:“傻瓜,殉情太不值了。”
“你知道就好。”放了心,她松开紧揪的纤指。“旭峥虽然我看不见,不过仍感受得到微风与阳光给予温暖,还有大家的声音。”
她伸手轻抚赵旭峥的颊,微勾扬唇道:“倘若他日我失了听觉,请你抓着我的手别放开,若先丧失触觉,那就请你于我耳边低语。直至五觉全丧,到时请你松开手,让我走得自在些。”
赵旭峥长睫一垂,轻啄她的唇,见她忽愣,双颊扑上一抹羞涩的红潮,瞬将脸埋入他胸前。
“羽臻,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
刘羽臻轻摇首,这句话听他说了好几遍,不过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走吧,穆清还在外头等我们呢。”她咕哝道。
“嗯。”
赵旭峥抱着她步出客栈,仰首望天,白云缱绻其丝难舍,一如他的心,除了不舍,还是不舍。
羽臻对不起,再让我自私几日,让我多抱你几日吧
卷三 第七十九节 松手(彩图)
万籁俱寂,眼前的世界黑暗无一缕光芒,连细微的声音也无。
刘羽臻摸了摸被褥,将之翻开爬起身,未闻半点声响,她习惯性地以脚寻鞋,动了动足,一寻着,忙不迭弯腰将足套入鞋内。
她终是丧了听觉
蓦地,一滴热泪滚下,沾于手背再滑落于地。
别哭,该来的总是会来,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哭有什么用?只会让大家伤心难过,如果连自己都颓丧,该怎么说服大家别伤心呢?
刘羽臻以手背抹去泪珠,猛站起身,忽觉一阵晕眩袭上,她双足无力地委靡倒地,碰地一声,撞上了前方木椅,额角淌下出了几缕鲜红。
在她耳里是无声,只觉额头刺痛,殊不知此敲响已令端着脸盆欲入屋内的赵旭峥慌了心,他忙不迭推门而入,跃入眼帘的是仅着白色里衣,狼狈倒地的刘羽臻,她长发披地,伴着青红血丝的面容,与流淌而下的鲜血,模样有些骇人,却更令赵旭峥心头揪疼。
“羽臻!”赵旭峥迅速将脸盆置于桌案上,弯身将她平抱起,再安放于床沿,以掌按压她渗血的额角。“怎这么不小心,疼吗?”
刘羽臻睁着双眸,眸对不上焦,她唇掀了掀,好半晌才开口,嗓音暗哑有些诡调。
“是旭峥吗?”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仅能凭感觉开口。
“你难不成听觉也没了?”赵旭峥嗓音颤抖,盼着刘羽臻能有所回应,孰料回应他的竟是一片沉默。
赵旭峥手指攥紧又松,略略发颤,压额的掌一抬,沾了些红,他以袖子抹去,起身踱至桌前,拧干热巾回身,轻柔地为她拭去脸上血珠。
“旭峥”刘羽臻双目直视,手一伸,摸了摸赵旭峥的脸,感到指尖泛点湿凉,不禁喟叹:“别哭好吗?”
赵旭峥握住她冰冷的皓腕,猛一拉,将她拽入怀中。刘羽臻感受上下起伏的温暖胸膛,阖上眸,忍住欲落的泪意,扬唇笑道:“旭峥,还记得前几日我说的话吗?他日我失了听觉,请你抓着我的手别放开。”
刘羽臻一抬手,随即被赵旭峥一掌握紧,他下颚靠着她的头顶,好半晌才喃喃自言道:“羽臻你可知你的病是我所害。”
刘羽臻睁着双眸,感到赵旭峥下颚顶着她的头,一张一合地,却又听不见他的话,不禁感到好奇。
“旭峥,你在说什么?”
许是知道她听不见,赵旭峥哽着声,将噎在心中的话语,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重生早就知道我俩想逃,他为了收我魂魄而对你下蛊,两个多月前,他乘龙离去之际,曾于你额上落下一指,那日他给予我一支竹笛,说对你只剩一个月的寿命,倘若要你活命,我得用竹笛唤他,让他收去。”
赵旭峥长指覆进她发里,以指代栉顺着她的青丝,喃喃话语未有歇止:“羽臻我舍不得你,真舍不得”
“旭峥,你要说什么便在我掌上写字可好?”
闻言,赵旭峥执起她的手,在她掌心划了几笔,却见她笑出了声。“呵有些痒,写慢点儿,我感觉不太出来。”
刘羽臻缓缓扯扬唇角,心中喜孜孜、甜蜜蜜地,其实她心底明白,却故意要他再写一遍。
赵旭峥再次仔细地于她掌心划了几笔。
“爱你。”他轻喃,松开她的掌,轻捧她的脸,见她双颊微红,带些羞赧的模样,不禁吻落她柔嫩的唇瓣,一滴冰冷的水化在口中,带些苦,是自己的泪水。
刘羽臻突往后缩,手摀唇不语,赵旭峥见状一怔,心底有些怅然,孰料却见她开口吶吶道:“我刚睡醒,还没刷牙漱口呢”
赵旭峥低笑几声,扳开她摀手的掌,在她掌心写了个“香”字,随即被她抽回手,羞涩言道:“最好是这样。”她唇紧抿,唇角略略上扬。
“旭峥,帮我梳洗一下至少,趁还能感受自然的现在,我想去外头晒晒太阳。”
“好。”赵旭峥牵起她的手,回应了她。
赵旭峥为她披上紫色外衣,细梳青丝整理仪容,蓦地,她伸手朝空捉了捉,赵旭峥拿着薄纱的手一顿,改握她的腕,于她掌中写着“怎了”,见她突扬一抹得意的笑,反握他的腕,将脸贴上他胸膛。
“旭峥,这段时日谢谢你。”话语突顿,她叹息又言:“我怕几日后失了触觉,没办法再同你说话,今天我们哪儿都别去好吗?就在这附近,或是去堤岸旁吹风,晒太阳”扣腕的指改握住温热的大掌,相贴如彼此心绪,相合相融。
“我没法子再陪你焢窑了,上回说要陪穆清一起如果如果下辈子你不恨我了如果”
“我从来就不曾恨过你。”赵旭峥牵起她的手,于她掌心划下几字。
“我说的是原本的你,重生。”刘羽臻抽回手,延着他的胸膛寻上他脸庞,感到一阵冰凉,明显湿意沾于掌心,她不禁喟叹,以袖擦拭泪水。
“别哭”
“走吧,穆清在外候着了。”赵旭峥执起她的手,轻轻吻落掌心,修长的指再续划下几字。
“嗯,近日穆清都特早起。”其实她知道,穆清早起是不想将时间耗费在睡觉上,这阵子总缠她缠得紧,不过也只剩下几日了,她感觉得出身子已不同过往,仅走几步就有些泛眩。
思及此,她握住赵旭峥的指更加缩紧。想要握住他的掌,也只能趁现在了
刘羽臻在他带领下步出房门,听不见穆清的唤声,四周应有的吵杂声,如今仿若与世隔绝,早晨如夜晚,已无辨昼夜。
此时她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她仅走十步,竟已气喘难耐,身体机能衰退异常,彷佛顶着年轻外貌的老年人似,心悸速率骤然加快。
蓦然,她腿一虚软,眼前黑幕下仍俱天旋地转,一绊跌,不闻众人惊呼声,苍白的手爬上明显的血丝,红中透青,无丝毫力量地缓缓滑落,连同无神的眸也阖上。
旭峥,兴许时间提早了,你那张温暖的手,该松开了
美丽的身姿如璨尽的红花,落下花瓣凋谢,枯萎。
这张画的比较久,比较细
卷三 第八十节 时辰已至
十一月三日,天降纷雪。
此地域与中国不同,越南方越寒冷,现在他们仍位在中圣王朝的属地,于南方浴火族的交界不远处,三日前白雪始降,刘羽臻也开始卧床不起。
天是白的,眼前却黑暗无色,风拂窗棂咻咻声响,耳鼓却未有接收,静极了,若非掌心仍感受到温度,若非脸颊仍能感受身边人的胸腔起伏,她会以为这就是死后的世界。
眉心胀红,微微跳动,每跳一下就如夺取她一分力般,气息越渐衰弱,可心湖却安静仅颤微波,那微弱水波,也是赵旭峥所给予的温暖,于湖心绽涟漪,永不歇停的温柔波纹。
这三日她时昏时醒,神识有些茫然不清,赵旭峥一直伴在她身侧未离,有时会在她掌心画圈,在她较清醒时会写些字,同她聊天。
也因此她知道了他与白堡主的相识经过,又为何会结拜,一切起因也颇为奇特。
白驹逸在十六岁前个性并非如此冷僻,武功也无现在这般高强,更甚医术并无现今高明,彼此相识时赵旭峥十一岁,白驹逸十四岁,当时赵旭峥同父亲往南处理商行之事,顺便学习行商之道。
一日,他同父亲去了白翼堡住上数天,遇上了当时白翼堡堡主的两个儿子,白驹逸个性开朗又极聪明,而与赵旭峥相同岁数的白罗博则活泼带些顽皮。
那时父亲说,要尽量与他们套好交情,未来对自己一定有很大的帮助,他懂父亲的意思,也想过商人的儿子该狡诈些才对,他是这么认为的,所以那段时日他们三个几乎整日混在一起。
原先非出于真心,谁知他与白驹逸相处融洽,没几日竟成知己。一日,他同白驹逸离开白翼堡,说欲至外边林道抓蛇,白罗博不想跟随,留在堡内不出来。孰料寻半天却寻不着,越走越远,翻过了几座小山,竟让他们见着一片荒凉之地,死尸、残车遍野,那些尸体已化白骨,应是遇了山贼惨遭杀害,且久未有人发现。
那时他阴阳眼未封,见着飘散的孤魂,还有那残缺不齐的身子,不禁感到惊惧,实际发生的事他有些忘了,仅记得自己怕得几近疯癫,是白驹逸救了他的,至于怎救的,他真是记不起来了,隐约知道白驹逸有着不同常人的能力,尤其此能力在他过十六岁生辰后更是显著。
那段时日他发现只要待在白驹逸身旁,以往会找他、吓他的幽魂都不敢靠近,是以,他更加黏着白驹逸,甚至开口要与他结拜,以为结拜后那些幽魂会惧于白驹逸的能力,不再缠绕着他。
未曾想到离开白翼堡后,那些幽魂还是寻来,而且那日所见的幽魂里,竟有自己的姑姑,她全身浴血地来找他,说要他的帮忙,可他年纪小,不知怎做才好,只觉得甚为骇怕。
后来是父亲请高僧帮忙,进而封了他的阴阳眼,自此后他终不再为那些幽魂缠绕而惊恐,却也让他对于黑暗的地方,有不同一般的害怕,是过往所遗留的阴影所致。
而后,赵旭峥又同刘羽臻谈到白驹逸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