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镜-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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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魂力量终究是有极限的,同样需要休息、补充。之前由于余慈身具“先天一气”,神魂元气的联系远远超过普通的通神修士。神魂力量消耗过大,自然有元气转化递补,感受还不明显,可如今阴神出窍,没有肉身凭依,单靠神魂本身,自然是入不敷出。
“还是要让运转速变慢才行!”
说也奇怪,当这个念头变得清晰,外面力量的转速竟真的降了下来。也不知是金焕的冲击余力消褪,还是常年气机互通、包括数月来祭炼所形成的心神联系起了作用。
“深海漩涡”变得平缓,但并未消失,依旧取着神魂力量。说到底,只要余慈仍然处阴神驭器的状态,要维持这种状态,阴神便要持续削弱,而打破这种状态
“乖乖!”
余慈阴神一个极大的震荡,险些就崩散了掉,还好,他及时稳住,重进入阴神驭器状态。
一次尝试,让他心有余悸。止阴神驭器状态没问题,可是结束掉之后,他认得宝镜,宝镜却不认得他!
那一刻,余慈差点儿就和那头被吞噬掉的阴魔落得一样下场!
宝镜对阴神一类的东西有超乎寻常的兴趣,似乎有一种吞噬的本能。一旦止阴神驭器状态,放弃对宝镜那点儿控制权,他就立刻进入与宝镜对立的状态,那一瞬间,外围力量的运转模式,甚至有激变的迹象当然,变化的方向,绝不是对他有利的那种。
若非余慈之前十余年与宝镜气机互通,确实有那么一点儿感应,及时夺回控制权,现他可能已经被吞掉且消化了。相比之下,之前“深海漩涡”的吸力,实是太温和了些。
如此看来,宝镜内蕴力量的运转模式至少有两套:改变增进神魂感应是一套,吞噬阴魔之类时又是一套。
倒是个不错的现。
余慈苦作乐,随后他默念着《玄元根本气法》“澄静虚空”的口诀,让心思安定下来。他并非是束手无策,至少他心刚成形一个比较冒险的做法,真是情势危急,舍命一搏便是。
可现,情况似乎还没到那种地步,也许他还能找人帮忙。
他的阴神仍被困宝镜,可是随着星芒抛洒,点亮山林那些生灵脑宫,他又和外面的天地联系起来。神魂感应还运作,他并不是真成了睁眼瞎子,他甚至现,现才天翼楼上抛洒的那些神意星芒,至此效果还未过去,正将山崖那边的情形清晰呈现。
反倒是这片山阴坡地,一群还丹修士集聚于此,星芒放射再密集,都无法突破其强大的屏障,只能隐约感受到混杂一起的强大气息,其余一切休提。
之前金焕似乎是穷途末路,此刻说不定已经伏诛。这样,他完全可以寻找可信得过的人帮忙。可惜,附近没什么鸟儿之类
余慈早就现,星芒不只是可以作用人类身上,一切飞禽走兽、蝼蚁蛇虫,只要是生灵、具备基本的神魂,便能够被星芒驻扎,开启其独有的视角。只不过受其感应限制,映照范围大小不等。
像是这片山阴坡地,就是因为之前一场大战,吓跑了所有林间禽鸟兽类,留下那点儿小小爬虫,又怎么能构筑足够完整的视界?没有完整的视界,他又怎么找到值得信任的人帮忙?
事情变得很奇怪,纵使隔着一座山峰,一里外的天翼楼上,对余慈来说仍是纤毫毕现,可他偏偏就看不到近咫尺的山阴坡地的变故。附近就缺少一个能够承载他神意星芒、感知范围又足够广大的生灵。
想到此点,余慈心忽又一动。这种生灵,其实还真有一个。
隔着山峰,摇摇欲坠的天翼楼上,有个小东西,满目疮痍的楼本和断折廊柱间悠游闲逛,和那些急匆匆跑下楼的家伙们形成鲜明对比。
那是鱼龙。
余慈天翼楼上放“烟火”的时候,神意星芒自动寻找生灵投寄,鱼龙自然不是例外。而随后余慈遭遇影傀儡攻击,事情太过突然,根本没心思却照顾它,鱼龙也就留天翼楼上。
鱼龙思维简单、体质特殊,影傀儡的“虚空心魔蛛影咒”奈何它不得,反倒是事后死者散逸的神魂,算是对了它的胃口,转了几圈儿,将这些神魂余沥吸食干净,算是吃些甜点。
它是有名的大胃王,一点点神魂余沥,是满足不了它的,本能驱使着它,开始寻找的食物。而此时,几日来一时力供养它的那个“美食”,又散出若无若无的“香气”,诱惑着它前往。
没有任何迟疑,鱼龙纤细修长的身子虚空一缩一弹,化为一溜乌光,飞射而出,转眼便翻过山崖。
只是它不知道,随着身形移动,他微小头部正闪烁光芒,层层颜色沿着它飞行路途,迅速铺染开来。
“小家伙!过来,过来!”
余慈也没想到事情进展如此顺利。随着神魂感应的复苏、扩大,他和外界许多目标都重建立了联系。当然,那都是原本就与他气机密切相连的东西。十余丈外的肉身理所当然是一个,袖子里面祭炼过的法印是一个,后那个,便是鱼龙。
经过十日“饲灵法”的喂养,鱼龙早与他心意互通,能够接受较简单的指令。即使操控起来还不能随心所欲,但若以他本身气息为铒,便没问题了。
鱼龙展示了它超绝的速,转眼便翻山过来。到这附近,已经不需要余慈命令指引,即刻找到余慈肉身所,欢天喜地飞过去,要和往常一样,饱餐一顿。这样,它的感知范围内,余慈便看到了想要看到的一切。
山阴斜坡上,气氛非常僵硬。
当赤阴将万芒披霞珠纳入手时,有人冷讥出声。换了旁人,赤阴必然会给他好看,但那时开口的,偏偏就是落日谷的徐回,那焦黄须,便是招牌。堂堂步虚上阶的大高手,便是以她的高傲,一时也不能轻举妄动。
徐回心里却憋着一团火,他和谢严高空苦战,几乎打散了以往多年的交情,赶下来时,却连金焕的尸身都找不见,这般回去,又该怎么向长辈交待?
恰逢其时,赤阴收纳宝珠的动作,直接将他怒火引爆,他大步上前:“这颗万芒披霞珠,乃是敝宗金师伯赐给俗家血脉的宝物。如今血脉既绝,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说着,他已到赤阴近前,直接伸手去取。他心打定主意,只要赤阴稍有一点儿抗拒,他便要借势挥,少说也要把这女修连带周围几个围攻金焕的还丹小辈,斩杀大半,才算甘心。
然而,赤阴的反应却是出乎他的预料。
女修素来倨傲的脸上竟是浅浅而笑:“是‘驻日戈’徐仙长。仙长心地宽宏,看破生死,让人好生佩服。宝珠既是贵宗之物,物归原主好,免得让我们这些争名逐利之徒,污了宝气。”
说着,她纤纤指尖捏住珠子,将其轻轻放置徐回伸开的掌心上。
这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典型了,言语挤兑得也是颇见火候。徐回眯起眼睛,若是谢严不这里,他才不会管什么挤兑,早挥戈将此女击杀当场,可如今谢严早把事情定义成离尘宗内部事务,若他再强行难,恐怕又要和谢严战上一场
要知道,如今谢严的心情,可是糟糕透了。
谢严笔直地站着,水色的眼珠里是全不掩饰的阴郁冰冷。史嵩和胡丹都算是一方豪雄了,此时此刻,却觉得脊梁骨都被冰块儿浸着,伸不直腰板。
史嵩已经将之前的情况以及余慈的现状都对谢严说了一遍,此时强撑着伤体,等着谢严落。
此时此刻,他心又是感慨,又是黯然:本来白日府绝户,万灵门顺理成章要成为绝壁城的霸主,可天不遂人愿,其起关键作用的余慈成了这般模样,莫说取而代之,能否承受得住谢严、于舟乃至于离尘宗的怒火,都还是未知之数。
他已经做好了坏的打算。
哪知谢严什么都没说,弯下腰,也不嫌雪泥脏污,径自将余慈抱起,竟然是就此离开的模样。
不能走!
余慈通过鱼龙星芒映照,将周围大概情况收入眼底,见了谢严的模样,心叫不好。
谢严的心思他太明白了,这位是一等一的性情人,见他如今模样,必是以为自己已然不幸,正是满心懊悔自责的时候,又想好好将他“遗体”安置,绝不会此久留。
他不久留没什么,可封住他阴神的照神铜鉴绝不能丢下啊!
山林,摔雪泥的照神铜鉴蓦地动了一下。
余慈是想着以阴神驱动宝镜,当空飞起,提醒谢严注意。但是之前他的消耗已超乎想象的严重,用全力,也只是将宝镜稍稍掀起一点儿,未成形的阴神倒险些散掉。
要命的是,谢严的注意力没引过来,赤阴的视线却冷冷投至。
第150章 闻香
第150章 闻香
赤阴刚刚结束了和那位落日谷徐回的交谈,微笑着退后一步,是“到此为止”的意思,身体移动的时候,目光瞥过,非常隐蔽。
照神铜鉴的余慈阴神,感觉却非常强烈,似乎有一根冰针,破开外围,直扎进来。强烈的刺激使得阴神乃至于他的思维都颤了一下,生出波动。只是这波动很快就消融外围澎湃的力量漩涡里,不见痕迹。
冰针就是赤阴的眼神。
“那女人”
余慈心神绷紧,紧接着,赤阴又有了些小动作。
两位步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搞鬼,恐怕任何一个还丹修士都要仔细斟酌,可赤阴就这么做了,且毫不犹豫。
余慈其实没看到赤阴用了什么手法,但此刻,照神铜鉴分明往下陷,很快被雪泥彻底埋住,至此下陷的速不减反增,转眼便深入地下七八尺深,好像周围不是被冻硬的土地岩石,而是一片虚不着力的沼泽。
没有人现这一变化。
从距离上说,赤阴距离照神铜鉴是近的。因之前抵挡“金石流体”而被崩飞,照神铜鉴距离余慈肉身有近十丈的距离,而赤阴恰好就二者之间,她的身体恰好挡住谢严等人往这边看的角,至于远处的那些人,他们的注意力如今全被谢严和徐回两位步虚高手吸引,偶尔也有人去看赤阴,但谁有兴趣往黑暗的山林深处投注视线?
深入地下数尺后,镜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向侧方移动。这个区域已经超出了鱼龙的感应范围,不过地下也有一些虫子之类,被神意星芒点亮,通过这些细碎狭小的视角,结合上方鱼龙的点染的视界,余慈能够确定,镜子是往赤阴方向去的,移动速非常快,不过数息,就她正下方停下来,由始至终,没有任何人生出感应。
此刻除了赤阴,再没有人知道照神铜鉴的下落。
镜子和女修之间,上下垂直距离不过五尺,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余慈逃离双仙教后,和赤阴为接近的一次。
但这可绝不是什么有趣的体验。如果按这种局面展下去,此间事了,众修士星散,谢严带走他的肉身,而赤阴则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照神铜鉴收起,就算以后有人想起来此事,也绝不会联想到她的头上去。
若真是那样,余慈不认为他还有任何活命的可能。
此时的地面上,徐回扭头,对谢严说了句话,再不看任何人,转身离开;也此时,谢严依旧沉默着,抱着余慈的肉身,脚尖已经离开地面;同样是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了两位步虚修士身上,赤阴微微而笑,静止片刻的照神铜鉴,她精纯真煞的牵引下,慢慢上浮。
按照这个路径,两息后,将破土而出,女修华美裙裾的掩护下,循着其优美的腿线,身而上,彻底为其掌握。
那是一条香艳但致命的路线。余慈心神冷澈,现,他不用选择了。
下一刻,余慈心志凝定,朝着外围的“深海漩涡”扑去。
没有任何保留,余慈抓住外围力量运转造成的某股吸劲儿,借势力,不是像以前那样,让阴神之力抽取一股,循那既定的路线向宝镜边缘散,而是全副心神的投入,是阴神整体孤注一掷地投进去!
思维轰然震荡,照神铜鉴内蕴的力量狂潮瞬间将其灭顶。如果阴神有“呼吸”一说,余慈现必然已经窒息了。
冲击连迭而至,要轰垮余慈的神智,要将投进来的阴神力量按照它们的意志,撕成千块儿,再循环、改质和散。
可越是如此,余慈的意识越地清晰明确。
阴神驭器状态下,阴神会持续损耗,放射神意星芒,直至将他吸干;脱离阴神驭器状态,宝镜则会直接把他吞掉。两害相权取其轻,余慈选择了前者,然后进一步:
既然都是吸取阴神之力,终放射星芒,那么为什么不能此一功效,将阴神之力的源头,也即阴神本体投出去呢?外围力量的循环,就是像错综复杂的河道,但“河道”终究有一个“出海口”,只要坚持到那里,就是胜利!
这不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而是一场不得不进行的赌博。
好像是一场生死间的斗剑,没有思考的空隙,他只要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