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师门-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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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谢楚云脑子有点短路,这是什么话!
杜恒偷瞟她,半天,眼绽微笑:“不如干脆你负责到底,做我女朋友吧?”
意料之中,意料之外。谢楚云的心不争气地跳了起来。
“行不行啊?”杜恒依然微笑,只是眼里多了一份认真,“我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真的很想很想你做我的女朋友,早就想了”
谢楚云早已不知如何去反应,只是第一次发现春天离自己这么近,近到可以闻见花海甜甜的幽香。
根本就是无法拒绝的。杜恒成了谢楚云的男朋友。
欧子文说:“他不适合你,你们处不下去的。”他的眼里,有深深的痛,却又透着一份志得意满的自信与宽和,“如果哪一天,他走了,只剩下你一个人,记得找我,我一直都在。”
“乌鸦嘴!”谢楚云狠狠地咬牙。
同性看同性确实更透彻。只一眼,欧子文便看透了杜恒,预言了结局。
杜恒秉承了千年来文人的矛盾与多愁,自有一种风流气度,却也自有一种解不开的忧郁情结。这让未经愁苦的谢楚云又爱又心疼。其实谢楚云也爱看书,甚至她看的书并不比杜恒少,但也许是家庭教养的不同,她读书是越读越开朗,那些古今故事锻造了她的心灵,那些名人见解开阔了她的眼界,那些经典辞章陶冶了她的情怀。她,从书里走出,却没有被书奴役的善感多愁,而更多的是对文学的通透与戏谑。也许正因如此,她很迷恋杜恒的悲伤,迷恋那些被他的才华打磨之后的精致悲伤。她,很好奇,很不解,也很心疼。这种感觉很怪,仿佛他牵连着她心里最柔软的东西,总让她忍不住对他很好很好,拼命想让他开心幸福,甚至见不得他有半点忧伤。杜恒的死党曾开玩笑:“阿恒一郁闷,楚云就抓狂。”
确实如此。所以,恋爱后的谢楚云多了一样日常功课,就是逗杜恒开心。
她会在他心情不好时缠着要给他唱歌解闷,然后边唱边笑着看他哭笑不得地捂耳朵。
她也会在他心烦时乖乖靠在他肩头,只静静听着他的心跳。
她会一时兴起吵着要他用文言文给她写情书,然后夸张地说“老公真伟大”。
她也会好几次跑遍市里所有的书店,只为买到他很喜欢的一位年轻写手的新书。
她会在他的白色球鞋上用红笔小小地画上带着笑脸的红心,说“盖章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老公了,不可以再喜欢别人。”
她也会用第一份家教费给他和老爸各买一双厚厚的手套,并把他习惯长冻疮的手握在手里,呵着气,揉了又揉。
而她必做的,是每天早上或抄或编一条搞笑短信叫他起床,并附赠一张随拍的笑脸,提醒他每天都笑着迎接太阳升起
那时的日子呵,爱得很傻,傻得很单纯。经年后的谢楚云再想起,嘴角依然恋着笑意:原来,第一次爱一个人,可以爱到如此地步。
那欧子文呢?
谢楚云至今都没完全搞清杜恒到底喜欢过多少女子,但她敢肯定:欧子文心中,只有她一个。
那时,还是高一吧。刚开学的欧子文正跟同学打闹,转头恰好迎上正踏进教室的谢楚云。她那时白白胖胖,穿一件藏青色的中袖衫,复古式的圆领,粉嘟嘟如水嫩荔枝般的脸庞,点缀着一双黑葡萄样的含笑大眼,让他怀疑是天使娃娃一不小心滚落人间。这种感觉,不只是漂亮,更多的,是纯净,和温暖——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单纯善意的温暖。
第一次,欧子文发现一个女孩可以真的像水果一样剔透!原来千万文人用花比美人是错的,最美的女孩,竟是像清夏的水果:纯净,沁润人心。
很多的纠结其实只缘于一眼,那浮世喧嚣中蓦然回首的一眼,不早不晚,堪堪凑上了,于是,我们把那春暖花开尽收眼底,怦然心动。从此,情牵一世。图书馆内的谢楚云如是,教室里的欧子文亦如是。甚至那个月夜的杜恒,不也是如此么?
三、好多事情总是后来才看清楚,然而我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
当银杏树的叶子全部变黄落下,谢楚云的生日便到了。
欧子文打来电话:“生日快乐。”
“谢谢。”谢楚云拨弄出笔记本里银杏叶的书签,一片片,或翠绿,或金黄。
“哦。嗯能一起吃饭吗?”嗫嚅半天,欧子文终于还是问出了那句话。
又一年。
每一年,他都会按时祝自己生日快乐,每一年,他的礼物都会如期而至。然,自从知道他的心意后,她再不接纳,不管是礼物,还是饭约。就这样,一年又一年,她在坚持,他也在坚持。
笔记本里的书签抖落一桌。生命苦短,不过也是如这银杏叶一般由绿到黄再凋落的过程吧?这一路风雨坎坷,青春已过去大半,唯有他,傻傻一路相随,这一年又一年念及此,谢楚云的心里漾起暖意。
“好。”谢楚云踌躇良久,终于笑着回答。
“什么?”电话那头的欧子文本是等着再次被拒绝,陡然听到她应承,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好啊。”谢楚云俏皮一笑,“你不会没钱请吃饭,白问一句又赖账吧?”
那晚的饭是在郊区一间小阁楼上吃的,干净清雅,却不昂贵。欧子文知道谢楚云不喜欢奢华和喧嚣。
蛋糕端上来,上面是他认真插上的蜡烛,二十五根,火焰轻闪。
烛光下的谢楚云柔柔的格外好看,欧子文有些呆了。
“哐”的一声,是谢楚云抄起蛋糕盒狠狠敲了一记欧子文的头:“看什么呢?就算真是美女,也看了十年了。不用这么夸张的眼神吧!”说完那话,她自己一愣:他们相识,竟然已经十年了。
欧子文更是感慨良多,却不知说什么好。以前要么是死党,要么是自己死乞白赖单恋,如今这样两个人安静坐在一起吃饭,倒是头一次。他舌头有点打结,半天后轻咳一声:“咳,许愿吹蜡烛吧。”
铃声响起,是谢楚云的手机有新短信。她笑笑按开,却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云儿,生日快乐。
她一震,笑意僵在脸上。
这个表情欧子文太熟悉了。他苦笑:“是他?”
谢楚云没有回答,沉默半晌,甩甩头,淡淡一笑:“我许愿了。”说完双手合十,虔诚地准备许愿。
铃声再次响起。蛋糕前的两人表情都已僵。
“还是先看短信吧。”欧子文一字一句地说,“看完这个短信,再确定自己要许什么愿。”他的眼神,这一次,深不见底。
短信打开,很长:我知道是你。其实猜到是你并不难,因为我的心里原本就只有你。呵呵,傻丫头,只有你一个啊,还让我猜什么?过去种种早已不知该如何去说,但这几年兜兜转转,我已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我爱你,只爱你。收到你的短信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怕轻率喊出你的名字反会惊扰了你让你离去云儿,知道吗?这三年来总是会想起你,时间越久,那些琐事忘记得就越多,只剩对你的思念日益清晰。突然觉得这些年的分离是值得的,它让我真正懂得你的珍贵。如果还可以回头,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爱你依旧。你呢?
爱你依旧。你呢?呵,为什么你杜恒总是要这么个性?为什么你这话要三年后才说给我听?为什么,当初要坚持离去,给我这三年的独自流浪?谢楚云的心酸涩无比。能不爱吗?那些爱,从来就不曾忘记啊,这三年里,哪一次的午夜梦回与你无关?这三年来,如果不是盼着你回头,我何至于此?
欧子文看着她的表情,第一次,他不知所措。他知道,事隔三年,那个人回头祝她生日快乐,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楚云是多么多么好的女孩。杜恒太多情,所以跟她一开始是不合适的,而她对他无条件的好,时间久了只会让他发腻,最终选择离开。然而,一旦离开了,他才会真正想起她的好,想起她的点滴可爱,想起她的真挚温情三年的时间,足以让杜恒也懂得她的珍贵。
这一次,欧子文是真的慌了。因为他知道:她从来就没有忘记过杜恒啊。他苦笑,原来一切都是注定的。原来即使自己守护了十年,也注定是得不到。想起不知在哪本书上看过一句话:如果她会爱你,早就爱了。原来真的是这样,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不管等待多久的岁月,都是泾渭分明。
街上的音乐隐隐送进来:如果失去是苦,你还怕不怕付出?如果坠落是苦,你还要不要幸福?如果迷乱是苦,再开始还是结束?如果追求是苦,这是坚强还是执迷不悟?好多事情总是后来才看清楚,然而我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好多事情当时一点也不觉得苦,就算是苦我想我也不会在乎
欧子文淡淡一笑:“许愿吹蜡烛吧。”
这笑让谢楚云的心莫名一紧。这样的表情,她从来没有见过。要失去了吗?到底,最终,算是他失去她,还是她失去他?
泪水莫名涌出,说不清原因。谢楚云闭上眼睛,好久好久,才默默许下一个心愿,轻轻吹灭了蜡烛。
她抬眼四顾,看到桌边放着一个很大的袋子:“好大,里面装的什么?”
“呵呵,原本是送给你的礼物啊。”欧子文笑,只是这笑意变得很远,“不过,现在不打算送了。”
她无言以对,只是心底涌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苦意,肆意蔓延。
生日晚饭回来,两人一路无言。谢楚云回宿舍后打开电脑,登上了三年未曾用过的QQ。在好友栏里,她熟练地找到了杜恒的号,略一沉吟,点进了他的空间。那是她这几年再不敢触碰的地方。如果重新开始,是不是真的会不一样?再回头,会否去尽杂质,只剩最初最美的感受?抑或,还是重复那些纠结?
空间打开,里面的忧郁和伤悲扑面而来,一如当年。他的文字还是那么忧伤,让她心口一窒。空间里,依然少不了女孩的留言,如出一辙的很亲近,如出一辙的楚楚可怜,也如出一辙的悲伤压抑他们互相安慰,互道幸福。
她苦笑。原来,一切都没有改变。
当年不也是如此么?他忧郁而多情。总是有很多很多女孩围在身边,或发短信或QQ留言,找他说心事或诉苦,甚至找他哭,他都一一安慰应承。一而再再而三,她终是受不了,他却不肯顾及她的感受做丝毫改变,只觉得她们可怜,而她,善妒。
那才是当年分手的真正原因。谢楚云从未在分手后跟别人说起他不好,甚至,她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真心自责过。但,当年的委屈,依然横亘心间,不曾散去。善妒,这个词,对一个爱对方至深的女子来说,是怎样百口莫辩的酸涩?何况,她谢楚云,从来就不是个善妒的人啊。她只是不喜欢那些矫情的女孩总缠在自己的爱人身边一把忧郁一把眼泪,她只是不想他总在疼惜别人那些矫揉造作无休无止的悲伤,她只是,想要一份窗明几净的爱情。如此而已啊。
想起那晚他通宵去陪一个所谓的妹妹,他们惺惺相惜,互相安慰,留下她一个人凌晨在校园里独自徘徊。他说,不想让那个女孩哭,却无视如今的她也已是泪流满面浑身冰冷。
即使隔了几年的时间,那晚的彻骨冷意仍无法散去,每次忆及,还是忍不住泪湿眼眶——真的,真的,很苦。
哥永远都不会留下你一个人。他在空间里依然对那个女孩那样说,呵护一如当年。
泪水滑落下来。这一场纠结里,所有的挚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怨念与伤悲,都化作滚烫的泪水,一直流一直流,仿佛忘记了停止。
你的爱太纠结太苦涩,我爱不起啊。我尽力了,当年就尽力了。
四、尾声:猜猜我是谁
“笃笃笃”,谢楚云开门,一束鲜红的玫瑰捧在眼前,一个漂亮的女孩拿出纸笔:“谢楚云小姐吗?请签收。”谢楚云一头雾水,签完名后好奇地拿出花里的卡片,上面只写着三句话:送给我永远的天使娃娃,节日快乐,我爱你。猜猜我是谁?
她一个头两个大。拨通欧子文的电话:“你”对方却先截住她的话头:“先回答我,我是你第几个打电话问的人?”
“第一个啦!”谢楚云没好气地答。这个人真是天生的欠扁,给他三分颜色就开染坊。
“那恭喜你第一次就猜对了!”欧子文在电话里继续哈,“作为对你的奖励,你可以找我拿你去年生日那天没拿到的礼物。我现在就在你楼下,赶紧出来,过时不侯谢谢。嘟——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帅哥已挂机。”
谢楚云穿着拖鞋吧嗒吧嗒下楼,见欧子文臭美地立在一棵老梧桐树边搔首弄姿,身边放着一个很大很大的手提袋。她很无语:“你真变态哎,六一节送玫瑰?还有啊,我生日都过去半年了,你现在给我补生日礼物?!”
“错!”欧子文有些不满她没把玫瑰抱下来,“你就不能学学人家女孩抱一捧玫瑰下来,一步三摇多清纯玉女啊,你,天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