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我活-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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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剑尖颤动,在阳光照射下急速闪动,当真是剑气如虹。周围人忍不住都是一声喝彩,暗道:“这招普普通通的‘白虹贯日’,竟也可使得出如此气势”
段念挺腰,抬头,双手猛提,弯背大刀自地上闪电般斜劈回来,又急又准的劈在长剑上,只听“叮叮铛铛”一阵响,长剑在这冲击下,脆犹如枯枝一般,立时折为数段。江绵一声惨叫,收势不住,合身扑下,被大刀自腰至肩劈为两段。众人惊呼声中,断裂的两截身子飞出数丈,直直砸入人群中,砸得躲避不及的人鬼哭狼嚎,有被内脏挂了一头一脸的更是吓得尿了一裤子,当场晕过去几人。
那十三名黑衣人始终站得笔直,纹丝不动,任鲜血洒了自己满头满身,也无人动手去抹一抹,更无一人回头看一眼尸体,仿佛此人与自己毫不相干似的。
沙老大呵呵大笑,用力鼓掌,道:“好!好一招‘影舞千松’,当真惊人。这七十二路‘鬼影刀法’,小弟看世上已无人能出段兄之右了,若不是段兄内力已尽,再加上你的‘穿云步法’,只怕连着小弟在内,都要断做两截了,哈哈,哈哈,好刀法!”
满场人中,就只有阿柯一人慎而重之的点点头,暗道:“鬼影刀法么?果然厉害。这一招先是虚劈,后面那一提才是实招,当真让人防不胜防。但这一虚招也是危险至极,自己胸腹以上完全洞开,只要对手动作比自己快一步,那可就是身首异处了,想来也是招拼死的打法。不过这姓江的脑袋太木,只怕早被姓段的看穿了,才敢如此使招。不过也说不定这一横切也可转虚为实,只要内力强劲,什么招不好使?”
沙老大转过身,对那十三名黑衣人道:“见识了没有?这才叫做大家风范。平日里,我老跟你们说,练剑练剑,练的是那神,那气。练那么快有什么用?遇到真正的高手,以静制动,越快就越没力道,越没准头。有什么人看出刚才那一下的真正厉害之处么?左山,你说。”
左首边上一人躬身道:“回禀师傅,是内力。”
阿柯心道:“错了,是时机与姿势。就算不使内力,这般自下而上截杀在空中毫无接力之人,一样的结果。”
那沙老大不置可否,点点头道:“既如此,你来应战吧。”
那人应声而出。他手中也握着一把弯刀,只是远不如段念的厚实,相比之下犹如玩具一般,加上他五短身材,与段念魁梧的身材相比,更是差距悬殊。周围的人纷纷再退两步,深怕这一次又被劈成几段的尸体飞出来砸脑袋。阿柯却乘机挤到前面。此刻他心中只想再看清楚一点,琢磨这刀法如何厉害,混已忘了逃命之事。
此人显是刚刚听了沙老大之言,吸取教训,慢慢向前跨了两步,便停住不前,刀尖向下。他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段念,并不言语,摆出一幅即不进攻亦不防守的姿态,气势倒也从容不迫。
段念向前一步。再向前一步。
左山依旧不动。不动如山,连刀都不提起来,似已完全漠视段念的存在。
四周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他二人如何动手。已有不少人议论纷纷,都说这姓左的当真大胆,在这个恶鬼般的人面前居然如此托大。也有人心道:“这个左山气度不凡,怕是有些本事。”阿柯也不禁心生疑惑,不知这左山究竟要如何对敌。
段念再进一步,便停下不前。两人距离近到只隔半丈左右,几乎是一提刀子就可以捅到对方。
左山仍不动。但细心的人只要凝神观察,就可发现他垂下的刀子微微颤动,似乎正在暗运内力。阿柯只觉得口唇发干,伸舌头舔一舔,一面想:“这个姓左的,当真要跟他比以静制动?”
好一阵子,场中毫无动静,两个人都似睡着一般,半根小指头也没有动。场外也是鸦雀无声,静得连丝风也没有。大家既看不明白,也不敢轻易出声,连脑袋也不敢随便乱动谁知道什么时候“砰”的一响,又有脑袋手脚什么的飞来砸头?
再等一会,边上的钟家大恶少实在忍不住,咳嗽一声,就要开口说话。
就在这一刻,段念突然出手!刀光一闪,弯背大刀快得似道白练,横着直劈!左山一声狂叫,想要格档,提刀已来不急!想要躲闪,但见到刀光闪烁,脚下麻木到似要抽筋,怎么也动不了,待得稍有反应,“扑哧”一声,已被干净利落斩为两段。上身照例飞出老远,砸进人群,连那刀也被击得横飞,吓得人群奔走呼喊,“叮叮铛铛”一阵乱响,数人拼命乱打,才将那刀击落。那下半身兀自站着不动,鲜血如泉般涌出。
所有人都是一身冷汗,没有料到这个什么左山如此不济,一个回合便成了刀下冤魂。那些曾想过他功夫不凡的人暗自羞愧不已。
沙老大身形突晃,众人只见到一道黑色影子迅疾无比的在那十二名黑衣人前一晃,“啪啪啪啪”几声脆响,每个人都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打得右边脸上顿时红肿。沙老大暴怒的声音喝道:“这叫什么?这叫什么?这叫蠢!这叫他娘的蠢!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居然敢学人家以静制动,居然敢班门弄斧!死有余辜!死有余辜!都听到我说的话么?”
十二人一起大喊道:“是!师傅,死有余辜!”
阿柯心头好笑,这般叫出来,好象是在说“师傅死有余辜”一样。忽然听见身旁脚步声急,回头一看,所有人都在偷偷摸摸的后退。在他身旁的钟大恶少低声道:“沙老大发火了!他奶奶的,要想保命,赶紧往后走走啊。”在下面拉他一把。阿柯回头见那女子注视段念的神情,心中一动。钟大恶少一拉拉不动,转身自己先跑了。
只听沙老大沙哑着声音道:“仲旬,黄汤,你们两个上。别看姓段的凶横,已经是强鹭之末了,耗他内力,就有机会赢。赢不了,你们也跟他们二人去吧。”此时连着败了两场,他脸上已挂不住,什么段兄之类的客套也省了。
※※※
林芑云端起茶杯,浅尝一下,果然是西湖极品,入口清润,直透五府,不觉长长舒了口气。
“好,果然好茶。”
旁边铛铛端过来一杯羹,色淡黄,隐隐散着热气。林芑云用银勺子勺了少许,送到嘴里品尝,眼珠子一阵乱转,半响方道:“这是隔年过冬的蛇羹。恩又加了精致小牛肉,和陈皮丝、老姜、桂圆,用文火熬的。对不对?”
铛铛鼓掌道:“好厉害!姐姐真是见识广博,这种岭南一带产的特色也知道。”
林芑云呵呵傻笑,脸有得色,大冷的天也装模作样拿把折扇扇一扇,得意地道:“这你就不知道了,铛铛妹妹。高人自有法眼通天。”
“这一盘呢?”
“”
“文豆腐,加了南瓜、青菜,用油酥七成熟,再用火文烧而成的。”
“这个呢?”
“”
“映百合,内有红枣、桃仁,味香甜适口,定是加了黄桂水化的。”
“这杯茶呢?”
“”
“白开水,今日戊时方自洛河中提上,铛铛妹妹亲自烧制,味淳朴,甘甜,当真上上之品。”
两个丫头呵呵娇笑,扭作一团,继续上菜,都是各地送上来的风味小吃,什么雪月银球,什么腊八豆腐,什么片烤方肉一盘盘端上桌来,吃得不亦乐乎。
李洛正在一旁焦头烂额的看着年礼单子,听她两吵得盈盈翻天的,想要呵斥两句,又怕得罪了林丫头,立时便生出更多古怪,只得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尽量静下心来看。
他家世代贵族,私田地数以万顷,十几个省都有田产,还有好几十家连号当铺、酒楼、钱庄,加上门生广布,每年要到年关时,各地各府呈上来的单子就有好几百份,什么岁租啊、年贡啊、红银啊、抽头啊,门类繁多,数不胜数。偏偏今年皇帝大赦天下,各处为显得皇恩浩荡,送得特别卖力,什么猪羊牛马、鱼兔蹩虾、布匹绸锻就不说了,单是山东境内发过来的冬碳堆满了三间仓库,还剩一大半搁雪地里,害得秦管家连夜找人另腾出四间房。更别说李洛这个左飞卫将军,兼着京畿道军政副统领,军政一把抓,又是皇上与太子眼前的红人,哪只苍蝇不想在这光亮的头上沾两沾?各地军营、官府暗地里送上来的珠宝、银两、古玩,甚至珍禽猛兽不计其数。此时随便探头出去,就可见到走廊上挂满了鸟笼,纷纷嚷嚷,都在叫着“李将军,李将军!”“福如东海!”“寿、寿、寿!”“寿比南山”之类,间或还夹杂着“老子”“你奶奶的”看来还是当地官员亲自饲养的。
虽说有秦管家忙上忙下的应付着,但毕竟有些东西还得李洛亲自过目才行。哪些该收,哪些不该收,哪些收多了,哪些又少了,这些还都得李洛自己拿主意。特别是官场上送过来的,更得仔细研究,分斤论称,辨别真伪,反复考究之后才敢入库。否则,若是贸然收了什么忌讳的,来路不明的,大逆不道的那可得吃不了兜着走。毕竟官场如战场,里面藏污钠垢,什么东西都有,栽赃陷害这类手腕李洛自己便是个中高手,哪敢稍有闪失?
李洛自看完戏回府以来,光是翻看各州府级官员送来的礼单就已看了两个多时辰,到此刻已是头晕眼花,只觉无数数字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一张张认识的不认识,相知的不相知的,敢得罪的得罪不起的脸,亦在眼前扭曲变形,直至峥狞可怖偏生这两个丫头硬是形影不离的跟着,他往哪里走便跟着,喝茶吃菜,甚至做诗猜令,大声吆喝,旁若无人,总之是不要李洛片刻清静。李洛再看几份,终于忍受不了,一起身收起单子,一把推给旁边侍侯着的秦管家,一面以手猛按天庭清醒脑子,一面吩咐道:“这里剔了的十几份单子,明儿个就打发人退回去。记着,礼数要周全,意思要传到,总之绝不可得罪了人。这边咱自己家田庄商铺送来的租单,你拿去看看就可以了哎,哎,不要说这些,我信不过你,还能叫你做么?你打我父亲那里一直跟到现在,什么风浪没经过?只管放胆去做这几份么替我收一边,待我仔细想想再说吧。叫下面把送来的小巧玩意、绸锻珍玩什么的都收一收,送林姑娘屋里去,看她要什么先挑了,再找天送到长安去。恩就这些了,去吧。”
待秦管家收好东西,告辞出去了,李洛端起茶“咕隆咕隆”灌了一大口,长叹口气,方苦笑道:“两位姑娘,真是不要我李洛有好日子过啊。”
林芑云道:“李将军本事大得很,那是我们小丫头管得了的?只是这各处送上来孝敬你大人的特色小吃,我看你忙起来也没时间答理,放得久了坏掉,岂不是糟蹋了人家一片心意,这才勉力而为,替李将军遍尝一下各地风情。李将军以为然否?”
李洛自知说不过这鬼丫头,也不答话,顺手捻了几样小吃品尝品尝,往太师椅上一靠,笑道:“怎么样?两位姑娘,今日看了这十几台戏,觉得如何呀?”
林芑云笑而不答,只顾吃茶。铛铛拍手道:“好啊,好啊!好精彩的戏!”
李洛道:“哦,哪里精彩,说说看。”
铛铛歪着脑袋,边想边说:“有兵部侍郎张大人献的‘常春’,有右庶高大人献的‘流光飞舞’真是好歌舞!我听旁边的人说,领舞的娇芙娘是最近长安城里最红的舞蹈大家,次此为在皇上面前表演,特意退了所有其他的演出邀请,单是编舞、谱曲便花了三个月,还不论排演。今日在台上舞起来,真真人如其名,娇艳如芙蓉一般。还有右武卫将军献的‘十三铁骑’,乃是军人歌舞,雄壮激昂,也是一大手笔。还有”
她记性甚好,扳着纤纤手指一一数来,竟然一个不漏全都说了一遍,还加入了每一台戏的来龙去脉、旁边人的介绍、讲解、评论,以及自己的看法。李洛待她说完,鼓掌道:“好厉害!铛铛姑娘真是好记性,这十多台戏,我是连名字都弄不清楚,亏你说得如此滴水不漏。”
林芑云道:“我这个妹子,厉害的地方多了,只是在你这大将军眼里,哪里看得起我们小丫头?”
李洛正容道:“哪里,我一向看好铛铛妹妹,岂敢有丝毫轻视怠慢之心?”
铛铛脸上飞红,迈下头喝茶。李洛咳嗽一声,不经意地道:“林姑娘呢?”
林芑云嘿嘿一笑,道:“你听不到有人对你那出闹剧的评价,是真不甘心啊。”
李洛双手拍椅,笑骂道:“那你还不赶紧说说?”
铛铛也抬起头来,道:“对啊,姐姐在看这戏的时候特别认真,我见到你笑了之后,就变得好奇怪,紧皱眉头的,也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洛立时沈静下来,看一眼林芑云,静待她开口。
却见林芑云不紧不慢喝一口茶,伸个懒腰,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