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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部分

你死,我活-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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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这套剑法,才能真正领悟个中关节,实在是天意呀。”
    阿柯道:“前辈,这个玄奘法师究竟是什么人?我看前辈对他尊敬有加,为什么却一定要和他拼个死活呢?”
    天绝老人道:“说他究竟是什么人,这实在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他少年立志,青年成名,不到二十岁已经是天下闻名的智辩法师。
    “当年为了了解更深的佛法,他甘冒奇险,孤身越过戈壁,翻过雪山,前往天竺五国求法咳咳听说在天竺,他的佛法研究竟连当地的大智者也无法驳倒,成为天竺首屈一指的高僧,还曾亲受王命,骑白象巡城,接受膜拜。
    “如此荣耀,古来罕见。”
    阿柯道:“是吗?那那他是神人了?我那天就亲眼见到他邀来群兽,连那么大的老虎都不咬他。”
    天绝老人说道:“说他是神,却也未必。不过,这世上若真有神,只怕他也是离神最近的一人。除了佛法,许多人其实不知道,玄奘法师在天竺五国,还习得了无上的密术。”
    “密术?”阿柯听都听得口干,自己老实不客气端起茶喝。
    “不错,密术。天竺人又称做瑜珈。我也不太明白这类密术的道理咳咳似乎与我中土内功、禅定之法也有些相似之处,但是更加神秘莫测,所以叫做密术。
    “我以前也曾听说吐蕃有些僧人精通此道,但据说玄奘习得的密术最为惊人。你也看到他能驱虎逐兽,我还亲眼见过他离地三尺悬空不动,又或入水十日,不须换气。你要说这是神哎,也确实是神乎其技也。”
    阿柯歪头想了一想,道:“可是他人品卑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神的。”
    天绝老人再度重重叹了口气。
    这一次他沉默得更久,脸上神色一时三变,似乎心中正在想的事情委实难决,忍不住又猛咳起来,咳得身子伏在几上,消瘦的肩胛抖个不停。
    阿柯想想自己可没办法替他运功疗伤,只好将那些铜炉都推到天绝老人身旁,让他更暖和些。
    天绝老人喘着气道:“不用了好孩子,你坐我要跟你说的事,就是关于如何如何咳咳玄奘法师这个人,你不要这样看他。他并非心狠手辣,他他有他的原则。”
    阿柯道:“什么原则,哼!胁持女子,赶尽杀绝,算什么英雄?”
    天绝老人道:“他们佛家原本就讲四大皆空,什么都是空的,什么都是假的,连这身体都是臭皮囊,又何须执着?所以他对世界的看法,与你我大不同的咳咳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要在此与他决斗么?”
    阿柯摇摇头。
    天绝老人又道:“那么,你可知江湖上有一件事物,可以咳咳可以换取一条性命的么?”
    阿柯不由自主的打心底里,升起一股故人相见的亲切感,脱口道:“阴、阴阳铜鉴!”
    天绝老人道:“原来你也知道。”
    阿柯基本上就是阴阳铜鉴的前废主子,焉得不知?当下苦笑道:“不是知道这么简单,我、我好几次差点丧命于它。”
    便将自己如何得到阴阳铜鉴,又如何失去,还背个罪名到处逃命的事,大略说了一遍。
    当然,始作俑者,自己老爹可不能乱说。
    天绝老人道:“原来你还跟阴阳铜鉴这么有缘。辩机哎,辩机如果他知道这块铜鉴是谁弄出来的,还能如此洒脱么?”
    虽然明知天绝老人已经看不见了,阿柯还是伸手抹抹脸,掩饰一下尴尬神色,屁股悄悄往后挪了挪,小心地道:“你你怎么知道是谁弄出来的?”
    天绝老人道:“最初的出处已不可考了。但我知道,实际上,阴阳铜鉴早在十三年前就应该已经失传了。”
    阿柯呵呵傻笑道:“前辈说笑了。这这玩意儿不是十三年才出来一次么?”
    天绝老人道:“那都是唬人的。什么十三年才咳咳咳也就是骗骗如今像你一样的年轻一辈而已。老夫今年七十三了,是亲眼见着阴阳铜鉴一步步闻名天下的。哼,也不过就是扬威在先,杀人在后,落人口实,才成其大名。这等江湖鬼祟之计怎能骗过我?”
    阿柯满脸通红,脱口道:“惭愧,惭愧啊不”慌忙捂住嘴。
    好在天绝老人伤重后精力不济,没听清楚,续道:“当年它的横空出世与突然销声匿迹,说起来还涉及宫闱,前因后果我现在也不想谈多了。
    “总之,阴阳铜鉴乃是邪物,十三年前消失后,我还以为再也不会出来,没想到玄奘法师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它,竟又将它送入江湖,想要重新掀起腥风血雨!”
    阿柯这一次可是真正吃了一惊,叫道:“玄奘法师?怎怎么可能?不是当今皇咳咳咳!”
    说到这里,猛一顿,却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大咳起来。
    天绝老人道:“小兄弟,你没事吧?是不是内伤发了?”
    阿柯痛苦地道:“不咳咳你、你接着说吧,我咳咳我听着。”
    天绝老人叹道:“不错,正是玄奘法师。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可是可是当他当着我的面坦承此事时,我我咳咳唉,天,为何要诞此英才,却又纵他如此行事?”
    阿柯见天绝老人一脸悲愤痛惜之情,相信应该错不了,道:“可是这是为什么?他抛出阴阳铜鉴来,对他有什么好处?”
    天绝老人道:“有的时候,没好处的事也有人做。”
    阿柯道:“但他这么厉害,这么强,为什么?”
    天绝老人道:“就是因为太强了这个人。他几乎只差一步就能窥见凡人所不能企及的境界,可惜可惜还是差那么一点点。我感觉他仿佛是把自己无法抹去的那一点罪孽,化在阴阳铜鉴之上。
    “看到世人为它疯狂,为它厮杀,多一个人流血丧命,这份罪孽似乎就离他自己更远一点”
    阿柯脸上的肌肉抽动,颤声道:“若真是他弄出来,那那还有什么人可以阻止?”
    天绝老人道:“所幸他多年修行佛法,还有一份冷静,也正因为如此,理智和疯狂无时不在折磨着他所以他来找我,其实就是希望能有人制止他,甚至杀了他。
    “去年这个时候,我还有可能得手,但面对如此奇才,我又怎么下得了手没想到才过一年,他已如此之强,如此之强了”
    “匡啷”一声,阿柯跳将起来,打翻了茶水。他的脸霎时白得透明,因想到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而瞪圆了眼睛。
    天绝老人道:“哎,你终于明白了咳咳咳他劫走林姑娘,就是希望你这把他眼中的利剑,能找到并且杀了他。”
    “这、这、这绝无可能!”
    阿柯手一挥,毫不客气地道。
    阿柯走下大殿前的台阶时,黄霰正领着师弟们往里猛冲。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或者说任其麻木,眼神直直地走着,也不理其他人——直到一个人猛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阿柯呆呆地回头看去,见是度垩,呆呆地点了点头。
    度垩陪他一道走下台阶,一面道:“师父把玄奘法师的事都跟你说了?”
    “嗯。”
    度垩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你也看到了。玄奘法师的本事简直不是我所能窥测一二的。若非你的剑,今日我们都得死在这里。这份恩情,我们没齿难忘。”
    “嗯嗯?”阿柯抬头看他两眼,才猛地醒悟过来,忙摆手道:“不不,我不是想说度大哥你太客气了。”
    度垩正色道:“阿柯兄弟,我痴长你几岁,你若看得起我,我想跟你结拜为异姓兄弟如何?”
    阿柯吃了一惊,道:“这这怎敢当?”
    度垩道:“这当不得么?是了,你定是见我本领微末,不屑与我结拜。是我自大了,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阿柯慌道:“不是不是,我我只是觉得你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个道理。
    度垩见他词穷,道:“你说不出来,那就是答应了。”当即面朝北方,干净俐落地跪了,拱手道:“在下度垩,今日结识阿柯,为其义气胆识所慑,倾慕不已,一心想结为兄弟,不求有福同享,但求祸难同当,今既立誓,天地共鉴!”说着,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
    阿柯见他豪爽,听他说话,觉此人乃是性情中人,再加上适才生死之战,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当下也跪下来,磕头道:“在下阿柯,与度大哥今日结为异姓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天地共证。”
    度垩笑道:“今日能与兄弟你相识,真是三生之幸。我痴长你几岁,就不客气地自称一声大哥了。
    “我师兄他们担心师父的伤势,无法抽身,特意让我给兄弟你说一声:大恩不言谢,今后若有差遣,天绝门上下无不从命,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你我结为兄弟,这誓言就永不可破了,呵呵。”
    阿柯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想不到他与自己结为兄弟,竟是如此打算,呆了半晌才道:“这、这不必吧,度大哥,我其实也是但求自保而已,何来什么大恩?”
    度垩道:“阿柯兄弟,你是豁达之人,自然不介意。可我们却不会忘记。你若再说客套话,就是不把我当做兄弟了。”
    阿柯见他认真的样子,只得含糊喃喃两句作罢。
    度垩道:“我师父刚才有没有给你讲到你身上的毒如何可解?”
    阿柯听到这句,眼中放光,忙道:“没有!他老人家说完玄奘的事,就已吐血昏迷,再没说什么了。”
    度垩叹道:“师父这伤极重,我刚才粗略把了一下脉,发现几乎所有的经络都已散乱,要想治好,起码得几年功夫了
    “我以前也跟师父研究过毒物,知道四川唐门的一些事。你这毒,只有从源头上去找,才有可能解开。”
    阿柯道:“四川唐门?不是早已被鬼手大侠破了吗?”
    度垩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况且他们唐门这么大的架子,怎么可能说完就完?虽然这几年江湖上再也没有唐门的踪迹,但我知道,他们其实仍在暗中活动。
    “我师父甚至曾隐隐查到鬼手大侠的失踪跟他们有关,但因唐门极之隐秘,是以没能深究。”
    阿柯道:“你说从源头上找,难道要我去找唐门?”
    度垩道:“也不一定非要求唐门,主要是要想办法查到制作这毒的六种毒物,究竟是什么。
    “‘伏鄂’、‘驮玉’、‘天风’、‘金芷草’、‘黄摞’与‘水芦’,我师父研究多年,只见过‘伏鄂’、‘驮玉’、‘天风’三种,其余都还未曾见过,是唐门不传的密草。
    “林姑娘说得好,所谓‘阴阳相克’,这世上就没有无法解开的毒。若能凑齐这几种毒物,再有鬼手大侠那样的使毒高手来研究,就一定有办法的。
    “兄弟放心,一旦师父的伤势有了眉目,我会立即到蜀南一带探探,想办法找齐六种药草的。”
    阿柯这次真正感激起来,拱手道:“大哥这么为小弟着想,实在感谢。只是我此间还有些事要赶着去做”
    度垩笑着道:“这里山高林茂,只有乘舟出去最方便。大哥知道你担心林姑娘,早已派了人手去准备,等一下就送兄弟出山。
    “你放心,玄奘法师虽然怪异,却也是位响当当的人物,绝不会作出对林姑娘不利的事来”
    说话间,已有门人上来,报说船已准备妥当。
    度垩引着阿柯向河边走去,一面道:“解药的事,只要一有消息,我会尽快遣人与你联络的。玄奘法师那边你不要太勉强了。若真要出手,也记得知会大哥知道。不论生死,大哥可不想错过与你再度携手的机会。
    “对了,你认识辩机吗?”
    阿柯一怔,道:“认识,算起来还是我的恩人。”
    度垩眉头皱得愈发紧,道:“他发下英雄帖,十月初五要在少林寺公开铜鉴。我与他算相识,知道以他的秉性,定是想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毁掉阴阳铜鉴。你今日也见识了玄奘法师的手段,你说他会怎样?”
    北上的河水在面前拐个大弯,蜿蜒向西南方向流去。河谷两边葱翠叠嶂,隐隐的已有雾降下。
    阿柯凝视着对岸一棵开满红花的树,风吹得花瓣纷纷扬扬,在大山的衬托下,愈发红艳。
    他老半天方重重出了口气,道:“我要去阻止他。”
    阿柯弃舟登岸,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他担心林芑云,担心小真,还担心跟着辩机一道的可可。
    如果被他的叔叔们知道,自己担心的都不是好相与的角,只怕永远也别想出来,是以不再回扬州,直接叫船停在扬州城外的一个小镇码头。
    他在街上逛了一阵,才发现自己分文没带,好在做少主这么久,腰间挂的玉蝉拿到当铺里,随便也当了几百两银子。
    当下心中泛起从未有过的富足感,只觉这一身当下去,只怕得有几千两,反正吃喝是不用愁了。
    烦愁的是,现下该往哪里去。
    阿柯一时没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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