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gzhuanqinglj-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个碗,余晓亮就是在这时候狠狠地踢了余丹一脚,第一次用实际行动向自己的妈妈宣告了自己的存在。
唐卡把余丹拉到了一家咖啡厅,给她要了一杯热牛奶。她看着余丹双手捧起马克杯,氤氲的热气立刻在余丹的无框眼镜上蒙上了一层白雾。
“你明天要考试了吧?”余丹咕嘟咕嘟几大口牛奶下肚,嘴边残留着一圈白色的奶渍,笑了笑,问到,“复习的怎么样?”
“我先问你的,你当然要先回答。”唐卡眉头微皱,显然不打算回答余丹提出的这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说来话长”余丹脸上的笑容僵硬而勉强。
唐卡和余丹相对而坐,在咖啡厅哀伤的小提琴乐曲的伴奏声中陷入了有些尴尬的沉默。
“你现在住在哪?”唐卡问。
“我租了一间一居室,就在这附近。”余丹有些局促的玩转着手里的马克杯。
“我送你回去吧。”唐卡的脸上露出善意的微笑,“你不想说的事,我不问就是了,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三八的人。不过,大家朋友一场,你来到我的地盘,我没理由不罩你是不是?”
余丹看着唐卡坦坦荡荡的眼神,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歉意。她知道,方才自己本能的退缩和隐瞒必定或多或少的伤了唐卡的心。
4个月,已经足以将她离家出走时内心澎湃的热血彻底冷却到冰点。
这个有山有海有樱花的城市,从小到大便是余丹的心之所向。所以,当她带着少的可怜的行李,趁着夜色溜出家门,来到北京火车站的时候,看着墙壁上闪烁的公告牌和地上打着地铺呼呼大睡的农民工,她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决定了自己要去哪里。
排队买票,等待列车到站,上车,这一切都出奇的顺利。
当火车摇晃着,缓缓南下,天空也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的时候,余丹靠着车窗,看着熟悉的楼房和天空逐渐后退,她下意识的抚了抚依然扁平的肚子,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
她默默的对自己说:余丹,以后的日子,你一定可以的,因为你不是一个人。
第三章 手术
深夜,余丹独自趟在沙发,一边看小说一边等唐卡回来。
相比唐卡在自己人生最孤立无援的时刻带来的雪中送炭,她深知自己能回报给她的的确少的可怜。可能只是一个洗好的水果,可能只是睡前一杯温热的牛奶,可能只是她晚归时一直等候到深夜不曾熄灭的灯光。
余晓亮原本已经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却感到肚子一阵绞痛,他躺在被窝里咬着被角,本想忍耐下去,不想吵到余丹休息,但无奈这绞痛竟然越来越厉害,不一会儿,他便满头大汗,禁不住呻吟了起来。
“怎么了?”余丹的耳朵一向很灵,刚才在客厅她便隐约听到儿子的房间传来一些声响,她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但思来想去依然放心不下,便推门进来一看究竟。
“鱼蛋我肚子疼”余晓亮的声音非常虚弱,尾音打着颤。
余晓亮从小就不是娇生惯养的孩子,如果不是疼到极致一定不会这般哀叫,余丹惊慌的扭开台灯,看到儿子苍白的小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她的心仿佛被揪了起来,“哪里疼?告诉我,哪里疼?”
“这”余晓亮用手掌按压着自己的右下腹。
“走,我们去医院。”余丹将余晓亮从床上扶了起来,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从衣橱里拿出自己的外套,将余晓亮裹得严严实实。
“来,妈妈背你,我们去医院。”余丹说。
余晓亮眼睛紧闭,下意识的伸出胳膊,紧紧抱住住余丹的脖子,此时,他的应声已经细弱的几不可闻。
唐卡打着哈欠好不容易爬上了六楼,刚打算按门铃,门竟然自己打开了。她看着背着余晓亮,头发蓬乱、惊慌失措的余丹,急忙问到,“晓亮怎么了?”
见到唐卡,余丹的眼泪终于滚了下来,“晓亮肚子疼的很厉害,我要带他去医院。你先抱着他,我进去拿点钱。”
“先用我的好了,去医院要紧。”唐卡从余丹的手里接过晓亮,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由于是深夜,医院只能挂急诊。医生粗略的查看了一下,便得出了急性阑尾炎的结论。
“必须马上入院手术,你们赶紧带他去住院部办手续吧。记得准备好两千块押金。”急诊部的医生刚才在值班室小寐,被慌慌张张的余丹和唐卡叫醒,满脸不耐。
“手术?!”余丹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这么严重?!”
“只是一个小时左右的小手术,别大惊小怪。”医生轻描淡写的说道。
晓亮已经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趴在床上,用力按着右下腹,身体扭曲成一团。唐卡见状心底一阵抽痛,“医生,小孩子已经动不了了,你们这有推车吗?能不能借一下?”
医生打了个哈欠,说:“有,去前台找值班护士,交100块钱的押金。”
唐卡交了押金,余丹小心翼翼的将余晓亮放到推床上,两个人一起推着晓亮,在黑暗中走的飞快。住院部是一幢单独的高楼,足足有二十几层,儿科在第10层,必须用电梯才能上去。但是这天晚上住院部大楼人满为患,电梯前面已经排了好几个正在等电梯的推床。但是电梯容量有限,一次只能供一张推床使用,电梯前焦急等待的病患家属已经忍不住怨声载道了起来。
“我们还是走楼梯吧。”余丹将余晓亮背到了肩上,“卡宝,你去把推床退掉,我带晓亮走楼梯,这样等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们。”
“十楼,你要背着他爬上去?!”
余丹留给唐卡的,只有一个果断坚决的背影。
唐卡呆愣在原地,一直到余丹和余晓亮消失在楼梯转角,才突然回了魂似的推着推床往急诊室方向跑去。
“鱼蛋”余晓亮的呢喃从余丹的脖颈边传来,弄的她的脖颈痒痒的。
“死鬼,你以后再敢吃这么多试试看!”余丹语气不善。
她早已汗流浃背,却只能任由汗水沿着脸颊流到下巴上,很痒,却没有多余的手去擦。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标识,已经7楼了,胜利在望,“死沉死沉的,累死我了快到了,你再忍忍。”
余晓亮的笑容虚弱微浅,他早已力竭,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抱紧余丹的脖子的双臂上。
他依然很疼,一开始还能准确的知道疼痛来自右下腹,疼到后来已经不知道哪里疼了,有些麻木,腹部的脏器仿佛全部搅和到了一起。但是他不喜欢哭闹,他一直害怕给任何人添麻烦,更怕看到余丹的眼泪。
余丹很少哭,她为人乐观,甚至有些没心没肺,人生信条一直是“天塌下来当被盖”,唯有面对儿子的事情才会失控,流露出属于一个女孩子的脆弱。
余晓亮比起同年龄的孩子要成熟懂事很多,他几乎很少任性,说话老气横秋,天天盼望长大,能够早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撑起余丹肩上的重担。
“鱼蛋,什么是爸爸?”这是3岁时,余晓亮问余丹的话。
他永远记得当时余丹脸上的表情,瞬时的僵硬,长久的迷茫,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以及微抿的嘴唇和因为抽泣而隐约颤抖的身体。
从此,余晓亮便学会了忍耐,学会了讨余丹开心,他不再问多余的问题,而是将那些困扰在自己脑海中的问号统统格式化,当作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的世界,有鱼蛋,有卡宝,这就是他的家人,他的全部。
足矣。
趴在余丹瘦弱的肩膀上,闻着她脖颈上隐约的汗味,余晓亮觉得自己的疼痛仿佛轻了一些。
唐卡挤上了一班电梯,当她到达10楼的时候,余丹刚刚背着余晓亮从楼梯间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唐卡一个健步上前,从余丹的手里接过余晓亮,“你先喘口气,剩下的交给我。”
余晓亮的入院手续办得很顺利,他的疼痛已经轻了些,神志也恢复了些许,躺在病床上,眼珠子贼溜溜的转着,四下打量着。
“办好手续了。”唐卡推开病房的门,一边把一大堆单子票据塞进挎包里,一边说道,“护士说马上进行紧急手术。”
“余晓亮,你怕不怕?”余丹握紧了儿子的手。
“怕什么,我是那么没出息的人吗?”
唐卡爱恋的摸了摸这个强颜欢笑、病时还不忘逗妈妈开心的小家伙的脑袋。
“余晓亮?”护士敲了敲门,推着推车走了进来。
“这里。”唐卡起身示意。
“我们要先给他打一针麻醉针,请家属跟我出来一下,签手术同意书。”护士说。
余丹一出病房,余晓亮就口气绵软,笑得很讨好地问道:“护士姐姐,麻醉针打哪里啊?”
“先打屁股针,等你进了手术室,还有一针噢。”儿科的住院护士个个笑容甜美,语气和善。
“我不要打屁股针!”余晓亮差点从床上弹起来,“我宁愿把手背胳膊扎成蜂窝煤我也不要扎屁股针!卡宝,卡宝救命啊!”
“小朋友乖,相信姐姐的手法,绝对不疼的~”护士笑眯眯的说道。
“不用理他。”余丹走进病房,径直扒开余晓亮的裤子,露出绵软的小屁股出来,她恶趣味的拍了两下,对护士说,“他这是又好病了,又不疼了,在这耍赖呢。”
“鱼蛋!最毒妇人心!”
“你没心没肺啊,刚才是谁背着你爬上十楼的啊!”余丹气结,伸手捏了余晓亮的脸颊一把。
这时候,护士已经用棉棒蘸着碘酒,在余晓亮的屁股上完成了消毒了工作。凉凉的触感让余晓亮本能的屁股本能的一阵收缩。
“别缩,小朋友,屁股要放轻松!”护士拍了拍余晓亮的屁股,“如果你缩屁股,更疼,搞不好针被你的肌肉夹住了,我还得拔了针,再扎一下。”
护士的手法精准,手腕迅速一抖,针就扎进了余晓亮的屁股里。所谓的肌肉注射,其实刚开始扎针的时候并不疼,只是后来注药的时候才会开始有些酸麻的感觉,但是好在住院护士的专业素养都很过硬,在余晓亮感觉到疼,准备收缩屁股的时候,药便注完了。
“好了,小朋友,我们去手术室了。”护士微笑着摸了摸余晓亮的脑袋。
余丹和护士一起将余晓亮抱上了推车,有护士推着,有余丹和唐卡在一旁陪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手术室走。唐卡凑近余丹的耳畔,轻声说到,“做手术和住院肯定要给主刀和住院医生他们塞些钱什么的,我随身带着几张商场代金券,已经替你给他们送过去了。”
“我回去还你,还有那两千的住院押金。”
唐卡笑了笑,“我们不用分的这么清吧。”
余晓亮被推进了手术室,唐卡和余丹一屁股坐在了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余丹心神不定的挽着唐卡的胳膊,手心不停的出汗。
她已经从护士那知道,阑尾炎只是个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完成的小手术,更何况今晚值班、为余晓亮主刀的是儿科的主治医师,这种小case完全不在话下,可是她的心就是无法安静下来,在胸腔里七上八下的乱跳着。
她恨不得此时躺在手术室里的,是自己。
几位医生从走廊尽头走来,正准备进入手术室,领头的是个身材瘦高的男医生,五十岁上下,他只是略微偏了一下头,却在看到呆坐在长椅上的余丹时身子一顿,脸色突变。
“余丹?!你怎么在这?”
余丹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体一颤,她站起来,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慢慢走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江叔叔”
第四章 修远
“喂?”电话那段迟迟没有传来应答,江修远又反问了一声。
“修,修远,我是爸爸。”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晌,江容止觉得自己的呼吸都随着这沉默而停滞了下来,仿佛怕惊动了些什么,末了,听筒那边终于传来了江修远波澜不惊的声音。
“你好,有事吗?”
没有质问,没有怒吼,甚至连预想中的挂断电话都没有,只是客套疏远的说着“你好”,仿佛最陌生的陌生人。
“你,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很好。”
“你妈妈过的好吗?”
“也很好。”
“你,你学什么专业的?”
“医学。”
这种一问一答的方式很容易便让对话走入死胡同,难以再进行下去,江容止感到有些难堪,因为儿子给他的回应简单的有些离谱,最多只有三个字,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你妈妈在吗,我想跟她讲讲话。”江容止叹了口气。
“请稍等。”
修玲拿起听筒,张了张嘴,却讲不出一个字。在江容止消失的这16年里,她无数次的反问自己,是否后悔当初做出如此极端又不留后路的行为,也曾幻想过事隔多年会和江容止在茫茫人海中重逢的情景。这么多年,她孑然一身,没有另组家庭,其中的艰辛自是只有自己明白。不是没有遇到对自己心仪的人,但每次她都无一例外的选择了退缩。事后,她总是告诉自己,她是为了修远,她早就已经放下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