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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道陵尸经-第5部分

小说: 道陵尸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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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胆点点头。他搀着酒老鬼来到了昏暗的凤凰山庄的会客厅中。其他的人也都跟着走了进来,大家都靠在落满灰尘和蛛网的椅子上闭目养起了神。

    待坐下不久,天色就完全黑了下来。张画师从身上拿出一道火符点燃了一支蜡烛。顿时,会客厅里一下变得亮堂非常。张大胆好奇地四处看着。他发现强盗的庙门和普通民间的古屋大宅也没太大的特别,唯一令他感兴趣的是正堂挂着的三幅人物画像。中间一幅是清太祖努尔哈赤,左边一幅是大顺帝李自成,还有右边一幅是平西王吴三桂。




啸阴天王

张大胆百思不得其解,凤凰山的强盗为何会供着这样三个人。按理说,这三人都是亡明的元凶,血性汉人的仇人。难道这伙强盗和明朝朱家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所以他们当年劫了南阳公主也并不是什么无意之举。正迷惑思索间,曾老头拎着两只野兔三只山鸡走了进来。

    他笑呵呵道:“看来今日运气还不错,刚出门就打了这么多。我看这里也够咱们吃个饱了。”

    酒老鬼抬了抬好象刚醒来的眼皮说:“够是够了,只可惜少了下菜的酒。”

    张画师道:“老鬼,我家还藏着一坛南宋宫廷御用的贡酒。等明天下山了,我拿出来请大家一起吃。”

    酒老鬼眼珠亮了亮,兴奋地说:“认识你这么久,平日也不见你有如此大方。看来明日我一定得喝个痛快。”

    张画师叹道:“是啊!明日非吃他个不醉不死不可。最好吃醉了还能找口好棺材睡一觉,那是再美不过了。”

    酒老鬼笑了笑,然后又瞌上了眼皮。

    夜深人静,张大胆再次睁开了眼睛,和之前只听见呼呼的犹如豺狼虎豹的山风,还有隔壁木头沉重的鼾声不同,这次还多了层碎碎的脚步声。

    脚步声忽远忽近,忽重忽轻,就像一个幽灵一样,在深夜的凤凰山庄里四处游荡。当他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纸,停留在窗下时,张大胆不觉一下变得清醒起来,他突然想起睡前曾老头和他说过的话。

    他说:“凤凰山庄宽丈百米,有屋108间,是当年百步十八蛇的起居行宫。听说在山庄的某个房间中还埋藏着大笔的财宝,只可惜二十几年前,凤凰落所有的强盗都一夜全死在了山上,至此也丢失了埋藏宝藏的下落。在后来的几十年里,有无数的寻宝人冒死前来寻宝,却都是神秘地有来无回,更让人奇怪的,凤凰山庄东有54间房,西应该也是54间房,可是数来数去却都只有53间,不管怎么数整座山庄都凑不上108间房,最后的那间房谁也不知道在哪里?所以,很多人就说那是强盗不死的鬼魂蒙了活人的眼,除非有了他们的同意,要不然谁也别想找到那最后的一间房,更别说取走那间房所埋藏的宝藏了。”

    张大胆心中嘀咕道:“莫非山庄里真像曾兄说的有鬼?可惜他现在不在这里,他和酒老鬼还有其他两个老头睡在东边房,木头却和他睡在了西边房。”

    忽然,窗外的影子晃了晃,低低道:“张兄弟,请随我来。”

    张大胆听声音,心中暗喜道:“是曾兄。”他赶忙起身穿鞋,刚跨出房门,却发现曾老头已站在大门口的青石台阶上。昏暗的光线下,他瞧不清楚曾老头的脸,只见他穿着白天的衣服,站在那里不停地向他招手。

    张大胆也不作细想,匆匆忙忙随曾老头往山庄后面的断崖跑去。

    不一会儿,张大胆就随着曾老头进入了竹林。只见两人风驰竹啸,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奔跑着。可是,不管张大胆使多大的劲,曾老头都始终和他保持着十余丈的距离。不过,这一点张大胆并不感到奇怪,因为从昨日开始,他就看得清楚,曾兄不再是以前的曾兄,他是高手,一名身怀绝技的高手。

    出了竹林,张大胆只觉一股急风直扑双眼而来,他无奈闭起了双眼,但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曾老头早已不知去向,而断崖边竟站着另外一个人。此人裹着一身素衣,背对着他。

    张大胆往前几步道:“酒老板,你怎么会在这里?”

    酒老鬼道:“你是谁?”

    张大胆奇怪道:“我是张大胆,酒老板不认识我了吗?”

    酒老鬼又道:“酒老板是谁?”

    张大胆只觉后背脊梁骨一阵冷飕飕的,就更加奇怪道:“你不就是酒老板吗?”

    酒老鬼冷冷道:“我不是。”

    张大胆几乎脱口道:“那你是谁?”

    酒老鬼一字字道:“啸阴天王。”




湘西双尸

张大胆惊诧道:“啸阴天王?凤凰落强盗之首啸阴天王?百步十八蛇的总瓢把子啸阴天王?”一连叱出数句几近相同,实则有异的话,似在暗问自己,又像是寻问他人。他双目注视前方,难掩吃惊之色。

    酒老鬼一动不动,始终面壁向断崖,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山风吹过,衣袂猎猎飞舞,他缓缓道:“你知道的到还不少?”

    张大胆正色道:“叱诧风云三十年,滇南头号匪首,黑道上号称和湘西阴阳双尸齐名,并同样使得江湖中闻风丧胆的啸阴天王,我哪有不晓得的道理。”

    酒老鬼又缓缓道:“既然你晓得我,就该知晓此地不是你久留之处,免得后悔丢了性命。”

    张大胆仰望天色,突地哈哈大笑起来。

    酒老鬼道:“你笑什么?”

    张大胆目光凛然道:“生又何乎,死又何惧,人生在世,但生畏死,乃鼠小之辈。”

    “好一句鼠小之辈,说的好,有胆识,好气魄。”漆黑一片的竹林中,曾老头缓慢走将出来。他哂了眼张大胆,接下道:“兄弟一身豪气,天地干云,真不愧是血。。。。。。”顿了顿,似想起了什么?马上道:“真不愧是血性汉子年少出英雄。”说到血时,声音不禁拉长了许多。

    张大胆淡然一笑,目光炯炯道:“曾兄夸大兄弟了,兄弟哪有曾兄说的那般英雄。”

    “曾老头子所言对极,虽然老夫瞎了眼,却耳朵还好使得很。看来张兄弟并不像坊间相传的那样胆小怕事,确实算的上年少英雄。”一阵阴沉的声音又自林中传出,活眼神算面如霜纸,死硬发僵,轻声走到曾老头身后。张画师摇着折画扇,眼带微笑,洒脱地跟随走出,站立活眼神算身侧。

    张大胆突见活眼神算和张画师,神情顿了顿,暗忖道,“深更半夜,曾兄和几个老鬼把自己唤至这里,不该只是为了夸赞我一番吧。”转念至此,又忖道,“不管如何,相信曾兄是不会害自己的,如等有什事,汝只听办就是了。”

    他挺了挺身子,视向曾老头,脸上难掩惊疑之色。

    曾老头缓缓向前走来几步,直离张大胆还剩两丈余地,突地停下身,正色道:“兄弟,你知道我等几人为何要引你来此吗?”

    张大胆迟疑了下,说:“曾兄有事,兄弟便赴汤蹈火也不皱半下眉头。”看曾老头不为所动,便举起右手,发着誓道:“苍天为鉴,我张大胆对曾兄如有二心,叫我万箭穿心。。。。。。”想起深夜曾兄把自己唤至此,必定有不简单之事,但无论怎样,也抵不了曾兄当年之恩情。

    那是十岁刚过,母亲不幸得病逝世,幼小的张大胆,一下则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有一日实在饿极,偷偷跑到严胖子包子铺盗肉包吃,哪晓却让店中伙计撞了个正着,失措余,惊慌躲到曾兄的佛桌下,窝到夜晚,才敢战战兢兢爬出来。不料曾兄早已瞧见了他,问清事由,把他领到严胖子铺子,心中原以为曾兄是拉他去治罪,可万万没想到,曾兄非但给严胖子低头道歉,还付交了包子钱。以后的日子,曾兄就成了父亲一般照顾着他,在心里他也一直把曾兄当成父亲那样看待。。。。。。

    曾老头欲言又止,站在崖边的酒老鬼道:“你们几个老头把一个后生晚辈叫到这里来,是不是想他死得比你们还更快一些。”

    曾老头,活眼神算,张画师同时愕了愕,酒老鬼接着道:“见了本天王,为何还不跪拜。”




剧毒银针

活眼神算干咳两声,厉声道:“你等究竟是谁,如不从实道来,就休怪老夫掌下无情。”话音方落,人影一闪,往前直掠数丈,双脚刚好踏在酒老鬼落在地上的影子。

    酒老鬼‘嘿嘿’一阵拧笑,听得人毛骨悚然,后脊发冷,莫不是轻耳所见声音的来处,实怀疑那是地狱飘出的冤鬼的哭嚎声。

    活眼神算怒叱道:“看来你是不想老实了。”双掌一翻,右掌化掌为指,直取酒老鬼后背‘神藏’穴,左手肘弯微曲,勾指成爪,斜抓尾脊‘阳关’穴。顿时,酒老鬼身后两处大穴都让这一指一爪所笼罩,眼见指到爪落,非死既伤,但他却还像没事人一样站着。

    突地,指爪都同时停了下来。活眼神算呆呆地站着,双手一勾一直,一上一下,还余身体半寸,生生停在那里。他额头青筋直冒,一张僵硬的脸在不停地扭曲。他轻叱道:“你真不怕我杀你?”

    酒老鬼默然站着,似乎不愿多说一句话,又似乎根本就不相信活眼神算真的会出手,所以他现在索性连笑都省了。

    活眼神算又道:“我知道你不是酒鬼,其实我也不是好杀之人,只要你亲口告诉我酒鬼现在何处,我保证决不伤你性命。”

    酒老鬼还是一片默然。山风吹过,竹叶萧萧,观阳绝顶,浓云残雾,断崖底下万丈绝壑,不知掩埋下多少具孤魂,是忏悔,还是思索,可是他在忏悔什么?又在思索什么?或者什么都不是?等死——绝对是最好的解释。

    活眼神算大喝一声,右掌上扬,朝酒老鬼的头顶缓缓下切。此掌虽是来得缓慢,劲道却十足,且留有余地。除非酒老鬼身影不动,若非那样,他应该很容易就能躲过此掌,但如果不作任何闪躲,此掌绝对有开山裂石之力。想是活眼神算并非想伤及于他,乃是试探之意,但如果他仍像先前那样不顾生死,那这掌也许真会要了他的性命。

    观阳顶一片寂静,活眼神算甚至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虽是眼瞎,双耳却明得很,哪怕有轻微细小的闪避,也能分辨的出来。他侧耳静听,除了山风呼啸他衣袂发出的‘扑扑’声,感觉不到还有任何的声响。他的脸上现出了失望,然后逐渐变得僵硬。

    忽然,一道银光飞速穿越,击在了活眼神算正在缓缓下切的手腕上。

    活眼神算只觉手腕处一麻,脸色诧了诧,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沉吟道:“张画师,你这是作何?”

    张画师身影掠过,拾起地上的折扇,含笑道:“瞎子,你一直自称耳力惊人,无人可伤及到你,可惜呀。。。。。。可惜呀。。。。。。你还是被我击中了。”

    活眼神算脸变了变,叹道:“如果不是我把精力都集中在酒鬼身上,你岂能容易得手。”

    张画师笑容一收,颌首道:“瞎子,你耳力虽不错,但毕竟还是看不见。瞎子最大的弱点就是静,静不但能毫不费力地靠近你,还能杀人于无形,要不是我的眼力好,恐怕你这个活瞎子现在已是死瞎子了。”

    活眼神算道:“此话怎讲?”

    张画师抬起圆润的右手,探入酒老鬼头顶发中,应声拔起一枚半寸长的银针。银针在手指间发出残绿的光芒,可以肯定,上面一定淬满了剧毒。

    曾老头和张大胆远远看到,也冷不丁打了个冷颤,但又不得不佩服张画师惊人的眼力。

    张画师收起银针,小心放入怀中,喃喃道:“好阴毒的手段。”

    话声未了,只听‘噗’地一声,酒老鬼直挺挺倒了下来。只见他眼角青紫,眼珠突出发白,再看脸上,俱是扭曲异常,且阵青阵红,面容惊讶之极,像是死了还不相信自己死了,或者根本就没想到会死在杀他之人手上。




再死一人

张画师,曾老头,张大胆一脸错愕。

    活眼神算轻叱道:“此人是谁?”

    张画师双目圆睁,强忍住胸中悲呛,仰天长啸一声。残雾渐薄,天脊渐明,一声长啸震动山梁,响彻深谷,比苍歌,犹自茫。长啸声落,风声却显得更急,更烈,更荒凉。

    活眼神算咬着‘格格’作响的牙,喃喃道:“老酒鬼,不管此人是鬼是神,瞎子一定替你找出他来。”他单手抓起酒老鬼胸前的衣襟,托过臂顶,狠狠把尸体掷向了万丈深崖。

    张大胆欲上前阻止,却料曾老头拉了他的衣袖,他着急问:“神算怎么把酒老板的尸体。。。。。。”

    曾老头截声道:“张兄弟不知,老酒鬼生前,早就吩咐过了。”

    张大胆想问,‘那就是这样草草地扔下悬崖吗?’

    但是,他终究还是没能问出口。

    东方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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