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医手记-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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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8 个星期了。 尸体被劈得十分粗糙,骨头已有多处被劈坏,不难看出,行为人下手十分笨拙,并非行家里手所为。 约摸十来分钟后,我摸清了这位“顾客”的大概情况:男性,50岁左右,身高1。75米,体重68到69公斤,胸围3 尺。 特想知道我是怎么根据这半截躯体得出这个结论的吧? 首先,我量了他的胸围:92。5厘米,再加上被掏空了的心脏和肺脏近似值7。5 厘米,就得出了100 厘米的数字。 然后,再量从第七颈椎到左手腕的距离:不多不少整70厘米。70厘米再加上一个成年男性手的正常长度17。5厘米,这样,从脊背中央到手指末梢总长度应该是87。5厘米。最后,用87。5厘米乘以2 ,就求出了死者的身长:1。75米。 其实,我们都有这样一个常识:将您的左右手臂向身体的两侧平伸,量一下两端距离的长度,这个长度就是您的身高,误差不过1 厘米左右。 胸围和身高这两个数据确定后,我把这半截躯体过了秤,根据人体各器官组织之间的比例关系,我算出了这具尸体其他部位的重量。这截躯体已知的重量,加上五脏六腑的重量,加上一只胳膊、两只手以及双下肢的重量,再加上2。5 到3 公斤脑袋的重量,我估计出死者的体重为68到69公斤。 当然,在确定胸围及身高以前,我已经根据躯干及骨骼的特征准确无误地判断出死者是一名男性。现在,我再给尸体照一张 X 光片,发现他的腰椎前侧有一处明显的变形。这种变形是一种自然的生理性的退行性病变,每个人都会发生,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地发展。这种自然的、生理性的、退行性病变一般发生在35岁左右。根据死者此处病变的发展,我估计出他已经有50岁了。 X 光片上没有照出任何骨折的痕迹。于是我刮去尸体上的污垢和淤泥,努力寻找特殊的标记,比如身上的刺花、文身、皮肤病等,结果一无所获。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等到照完X 光片,并且在确认了躯体没有发生骨折的情况下,才去处理尸体上的污垢和淤泥吗? 因为我担心一不留神,劲儿使大了,造成人为的肋骨骨折。所以,在对尸体进行处理之前,应当首先确定一下是否存在暴力。这是干我们这行的,人所皆知的规矩。 大力很快就在两个月前失踪的50岁左右男性市民中发现了一名与我所描述的特征相吻合的人。 恰巧,这人在几个月前曾做过一次全面的体格检查,我要求大力立即把医院为他照的胸部X 光片送到我的工作间。 我把尸体放在解剖台上,不停地摆布他,目的是想把他放置在和他活着时照X 光片同样的角度上。 每到这种时候,我总会欣慰地感受到我的“顾客”的可爱和慈祥!他们真是太宽容我,太给我面子了。不管我怎么折腾他们,他们从不曾给我一点点脸色看,有时,即使我跟他们大喊大叫,他们也默默无语。细想起来,在我的生活圈子里,我的“顾客”应该是最听从指挥而又毫无怨言的了。 折腾了半天,终于算是把他摆弄到位了。 现在,该照一张X 光片了。最后一项工作就是重合生前和死后这两张X 光片。 结果差不多是一模一样! 知道吗?每一个人都长得各不相同,谁也不会与另外一个人有完全一样的肋骨。所以,这一鉴定绝对靠得住! 大力兴奋地对我说:“嗨,韩嵋,你真神!就凭着这堆烂肉,硬是让你猜出了他的外貌特征,还一点都不差呢!” “没文化了吧,大力。什么叫猜呀,这叫科学!” 我美滋滋地逗着大力,自豪感油然而生。 是呀,我只用了24个小时,就使得这半截尸体变得有名有姓了,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能让他有鼻子有眼呢。这会儿,当然用不着跟这个刑警队长玩谦虚了。
女法医手记
第四十八章 一具被错认的尸体
大力窝了一肚子的怨气,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一死一活的两位姑娘从相貌上来看其实并不很像嘛。可当父母的愣是把一具尸体错认成自己女儿了,这个天大的错误又能怪得了谁呢! “韩嵋,还记得那具吸毒卖淫死在东方宾馆的女尸吗?”大力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扎啤,郁郁不乐地问。 “你说的是那个被人掐死的女孩子吗?”我对这具女尸还是有印象的。 “对,就是那个女孩,22岁,身高1。65 米,体重52公斤, A 型血,皮肤白净,头发偏黄。”大力像背诵课文似的说出了那具无名女尸的个人特征。 “怎么,这个案子出了问题?” 果然不出所料,这具无名女尸给大力添了不少的乱,说起来很有些令人啼笑皆非。 两年前的一天,刑警队长王大力将这具无名女尸亲手交给了我。在这具尸体上我完成了一个法医所能够做到的一切,最终将一份法医学鉴定书郑重地交给了大力。 大力根据我所出具的法医学鉴定书,很快就在本市失踪的年轻女孩当中发现了一位与死者特征十分相似的女大学生。于是,大力很快就与这位失踪女生的学校及其父母取得了联系。 这位失踪女生名叫朱亚莉,是本市某艺术学院的在校生。朱亚莉失踪后,校方立即在公安局办理了登记手续,并通知朱亚莉的父母配合校方一同寻找。 据调查,朱亚莉在校期间长期违犯校规,经常夜不归宿,行为十分不轨。学校已经发现这个少女有吸毒的嫌疑,其父母对此也有所察觉。 那天,大力请来了朱亚莉的父母前往停尸间认尸。停尸间的工作人员把那具女尸从冷冻屉里搬了出来,放在一副担架上。朱亚莉的母亲一见到尸体,“哇”的一声惊叫就晕过去了,而那位父亲则泪流满面,双目紧盯着女尸的脸,呆呆地看了许久。 看完尸体后,朱亚莉的父亲在无名尸体认领表上沉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就意味着他已经确认这具无名女尸,就是他女儿朱亚莉。 葬礼结束之后,朱亚莉的父母一直深陷在失去独女的悲哀之中不能自拔。直到两年后的一天,当面带微笑的朱亚莉突然出现在母亲的面前时,那位母亲又是“哇”的一声惊叫就晕过去了。 从那以后,大力算是被这个家庭给缠住了。朱亚莉的父亲三天两头不停地给大力打电话。他只提一个问题:“该由谁来偿还我在葬礼中用去的那5 万元?”对这个令人哭笑不得的葬礼,老头子怨气可大了。 大力也窝了一肚子的怨气,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一死一活的两位姑娘从相貌上来看其实并不很像嘛。可当父母的愣是把一具尸体错认成自己女儿了,这个天大的错误又能怪得了谁呢! “上百人曾络绎不绝地在尸体前致哀,居然就没有一个人提出疑问来,这真是咄咄怪事。”大力沮丧地对我说。 “大力,尽管这件事儿听起来有些荒唐,但这种情况的发生并非绝无仅有。不幸的是,这事儿让你给碰上了,更不幸的是,还让你碰上了这么个不愿承担责任的认尸者。得,你只有耐着性子给老爷子讲讲科学道理做做解释工作了。”我不无同情地对大力说。 导致死者亲友错误认领无名尸体的原因,主要有两方面:一方面,在面对尸体时,由于情绪激动和对死尸的惧怕心理加上先入为主的意识,使得认尸者对尸体的辨认能力受到了影响。另一方面,人死后,面部肌肉随之会发生一系列的变化。这些变化使得死人与死人之间,除了脸形、五官有所差异之外,其他能够反映容貌的因素则变得完全一样。这都是因为死后尸体发生的变化所导致的结果。生前,面部所以有喜怒哀乐的表情,主要是面部肌群收缩的结果。当人死后,全身肌肉即刻失去了神经的支配,因而立即由收缩状态松弛了下来,死者也就失去了生前所具有的表情和面貌。由于死后肌肉松弛和尸僵现象的出现,使得一般人很难从一具毫无表情且又僵又硬的尸体上辨认出自己以往熟悉的那个充满生机的人来。 在这件错认尸体的事件中,朱亚莉的亲友,一方面先入为主地相信死去的那个女孩子,毫无疑问就是她本人,因此大家根本就没有经过认真仔细地判断和辨认,就糊里糊涂“接纳”了这具事实上并不是朱亚莉的女尸;另一方面人们印象中千篇一律的既冷漠又僵硬的尸体容貌,使得人们错误地认为生前那个充满灵气和邪气的小女孩朱亚莉,死后就应该是这副与生前完全不同的模样:冷漠、呆板、宁静、安详。 这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告诉您:活人对死尸的惧怕心理和天然的陌生感,以及死人那固有的冷漠而僵硬的尸体容貌,有可能导致人们在辨认尸体时作出错误的判断。
女法医手记
第四十九章
红极一时的市政法委书记江涛,突然被怀疑十年前杀害了原配夫人王一清状告人是江涛十年前的小姨子王一深。 十年来,王一深一直对姐姐王一清的突然死亡持有极大的怀疑。可当时自己势单力薄,根本无力与江涛抗衡。三年前她带着自己公司的高科技项目去了欧洲,不久前从海外载誉归国,据说如今在市里很有些影响,是个通天的人物。 省里的领导在上访材料上批示,要求公安机关对王一清死亡的原因进行复查。 我受命担任了此案的首席法医学鉴定人。 十年前,江涛在华县任公安局局长,夫人王一清是县里的一个公社妇女主任。当年对王一清尸体进行检验的初检法医崔信哲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现在已经当上了华县公安局的副局长。 这个案子让崔副局长很难堪。 据崔信哲介绍,当时公安局根本就没有对王一清的死亡进行立案侦查,作为法医除了象征性地对现场进行勘察,对尸体外表进行检验之外,根本就没有再做进一步的检验了。“如果当时我提出要对王一清的尸体进行解剖,那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我疯了,”信哲无奈地对我说:“韩嵋,就是换了你,你也未必会坚持对王一清的尸体进行解剖检验。” 事实确实如此,因为无论从案情上还是从现场勘察及尸体外表检验上,都没有发现江涛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而死者王一清死于煤气中毒的结论几乎是无懈可击的。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那是一个寒冷的早晨,江涛的司机毛拥军6 点不到就前往江涛家,准备接他到省城参加一个会议。江涛住的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平房,他的妻子王一清平时由于工作忙不常回县里。因此,在人们的印象中,江局长常常是单身一人住在这所独门独户的小平房中。 在小平房的门外,毛拥军发现了处于昏迷状态的江涛。江涛被急送医院,医生很快就作出了煤气中毒的诊断。经过及时的抢救,江涛终于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了。 在对江涛进行抢救的过程中,局里安排毛拥军前去公社接王一清回来。到了公社毛拥军才知道,王一清一个星期前就去省城参加一个学习班的学习去了。待毛拥军急急忙忙赶到省城后,才知道王一清昨天就已经结束了学习返回县城了。 毛拥军的电话还没有打过来,由于煤气中毒而使得大脑严重缺氧反应迟钝的江涛,却终于想起自己的妻子来:糟糕!妻子王一清昨天从省城回到县里,现在肯定还在家中 这时,已是晚上8 点了。 情况可想而知。 王一清仍然静静地躺在小平房的那张双人床上。屋内门窗紧闭,一只煤炉放在屋角,炉子里的三块蜂窝煤燃烧已烬。 经过现场勘察,发现通往窗外的烟囱被人用报纸堵住了。这下子,所有的警力都被调动到侦破这起妄图毒杀公安局长的大案中了。 即使这样,法医崔信哲也没有忘记对王一清进行尸体外表的常规检验。根据尸表检验记录及尸检照片,我们可以看到:王一清全身体表未见暴力痕迹,尤其是未见机械性窒息的尸表征象。我特别地注意到,崔信哲已经有意识地充分利用自己所能掌握的尸表检验的权力,对有可能反映出机械性窒息的尸表特征进行了认真仔细地检验。 我认为,在当时的情况和条件下,崔信哲已经做到了一个县公安局法医所能做到的一切。他抽取了王一清的静脉血,经过一氧化碳定性试验,证实血液中有一氧化碳的存在。他发现从双人床的外侧到房门之间有一道拖拉痕迹,这是江涛从床上掉到床下并爬到房门前的证据。他注意到房门有自动关闭的装置,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江涛爬出门外后,房门又自动关闭的原因。 事情很明显:犯罪分子堵死了公安局长江涛家的烟囱导致室内一氧化碳的聚集,江涛在发现煤气中毒时挣扎着翻身下床爬到门口,打开房门后爬出了门外。这时由于房门的自动关闭装置导致房门被紧紧关住,于是江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