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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我的眼睛-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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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别说,自从香灵和德福结婚后,一直相安无事,村里传说中的白虎“克夫”谣言也不攻自破,最为奇怪的是,此后,香灵的精神病也几乎没发作过,只是偶尔会念念有词。来年,竟然给德福生了个大胖小子,这让当时村里的那些不敢提亲的光棍儿们不仅仅是嫉妒,而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天有不测风云,在德福的儿子两岁半的时候,一次德福去地里干活,香灵抱着儿子玩耍,忽然香灵开始“念念有词”,最后竟然把儿子抱到水缸里溺死了。等香灵清醒过来,看着被自己溺死的亲生儿子,对天哀嚎,把整个村庄都惊动了,之后就不吃不喝也不动,谁劝都不管用,劝急了她会拿着剪刀对着你比划。

    一个星期之后,香灵忽然恢复了常人摸样,告诉德福她想吃东西,虽然痛失儿子,但德福更怕失去香灵,于是赶紧烧火做饭,香灵吃完饭也不说话直奔邻居栓子家,把栓子的傻儿子抱起来,嘟囔了些什么,放下就走了。这让一直站在自家水缸旁边的栓子娘长舒一口气。

    令人惊奇是,栓子家的傻儿子从此之后竟然变得乖巧聪明,和平常的孩子无异。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全公社,有的药社(卫生院)治不了的怪病,找到香灵,竟然能治好,但香灵不是什么病都治,也不是谁来都给治,她只治她想治的病和人,其他的说破天也是无功而返。自此之后,大家都称香灵为“圣姑”,令人遗憾的是,圣姑和德福这些年却再也没有子嗣。

    后来,“香灵”这个名字就逐渐被“圣姑”所替代(其实,我认为叫香灵比叫圣姑要好听的多)。

    今天圣姑居然来学校门口找我,肯定是特别要紧的事情。会是什么呢?我心里七上八下地跟着圣姑到了她家。

    这是我第一次到圣姑家来,她家共有三间房,最东头那间是他们的卧室,中间一间是外间,外间的偏东半个是灶台等厨房用具,偏西半个是成捆成捆的烧纸和锡箔,最西头的屋子是圣姑的专用房间。

    “到我屋里来”,圣姑满脸的严肃,甚至说是脸色有些难看。

    到了屋里,圣姑摘下她的花头巾,脱掉上衣,换了一件干净的外套,是那种类似道姑的外套。

    我悄悄的观察了一下,在屋子的北墙上,贴着好多神仙像,里面有好多传说中的神仙,扫了一眼,好像只认识释迦牟尼和观音像。神仙像的下面是一张老式的八仙桌,桌子上放满了贡品,桌子前面是一个香炉,桌子下面有一个旧脸盆,里面盛满了纸灰,脸盆前面有一个扁扁的铺盖,大概是让人跪拜的时候用的。

    圣姑恭敬地点上三炷香,然后毕恭毕敬地跪在铺盖上。

    “来,你也跪下”,圣姑的口气不容置疑。

    我只好放下书包,乖乖地跪在那飘满香灰的铺盖上。偷眼看了一下桌子前面那堆神像,却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离地三尺有神明,别偷眼乱瞅”,圣姑好像知道我在偷窥。

    接下来圣姑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毕竟是小孩子,我还是忍不住偷眼看了看上面,却发现真的起了变化,一是那三炷香分别燃烧得快起来,甚至都燃起了火苗;二是那一堆神像的眼睛竟然变得炯炯有神,本来那是二维平面像,现在看起来好像变成了三维立体画像。我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好不容易等圣姑念叨完了,刚想站起来。

    “来,雨生,磕四个头”,圣姑说。

    “哦”,我乖乖地磕了四个头,弄的脑门儿上全是灰,却也不敢擦去。

    “起来吧!”

    我长舒了一口气站立起来,心中更是疑惑,圣姑这是做什么?我可没做什么亏心事。

    “孩子,你知道哪里错了吗?”圣姑轻抚着我的头说,那眼神之中满是怜爱。我迷惑地摇了摇头。

    “你不该把自己看到事情乱说,凡事要顺其自然,不能自作主张去试图改变什么”,圣姑顿了一下,接着说:“田老师的事情你看似帮了忙,却不知道刘爱国命中注定要有此一劫,本来刘爱国因此劫可以丢官经商,免去牢狱之灾,后续事情对田老师这个家庭来讲并不是坏事,你这么一掺和,刘爱国却要在官场多混十年,而十年后刘爱国还是免不了牢狱之灾,你想想,那时刘漠也大了,他父亲进了监狱,这对田老师这个家庭来讲打击可是致命的”。

    “可是,我真的是想帮田老师啊!”,我有点着急。

    “尽管初衷是好的,但你考虑考虑,你到底是在帮田老师还是在害她?”

    “我”,我无话可说,因为真的不知道事情有这么严重。

    “还有一件事,你帮你的同学二辉本身没什么错,可是你不该让锁柱媳妇知道你能够看到她,还跟她直接对话用我给你的虚空藏菩萨像把她撵走。你忘记了小时候我告诉你:如果那些东西无意伤人,就不要说出来?退一步讲,她即使是跟着二辉回家,也只是发泄一下她的怨怒,对二辉他们家造不成什么影响,毕竟,他们谁也看不到锁柱媳妇,你这么一闹,反而让一个冤魂知道你能看到他们,世上的冤魂多了,即便锁柱媳妇不来找你,你挡得住其他冤魂不来找你?”

    “如果不是我让二辉的母亲烧了纸钱和那道符,恐怕你今天就站不到这里了!我可不是危言耸听,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仙有仙道,有些事情可以做,而有些事情却是顺其自然,万万不可强求的,记住:天机不可泄露。泄露了天机,不仅仅是减寿的问题,没准会早早儿把自己的小命搭上。”圣姑表情严肃,我却早已惊出一身冷汗。

    “第三件事,老铁头虽然和你们几个有恩怨,但你作为唯一一个知情者,应该是主动帮他,而不是任由几个顽皮的狐子去戏弄他,如果你帮他回了家,不只是你们的恩怨会一笔勾销,还在人间为自己积了善缘,再说,老铁头也不是一无是处,你怎么知道将来他就不能给你帮上忙呢?记住: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

    “其实,你做这些事儿本来我也不知道,但迟早总会有人知道,最起码我现在知道了。今天把你找来,一是为你在众神面前赎罪,免去折寿之苦;再就是告诫你千万不要泄露天机,凡事顺其自然;还有”顿了一下,圣姑说:“还有,你每天的功课不能停,也许是今年,也许时间再长点,你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当然,我明白圣姑所说的功课不是指课本上的功课,而是我和卢师傅之间的秘密,难道卢师傅见过圣姑?不过,我并没有追问这些,既然前面做的事情她能知道,就未必不知道我和卢师傅的秘密。

    在当时的年龄,听圣姑说这么多的事情,确实需要好好地消化一下。

    我又不是什么救世主,能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其实,我练功的目的只是好奇,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而骨子里的理想也并不想做什么大英雄,却甘愿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

    还有一件事情不怎么明白,圣姑为什么那么严肃地连续两遍跟我强调“天机不可泄露”?不能泄露天机固然很重要,但至于那么严肃地跟我连续强调吗?莫非她,忽然,我想通了:一定是她曾泄露过天机,自己受到过非常严厉的处罚,比如,她亲手溺死了自己的孩子,和自己丈夫再也没有子嗣,正是因为她自己尝到了泄露天机的痛苦,才要连续告诫我千万不要重蹈覆辙。想起圣姑说话的时候平静如水,却让我想起一句老子曾说过的话:上善若水,大爱无形。

    从圣姑家里出来,有一种明显的挫败感,对不起,田老师,我真的是诚心想帮你的。

 第十一章 村里来的陌生人

    今年的夏天来的稍晚了些。快要麦收的时节,村里忽然开过来一辆绿色的北京吉普,在农村人眼里,坐吉普车的肯定是个“大官儿”,而这位“大官儿”似乎对我们公社情有独钟,连续几天,人们都看到这辆吉普车早上从公社大院开出来,到晚上又返回公社大院,好像在沿村寻找什么,有好几次正赶上我们上学,它一驶过,小伙伴们便跟上去,争着闻那诱人的汽油香味,然后又哄闹着散开,全然不顾车轮带起的飞扬尘土。

    吉普车的主人是谁呢?他天天早出晚归究竟在寻找什么?这无疑会引起村里人的无限遐想,在人们的猜测声中,忽然让我想起了什么。

    自从掌握了自然练功法,我便不像以前一样和那团“黑雾”争子时的练功时间,只是午时花上半个时辰把功力做个整理,归入丹田,偶然的一次因为中午没有时间,竟然发现自然练功法熟练之后,不用整理也会自然把功力归入丹田。于是,干脆连午时的整理也便省去了。

    省去午时的功力整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我知道,只要自己不集中精力打坐入静,就不会产生明显的气场,自然也不会惊动那团“黑雾”,毕竟,从内心深处讲,我还是惧怕那团“黑雾”的,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练到什么时候才能与之抗衡,所以就一直坚持用自然练功法练功,后来才知道,自然练功法虽然让我避开了那团黑雾,却差点也避开了真正想找我的人。

    那辆吉普车的主人来我们公社也快一周了,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这天晚上子时,趁家人熟睡,我开始打坐入静,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自己的气场颜色竟然又深了一层,接近了“橙黄色”,范围亦是大了很多。正当在为自己的“进步”惊喜的时候,忽然感觉不大对劲,眯起左眼仔细一看,发现不远处两团气场正在“纠缠不清”。当我的气场与不远处的黄色气场会合时,双方突然变得强大起来,那团黑色气场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只剩下我们两个颜色相近的气场。我能感觉到远处那团黄色气场的强大,而他似乎在逐渐地与我的气场渗透,企图合二为一,我不知道合二为一的后果,很快便收了功。

    过来一会儿,看到外面灯火通明,又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因为怕惊醒父母,我没敢出去看,但至少证明了我的猜测,吉普车的主人——果然是来找我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了,正迷惑时,母亲走进来说:“快起来,村支书带人来找你。

    我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用吐沫抿开一个小洞,隔着窗户纸往院子里看,果然,父亲正从院门外走来,后面跟着一帮人,除父亲外,走在最前面的有三人,左侧的干瘦老头儿是村里的康支书,右侧的是公社李书记,本来我不认识李书记,但有一次开“批斗”大会,就是他在那里对着裹着红绸布的扩音器(现在叫麦克风)发的言,而他长的又特别黑,所以今天一眼就认出是他。

    走在中间的那位穿着八十年代的公安制服,50来岁,肩章上是橄榄枝两星,留着平头,头发白了一半儿,正说笑着往里走。

    康支书唯唯诺诺地陪着笑,公社李书记毕竟见过世面,满脸谄笑(用词可能不大恰当,但当时的感觉就是这样),正低声跟那“平头”说着什么。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平日里见过最大的官儿就是公社李书记,今天见李书记对“平头”那么尊敬,竟是一句话也接不上,尴尬地站在旁边。倒是母亲不亢不卑地说:“进屋坐,进屋坐,小雨(我的小名)洗把脸就过来。”

    看来不能老在里屋躲着了,我揉着眼从里屋走出来,看到外间屋坐了这么多人,也免不了有些紧张。

    “康伯伯好”,我小声说。因为熟人就他一个,只好先给他问好。

    “小雨,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公社的李书记”

    “什么书记不书记的”,康支书话还未说完,李书记就抢过话头儿,“还是我来介绍吧,这位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一把儿手,正厅长”

    我有点晕,堂堂一公社书记,说话却自相矛盾,到底是正厅长还是副厅长?

    看大伙儿都有点晕,那位“平头”解释说:“哦,我姓付,在省公安厅工作,小雨,你叫我付伯伯就行了。”

    大伙儿终于听明白了,付伯伯在省公安厅是正厅长,由于姓付,人们又称他付厅长。我心想,你姓付还做什么正厅长,让大家称呼起来这么别扭(其实在军队、公安系统,就直接称呼姓和官职,比如眼前这位“平头”伯伯,直接称呼“付厅长”就行,如果他是副厅长,就称呼付副厅长。如果再碰到一点儿背的姓郑,偏偏又是个副手,就只好称呼郑副厅长了,有点乱,希望能看懂)。付厅长跨过市公安局和县公安局直接到公社找人,可见不想惊动太多的人。

    “在这儿呆了一个星期,本来以为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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