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八辈子霉-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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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几个,用布一包,挂在腰间。
此时天色近午,火辣的阳光晒得禾梓浑身起皮,又兼有蝉鸣蟋语没个安静,整个人跟着躁动不安,浑身黏湿难
耐,到了水势较缓的地方,他想,反正苹果树也不会跑,索性先凉快凉快。
水色透彻,浸肤清凉,禾梓舒舒服服游了一圈,他一个猛子扎下去,扒拉着河底的小石头,把自己沉在河底。
他很喜欢从河底看向天空的奇异感觉,在眼睛的酸涩不适感之外,是日光投下来斑驳的光影,以及动荡不安的
天空。
这次也一样,他在水底微微睁开眼睛。
然而这次,眼前却不是寻常整片模模糊糊的蓝色,反而渗入一抹鲜艳耀眼的,就像鲜血滴入了河面,叫人窒息
般的红!天空就像被这红色给撕裂了般,随着水波晃动!
禾梓受惊,下意识地倒抽一口凉气!
平日也就算了,现下可是在水底!
这一口水呛得非同小可!
禾梓拼命浮上水面,趴在河滩上就猛烈咳嗽起来,口鼻又痛又涩,几乎把胃都给吐出来了。
等他稍微缓过劲过来,一双精工所制的玉扣宝珠丝履进入视线,人?
他这才注意到有人一直在轻柔地拍他的背。
禾梓微微抬了抬头。
烈日当头,对方正弯腰为他拍背,背光的脸庞看不太清楚。这一眼仅够看清他一袭红衣。自己在河底看到的一
抹红色,就是他的衣服么?其上牡丹刺绣争芳吐艳,就连袖底衣角,也是盘金错银,极尽奢华之能事,简直耀
眼。
如不是这日头,还真要担心是不是恶鬼作祟。
何况在荒郊野外,这样打扮实在罕见,浑身“看这里,看这里,这里钱多”的气场,难道不担心被散兵流寇打
劫么?
禾梓眯着眼,视线慢慢往上移,不出意外地对上一双眼。
黑到极致,亮到极致的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
禾梓心里起了些须难以言说的情绪。
阿弥陀佛!
他日日在庙里枯坐,又或是在面黄肌瘦的村民处化缘,何曾见过这等人物,搜肠刮肚也找不出词来形容,只好
不停劳烦佛祖耳朵生老茧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阿弥陀佛!
只看到这衣服的时候,觉得太过惹眼了,他还暗自嘀咕,如此繁复花样的衣物简直喧宾夺主,哪有人衬得上?
可这一对上视线,禾梓当下改了想法,这人眉眼中艳丽情致,微笑间的风流态度,倒叫那闪花人眼的奢华繁复
统统寒碜了去。
禾梓觉得自己定是看呆了,失了礼数。
可这天人一般的人物,看起来却似比他还呆,竟已痴了。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直到一阵风过,禾梓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自己还全身赤裸,到处看去,捡的几个苹果还
在,却左右找不着脱下的衣服了!
要命的是,那人还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看,禾梓心里转着念头,用手遮住呢,还是移到树后面去呢,还是干脆再
跳回河里呢?
但他转念又一想,对方虽然长得好,长得实在太好,但明显是个男人,既然都是男人,看两眼又怎么了,何况
自己还顶着和尚的名号。
禾梓这么一想,几乎带着耍流氓的心态挺直了腰背,双手合什当胸,跟他行了礼:“施主——”
他还未说完的话一下顿住了,谁叫对方因着他的说话,眼神闪动间顷刻就染上了几分泪光。
禾梓可被吓了一跳,立刻反省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刺激人的话,可想来想去,刚才不就说了两个字施主吗?
该不是遇到疯子了吧?
禾梓不敢再问,讪笑着,慢慢向后退去。
可那人眼中的泪光就越发重了,眼见有泛滥之势。
禾梓郁闷了,照理说,他应该要退避的,可不知怎的,又有点放不下,总觉得对方的眼泪若是滴下了,便是自
己的过错了。
可他又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眼中含泪,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唯一哄过的是偶然来庙里玩耍的小孩子,最后他
也只得拿出哄小孩的法子,转身从搁在乱石上的野苹果里拿了一个,扔过去:“这个给你。”
对方一扬手接住了,手上银色指环反射日光几乎刺眼,扎得禾梓眼睛发酸的感觉,对方突然轻声说道:“复姓
落下,单名一个石。”
禾梓愣了好久才明白他在自我介绍,连忙眨巴了眼:“小僧禾梓,”想了想,又真心实意加了一句:“施主好
风采。”
那人嘴角微微一勾,露出极为艳丽的笑容,视线上下扫视着禾梓:“大师亦坦荡过人。”
禾梓这一下脸有点挂不住了,只得装作没听出来,他慌忙四处看看,可衣服真不见了。虽然他不认为眼前这人
会偷衣服,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知施主有没有看到岸上搁着的衣服?”
那人笑笑,转身向树下走,禾梓这才注意到密林那边有个竹制高榻,看得出是新做成,竹色青绿可爱,自己的
衣服就放在上面。
他拿起衣服递过来,一路笑道:“刚才躺在这里乘凉,看着你下水,怕你的衣服在地上脏了,便替你捡起来。
”
禾梓心里一边嘀咕,这衣服搞不好比地面还脏,何必多事,一边物匆匆地穿上。他是有点慌张,因为自称落下
石的人递过衣服以后,就好整以暇地侧卧在青竹榻上,手支着头,浑似观赏一般看他穿衣。整个过程中,就觉
得那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徘徊不去,比那正午的日头还烫人。
禾梓套好衣物,讪讪道:“小僧告辞。”
落下石没有起身,只是目光追着他,问道:“大师去哪儿?”
禾梓指指前方:“我去前面看看,河里有苹果在漂,前方定然有苹果树。”
“大师,你去了也没用,不远处就是个小瀑布,上不去的。”
禾梓哦了一声,原来如此,白费了一番力气。
“大师,你可是饿了,为何不化缘,反倒在这山野寻果子?”
禾梓道:“化缘倒也没那么容易。”
落下石笑道:“此事容易得很,我有心得一二,大师可愿听听?”
禾梓闷闷地看着他:“你又不是和尚,你化过缘?”
“大师,化缘化缘,化渡因缘。你莫要以为只有佛家化缘,放眼世间,何人不在化缘?”落下石微微一笑,“
大师以僧衣铜钵向世人化缘,世人却以皮囊心血向世情化缘,有何差别?”
禾梓听得半懂半不懂,只觉得眼前这人说得高深,顿时对他肃然起敬。所以落下石要跟着他去庙里参拜,他也
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不过站在自家的小破庙门口,禾梓还是颇有点自惭形秽的感觉。正巧行走和尚大概刚睡完午觉走出来,看见来
了香客,便迎上来。禾梓一想他打着呵欠的样子就来气,自己忙死忙活去化缘,他倒好,舒舒服服在家里睡。
他知道行走和尚最是在乎这方丈的头衔,便凑上去嘀咕:“师父,这个人好像很厉害,一定要跟我来,不知是
不是踢馆的。”
行走和尚这辈子就怕有人抢了方丈的位置,一听这话,眼睛都瞪大了,偏生落下石看着他的眼神也有点怪,若
有所思的样子,行走和尚便信了,整顿了一下气势,笑着迎上前去:“贫僧便是这里的方丈。”
落下石微笑道:“在下路遇这位小师父,冒昧前来,还望大师莫要介意。”
行走和尚也不意思意思几句禅意佛法,第二句话就跳到了关键之处:“贫僧虽然才疏学浅,但这庙是贫僧先到
,若是想换方丈,只怕不易。”
落下石轻轻笑着:“我并无入佛门之意,”他顿了顿又说,“何况我看这寺庙顶多还能撑半年,大师放心吧,
你绝对是这里的最后一个方丈。”
行走和尚被打击得摇摇晃晃地回屋了。
禾梓想笑,又憋住,将落下石请到唯一能见人的禅房,请他坐,然后跑去找烧水。
等禾梓捧着破破烂烂的茶具跑出来,已经隔了好一会功夫,落下石依然坐在刚才的位置,动也不曾动一下。凭
良心说,单是这定的功夫,就是行走和尚难以企及的。
禾梓一边手忙脚乱地倒水,一边随口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停了好久不见他回答。抬得头来,却见落下石凝视着他;良久,他声调温柔地回答:“嗯,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
禾梓茫然,只是两人视线纠缠,却无端有了几分缠绵味道。
幸福的预感。
。。。。。。
但是,这个世界总是有人幸福有人愁。
几公里之外,那条小河的上游处,有几个凄惨的声音正淹没在夜风之中。
“掌门你是不是把我们给遗忘了啊!”
“掌门我们不要在这里扔一辈子苹果啊!!”
“掌门的初遇情结什么的最讨厌了最讨厌了!!!”
…
那一年,小庙方圆百里范围内的苹果树都未能保住哪怕一颗果子,而那条小河却因为整整漂了三个月的苹果而
远近闻名。
后来,不知怎么辗转得知这事为平心崖所为。
平心崖猛于虎但无聊更胜蝗虫的名声,由此越发远播。
番外也分123,我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很无聊。。。。
早知如此我干脆都当正文写算了。。。
倒了八辈子霉…番外2
谣言四起。
这位于穷乡僻壤的破庙,一夜成名。
事情的缘故,起于一个跑来庙中抓蟋蟀的孩子,他在柱脚玩耍的时候,偶然抬头看了看,这一看不打紧,他惊
得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冲出去,逢人便说破庙了不得了!
半个时辰之后,村民闻风而来。
那时行走和尚还在睡呢,突然感到阵阵震动,以为地震呢,吓得一溜烟冲出来,却看见村子那边一群人冲过来
,带着遇佛杀佛的气势。
行走和尚定定神,赶忙拉上一幅高僧的表情,上前询问,村长直接拨开他,冲到大殿左边的立柱前,一脸惊喜
。
行走和尚走上去一看,原来啊,那根柱子上部,破损了数处,露出其下金灿灿的颜色,星星点点,数上一数,
刚好十八个。
如果这是黄金——
村民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就要招呼拿梯子来爬上去看个究竟,村子此时也在说,这里据说以前XX过,这破庙
搞不好是藏宝之处,大家快点拿家伙来拆了去,发笔横财!
行走和尚一看不好,赶忙站出来维护破庙,两边争执不下,禾梓急得啊,拼命维护他的师父行走和尚,可村民
人多势众,将他二人推来搡去,哪里护得住。
禾梓正急着,却在一片嘈杂混乱中听得声:“好吵。”
这声音不高,还懒懒软软的,却好似有某种力量,大家一下子静下来,视线都投向了庙口。
这人靠在庙口,黑发红衣,金玉为饰,眉目含情,眼波流转间只一兜一转,便将所有人三魂七魄一股脑儿都给
勾了去了。
禾梓连忙当着这个空,扶起行走和尚跌跌撞撞冲破村民的围堵,来到他身后。落下石轻轻揽了他一下,让他的
焦急的心情得到点缓解。
村长先回过神,他也算老于世故,觉着世道如此危机四伏,落下石这幅模样却行走自若,怎么看也是不好惹,
他和村民嘀咕几句,正要说什么,落下石却只抬头看那柱子,片刻后对禾梓说:“走罢,他们要做什么随便。
”
行走和尚一听,差点没上不来气,落下石接着说:“十天后再回来给他们收尸便是。”他微微笑了笑,又补充
了半句:“如果还有尸体的话。”
此言一出,就跟用烟熏了蜂巢似的,现场满是嗡嗡声。落下石他说得一派轻松平淡,听的人就没那么容易接受
了。
落下石伸手一指:“那不是黄金,而是佛行像先,佛气凝结成像,你们若是剥了去,让佛身裸露,后果何如,
还用我说么。”
村民微微发出骚动。
可若是黄金,多大的诱惑啊,要放弃有多难,可想而知。
落下石道:“你们若是不信,可以这样,你们便守着,那佛像定会慢慢长出来,到时候一看便知。如果是藏的
黄金,反正你们也守着,到时候反正也归你们。”
村长和村民商量了一阵,大约怕他们离开会找人来抢黄金,道:“如此也行,但是你们吃喝拉撒都不得离开大
殿这里。”
禾梓立刻反对,师傅年纪大了,受不得,村长想想,同意了,让两个村民看着行走和尚,住他自己的房间。接
着几个村民用木板在大殿隔了一个小角落,只够放下一张小床,村长道:“行走和尚便罢,你们就只能挤一挤
了。”
禾梓正要抗议,落下石却抢先道:“求之不得。”
暗黑的角落只安了张小床,禾梓说让落下石睡,他躺地上便好,落下石却只一伸手就将他捞上了床,好好抱着
,低语道:“受凉了便不好。”
两人紧贴,呼吸可闻,肌肤相触,躺了一阵,禾梓实在是尴尬
,勉强翻个身来,跟他面对面,便要找个话题,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心想着落下石看上去就是见多识广的模样
,这个麻烦还是抛给他吧,便道:“我们来聊聊天吧?”
落下石却只是看着他笑,不说话,完全没有无聊的样子,倒像是满足得很。
禾梓不死心地提示他:“你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