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八辈子霉-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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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上一圈金色。美是美矣,但季钧的心却慢慢发凉了。
他突然想起来了,他之前也kan到过这一幕,如同镜面一般发射阳光的山壁。
不过,那个时候,他是站在山崖顶上往下kan,现在,他是站在山谷中向上kan。
莫非当日在山崖上kan到的金色的小镇,其实是这个气泡不成?自己落下来,接触到气泡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
梦境了?
那么,那么,这些日子来的一切,都是梦了?
季钧的心,圪垯一下,几乎停止了。
他还清楚记得自己下定决心要跟落下石在一起,也还记得在差点被人头逼入绝境,死前心里记挂着的还是他,
那心情,怎么会有假?!
到如今,却告诉他只是长梦一场?!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季钧就要陷入混乱,却听得身后熟悉的声调,尾音微微上翘:“你已经出来了?”
果然是落下石,他如羽毛一般轻巧地落在地上:“我就知道那家伙跟来了,也罢,本来也不可能困他太久。虽
然比预计要早,算了,反正也不差几日,就这样吧。”
季钧没在听他说什么,也听不懂,他只是傻了呆了,就直直地kan着落下石,美丽的脸庞,流泻的长发,乌黑的
眼眸。他心里满是想说想问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久,他才嘶哑着嗓子道:“落下石——我,这么长的时间,不是都在你家吗?”
季钧好容易才说出了这一句话,然后,惶恐地等待着回答。
说啊,说我在你家,说我不是在做梦,你说啊!
然而,季钧的焦虑,落下石完全没有发现,他很是爽朗地笑了,然后道:“季兄,你做了什么梦?”
“做梦?真是做梦?”
落下石没注意到他脸色有异,反而兴致勃勃地给他讲解起来:“做梦就对了!季兄,你kan到后面的这个气泡没
有?是山蜃吐的泡。以前呢,这里曾经有个镇子,山蜃在这里现世,它吐的泡覆盖了整个镇子,你在崖上kan到
过了吧?”
落下石娓娓道来,山蜃的气泡覆盖下,整个镇子里的人都在长梦中慢慢死去,死亡时候都带着极其满足的微笑
。好奇的修道者冒险一试,进入气泡睡了半日之后被同修之人拉出来,据说也做了一个美梦,梦见的正是这个
镇子以及里面的人。
那个修道者因为对他做的美梦念念不忘,花费大量的时间研究山蜃的气泡,发现那个气泡中,所有人的死亡都
是饿死,于是服够了丹药,再度进入山蜃的气泡中长梦。说不准,现在他还在里面做着美梦。
总之,从那个人的研究中得知,山蜃这种妖物的气泡里产生的梦境,是跟进入气泡里的所有生物都紧密相关的
。所有气泡里的生物,无论是人是妖,他们的记忆体验经历感情,会相应交错互补,形成独一无二的美梦。
季钧一边听,一边仔细kan着那气泡,果然,他慢慢分辨出来,里面有巨蛇的骨骸,蜂蛹的结晶,巨大的鱼鳍,
有些尸骸有人类的特征,有些则是妖的模样。
“我说过要带你见识这大千世界千奇百怪的好吧?”落下石很是得意地指着那琥珀色的气泡,“我给你的美梦
如何?好不好?!”
好,好,真TMD好!
我如果信了,我才是TMD疯了!
季钧再也按耐不住,大声反驳:“你是开玩笑吧,落下石,不可能是梦吧!这怎么可能是梦!”
“我知道好梦被打断你不爽啦,”落下石哈哈笑道,“我本是打算让你睡够一百日,没想到被人打扰了。”
他kan到季钧泄气般坐在地上,低头不语,走近了些:“怎么,不满意?”
季钧一把抓住他伸出来的手,眼睛张得大大的:“我要证明!给我证明!”
落下石愣了一下,季钧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整个人弹跳起来,猛扑了上去,一把将落下石按倒在
地!整个人骑在他腰上,双手一分,直接硬撕落下石的衣襟!
丝绢衣物禁不起如此大力,带着破裂的声响敞开来。
衣衫下,不是那破损到恶心的胸膛,而是完好到完美的男子身体,柔韧结实,有着漂亮的线条和光泽。季钧不
死心,他的手落到了他的身体上,抚摸辨别,这是不是真的皮肤?!肌肉柔软而富有弹性,心跳和血脉的搏动
就在掌中。不能死心啊,脖颈处,手臂处,季钧印象里皮肤接缝的地方,每一处他都仔细辨析,努力寻找痕迹
,用手指感触,用指尖拨动,恨不得用牙咬上一口,kankan下面是什么!
然而一切都未果。
无论怎么kan怎么查,这都是健全的男子身体。
季钧停下手来,整个人都呆了,骑在落下石身上一动不动。
嘴角还挂着轻佻的微笑,待他停下来,落下石的手甚至攀上了他的手腕
暧昧的揉捏,低声问:“嗳,季钧,你要GAN什么?”
回答他的,是滚落的眼泪。
男人是不该哭的,所以季钧并未哽咽,没有抽泣,甚至不觉得自己在哭泣。
他就沉默着,但那眼泪却像自己有了意识,一滴滴滚落了。
它们全都落到了落下石赤裸的肩上,胸前,就像是下了一场没来由的雨。第三十七章
落下石原本轻佻的态度稍微收起来了,过了一会,见季钧没有要停的意思,叹了口气:“你哭什么啊,怎么看
被压倒的都是我,要哭也该我哭啊。”
闻言,季钧默默地从落下石的身体上下来,坐到了一边。
落下石站起身,伸出双臂轻轻将季钧搂住,柔声说:“好了,好了。难道你做的是噩梦不成?”
不,不是噩梦,是一个美梦,只是它太美好了,现实反倒成了噩梦。
落下石却以为自己猜对了,安抚地拍拍他的背,轻言细语:“你到底梦到了什么?说说吧,心里舒服点。”
说?如何说得清楚,他擅自把梦当做了现实,如今要怎么说?
落下石见他不开口,又柔声说道:“你不说也罢,反正,那只是个梦而已。别伤心了,忘了吧,这边才是现实
啊。”
明明是个安慰,却像用一把钝刀生生插入季钧胸口。
季钧咬咬牙,决定要问个清楚:“你没有进入气泡吗?”
落下石见他肯说话了,松开双手:“没有,如果我也进入了,谁来拉你出来啊?我给你喝的东西只够维持你长
梦百日,过后你会饿死的。”
季钧呆了一会儿,又问:“这样我也可能会梦到你吗?”
落下石笑道:“当然可能,不过那只是你对我的记忆,跟山蜃中前人留下的记忆混淆之后,再创造出来的梦中
人罢了。”他眼珠子一转,突然道,“哎呀,你梦到我了啊。”
季钧哽了哽,落下石嘴角勾起艳丽的笑容:“哎呀,说起来,你一出梦境,就把我压倒,莫非,我们在梦里—
—”
季钧的心一跳,落下石已经说道:“发生过关系么?”
哎?!
这倒是没有。
但落下石已经兴奋起来了,他一拍手:“一般来说,梦会显示一个人的欲望,原来你想要这个啊,早说嘛。”
他一把抱住季钧,跟刚才安慰的拥抱完全不同,力度和热量让身体纠缠带来奇异的感觉,他在季钧耳边笑着:
“要不要在现实中再试一试啊?“
季钧心底突然燃起一股怒气,他以前所未有的力量推开落下石,大吼道:“你做什么要把我放在那东西里面做
怪梦!”
落下石被他推得一踉跄,笑容变得有点勉强:“我这是在救你啊。”
“救我!你这算哪门子救我!”
“就算人头追过来,只要进入这个水泡它也会长梦。”
“谁要你这么做,谁答应你这么做!”
被季钧接二连三地推推搡搡,落下石终于沉下脸来:“你若想死,现在也来得及。”
这句话便是当头一盆冷水,泼得季钧发作不得。他突然想起这个落下石不是梦里那个温柔的人,他俊美、轻佻
、随性又强悍,绝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人。更何况,他说的不是不在理。
可是,落下石哪里知道他救了这头,却害了那头!这孰轻孰重,季钧自己也分不清楚了!
回程的路上,两个人都罕见地沉默了,灯笼发着幽暗的冷光,在月光下尤其黯淡,就像此刻的心情。
落下石似在生气,步伐极快,季钧想着自己的事情,更是一言不发,等到灯笼突然熄灭,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
站在当初的客栈门口。
进得门来,正遇见幺鸡在吃宵夜,见得他,都愣神了,揉了揉眼,赶忙放下碗筷:“老爷,您回来了!”
季钧嗯了一声,幺鸡迎上来,看着他和落下石一起进入,表情有点复杂,像是有话要说,他心情纷繁懒得理会
,只说自己累得很,想回房休息。
不巧客栈今日却满了,幺鸡把自己的房间腾给了季钧。至于落下石的住处,他也没力气管了,就交给幺鸡安排
吧。
等躺在床上回顾这场梦,季钧才真正体验了一把辗转反侧。他向来是痛快人,做生意也知道有时赚有时赔的道
理,可这种事情,他当真想不通了。
这梦的感觉也太过真实,真的是梦吗?他伸出手来,指尖都还似乎残留着那伤痕累累的身体的触感。
真的不是梦吗?可从头到尾细想一遍,又觉得只有梦才能解释。
那么,就当做梦一场吗?
不对不对不对!
季钧狠狠地把头在枕头上摁了几下,自己算是栽了,不过,这世界上单恋的人可多了去了,多自己一个也不打
紧啊。
但是,就算自己始终如一,落下石却不是同一个人。
季钧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还会有思念梦里残破身体的落下石的一天,翻了个身,他又想,世事真是无常啊,
啥都可能发生,自己算是体验了个完全,这辈子恐怕再也不容易被惊吓了。
季钧睡不着,几乎是睁着眼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他起身来推开窗户,想要吹吹晨风,一推开窗子,赫然看见
对面小楼屋顶上剪影一般的人影。
晨光朦胧,季钧依然可以分辨那是落下石,他概是听到了推开窗户的声音,回过头来,看着这边。
那一刻就好像是梦境重现,季钧还清楚记得梦里落下石坐在自己的房门前,一推门时,他回头的光景,历历在
目。
说说看吧,说说看,把这个梦告诉落下石,把自己的心情也告诉他,然后,是好是坏,自有分说罢。
季钧这么想着,还未开口呼唤,落下石却先他一步,像羽毛飘了过来,玻璃珠子似透澈闪亮的双眸一直盯着季
钧,片刻之后,口吻平淡地说:“季兄,百日之期已到,在下就此别过。”
说罢,甚至不待季钧回答,他就自窗口翩然离开,有如寒冷的薄雾在晨曦中散去了般,没了踪迹。
此地空余一人。
…
大年三十我在更文咧。。。更文咧。。。
虽然只是过渡。。。也是更文咧。。。
我看谁还会再说我懒。。。第三十八章 上
季钧在房里枯坐良久,看着日头升起,觉得自己就像那八九点钟的太阳,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心如死灰的感觉。
幺鸡进来过一次,大概感觉房内气压不对赶忙出去,再进来的时候一声不吭拎了一坛子酒,搁在桌上。
好极了好极了。
正是他最需要的东西。
不知是心思苦郁,还是酒入愁肠,本来酒量很不错的季钧,没喝完半坛,就醉倒了。
迷迷糊糊中,他觉得似乎有人走到了身边,扶起了他,他自己轻飘飘的,浑然不知所处。一会又觉得自己身在
闹市,有人似乎在他耳边说话,吵得很。
再后来,倦意席卷,他不省人事了。
睁开眼睛之前,季钧闻到了一股子潮湿霉味,然后觉得四周非常安静,身下一片寒凉,像是睡在地板上。
不对,他就是躺在地板上。
季钧一睁眼,就看见了床腿。
而且,还是那种劣质廉价的床,不像是客栈的上等货。
他眨巴眨巴眼,移动着视线,然后看到一个翻倒的书桌。奇怪,有点眼熟?
季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坐起来。
眼前是翻倒的书桌,没几本书的书架,简陋的床铺,少得可怜的日常用品,冷汗顺着季钧的脖子向下流。
这,这不是那间闹鬼的竹屋吗?
这一惊非同小可,季钧挣扎了几下刚站起来,宿醉的感觉又排山倒海一般袭来,他头痛欲裂,只能暂时靠坐在
竹床边上。
此时天色尚早,竹屋内是阳光斑驳的投影,看上去少了几分恐怖,多了几分诡异。
这竹屋本来就小,空无一人,一目了然。季钧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门外有没有挂鸟笼。
竹门虚掩着,不过从门窗的缝隙处看,应该没有。他稍微松口气,可是站不起身来又头痛恶心,很是难受。
对了,这里的侧门好像是通向厨房,里面有水缸,如果能喝点水——
想到这里,季钧努力挣扎,扶着床头想要站立起来,正在这当口,阴暗的厨房内,突然传出来“当、当、当”
的声音。
刚站起来的季钧,愣是被这声音吓得再度跌坐在地上。
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有谁在切菜一样。
一刀又一刀,慢条斯理地切着。
连一千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