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魔弓手-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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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老师,我想加训,我觉得自己还有余力。”阿德莱德从迷茫中挣脱,询问梁小夏。
“可以,以后每天半夜到河滩边找我。我会带你和帕加一起做特训。至于能学到多少东西,就看你自己的了。”
梁小夏也明白,阿德莱德的能力在整个弓猎初级班中稳稳排在第一,别的小精灵觉得吃力痛苦的基础训练,对他来说也仅仅是有点难度而已。他的潜力,还没有完全被压榨出来。
“夏尔主人,我总觉得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你会被累死。”
斯文突然开口,幽幽叹息到。
“嗯,我也算是明白,女王陛下为什么那么瘦了。真希望他们快点长大,等他们长大了,我就能轻松了。”
“噗——你才多大,说话老气横秋的,散发阵阵陈腐气味,一点也不像你现在的年纪。该不会总是和老家伙待在一起,被传染成这样子了吧?”
“老家伙?”
想到遗弃之地,白弦塔顶层那个正在沉睡,算得上真正“老家伙”的上古精灵,梁小夏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离了耀精灵,日子突然变得无比难过。精灵族里的事情,白弦塔的事情,样样都得她亲自操心。貌似,和上古精灵大人冷战这么久,吃亏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身上落一滩事情,还弄得心情极差,头发也没人打理,每天乱糟糟的。
不行,她不能让他闲下来。没理由她忙成这样子,镜月还能好好休息,说什么都得两人一起受罪。
就算是对他长期不告诉自己真相的惩罚吧。梁小夏摸了摸腰间的袋子,选出自己珍藏的最好一罐茶叶,假假地,贼兮兮地笑了起来。
上古精灵大人的能力,堪比深埋在山脉下的金矿,挖出来,通通都要挖出来。
躺在棺材里的镜月第一次自动从沉睡中自己清醒过来。他小小地打了个喷嚏,鼻子里喷出一团气,有些纳闷地挑了挑眉。
死人,似乎是不用打喷嚏的?
指尖碰到自己冰凉的鼻尖,镜月计算了一下已经过去的时间,摸着自己永远沉寂,不会跳动的胸口,看着眼前广袤无垠的星空,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小夏尔应该要过来了,该收利息了。
镜月打开树立的水晶棺,满眼的星空消散,展露棺材外的草地与墙上缓慢开放的月光花。
他赤身裸体走出棺材,抓起衣柜里一套裁缝好的衣物穿上,盯着衣柜里看了一会儿,又向后看了一眼墙壁上虚幻的月亮,伫立在通往门口的方向,静静等待。
第二百一十四章利息
它像流水,诞生于水草间,鹅卵石缝中,蜿蜒着积聚淌向远方,或消失在溪流中,或融汇成大海。麻木者乏味于其重复与浅薄,深沉者感动于其漫长而磅礴。
梁小夏走进白弦塔顶的房间,拨开眼前的长草,一脚踩进了水里,低声惊呼起来。
哪里来这么多水?
平静的水面上,浓密的芦苇一丛一丛,短统靴里瞬间被灌满了水。铺面而来的雨水气味,震得她半天没反应过来。
第二步迈出踏空,她差点跌到水中,满屋子的水毫不客气地浸泡到她大腿根,顺着衣物向上蔓延。
什么时候这里又有了水下台阶?
梁小夏皱了一下眉头,远望由铭文阵托着,悬浮在水上,倒影清晰映在水面的暗蓝色水晶棺。
不用说,又是镜月搞的鬼。
再转头,她就看到了一直在自己身后的镜月。
他坐在自己曾经坐过的小船上,穿着自己以前见过一次,华丽精致到极致的上古精灵服装。眉毛浓密整齐,四只长耳朵远看起来像要带着思想飞翔的轻盈翅膀,黑色短发也配合着轻轻翘着,还有领口解开一颗扣子,露出锁骨的衣领。
他脊背挺直。下巴微仰,一双蓝而深邃的眼睛向下望着她。
琥珀钻在镜月怀里缩成一个团,翅膀收起,懒洋洋地有一下没一下甩着尾巴,修长洁白的手指缓慢划过她光滑水泽的毛皮。指缝间钻出几撮蓬松的猫毛,使琥珀不自主地,在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破风箱一样满足的声音。
那双手。真是好看。
此刻,“完美”一词,就是为他而生的。
他。就坐在那里。等她。
小船飘飘荡荡的,圈出一片片涟漪,在铭文制造的光照下,向她波动而去。
梁小夏的心,莫名揪了一下,好像有什么想要跳出来。
“琥珀,过来。”
梁小夏耳朵尖抖了一下,和镜月站在一起。她总会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之前盘算好的说法,见到镜月的脸后也莫名心虚起来,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琥珀不太乐意地从镜月怀里跳了出来。她不喜欢水,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船头。后退两步纵越,跳到了梁小夏肩头,她最喜欢的位置。
琥珀毛茸茸的脑袋在梁小夏头上蹭,大翅膀伸展开几乎两米,用力忽扇忽扇,压得梁小夏的身子瞬时垮了下去,膝盖打弯差点滑倒在水中。
“好重,琥珀!乖一点不要乱动,我快被你压水里琥珀,你该减肥了!”
琥珀的大翅膀仍旧不听话地扇动,飞猫双爪扒着梁小夏的头,惊恐地看着离自己很近的水面,叫声也尖锐凄厉起来,指甲从肉垫中刺出,瞬间抓破了梁小夏肩头的衣料。
缩在镜月怀里的时候,琥珀像只几个月大的小狗,实际上已经长得有半个梁小夏那么大,算是进入少女期的大猫了。
梁小夏有些烦恼,琥珀等到成年时,会长得跟小马驹一样大。虽然梁小夏也很期待骑在琥珀身上在天空飞翔的一天,可在那之前,她会被琥珀小山一样的身子压得喘不过气来。
梁小夏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幅画面,荒芜的沙漠中,琥珀巨大的身躯压在她背上,狮子头大的猫脸狞笑着,瞳孔缩得只剩一条缝,四只脚按着坐在梁小夏身上,尾巴缠在她腰上。
自己只得痛苦得一步一步挪动,佝偻着身子背着琥珀艰难前进。
这到底是窥测到的琥珀的想法,还是自己的幻想?
梁小夏惊出一身冷汗,她难道还有成为猫奴的潜质吗?
镜月眼里噙着笑,从船上站起,一手抓着梁小夏的衣领,一手抓着琥珀脖子后柔软的皮毛,将两只闹腾得要翻天的动物提溜起来,放在船上。
梁小夏坐在船上四处张望,本来挺大的房间里变得像个湖泊,大片芦苇荡生长起来,将房间也割得一块一块的,她的床、衣柜、写字桌,都不见了,除了水,还有水。探出头向水里看,她甚至还看到两尾大鱼,摇头摆尾贴着船尾钻向船底,吐出几个泡泡,在水面破开。
明明两个月前还不是这样子的。
“镜月,房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水?我记得,咱们好像没有得罪过海神。”
她是没得罪海神,只是近期和某个其实很小心眼的上古精灵闹得不太愉快。
“森林雨季的时候,你转运了大量雨水进来。二号水库还没有修好,就暂时贮在这里了。”
镜月很无所谓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骗鬼去吧!
梁小夏内心顿时愤怒了。镜月建立白弦塔和下面的贮水设施,一共只用了三个月。小小的二号水库都过了快两个月了,能难倒他?
八成是上古精灵又抽什么疯,想要感受在水上飘荡的生活,或者只是单纯地报复她,给她找麻烦,看她生气的样子寻开心。
“嗯,你想的不太对”
镜月突然贴近梁小夏,鼻尖几乎都快碰到她的额头。双手伸出,抱起她的身体,一下子扔进船外的水中。
一瞬间天旋地转,梁小夏还没看清怎么回事,扑通一声后背落入水中,砸起很高的浪花,咕嘟咕嘟呛了两口水。
“这才叫欺负你寻开心。”
镜月胳膊撑在船头,声音轻轻地解释到。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可恶,他心里一定是在笑,一定是!
梁小夏咳咳着,呛得泪光闪闪,脸颊前的长发不停向下滴水。脾气再好,她也忍不住了。
“镜月——你是个混蛋!”
让礼貌见鬼去吧!梁小夏磨得牙根嘎吱嘎吱响,恨不得将镜月从船上拽下来。把他的脑袋按在水里清洗一下老古董思想。
下一秒,她的想法就实现了。
耀精灵镜月完全无视齐腰深的水,动作优雅地从船上翻出。跳入水中。
他无视水的阻力。步伐沉稳地向梁小夏压迫而去,四只耳朵以同一个频率抖了一下,定定站在梁小夏面前,低头凝视她。
“你、说、什、么?”
看着他的脸,听着他的话,梁小夏一下子心虚了。
想得太过分,上古精灵可是会听见的。回想起此行来找镜月当苦力的目的,梁小夏盘算着还真不能将镜月得罪地太狠——和谐。和谐是很重要的,即使是表面上的和谐。
“我说我说的是‘镜月,你是不是想喝茶?’。”
谎话只要开个头。越圆越顺。
“嗯,就是这样。我是特地来请你喝茶的,答应过你要泡三杯茶,今天恰好有时间。我准备了很多好茶叶和你分享,真的。”
梁小夏努力装出很傻很天真的样子,四十五度仰着头看镜月,大眼睛一眨一眨,表情恶心得自己都想吐。
“三十杯,不是三杯。”
观察到她十分勉强的笑容,镜月也莫名地心绪不佳,只是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三十杯?!你记错了吧,我不是答应你三杯茶换一个发型吗?怎么变成三十杯了?”
三十杯茶,换成的茶叶量,足够消耗掉梁小夏大半年的珍藏。
“剩下的二十七,是你未能及时兑现承诺的利息”
想要将镜月的头按在水里深压的愿望又一次从梁小夏脑海中浮现。
在心里不停默念“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又盘算着变成丝带后怎么蹂躏修理他,梁小夏保持着牙疼般僵硬的微笑,机械地抬起头看镜月,双眼光芒能将他俊美的脸捅两个大窟窿。
“好——三、十、杯,我记着,我现在就给你泡!”
梁小夏不怀好意地哼哼着,向远处游曳,又被镜月拉住了袖子,顿住脚步。
上古精灵暗蓝色的眼睛望着她,无声询问她。
“你是说现在?这里?”
梁小夏看着上古精灵点头,低头看着齐腰深的水,感觉镜月一定是疯了,要么就是代沟太深太宽广,使她完全不理解镜月的想法。
镜月接下来的行动,又一次颠覆了她的认知。
一个飘在水面上的木托盘,上面摆着一套茶具,茶壶、茶杯依次罗列,搅拌勺和茶匙也被摆出。最后,镜月取出一个绘着铭文的陶罐,任它飘在水上。几秒钟不到,罐子里的水就沸腾起来,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提醒梁小夏,他连泡茶的水都烧好了。
最后,镜月取出一盘小点心,一盘水果,摆放在巨大托盘上精美的白色瓷盘里。推着托盘飘向梁小夏面前,自己坐在水下的台阶上,拨开胸口游过的一尾鱼,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真的要在这里?”
梁小夏浑身不自在,一抬手,衣袖还向下哗啦啦流水,衣服全湿湿的贴在身上,行动一点都不方便。
“有什么问题。”
镜月不明白,热水、点心、茶具他全都准备好了,小夏尔还有什么犹豫的。
“镜月,真的不能换个地方吗?在森林里,或者在白弦塔别的地方给你泡茶。站在水里,很冷的。”
梁小夏憋了半天,才找出个勉强能挡回去的借口。
遗弃之地的夜晚寒冷堪比极地,虽然白弦塔上有保温的铭文阵,不至于冻到结冰,却也能冷得人牙关打颤,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此刻,离夜晚还有不到一小时。
镜月认真考虑了一下梁小夏提出的问题,最终承认是自己疏忽了。他不需要保持体温,不代表所有生物都不需要温暖。
他又站起来,从后面抱住梁小夏,抱着她坐在了台阶上。
梁小夏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一大片红晕从耳朵尖染开,顺着耳背后的皮肤不争气地爬向脖颈,延伸向她的衣领下面。
被一双臂弯环抱着肩膀,贴身坐在一个成年男子腿上,梁小夏看不见身后的人,只能感受到自己靠在一个结实的胸口上,几十年来她都没过这种经验。
梁小夏的自然之心不争气地砰砰跳个不停,小声而慌乱地问:
“镜月,你在干嘛”
“不是冷吗?”
耳朵边近距离响起压低的声音,带着疑问,嘴唇几乎快贴在耳背上。
梁小夏“噌”地一下,脸红得像火烧一样通透。
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镜月的身体居然在发热,不是正常生物微温的感觉,更像一个充电加热的暖炉,源源不断向她输送热量。
这比正常体温更高的热度,透过衣物,传导到她皮肤上,熨烫接触的后背与双腿,更让她手足无措,只想尖叫一声,落荒而逃。
“专心。”
脑袋后的声音又冒出来。
梁小夏双手颤抖着拉过托盘,哆哆嗦嗦取出臂环中的茶叶,舀出两大勺倒向茶壶,一多半都被抖在托盘上,落在水中,被周围的游鱼衔着啄食。
她向茶壶中注水,动作